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通過煉制白糖而賺取一筆近似于天文數字的財富來提高家族實力,這個願望簡直就是遙不可及的事情。還沒有付諸任何行動去實現夢想,就被現實狠狠教訓,我輸了,輸得一敗涂地。」一想到這些,張瑩心情低落之極,她幾乎不知道自己是如何走出匯通制糖作坊的。
此刻,麗日當空,滿目是明朗清新之色,可是,這明艷的景致在張瑩眼中卻失去了原有的光彩。她忽然覺得很累,累得不想再面對那些令自己喘不過氣來的難題。
「不要想,什麼都不要想。」張瑩一面告誡著自己,一面策馬狂奔。仿佛只有這樣她才能逃避現實給她帶來的巨大壓力。
雖然告誡自己不要思考任何問題。可是,母親那溫婉、明麗卻充滿慈愛的容顏、弟弟那張可愛的充滿稚氣的臉,還有父親那雙深邃卻日漸滄桑的眼楮,不斷在張瑩眼前變幻著。
「張家實力單薄,如果現在不未雨綢繆,在無端卷入那場皇權的角逐中時,只怕會被權利的漩渦吞噬掉。嘉兒還小,爹一個人孤掌難鳴,我必須想辦法幫助爹在這無謂的紛爭中立于不敗之地。既然我想出通過煉制白糖賺取巨額財產來提高家族實力,就不應該中途退縮。我要想辦法找到能夠推動新型制糖繼續的動力。」
電光火石間,那消散的勇氣似乎又在張瑩心底重新聚集。一個聲音在她心底響起︰「不,不能半途而廢,一定會有解決動力問題的辦法。冷靜,冷靜我現在一定要冷靜下來。」
「記得師父的《蘭君瑣憶》上說過一句話,如果一個問題無法解決,就回到它的最初狀態。既然現在想不出轉換什麼外力作為推動制糖機械的動力,那麼我是不是還沒完全理解動力一詞的真正含義。」
冷靜下來之後,張瑩才發現不止是匯通制糖作坊,連海棠和花豹等人也遠遠被她拋在身後。
她在路邊一株茂盛的海棠樹旁停下馬來,一面等候自己的侍女和護衛,一面回想著動力一詞的真正含義。
「動力即一切力量的來源。主要分為機械類和管理類。」當張瑩的大腦里出現「機械類」三個字的時候,她的眼前忽然靈光一閃,似乎她就要抓住了最根本的東西。
金色的陽光映在她臉上,泛起珍珠般瑩白的光澤,使她那精致的五官流露出一種空靈明麗的美,宛若世外仙姝。
當伏準騎著一匹深栗色駿馬遠望見張瑩那明**人的容貌時,只覺得目眩神迷。
這伏準是太府卿伏錦程的兒子,與裴耀年紀相仿。他年幼時曾隨父母到過張府內做過客,與張瑩也曾有過數面之緣。這之後,張稹官運亨通,一直升到海軍都督,又率兵去遼東攻打高麗,而伏錦程也是連連升遷,最後升為雲州刺史,舉家遷往雲州,兩家也就沒了往來。
伏準長大後也早就忘記張瑩是誰。年初時,伏錦程升為太府卿,他們一家人又從雲州遷回洛陽城。
當武則天舉辦那場大唐女子與番邦女子的馬球賽時,她邀請了全大唐的王宮貴冑和外國使節出席觀看。伏準自然隨父母出席。
這伏準是個標準的紈褲子弟,自命風流,喜近。當看到張瑩得勝後摘下面具時露出那如同麗日般明**人的容貌後,他被驚得目瞪口呆,繼而喜歡上了這個美麗絕倫的少女。
他很想向張瑩表白,可是根本找不到單獨接近她的機會。因為她身旁每天都聚集著無數的大內高手和公爵府的親隨。再有他知道這個女孩子是帝後的義女,身份特殊,他懼怕皇家的權威,不敢輕易造次。
