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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風起于青萍之末 第二十九章 黑雲壓城城欲摧(四)

不管劉協這話有多大的誠意,也不管群臣有幾分真心認同秦煌,但,他的這幾句話,確實幫了秦煌一個大忙。

他在幫秦煌立威!

秦煌環顧四盼︰「雖然有幾路大軍,但是,其實不足為慮!」來的路上,秦煌已經仔細想過。他回想起自己熟知的三國歷史,心中早就定下了方略,如今,他正式登上舞台的日子到了!

「張遼高順!不過求活而已!這一路最好應對!釋放呂布等並州軍將領,不計前嫌,又令張濟張將軍率兩萬人前去逼壓。若是張遼等人願降,則令他們一起盡起郿塢物資,還歸長安。若是不願降,則令張濟滅之!」

「郿塢不是那麼好打的!更何況,里面本身就有西涼軍的悍卒數千人!加上里面的糧草,物資,丁壯,只要沒有內應,守個幾個月不是問題!」

秦煌信心滿滿的說道。

劉協點了點頭︰「郿塢高厚七丈,與長安城相仿,塢內糧草充足,秦司徒所言甚是!眾卿家以為如何?張將軍,你來說說。」

張濟站了出來︰「稟陛下,莫說兩萬人,給臣一萬人,都足以破了張遼高順。無名之輩,何足道哉!」

此時,張遼高順名聲不顯,張濟哪里會在乎這等人物,並州軍,唯一能稱道的,就只有飛將軍呂布!

秦煌沒有反駁,而是說起了第二路。

「黑山白波,俱為當年黃巾余黨!雖然號稱數十萬,但是兵甲不足,糧草不濟,所以要劫掠州郡!但是,他們是匪,是賊,也是我大漢的子民,也是我華夏的子孫!」

「所以,請陛下下令,若是黑山白波賊,能主動投順,則以往過錯,既往不咎!若是能殺賊報國,則立功受賞!」

「告訴張燕楊奉等人,若是能擊退匈奴,陛下不吝封他為一郡之守!」

「兄弟睨于牆外御其辱,我想,他們是知道輕重的!」

「同時,傳令並州諸郡,懸賞匈奴人的腦袋!無論男女老弱,只要能斬獲匈奴人,皆以軍功受賞!」

秦煌這一毒計,就是要將匈奴人納入人民戰爭的海洋!

「秦司徒,不可!」馬日磾急道,「疲弱之民,豈是匈奴之敵?」

馬日磾知道,並州羸弱,連年征戰,兵亂,已經讓並州人丁銳減,秦煌此策一出,先不說有沒有足夠的封賞之物,只說此次兵亂之後,不知並州還有幾人能活!

「刀已加首!都是爹生娘養的,他匈奴人就比我大漢子民多長個腦袋?」秦煌森然,「還有,把呂布和他手下的並州軍趕回並州去,我倒要看看,這個飛將是不是浪得虛名!」

「這……」眾臣面面相覷,總舉得此舉有些……兒戲?

「這是暴秦之法啊!」一位老將軍長嘆道,「陛下,老臣贊同司徒的做法!」

他一開口,頓時引得眾人側目。

「好!既然皇甫老將軍都同意了,寡人也就不說什麼了!秦司徒,稍後你擬個章程出來,趙太僕,你負責通傳並州官府,同時派人聯絡黑山白波!」

「諾!」

「秦司徒,那你來說說,這最後一路亂賊,怎麼解決?」劉協熱切的看著秦煌。

最後一路,也是最關鍵的一路——袁紹!

「陛下,此言差矣!本初公怎麼會是亂賊呢?」一位大臣跪倒在地,「袁家四世三公,門人弟子遍布大漢,對大漢忠心耿耿!前番討董,如今清君側,怎麼能說是亂賊呢?還請陛下明察!」

11歲的劉協勃然大怒︰「放屁!」

「陛下!」趙岐帶頭跪倒,「陛下切莫如此,袁本初公忠體國,陛下切莫冷了大漢忠臣的心!」

其他幾位大臣也紛紛說著袁家的好,不肯承認袁紹是亂賊,只把劉協氣的說不出話來。

「陛下,」秦煌拱手道,「我看,不如請這位大人去正式冊封袁本初為冀州牧。對了,我還听說鞠義鞠將軍與袁本初多有不睦,還請陛下冊封鞠將軍為魏郡太守,防御黑山!」

頓了一頓,秦煌又說道︰「公孫瓚乃是幽燕豪雄,忠心漢室,與袁本初同室操戈,實為遺憾!不如朝廷派使節,請他們二人罷兵言和!我想,他們兩人都是大漢的忠臣,應該會听命行事吧!」

「不知陛下以為如何?」

眾臣面面相覷。秦煌此計歹毒非常,分化鞠義與袁紹,然後挑撥公孫瓚與袁紹。袁紹若繼續開戰,則他不忠漢室的面目暴露與人前。可如今箭在弦上不得不發,若是袁紹停戰,給公孫瓚緩過氣來,他自己就要倒大霉!

