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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雲龍際會 第五十節 熟主欺客(2)

如何盡快拿下失去三年的山寨,眾首領的計策與李旦所想相互抵觸,鄭一官綜合雙方意見,提出聲東擊西的策略。山寨首領覺得這個計謀更勝一籌,把目光紛紛投向顏思齊,看他是什麼態度。

顏思齊發覺了大家焦灼的眼神,都期待著采納這條計謀,遂爽朗一笑︰「眾兄弟都覺得一官兄弟的計策很好,我認為也可以施行。山寨後面是一個陡峭的懸崖,普通人很難攀爬上去。」

顏思齊的目光從距他不遠的陳衷紀和李旦身上掠過︰「但對身法絕妙,以輕功取勝的陳兄弟和李旦兄來說,也不是什麼難事。這個重要任務就交給你們兩個去完成。」

「其他兄弟隨我在寨前強攻,配合他們的行動。」顏思齊環視在座的山寨首領,把目光最終落鄭一官身上︰「一官兄弟剛與家人團聚,暫時就休息下,保護好家眷不受損傷,就是一件大大的功勞。」

山寨眾首領斬釘截鐵回說︰「遵命!」

鄭一官可不干了,霍地站起身,看著顏思亮齊大聲爭辯︰「眾兄長都有任務,我怎麼被安排在後方?我願請命與眾兄長同去巢匪,還請顏大哥同意!」

顏思齊搖搖頭,輕擺大手說︰「鄭兄弟的任務可不是想像的無足輕重!山寨攻破以後,荷蘭賊肯定奮力拼殺,以突出重圍。由你來照料後方,眾兄弟們才能集中精力與他們拼死一搏。」

鄭一官還要說什麼,陳衷紀勸他以大局為重,要服從顏思齊的安排。山寨的各位弟兄們親如手足,誰去不是去呢?功勞無大小,把山寨從荷蘭賊手中奪回來,才是大家共同的心願。何況所有人都是按照他的計策行事,鄭一官饒是躺床上休息,也是大功一件。

鄭一官只得作罷。

是夜,和風習習,波浪輕拍船舷,發出溫柔的響聲,四周黑  的,顏思齊下令後,所有船只加速向山寨航行。

船只靠岸,嘍羅們悄沒聲息地登上陸地,迅速接近山寨,各找位置隱藏起來。

李旦和陳衷紀登岸後,繞向山寨後面,消失在眾人眼前。

荷蘭海盜搶佔山寨後,擔心顏思齊殺回來,也派重兵把守著寨門。

十幾名哨衛組成的一支巡邏隊伍,每隔一陣就巡檢一次。

借寨前微弱的火把打探,見守崗的幾名哨衛背著火銃,蹲在一塊高聲嚎叫著,不知爭論什麼。他們做夢也料想不到,死神已悄悄把索命韁繩套在他們的脖子上。

估約時間,李旦和陳衷紀已經到了寨後的懸崖,顏思齊高舉大手,低吼一聲︰「兄弟們,搶回地盤,就在今晚。殺死一個黃毛賊,獎銀十兩!隨我上!」

顏思齊身先士卒,跳出身來,向山寨急奔。他身後嘍羅也都從隱藏的地方跳出來,蜂涌而上,喊殺聲瞬息間傳遍山寨上空。

寨前哨衛听到動靜,端起火銃四處張望,尋找殺聲來源。還沒等他們看清楚,有人放冷槍已經把他們放翻。

山寨內很快燃起火把,亮如白天,只見寨內人影幢幢,散亂如麻,銃聲大作,顯是增派人手,支援寨前哨衛。

這座山寨是顏思齊用十年心血經心打造,哪里嚴密,哪里薄弱,哪里容易被突破,他心明如鏡,帶領著一支隊伍很快突破了寨門。

顏思齊朝身後一揮手,士兵分散開,從寨前低矮的小山中翻越而去,有幾名首領如法炮制,不一會漫山遍野都布滿小嘍羅。

兩個首領各帶一支隊伍,從寨前直涌入內,與潮水般涌來的荷蘭海盜正面交鋒。距離荷蘭海盜還有一段距離時,其中一首領舉著小令旗,向地面猛揮,手端火銃的嘍羅從隊伍中緊跑兩步,閃身出來,蹲下去瞄準幾十步外的荷蘭海盜,扣響扳機。

