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鄭一官分別後,李旦一路向南,曉行夜宿,渴飲饑餐,半分也不敢耽擱。恐怕雷爾生醒來後,驅大隊艦船,搶在前面掘地取寶。致使自己趕到南海,雙手空空,白白忙活一場。
李旦不敢在水中逞能,盡量避免與雷爾生遭遇。他只身一人,怎敵一支荷蘭艦隊?況且他們還有火銃等遠攻利器,李旦饒是功夫精湛無比,也難以抵擋一陣亂槍啊!
他取道陸地,把衣服全部扯破,像鵪衣百結的老年乞丐,又在臉上抹一把鍋灰,盡量隱蔽真實身份,不引起旁人注意。
他日行一千,夜行八百,不知累死了多少匹快馬。不出旬日,就抵達大明朝版圖最南端︰天涯海角。
據說,這里有位出色的青年獵手,追趕一大群麋鹿,鹿群拼命向南奔逃,青年一路緊追,直到天涯海角。鹿群見到陸地盡頭,知道再無去路,紛紛回望,眼神中透出求生渴望。
青年被鹿群的求生眼神所感動,便放了它們。其中有只麋鹿,感激青年義舉,躺在地上,化作一位美貌的姑娘,嫁給了青年,他們白頭偕老,一生幸福無憂。
南海茫茫,大海無際,罡烈海風吹拂,令人昏昏欲睡。
李旦在這里稍事休息,在沿海買了一條船,買足吃喝,就向蝸牛島駛去。
沿海附近,起初有成群結隊的漁民出海漁獵,片片帆船忙得不亦樂乎。行駛一段時間,漁民漸少,繼而蹤影不見,只見水域連天,海風撲面。
南海有許多小島,串串相接,島上奇樹異花森立,令人目不暇接。
李旦無心流連南海奇觀異景,一路向南,直奔目的地。
夜間便在小島宿營,第二天繼續南行。
如此奔波數日,距離蝸牛島越來越近,李旦心中自然非常高興。
海上氣象萬千,這天早上,海面大霧奔涌,鋪天蓋地,幾步外就難以目測。李旦心中焦急,尋思︰萬一在這里耽擱,令雷爾生趕在前面,豈不前功盡棄?
仗著自己功夫不弱,李旦咬咬牙,在茫茫大霧中,小心翼翼出了海。
這前半日,李旦行駛得異常艱難,直到正午時分,濃霧仍然裹卷海面,視力受阻,無法繼續行駛。又尋找不到附近小島,只得在海上休息片刻。
這時忽听遠處有船漿劃水的聲音,緊接著刀槍相擊聲不絕入耳,喊殺連天,慘呼陣陣,像是兩軍期然相遇,對擂鏖戰,砍殺無度。
李旦大驚。
慌忙繞道而行。
誰知喝殺聲愈來愈近,竟然闖入對方廝殺陣營之中。
對擂雙方不知李旦屬于哪個陣營,刀箭咸集,一塊向李旦招呼。
李旦一邊搏殺,一邊急速逃逸,兩邊船只竟不再拼殺,齊齊追來。
李旦叫苦連天,心想︰我與你們遠無冤,近無仇,何必苦苦相逼?
當下停止前行,挺身站定,雙後背在身後,等候他們前來。
兩伙軍隊把李旦團團圍在中間,箭在弦,刀出鞘,形勢嚴峻,殺氣逼人。
這兩支軍隊約有萬人,大小船只幾十艘,旌旗飄揚,虎視眈眈。
東邊的隊伍半個胳膊,身披獸皮,是清一色的大胡子兵,為首一人,身形彪悍,豹眼環睜,雙手卡腰,怒目而視。
豹眼首領一聲高呼,震得耳朵翁翁炸響,那人說︰「我說那漢人酸秀才,從兩軍陣前穿過,也不打個招呼?竟敢如此藐視我們?」
西邊首領身高九尺開外,膀大腰圓,虎背熊腰,持一把赤焰銅錘,雙手相擊,一陣霹靂過後,把豹眼的聲音壓了下去,說︰「你是哪個部落的間細?竟敢偷窺我等虛實,難道你嫌命長,到這里來自尋死路?」
李旦听了,苦笑一聲,暗中使力,說︰「恰巧路過,不敢打探將軍細情。」
表面看上去,李旦身著儒服,像個落弟秀才,一幅弱不禁風的文人作派,沒想到他這一出聲,兩方首領的聲音都顯得遜色多了去了。
兩隊士兵听了,唬得後退一步,把手中武器攥得更緊,惟恐李旦突然襲擊,要了自己的小命。
兩軍首領听到李旦吼聲,知道此人功夫很是不弱,覺得自己絕非他的對手,便招呼士兵蜂涌而上,要亂刀砍死他。
李旦大吼︰「將軍且慢!」
豹眼光胳膊首領立即制止士兵,乜斜眼楮傲慢地問︰「怎麼?既然怕死,還敢充大膽兒,在兩軍陣前搖頭晃!」
李旦見他說得粗俗不堪,強忍火氣,尋思︰我怕你個鳥啊!再有一百個你也不是俺的敵手。只是擔心,你們一味猛追,跟隨到蝸牛島,那筆財寶豈不是危險了?
嘴上卻說︰「哪個部落的間細,會在兩軍陣前刺探消息?豈不是拿自家性命當兒戲?」
高個首領听了,冷笑一聲,說︰「既然這樣,你單刀匹馬來到這無人的海上,又有什麼見不得人的企圖?」
「這個……」李旦一時語塞。
當然不能把實際情況告訴他們了,一時又找不到更為合適的借口,怒往上撞,說︰
「這海面是你家開的?還是你家後花園?沒事逛逛也不行?」
光胳膊豹眼首領對高個首領朗聲吼道︰「和這鳥人羅嗦什麼,大伙一塊上,亂刀砍他!」
他手下士兵舉胳膊集吼︰「砍死他!砍死他!……」
數千人齊聲吼叫,那聲音洪壯了去了,在海面傳出許遠。
誰知,高個首領不買他的賬。
當然不買賬了,剛才還陣前廝殺,你死我活的,這會兒就听他一面之辭?
高個首領哼哼冷笑數聲,慢條斯里地說︰「要是我不砍死他,偏要砍死你,又如何呢?」
豹眼首領被噎得半天喘不過氣,氣咻咻罵道︰「怎麼?難道你還想保護他不成?也不看你的德性,這人歸我們瑯族了!你們鹿派趁早休了那個心吧。」
李旦心想︰何不利用他們的矛盾,將計就計,然後再尋機逃跑?這大霧天氣,涼那荷蘭戰艦也不敢開到海上,暗礁滅了他們!
然後朗聲說道︰「在下有筆寶藏,前來南海,就是要掘出來。如果誰能幫助在下,解月兌眼前困窘,滅了對方,我分他一半財寶!」(PS︰大過年的,俺還寫東東,票票,收藏,你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