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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端木生涯 第三十二節 岐黃秘術(1)

鄭一官跟隨洪臣身後,不住回望洪臣秀雅的房間,沮喪地想︰我惹毛她了。把她從虎口搶救出來,也不感激我,不知以後,還要怎樣才能逗她開心。

心中想著,來到初次談話的房內,洪臣一張老臉努力擠出笑容,盡量不使他看出窘迫內心,向他打听,洪臣秀雅怎被荷蘭海盜擄去的詳情。

事到如今,鄭一官也沒有繼續隱瞞,便把誤入洪臣秀雅的小院、一塊到豪斯登堡附近游玩,如何被擄,又如何救回詳述一遍。

說話的時候,他取出被荷蘭海盜擊斷的那把腰刀,呈到洪臣面前。

洪臣見了,討好地說︰「賢佷受驚了。德川家康的家臣田川翁,也是泉州人,他是一名手藝精湛的鐵匠技師,宮本武藏的寶刀就出自他手。稍過時日,我一定給賢佷量身訂制一把寶刃,保你稱心如意。」

鄭一官連忙搭手謝過洪臣,滿心疑問︰「那荷蘭人送過她生日禮物,怎會不認識秀雅?又怎會把她……」

洪臣听了,臉上微微抽動,很快又平靜如初,長嘆一聲說︰「小女孩家知道什麼。只要見到別人送禮物,就以為是親人。」

洪臣便把與荷蘭人的商業糾葛,一一說給鄭一官。

日本地薄物稀,嚴重缺乏各類必需品,如中國絲綢、布匹、瓷器、木材以及藥材,都成為搶手商品。

天皇大權殞落,領地國主勢力大漲,君弱臣強之勢已延傳數百年了。天皇苟延殘喘,期待出現一位卓越的統領,統一各國,恢復昔日輝煌。所以天皇表面放縱,實際暗中培殖自己的勢力。領地國主也蠢蠢欲動,紛紛收買鐵器糧馬。

荷蘭人的來到,打破了這個僵局。

他們為擴大利益,資助許多領主大量武器彈藥,這對天皇是個大大的威脅。

德川家康有意統一日本,暗中也在招兵買馬。他看中了洪臣的財力和實力,所需物品都從洪門出入。

荷蘭人見洪臣處有利可圖,便把一些物資悉數給了他。荷蘭人不甘落後,想甩開洪臣直接與日本人作生意,那雷爾生控制山口,就是這個目的。

德川家康正與洪臣商議,如何將荷蘭人趕出日本。可這時候,他卻身染沉疾,嗜睡不起,精神萎靡不振。

荷蘭人得知洪臣將對自己不利,又恰遇洪臣秀雅在豪斯登堡游玩,為達到打擊洪臣的目的,便實用了這個卑鄙手段。

鄭一官听了,不知道德川家康是什麼身份,就向洪臣請教。

洪臣說︰「山口雄長是一位奉行,奉德川家康之命管理長崎。那德川住在江戶,距長崎很近。明日,賢佷與我同去,拜見于他。山口雄長暫可不用管他,以後還有用著的時候。」

第二天,鄭一官先行來到洪臣秀雅房內,見她仍然不吃不動,一名美婦坐在床側,正在溫聲勸說。

美婦與洪臣秀雅十分相似,一個模子印出來一樣,只是美婦年歲已高,更加蒼老些。鄭一官知道這是洪臣之妻,便以洪伯母相稱。

在房內耽擱一陣子,鄭一官走出小院落,來找洪臣,倆人騎上快馬,飛馳江戶德川家康。

江戶幕府門前有幾名士兵把守,見洪臣帶一位美貌少年,笑臉相迎,奔入府內報信。

二人得到接見消息,來到府內。雖是隆冬季節,處處珍花異草迎風搖曳,與洪樓閣相比,雍容富貴高出許多。

洪臣來到府內,下人都對他十分恭敬,可見他是幕府的座上常客了。

這里女侍裝束十分奇異,她們臉上敷有重重疊疊的粉底,煞白如僵尸,格外刺目;見到洪臣和鄭一官,她們微笑著側立路邊,笑時炭墨般的牙齒露在外面,黑白相襯,十分詭秘,令人悚然。

德川家康室內富麗堂皇,來自中國的精品瓷器,潔白的印度象牙,巨大的澳洲犀牛角,歐洲金色羅盤相次擺開,使房內充滿一派肅殺之氣。

一眼看去,便知道房間主人是個野心勃勃、崇尚武力的統帥。那個羅盤就象征他要掌握權力,把握走向,成為執宰牛角的統治者。

但德川家康現在卻躺在床上,蜷縮一團,兩眼無神,瞳孔分散,面部僵硬如雕。他室內幾名花容月色的少女,垂手低眉而立,模樣十分俊俏。

他見洪臣二人走進室內,伸出軟軟的胳膊,指一指地上的踏鋪,二人忙回禮坐下。

德川家康碩大的頭顱歪斜到床側,不勝氣力似的問︰「這位少年英雄是誰?以前在洪門,我怎沒見過他?」

洪臣听後趕忙施禮,把鄭一官來日本的情況,簡要敘述給他。德川家康听了,不住地點頭,說︰「少俠威名使我羨慕啊。可我身染重病,不方便謝過了,還請少俠原諒。」

鄭一官誠惶誠恐,起身謝禮,輕聲回說︰「謝將軍賞識,這都是機緣巧合。還希望將軍不嫌棄,大力提攜,將那豺狼虎豹盡數擒獲,懸掛室內,聊以快慰將軍之心。」

德川家康強力笑笑,無奈地搖搖頭說︰「恐怕我來日無多,不日便一命烏呼,撒手歸西了。這要請洪爺、少俠,不遺余力支持德川秀臣,才能了卻心願啊。」

鄭一官心想︰德川秀忠又是何人?兒子?兄弟?親信?從德川二字看,應是骨肉之親。想到這里,朗聲說道︰「將軍正處豬歲,勇猛無比,怎會患這樣的怪病?在下年幼,對岐黃術一竅不通。不過在下習武多年,懂得幾分推宮活血的細枝末流,還請幕府將軍讓在下小試身手。」

洪臣听了,輕聲斥責說︰「放肆!將軍貴體,豈能任人搓捏?這成何體統!」

鄭一官聞听,面有慚愧,正要告罪,德川家康卻說︰「這個不防,只要對賤體有所益處,但試不防。少俠請到近前來……」

「謝將軍信任!」鄭一官大喜,看看洪臣,見他並不阻止,大膽走向床邊。

他把德川家康扶起,從頭部到肩膀一路搓揉到腿部,特別耳後風池穴、背部命門大穴,搓捏得更為長久。

約有一頓飯功夫,德川家康的身體開始騰起一股熱氣。

鄭一官大喜,見手法頗見功效,準備再加把力氣。德川家康忽然大叫一聲「啊!」地躺倒床上,一動不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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