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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大唐有女初長成 第三十七章 遇刺(上)

張瑩對雕版匠的承諾第二天就兌現了,她從弘文館的學生中選出一個人來教這些雕版工匠,這個人不是別人,就是卓芷蘅的孫子也是張瑩的師佷倪夢安。

這些刻書版多年的雕版匠學起字來比其他沒接觸過文字的人要快得多,學習起來也認真扎實。因為張瑩保住了他們的飯碗,這些人都很感激她,雕刻活字字範的時候比平時更加細心。而弘文館里面管理文字印刷的其他人也都服了張瑩這個小女孩。

還有,‘囧字臉’徐玉秀還真是一個好幫手,他把張瑩交給他的活字印刷前期準備工作辦理得十分妥當。

這回張瑩倒輕松了很多。她不能去書院上課,皇帝李治不想耽誤她的學業,就降旨讓弘文館里學士(掌校正圖籍,教授生徒的官員)輪流給給小女孩上課。

這些學士都是飽讀詩書、博古通今之人,張瑩跟著他們學習自然是受益匪淺。

而張瑩不在書院上課,劉菲等人都非常想念她。

「渤海君,我們現在識字了,等活字鑄好後,我們既能做雕版匠,又能做排版工,我們不用擔心自己的差事,可是將來活字印刷被推廣開後,還是會有不識字的雕版匠沒了飯碗。」上完識字課後對褚三刀又對張瑩說出他擔心的問題。

「褚師傅,你不用擔心這個問題,活字印刷想替代雕版印刷會經歷一段很長的時間。在這段時間里我們把帶著拼音字的書印出來,讓更多的人識字,以雕版匠的收入應該能買得起字書,自己就能學會識字,幾十年以後,就算活字取代雕版,可還是需要雕版工匠雕刻書籍里面的插圖,所以雕版工匠還會繼續存在下去。」

張瑩這樣說自是有她的依據。因為徐玉秀對張瑩說過,只有皇家有才有能力刻雕版印書,民間想完成整本書的印刷是不可能的。也就是說雕版印刷在這個時期是剛剛起步,在這個時候出現活字印刷還不導致很多人丟飯碗。

「渤海君,我現在知道把字書縮小印刷有多重要了。」他畢恭畢敬地對張瑩施禮後退了出去。

午間休息的時候,張瑩一個人站在外面的竹蔭下踢毽子,兩個弘文館的學生從她面前經過。

其中一個說道︰「喂,你知道嗎?今天早上吏部尚書李大人在上朝的路上被刺客打傷了。」

另一個問道︰「嚴重嗎?。」

「好像很嚴重,听說李大人當場就暈倒了。」

兩個人邊走邊說,他們的聲音很大,站在不遠處的張瑩听得一清二楚。

張瑩心想︰「李義府被刺傷了,這倒也不稀奇,他平時作惡多端,除了我之外,想除掉他的人還不知道有多少呢。」

「小姐!」就在張瑩愣神的功夫,侍女海棠的聲音在她背後響起。

張瑩知道自己上課的時候到了。

「算了,不想了,想弄清楚李義府遇刺的事,我還得回去問小飛。」

晚飯後,張瑩來到自己的書房,秉退所有的下人後,她開始呼叫小飛。

「主人,你找我?」小飛忽閃著翅膀飛到張瑩面前。

「小飛,你知道李義府遇刺的事嗎?。」

「主人,李義府遇刺的事情是假的。他讓自己的手下假扮成刺客在他胸前拍了一掌。那一掌拍下去後,傷勢看著嚴重,可實際上並沒有真的傷到他。」

「沒有真的遇刺?這個‘李貓’又在耍什麼花樣?」

「主人,他是不想出太多的錢認購新字書,所以他才策劃了一場讓手下假裝行刺他的好戲。」

張瑩這才想起,她昨天在弘文館听到的傳說︰原來鑄造銅活字需要大量銅,而銅在唐朝是很貴重的金屬,投入大量的銅等于需要投入大筆的資金。

因此,武則天和李治一同商議出一個省錢的辦法,就是讓勛貴和地方長官、士紳來任購新字書,認購一百本的人能得到皇帝李治御筆親提的字書一套,認購一千本的人可以選其一名族中子弟到新成立的賢明書院學習,然後量其子弟才能,由朝廷統一任用。其實,就是讓這些人家的子弟到各地免費教授拼音。

