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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大唐有女初長成 第二十二章 毀損

「少爺,那我們下一步該怎麼辦?」

「先沉寂下來,等楚騫那幫白痴走了再說。他們都是鼠膽,听到永佳要把皇後娘娘請出來撐腰一定嚇得連滾帶爬回洛陽。」

伏準派人四處夸大其詞地散風,如果誰再糾纏永佳郡主,皇後娘娘就制誰的罪。听到這個消息後,很多跑到杭州去追張瑩的紈褲子弟都嚇得逃回洛陽。

「說那麼嚴重,他小伏怎麼不回洛陽?想用詭計讓我放棄永佳沒門。」楚騫和沈嵐等人大罵伏準,他們根本沒理會伏準散布的消息,依舊留在杭州府。

留下是留下,這些人不敢再跑去打擾張瑩,他們轉換了戰術,開始給她寫信。

「該死的白痴,我現在沒有多余的時間和你們計較,等煉制出白糖之後,看我怎麼收拾你們。還有那個躲在背地里暗算我的人,我一定不會放過她。」

看著每天堆在門房里那一摞厚厚的信件,張瑩知道自己想的辦法只產生一半效果,她氣得七竅生煙,只是此時,風車配件的制造和水渠的構築都到了最關鍵的時刻,她沒有過多的精力去理會那些紈褲子弟。

每天張瑩都在作坊里仔細地檢查著每一個風車配件。令她高興的是工人們把風車配件做得又快又好。很多事情不等她說,工人就主動去完成。

就在所有風車配件將要加工完成時,外面的水渠也快構築完成。

這兩樣事情比張瑩預期的時間要提前得多,而且還保質保量。這讓她開心不已。

水渠築成那天,張瑩設宴把作坊工人以及工人家屬、附近幾個村莊的村民還有里正都請來一同慶賀。那一天大家都來得很早,每個人興高采烈。

工人們把每部分風車組件組裝在一起後帶著八個部分的組件來到河邊。然後一部分、一部分與在事先搭好的底座組裝在一起。

隨著風車發出吱吱呀呀的轉動聲,河水被嘩嘩地提上岸來,流到蓄水池中。

見連日來的辛苦受到現在的成果,眾人都高興得歡呼起來。歡呼過後,一些村民紛紛想放水灌溉自家田地,被里正勸住說,先赴郡主的慶功宴,等大家酒足飯飽之時再放水澆地也不遲。

寬闊的制糖作坊的坊區里面擺下長長的條案,上面放著各種美酒佳肴還有杯盤等物,赴宴的人想吃什麼自己挑選。

這樣的吃法既是後世的自助餐。這種吃法沒有什麼身份的限制,也不用講究什麼禮儀,正好作坊工人和當地村民的心意,眾人紛紛動手選自己愛吃的菜肴往盤子里揀。一時歡笑聲、說話聲、杯盤踫撞聲夾雜著外面風車轉動聲、鳥雀的鳴叫聲組成一首生機勃勃的樂章。

因為心中高興,張瑩第一次覺得人們的喧囂聲是這樣動听。望著佇立在外面隨風轉動的風車,她的心忽然覺得很安寧。

她第一次真正意識到自己離成功又進了一步。這個風車也同樣浸透了她的心血,聆听著那吱吱呀呀的聲音,她感到無比快樂。

可是,漸漸的,風車發出的聲音變了,不再是那種有節奏、有規律的聲音。張瑩下意識地覺得風車出了問題,她急忙繞開人群向外跑去。

還沒等她跑到作坊門口,就听見那台風車轟隆的一聲響,她眼睜睜地看著那台風車轟然倒下,緊接噗通一聲響,接下來是濺起來的水又落回河里的聲音。

眼前的情景使張瑩從剛才快樂的雲端一下跌落到痛苦的深淵。她做夢都沒想到,自己發動全部作坊工人辛苦多日做出的風車居然如此不堪一擊。它工作不到一個時辰就從基座上掉下來。這突如其來的變故使她的大腦一瞬間停滯下來。

豈止是她,作坊的工人和附近的村民看到這樣的情景也都目瞪口呆。人群變得分外安靜,此時,一根針落在地上都能听得到。

「怎麼會這樣?為什麼會這樣?這風車是制白糖的第一步,沒有它我後面的步驟還怎麼進行?」張瑩的大腦里只回蕩著這樣的話。連日來的辛苦換回的竟然是這樣的結局。

此時,風車還一半躺在水里,一半躺在地上。張瑩想也不想就朝風車發瘋般地沖過去。她現在只想知道,究竟是什麼原因使自己連日來的辛苦付之東流。

「郡主我們幫你」幾個工人跳到河里把風車的殘骸拖出來。

張瑩走過去仔細地查看起來,她發現,風車的輪軸斷裂開。究竟是什麼原因致使風車的輪軸斷裂她一時百思不得其解。

「郡主,是我們沒做好你交代下來的事,你治我們的罪吧。」作坊的工人嚇得紛紛跪了下來。一些工人的家屬嚇得哭起來。

听見眾人的說話聲,張瑩才想起自己身後還跟著前來道賀的人群。她勉強打起精神說道︰「諸位師傅請起,大家每一個步驟做的都是照著圖紙認真完成,這一點我比說都清楚。今天風車出現的故障和諸位無關。」

