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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大唐有女初長成 第七十六章 送別

第二天,狄珊就跟隨張瑩一起去了匯通制糖作坊。張瑩拿出白砂糖、冰糖、以及飴糖的樣品給狄珊,並向她仔細介紹了每種糖的特點、口味、藥用價值、以及存儲條件。

狄珊平仔細地聆听了張瑩的介紹,又細細地品嘗了每種樣品。

此刻的她鄭重其事、專心致志,與平時那大大咧咧的樣子判若兩人。從小到大,張瑩還是第一次看的這樣的狄珊。

覺察到張瑩異樣的目光,狄珊有些不好意思地解釋道︰「張瑩,你別見怪啊,不是我不相信你,只是我從你這里采購這些不同種類的糖後也要向買主推銷,我必須要對特點、口味了如指掌。」

「狄珊,做生意的時候的確需要認真仔細。你這麼做沒什麼不對,不用覺得難為情。」

「張瑩,你這作坊里的糖,我每種都要,還有,我想同你簽訂一份長期契約。」

張瑩的白砂糖在大唐佔有獨一無二的地位。因此,購貨的商人對它的價格基本上沒什麼異議。

狄珊的家族還真是財力雄厚,她這份合約足足買走制糖作坊內三分之一的存糖。

範氏編造的謠言對張瑩的制糖作坊產生很大影響,她已經有一段時間沒同購貨商簽訂如此額度的訂貨契約。狄珊這個契約的簽訂,無異于是在精神上給予她很大的支持。

兩個女孩子簽訂過契約後,接下來就忙碌著接收貨款、交割貨物。

狄家的船隊把所有的貨物都裝到船上之日,也就是狄珊離開大唐之時。

張瑩、劉菲和陸氏兄弟以及後趕到碼頭的裴耀一起到為狄珊送行。

麗日當空,蔚藍的天空上萬里無雲。碧藍的海水煙波浩渺,幾只白色的海鷗在空中盤桓。遠處,星星點點的船帆在陽光下散發出淡淡微光。

狄家的船隊已經老早等候在碼頭上。他們排列出長長的隊伍,整裝待發。

狄珊是繼張瑩之後,又一個遠行的好友。

分別在即,眾人的臉上都掛著淡淡的哀傷。

「就送到這里吧。你們都還有事情要忙,別再為我耽誤時間……」狄珊此時心中難過,可是,她臉上卻依舊保持著笑容。

她今天穿著一身翠綠色錦緞胡服,發髻上只裝飾著一只做工簡潔的銀質頭釵,簡潔的服飾把她整個人襯托得俏麗爽朗,利落中又別有一種嫵媚風情。

「好了,我們就是再忙也不差這麼一點時間,把你送上船,大家才能安心。」沒等狄珊說完,張瑩就打斷了她。

「先是姐姐離開,現在又輪到你,往後,我們這些人想象從前那樣聚在一起,怕是會很難。狄珊,菲兒及笄的時候你可要想著回來。」說著,劉菲烏溜溜的眼楮里溢滿淚水。

「劉菲,等你及笄的時候我就會回來了。到時候,我還要去觀禮的。」

「唔……你可要說話算話。」劉菲一只手拉著狄珊哭了起來。

「狄珊,外面不同于家里,做事情時要三思而行。」張瑩說道。

「嗯,我一定記住你的話。」說著,狄珊眼里也閃出淚花。

「我說,你們三個別難過,往後還有很多見面的機會。狄珊,你這個人心直口快,到了外面後,說話時用腦子想一遍,要不然得罪人,自己還不知道。」裴耀說道。

「狄珊,我要說的話都被他們搶著說光了,我只能說,祝你一帆風順、財源滾滾。」陸瑜接下來又說道︰「那個,我二弟還和狄珊還有話說,咱們往後讓一讓,剩下的時間留給他們吧。」