火銃噴射出箭一般的火苗,冒一陣青煙,中彈的荷蘭海盜紛紛躺倒地面,哀聲慘叫,受傷倒地還沒斷氣的海盜在地面上慘痛翻滾,被後面的盜友踩在腳下,骨骼踩折,不一會就叫不出聲。

嘍羅們放完一排火銃,第二排緊接著閃出來放二次。

荷蘭海盜絲毫沒被倒下的伙伴震懾,踏在尸體上毫不畏懼,他們迅速組織陣形,與山寨隊伍相互射擊。海盜們十分勇猛,雙方各有損傷。

山寨的嘍羅趁海盜們放完一排火銃,後續的一排還沒有到位,從隊伍中迅速跳出去,手持大刀發瘋似的向他們沖去。與海盜們短兵相接後,他們的火銃威力大減,被山寨嘍羅切菜砍瓜般放倒在地。

山寨內的海盜源源不斷撲來,前面的倒下,後面的繼續闖上來,把寨門前的嘍羅包圍在中間,有人不斷地放冷槍,嘍羅們眼見抵擋不住海盜的襲擊。

顏思齊的隊伍突然現身,在海盜身後大放火銃,或用刀槍砍戳,海盜陣角大亂,被嘍羅們夾擊在中間,不一會就消滅干淨。

這時,一群荷蘭海盜艱難地推出一尊火炮,幾名炮手手忙腳亂填炮彈,炮筒正對著山寨前的嘍羅們。

顏思齊大驚失色,急忙擺手讓嘍羅們找地方隱藏起來。他自己也退到一顆巨大的石頭後面。

一個瘦削的身影快如風閃如電,彈射到炮筒旁邊,手起刀落,擊斃幾名炮手。那人迅速調轉炮身,使炮身對著山寨內部,從身上取出火折子點燃了引線。

點燃的引線吱吱地響,越來越短,那身影幾個起落間,閃入山間林叢之中。「轟隆」一陣巨響,炮身後挫二尺,炮口方向的寨牆轟然倒塌,被擊破一丈長寬的缺口。

荷蘭海盜醒悟過來,向林中咬牙切齒地大放火銃,試圖把藏身林中的人擊斃。

正在千鈞一發的危機時刻,寨後火光沖天,緊接著地動山搖,整個山寨都晃了幾晃,只听耳中響聲不絕,熱浪登時撲來,站在前面的海盜站立不穩,被沖得七倒八歪。

嘍羅們也頂不住這股熱浪,十之七八都摔倒地面。

一股約有四五百人的海盜裹卷著沖向寨外,他們中間擁護著一個穿白色睡衣、惶恐萬狀的人,看樣子像是一個海盜頭目。

顏思齊見對方人數眾多,擔心受損過多,急忙閃開一條道,讓他們過去。李魁奇和劉香佬連忙命令士兵隱藏寨外。楊祿楊奇二人率領嘍羅從兩邊小山向中間沖去。一個口袋陣眨眼間就擺得像模像樣。

楊天生是位猛將,毫不懼怕,帶領嘍羅擋在通道上,與海盜們對射。

鐘斌彩見楊天生孤軍奮戰,擔心他難以敵擋凶猛陣勢,只好與他並肩作戰。

等海盜鑽入口袋之後,五位首領幾乎同時發動攻擊命令。海盜被四百八方的槍銃射擊,受損嚴重,人數越來越少,眼看只留下一百人左右。

他們借著夜色,藏在通道兩邊的石頭後,仰臉向山上射擊。

他們由石頭作掩護,很難被射中,雙方僵持不下。

這時候,陳衷紀推著裝滿干柴的獨輪車,從寨內閃出,干柴已被點燃,車身也冒著濃煙,騰騰火光照亮了四周,車後放著一包包火藥。

來到山寨的通道頂端,陳衷紀驀地放手,獨輪車七扭八拐蹣跚在山道間,火藥被燃燒的干柴點燃後,「砰」地一聲騰起幾丈高的火焰,把黑洞洞的山道照亮,海盜見隱蔽不成,紛紛站在通道間,與山上拼命對射。

趁這個絕佳機會,所有首領都命令嘍羅急射,百余名海盜慘叫連連,全部倒地而亡,包括海盜中間那個頭目。

眾人從山間涌出,擁抱在一起,又叫又笑又跳又鬧。三年了啊,終于搶回了自己的營地。

眾人正在大喜過望的時候,鄭一官突然現身出來,他指著被擊斃的海盜頭目說︰「我見過德韋德,這根本不是那個賊小子,我們都中了他的詭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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