毒!真毒!

「好!」皇甫嵩大笑︰「鞠義這人我知道,出于涼州,兵眾驍勇,先破南匈奴王,後于界橋破公孫瓚!但此人居功自傲,且袁本初不懂厚賞豪杰!秦司徒此策必然奏效!」

「還有!」他環顧四周,「袁紹要清君側,他要清誰?是我,還是你們?」

李傕郭汜等將領猛然跪倒在地︰「臣等萬死,請陛下下詔處罰!」

袁紹說的君側能是何人?涼州集團!昔日的董卓余黨!

李傕等人心中破口大罵,袁本初,你這是不給我們活路,那也就別怪我們了!要死,大家一起死!

他們陰冷的看著那些與袁紹有勾結的大臣,眼光讓人不寒而栗!

「夠了!此事就依司徒所言!李將軍請起!諸位將軍的忠心,寡人是知道的!」劉協大步走下龍床,將李傕等人一一扶起。

賈詡突然開口︰「陛下,臣請陛下開恩!如今首惡已除,董卓董太師,王允王司徒均已授首,天牢里的諸位大臣,無論功過,可否官復原職,既往不咎!」

「這……」

趙岐重重一咳︰「陛下,雷霆雨露皆是君恩!還請陛下開恩!」

「請陛下開恩!」眾臣紛紛跪倒,唯有秦煌一人仍然站著!

卓爾不群!

「秦司徒,你可是有話要說?」劉協饒有興趣的看著秦煌。

秦煌哪里是有話要說!他是根本不想跪!上跪天地,下跪父母祖宗,秦煌還從來沒想過給其他的人下跪。

事實上,一開始,朝臣們也沒人跪著。都是情緒激動之時才這樣。可惜秦煌膝蓋彎不下去……

但他不能這麼說!

秦煌心念電轉,拱手道︰「陛下,我以為,這樣做不行!」

「天牢里的諸位大臣,我相信,和這里面的諸位肯定都是熟識,故交,我也相信,里面有許多賢達,忠臣,無辜之人!但是,如果就這麼良莠不分的直接將他們放了,那還要規矩干什麼?還要朝廷法度干什麼?」

「所以,我認為,可以放,應該放,但是不能輕易的放,必須要經過一番審訊才行!」

劉協饒有興趣的看著秦煌︰「司徒以為,要由誰審訊,如何審訊呢?」

秦煌環視殿內眾大臣,然後拍了拍自己的胸膛︰「這事兒既然是我提出來的,那就交給我吧!」

「哦?」趙岐點了點頭,「舉不避親,查不避賢,司徒敢于毛遂自薦,這是好事兒。但老夫想知道,司徒你準備如何審訊呢?」

其他人也等著秦煌的回答。

秦煌神態自若,度了兩步,然後說道︰「這很簡單!明日午時,長安東市,請百姓旁觀佐證!請諸位大人助我一臂之力!我將率先請出天牢之客,讓他們于大庭廣眾之下,自陳功過。我會命人記錄成冊,然後諸位大人一起表決他們到底是功大于過,還是過大于功!」

說到這里,秦煌森然一笑︰「功大于過者降級听用,過大于功者除官,罪大惡極者誅。還有,如果撒謊,被發現之後,我幫他寫傳記通傳天下!」

皇甫嵩深深的看了秦煌一眼︰「秦司徒,我們如何表決?」

秦煌舉起自己的右手︰「像我這樣表決!舉手就是同意他功大于過,不舉手就是同意他過大于功!左右不過這麼幾十人,舉手的是多數還是少數,一目了然!當然,諸位可以昧著良心說話!不過,此事應該會記入史冊,公道自在人心,小心身敗名裂,遺臭萬年!」

「荒謬!哪有這種審訊方式!政事繁忙,忙都忙不過來,哪有心情陪你戲耍!秦司徒,我看你還是先了解了解大漢的刑律吧!」一位大臣不忿道!

「人來,將此人給寡人押下去,廷杖三十!」劉協大聲喝道。「寡人決定了,就照秦司徒說的這麼辦!」

「退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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