他的話音一落,狄珊就羞紅了臉,陸瑾也垂下頭去。

「都這個時候了,你躲什麼躲,有什麼話趕緊說,我們又不是外人,你有什麼不好意思的。」說著,裴耀把陸瑾推到狄珊面前。

「啊……原來你們兩個好上了?什麼時候開始的?我都不知道。」看著陸瑾和狄珊兩個人臉上的害羞之色,劉菲滿臉不解的神情。

「這種事情當然不能讓你個大嘴巴知道了。否則,你還不嚷得盡人皆知。」陸瑜細長的丹鳳眼里滿是戲謔之色。

「菲兒,現在不是問這個的時候。」張瑩低聲對劉菲道。

之後,她又對狄珊和陸瑾說︰「你們兩個慢慢談,我們就不打擾了,狄珊祝你一路平安。」說完,她拉起劉菲向賣杏酪的小攤走去。

「你們倆在一起,可是我們這些好朋友成全的,成親時別忘了感謝我們啊。」說完,裴耀大踏步跟在張瑩和劉菲身後。

陸瑜本來想躲到一邊偷听,見張瑩、劉菲和裴耀離開,他也不好待下去,急忙追著裴耀道︰「老大,你等等我。」

「陸瑜,他們倆什麼時候開始好的?」劉菲問道。

「就是到杭州城之後。這幾天我二弟幫著狄珊處理貨物,兩個人朝夕相對就有感情了。」

「那小時候我們不是也經常在一起玩嗎?怎麼他們倆到現在才有感情?」劉菲一臉不解的神情。

「那個時候他們倆不是年紀小嘛,再說那個時候他們倆也沒單獨相處過。」

說完,這句話,陸瑜的眼神又飄向陸瑾和狄珊所在的方向。

「噢,原來是這樣。難怪,這幾天狄珊總是打扮得很精心。哈哈,等她回來我要好好審她一審。」說著,劉菲笑了起來。

「菲兒,狄珊是老實人,你別對她那麼八卦了。」看著劉菲那副信誓旦旦的樣子,張瑩覺得很好笑。

「姐姐,八卦是人的天性之一,菲兒想改也改不掉。」劉菲慢慢悠悠地喝了一口杏酪,然後,她托著腮,一臉遐想地說道︰「姐姐是我們這些人當中中最出色的一個,不知道將來會選什麼樣的人作菲兒的姐夫?」

「菲兒這家伙越來越不懂事,怎麼可以在公開場合說這種話?如果她再這麼說起話來口無遮攔,遲早會闖禍。」張瑩氣得瞪了劉菲一眼,說道︰「菲兒,我們現在說的是狄珊的事情,你好端端的扯上我干嘛?」

「姐姐,你別生氣,菲兒再也不敢胡說了。」見張瑩面露微慍之色,劉菲很合時宜地閉上嘴巴。

從小到大,她最佩服的人是張瑩,最怕的人也是張瑩。見她生氣,臉上不由得露出驚慌的神色。

「等回去後,看我怎麼收拾你?」見劉菲害怕了,張瑩也不好再發作。

「那還用問,張瑩能選擇的人自然是我。」裴耀低頭喝著杏酪,眼角卻不時從張瑩身上飄過。一絲不易察覺的笑意掛在嘴角旁。

「我把姐姐惹生氣了,裴大白在一邊笑什麼?」劉菲的目光從裴耀臉上飄過時,不由得心中冒出一個疑問。

她剛想問裴耀剛才在笑什麼,就在這時,听陸瑜說道︰「狄珊的船要開了,我們就在站在這里送她吧。」

于是,劉菲只得拋開這個疑問,站起身來,一邊抹眼淚,一邊揮舞著手帕站在岸上同狄珊做最後的告別。

陸瑾手里握著狄珊剛剛的送他的玉佩,緊緊盯著船上那抹翠綠的身影,心中又是甜蜜,又是難過。

送狄珊離開本來是一件讓人難過的事情,可是,知道她和陸瑜之間有了感情後,大家都替他們高興,那傷感之情也減弱了很多。

狄珊走後的第二天,陸瑜和陸瑾結束了在杭州城的游歷,去了蘇州。裴耀的主機設計已經接近尾聲,盡管如此,他現在卻比從前更為忙碌。每天天剛亮他就離開,忙到深夜才能回到觀湖居。

雖然他的住處同張瑩的華芳園毗鄰,可是,他和張瑩見面的時候都沒有。

此時,範氏編造的謠言所產生的不良影響已經過去,張瑩制糖作坊的生意又開始紅火起來。她又開始早出晚歸。

這些人中只有劉菲一個人比較清閑,她或者是去張瑩的作坊幫忙,或者是去她的堂祖母家幫忙。

華芳園熱鬧了幾天後再度恢復冷清。

時間一天一天過去,一轉眼,劉菲堂祖母的壽誕過完,劉菲的杭州之旅也接近尾聲。皇帝交代下來的設計任務,裴耀也順利、圓滿地完成。

再有兩天,他就要會洛陽城交旨。

一想到在往後的日子里看不到張瑩,裴耀不由得暗自神傷。

可是,一想到如今可以按照正常的時辰回家,終于又能夠抽出時間去看望張瑩,他的心情又開始好起來。

一想到那張明**人的容顏,裴耀就策馬向華芳園飛奔。

華芳園的管家王氏把裴耀讓到花廳用茶。

裴耀等了大半個時辰也不見張瑩回來。

「這麼晚了,你家郡主怎麼還不回來?」

「回公子,匯通制糖作坊的生意現在好得不得了,我家郡主這些天忙碌得很,每天晚上戌時才能回來。」

「張瑩這財迷才清閑兩天,又開始賺錢不要命了。她不回來不要緊,我去作坊找她。」

于是,裴耀騎著馬又向匯通制糖作坊進發。

他遠遠的看見一只只裝滿貨物的馬車從匯通制糖作坊里出來。很快,這些馬車揚起很高的塵土,從他身旁經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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