听了她的話,工人家屬的眼楮又濕潤了,這回是感動的。

接下來她又對附近的村民和里正說道︰「本來是想水渠築好後,利用作坊的風車給大家灌溉田地,不想,現在風車出現故障,讓大家失望了。」

村民和里正七嘴八舌地說道︰「郡主,修水渠也一樣是造福鄉里的事情,你還補給我們錢,大家都感謝你來不及。」

「是呀,我們閑在家里也是閑在家里。」

「郡主,風車一時故障而已,我們的地晚兩天澆而已,沒事的。」

張瑩一面泰然自若地吩咐手下人替她好好款待眾人,一面安排人把毀損是風車放到作坊的庫房里去。

看著所有事情做好後她騎上踏燕,向外飛奔而去。現在她需要安安靜靜地獨處一會。

「郡主,你別一個人出去。」花豹追了出去。

「花豹,你讓郡主一個人靜一靜吧,別看她臉上笑得若無其事,其實她現在比誰都難過。不是還有鷹隼他們嗎?郡主的安全不會出現問題的。」海棠跟著張瑩最久,她很了解張瑩的性格,見花豹阻止張瑩出去,她不由得拉住花豹說出上面那番話。

真的如海棠所說,風車毀損,最難過的人是張瑩。風車組裝成功,並且象預期的那樣,使她看到一絲成功的曙光,她感到無比喜悅,可是,這喜悅的心情剛一閃現卻出現風車毀損這一變故。這制糖的第一步剛邁出就遭受失敗的打擊,她不敢確定到底能不能實現自己的夢想。張瑩覺得難過的同時又產生一種茫然的感覺。

踏燕駝著張瑩向前奔跑,很快,張瑩被它帶到一個竹蔭遮地,山花爛漫的去處。這里很幽靜,一條彎彎曲曲的溪水從從花木深處曲折瀉于石隙之下。一個木制的長亭停設在一條寬闊的道路旁。

張瑩下了馬,坐在一塊山石上。她終于有了獨處的機會。這時,連日來的辛苦、離開家後自己遭受的委屈,失敗的痛苦一起涌上心頭。她第一次體會到原來自己的力量是那樣弱小,而此時,最讓她難過的是,自己現在竟然找不到一個可以傾訴的人來述說心中的煩惱。如果現在還呆在母親身邊,而不是離家千里,母親一定會安慰她。一想到家,想到母親,張瑩的心中更加難過,她第一次知道原來想家也會讓人想到心痛。不知不覺兩行清淚從張瑩眼中流下來。

從小到大,張瑩過的是錦衣玉食的生活,她擁有別人擁有的一切。父母、長輩疼愛她,連大唐的皇帝和皇後對她都寵愛有加。在她記憶中自己流淚的次數非常有限。即使有時候哭也是她做錯事以後為了逃避責罰而用來嚇唬母親的。可是,這次她卻是實實在在地痛哭起來。

「我再也不要一個人待在杭州,我要回家去。」張瑩抹干了眼中的淚心中暗道。

想到這她從山石上站起身來。

就在這時,一個小女孩清脆稚女敕的聲音傳到她的耳朵里︰「漂亮的姐姐,嫵兒把這個花籃送給你,你別難過了,好嗎?。」

張瑩循聲望去,只見一個穿著淡綠色棉布衣裙,八九歲大小的女孩子清清爽爽地站在她面前。

這個小女孩頭上梳著雙環,長著一張白里透紅圓鼓鼓的的臉蛋,一雙明亮清澈的大眼楮,長長的睫毛象蝴蝶的翅膀微微顫動著,隨著她那小巧紅潤的嘴巴一咧,一個天真爛漫的笑容就綻放在臉上,而她臉蛋上的酒窩隨著笑容忽隱忽現。在她的小手里拿著一個小巧的用鮮花和綠葉編制的花籃。

見張瑩盯著自己的臉蛋看,小女孩,用左手的食指捅了捅左邊臉上的酒窩,笑嘻嘻地說道︰「漂亮姐姐,你也覺得我的酒窩很好玩是嗎?。」

「呵呵……」張瑩被小女孩逗得笑了起來。

「漂亮姐姐,你笑起來好美。這個花籃是用來裝煩惱的,你收下她就沒有煩惱了。」說著小女孩把手里的花籃用力向上舉了舉。

張瑩急忙接過小女孩手中的花籃,她有些詫異地問道︰「***,這里很偏僻,你怎麼會一個人跑到這里?」

「大姐姐,我不是一個人呆在這里,我和祖母每天都在這里擺茶攤賣茶。這里雖然僻靜,卻是通向杭州城里的要道。會有很多人從這里經過的。」說著小女孩伸手指了指。

張瑩順著她手指的方向一看,只見長亭附近不知什麼時用白布搭起一個簡易茶棚。茶棚里有幾四長凳,還有兩條長幾。一個穿著青布衣裙的老婦人正在爐子上面燒著水。當老婦人看見張瑩向她這邊望時,不由得慈祥地一笑。看來,是她打發來小女孩來找自己的。

「原來我剛才痛哭流涕的樣子都被人看到了。枉我習武八年,難過時,連身旁有人都沒注意。」想到這張瑩美麗的容顏上露出一抹紅暈。

「大姐姐,我難過的時候也流淚,這沒什麼可不好意思的。」小女孩象是看懂了張瑩臉上的表情,很體貼地說道。

這時,就听老婦人叫道︰「嫵兒,外面熱,你把那個姐姐請到茶棚來坐吧。」

「嗯,知道了祖母。」小女孩甜甜地應了一聲後,就對張瑩說道︰「姐姐,祖母請你去茶棚,我們走吧。」

說完,她一蹦一跳拉著張瑩向茶棚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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