當收到永佳郡主及笄後去杭州府擇婿的消息後,伏準覺得自己的機會來了,于是他馬不停蹄,先于張瑩趕到杭州府。
到了杭州府後,伏準派出手下瘋狂打探打听張瑩的行蹤。結果歪打正著,還真的發現張瑩的蹤跡。他心頭一喜,就騎著馬追到匯通制糖作坊的外圍。
「真是天助我也」當看到張瑩一個人騎馬出現在路旁時,伏準高興得心花怒放。
張瑩因為滿腦子都在想如何借助外力轉換能夠推動制糖繼續的動力,並沒有注意有人向她靠近。
離張瑩越來越近,伏準發現,四周明艷緋紅的海棠花開得緋紅一片,象天上亮麗的彩霞。花光浮動,映紅了張瑩美麗的臉龐,為她平添了幾分明媚。
「伏準見過永佳郡主」伏準縱馬奔到張瑩面前,說過這句話後痴痴地望著她。
張瑩抬頭一看,面前這個少年十七八的年紀,穿著深紫色描金錦袍,外表也算得上是風神俊秀了,只是,他長了一雙細長的眼角微微上翹的桃花眼。給人一種很輕佻浮躁的感覺。
張瑩根本不記得伏準是誰,出于禮貌,她淡淡地說了聲,幸會。
見張瑩一副不冷不熱的樣子,伏準倒不以為忤,他面帶笑容,雙目含情地說道︰「準年幼時曾與郡主是朋友,多年不見,對郡主很是掛念……」
「伏公子客氣了。瑩有要事在身,就此別過。」見伏準目不轉楮地盯著自己,還沒完沒了地說著不知所謂的話,張瑩覺得很別扭。她搪塞了一句後,撥轉馬頭就要離開。
「永佳,我還有話沒說完。」伏準急忙地擋住張瑩的去路,她把心一橫就要說出表白的話。
只是事與願違,他的話音還沒落,身後塵土飛揚,緊接著幾個騎著馬的錦衣少年轉瞬而至。
很快,一個尖細的嗓音響了起來︰「永佳,你離小伏那個人遠點,他不是什麼正人君子,專用甜言蜜語哄騙女孩子。」
說話的是一個面色蒼白、身材瘦削的華服少年,這個人也是觀看張瑩參加的馬球賽後,瘋狂喜歡上張瑩的,他叫楚騫,父親是戶部尚書。此時,他是也年近弱冠之人。
「小楚,我怎麼不是正人君子了?熟歸熟,當心我告你誹謗?你是倚紅樓的常客還有臉說別人?」听到楚騫的話,伏準氣得紅頭漲臉。
「伏準,小楚是倚紅樓的常客,你怎麼知道的?莫非你和他經常去哪里喝花酒?」一個油頭粉面、相貌妖嬈的少年奸笑著說道。
見自己的短處被人揭露出來,還是當著自己傾慕之人的面,伏準和楚騫又是羞愧,又是憤怒,兩人同時罵起來︰「你個死娘娘腔……」(以下省略N多難听的話)
這三個人互相對罵,其余華服少年也不理會,他們均呈現出一副花痴相,一個個爭搶著上前和張瑩搭訕,同時還忘不了對其他人進行人身攻擊。
這些人的出現,自然就是葉無雙的傳言所致。張瑩心思機敏,見到這種情景,她知道,一定是有人在背後算計自己,心中不由得怒火中燒。
生氣歸生氣,現在當務之急是擺月兌面前這些人。趁著眾人互相謾罵、誹謗對方的空當,張瑩也不答話,縱馬離去。
海棠和花豹等人騎著馬越過互相誹謗、謾罵的眾少年追上了張瑩。
眾少年光顧著相互人身攻擊,一時倒沒注意張瑩離開。
他們的話隱約傳到了花豹等人的耳朵里︰
「楚騫,你個死癆病鬼上個月在倚紅樓和範司馬的公子搶花魁,怎麼沒被他打死?」伏準一想起小楚剛才揭他的短處,恨不得沖上去要他的命。
「搶花魁怎麼了?我那是保護心上人不被壞人侵犯,這說明本少爺大情大性、敢愛敢恨。倒是小伏你,外表光鮮,卻一肚子男盜女娼。還好意思裝正人君子誹謗本少爺?你吃窩邊草和身旁的幾個大丫頭不清不楚的事全洛陽城的人都知道。」楚騫反唇相譏,還把伏準的丑事說了一遍。