想到這,張瑩問道︰「這件事和李義府有什麼關系?」

小飛說道︰「好像是李義府不想花費大把銀子認購字書,又不想明著得罪皇帝,所以才想出這條苦肉計。主人,跟蹤器把他現在的所做的事情傳輸回我電腦里,主人看過之後就會明白。」

張瑩急忙打開電腦。

很快,李義府、李津還有一個打扮得十分妖嬈的婦人出現在電腦顯示器上。

這個婦人是李義府的女兒李氏,她穿著桃紅色繡著寶象花紋的綢緞衣裙,頭上帶著戴瓖嵌著紅、綠寶石的赤金牡丹花冠。一張瓜子臉上抹著厚厚的粉,嘴巴上面涂著大紅色的胭脂。

她那雙一雙細長的媚眼微微一眨,眼角處厚厚的脂粉就掉一些碎屑下來。

李義府的居室富麗堂皇、極盡奢華。鎏金的落地海棠花式燈架上彩燭輝煌,那璀璨的燭光映得描金雕花紫檀屏風在隱隱反射出淡淡的光暈。沉香雕花幾案上的白玉雕花燻爐里散發出裊裊余煙。

座位上的李義府雖然面色正常,神采奕奕,哪里象是受過傷的樣子。

就听李津說道︰「爹真是足智多謀,您想出的這個辦法即能避免認購那些倒霉字書,又能以退為逼讓皇上把爹原有的權利歸還給爹,這個辦法真是兩全其美、高明之極!」

李氏用一種嬌柔的如同少女般的聲音問道︰「哥,我不明白你的話,為什麼爹這樣做皇上就能讓步呢?」

沒等李津開口,李義府就說道︰「李治小兒表面上要印制大量字書推行教化,讓朝廷的勛貴和官員,士紳認購大量字書,承諾在他們的子弟中選出人才為朝廷效力是假,要把為父手中的用人權削掉才是真。他以為自己很高明,其實這點心思聰明人一看便知。」

說完這些話,他臉上露出不屑、憤怒的神情,雖然如此,那雙陰戾的眼楮從哪個角度看都是在笑。那笑意卻很冷,使人覺得不寒而栗。

頓了頓李義府又繼續說道︰「而我在這個時候被人行刺,一定會有人想到是皇帝所為,我們再想辦法讓人到外面散布些關于我遇刺的謠言,過不了三日,朝野間一定會把這些謠言傳得沸沸揚揚,李治小兒向來軟弱,他背不起「鳥盡弓藏、兔死狗烹」的罪名。這樣,他就會乖乖歸還那些從為父手中奪去的權利。女兒你明白了嗎?。」

「還是爹足智多謀!」李氏臉上一副恍然大悟的神情。

接下來她又說道︰「我們認購字書後再把它倒手賣出去,這樣也可以獲利呀。」

李津說道︰「皇上只讓我們出錢認購,字書卻一本也到不了我們手里。你想想,誰願意做這樣賠本的買賣?所以爹現在被人行刺地多是時候。」

李氏抿嘴笑道︰「噢,我明白了,爹,您真是再世諸葛!」

這時,李府的管家慌慌張張從外面跑進來。

李義府嚇了一跳,他訓斥道︰「大膽奴才,目無主上,膽敢如此橫沖直撞?」

管家拉著一張苦瓜臉解釋道︰「非是奴才魯莽,奴才只是想稟報大人,聖上的鑾駕眼看就要到府門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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