「既然花魁是你的心上人,你還找永佳做什麼?她是御封的郡主,你這樣做是辱沒她的身份。」伏準抓住小吳的弱點開始反攻。
「因為見到永佳後,我的心中就只有她一個人,其余的人在我眼里都變得一文不值。」小楚公子很會演戲,說這句話的時候滿臉真誠之色,他以為張瑩听到這樣的話一定會非常感動。
「你們兩個衣冠禽獸,一個是青|樓常客,一個與下人私通,都是不知廉恥的東西,別妄想讓永佳會選你們為郡馬。」油頭粉面的少年不屑的說道。
「她更不會選你,你是有名的斷袖……」小楚和伏準齊聲說道。
「誰斷袖了?」粉面少年氣得大叫。
……
「嗯,永佳呢?你們幾個混蛋在這胡纏,連永佳什麼時候離開的都不知道。」眾少年這才發現她們心儀之人早就消失得無影無蹤,不由得又開始相互謾罵起來。其中幾個有心機的二話不說,就策馬朝張瑩離去的方向追去。
「你們這幫賤人少打永佳的主意……」楚騫和伏準還有那個油頭粉面的妖嬈少年見眾人離去,也停止了謾罵和人身攻擊,縱馬尾隨在眾人身後去追張瑩。
「如果知道誰在背後暗算我,我一定不會放過她。」見身後塵土飛揚,張瑩知道那幫紈褲子弟又追上來,頓時氣得火冒三丈。從小到大她還是第一次被人這樣算計。
見張瑩氣得秀眉倒豎,粉面通紅,花豹急忙說道︰「郡主息怒,那些人交給屬下處理。」
張瑩知道花豹等人武功高強,再有這些保鏢雖是女子卻是有官級的人物,想來那些紈褲子弟也不敢對她們放肆。于是她對花豹說道︰「花豹,這里交給你。」說完,就帶著海棠和彩菱縱馬向前奔去。
眾少年被馬匹顛得五內俱焚,可還是你追我趕互不相讓。
花豹面不改色心不跳地坐在馬上等候著眾人,眼看著為首的幾個累得五官近乎挪位的人越跑越近,花豹抽出一條長鞭,順手一揮,長鞭發出清脆的響聲,當整條長鞭掃過兩邊的巨型山石後,山石頓時變得四分五裂。
紛紛滾落在前面的道路上。她接二連三揮舞著手中的長鞭,一道石牆擋住了眾人前進的道路。
「我們奉娘娘懿旨在此保護永佳郡主,對于任何企圖對她不利的人都有權處置,哪位公子想成為始作俑者不妨上前試試。」花豹冷厲的眼神向眾人一掃,幾個膽小的少年嚇得差點從馬上掉下來。眾人紛紛停了下來。
「我和永佳從小一起長大,喜歡她還來不及,怎麼會對她不利?可是,其他人就不好說了。這位姐姐,你留下他們在這里,你放我一個人過去見永佳。」見花豹武功高強,伏準心中懼怕,可他還不死心,軟語求過花豹之後,順便中傷其他少年。
「哎呀,你還出口傷人?」一听伏準的話,眾少年一個個火往上撞,紛紛對他怒目而視。
這時就听花豹高聲說道︰「我家郡主不想見你們中的任何人,請別在糾纏她。如果有誰再來冒犯郡主,就如它一般……」說完花豹抽出寶劍,順勢一揮,一塊路旁的巨石被劈成兩段。
眾紈褲子弟嚇得目瞪口呆。
「這道石牆有一個時辰只內就能清理完,諸位公子想離開這里就受累搬石頭吧。」說完,花豹帶著其余幾個女護衛自顧自地縱馬離去。
當她們的背影消失得無影無蹤時,眾少年心中的恐懼指數才降下來。
驚恐過後,他們的思維又開始活躍,一個個均想︰「一個護衛神氣什麼?憑你幾句話想讓本少爺放棄對永佳郡主,沒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