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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亂世登場 第九章 殺盜匪劉嘉夜反思

劉嘉將俘虜帶到大廳上,未等大刑伺候,這個獐頭鼠目的盜匪就把所有的事情竹筒倒豆子般,原原本本和盤而出,只求劉嘉能放過他一條性命。

劉嘉看他賊眉鼠眼的樣子,又交待的這麼痛快,懷疑這家伙故意透露假情報,再三威逼,要他反復說了幾遍,才發現這家伙不但個子小,膽子更是小的如同老鼠,打一開始就說的都是實話。

原來這伙盜匪多年來一直在這片區域活動,頭目就是那個被射死的疤臉漢子,因為借著此處老虎的便宜,一直也沒人來和他爭附近的地盤,這家伙就給自己起了個「疤面虎」的綽號,真正的名字卻早已棄之不用,久而久之,別人也就忘了他原本的名字是什麼了。

黃巾起義失敗後,疤面虎收攏了一些逃入常山的黃巾老弱,聚集了兩百多人,漸漸威風起來,他從中嘗到了甜頭,就開始將注意打到每年為躲避鮮卑人逃進山里的村民身上。

這次他正是打算劫掠王家村的村民,不料在他們襲擊的前一日,劉嘉和王伯把所有人都遷到猛虎谷來,讓他們撲了空。

被劉嘉抓住的小個子名叫湯鐵腿兒,雖然其貌不揚膽小如鼠,卻精于追蹤之道,竟讓他循著足跡領著群盜找到猛虎谷來。

疤面虎見谷中老虎不見蹤影,反而多了一處坐落有致的營地,不禁生出垂涎之心,便想佔據此地作為老巢,于是就發生了今夜襲營的事。

「英雄大人,我把知道的全都說了,請饒了我這條狗命吧!」

湯鐵腿兒手捂著大腿,一把鼻涕一把淚的哀號著。

劉嘉心中猶豫,他不知道如何處置這個家伙?

放了他?絕對不行!誰知道這家伙會不會帶人來報仇?

留下他吧?這小子賊眉鼠眼,一看就不是個好東西,留在身邊實在不放心。

要不,干脆一刀解決了他?

想到這,劉嘉眼露凶光,手不由放在刀柄上。

湯鐵腿兒機警的很,劉嘉剛露出點殺意,他就察覺出來,不顧腿上插著的羽箭,跪伏在地上,磕頭如搗蒜,

「英雄,大人,小祖宗爺爺,求你饒小的一命吧!小的一定忠心耿耿,做牛做馬,生死相隨,不離不棄,還有……,總之請不要殺我啊!」

劉嘉听他亂七八糟的一通亂說,哭笑不得,殺意稍微減輕,恰在此時,楊嬋抱著大虎小虎走了出來,

「哥哥,壞人都打跑了嗎?」

劉嘉不想她擔心,隨口說道︰「是啊!幾個小毛賊而已,你回去休息吧!」

湯鐵腿兒見到楊嬋如同見到救星一般,在地上爬了幾步,羽箭攪動大腿,鮮血再次涌了出來,在地上留下一道血跡。

「小姐,你簡直就是天上的仙人一般,求求你發發善心,讓英雄爺爺饒我一條性命吧!」

楊嬋不禁噗嗤一聲笑了出來,掩著小嘴,「英雄爺爺?是在說哥哥你嗎?」

劉嘉不禁臉上一紅,大聲呵斥道︰「胡亂叫些什麼?稱我……」

劉嘉一時也不知道讓他如何稱呼自己,想起三國演義里好像經常稱呼對方為將軍,就說道︰「你可以叫我‘將軍’。」

「是,將軍。」湯鐵腿兒趕緊答應。

楊嬋看見湯鐵腿兒的樣子,有些不忍,「哥哥,你看他留了那麼多血,好可憐啊!」

劉嘉走到她身邊,小聲說道︰「小妹,這廝不是好人,就是他今晚領著盜匪來襲擊我們的。」

「那哥哥打算怎麼處置他?」楊嬋細聲問道。

劉嘉沒有說話,但臉上的神情卻暴露了他的想法。

楊嬋幽幽一嘆,「哥哥又要殺人了嗎?」說完,抱著老虎腳步輕輕走回內堂。

听到楊嬋的嘆聲,劉嘉身子只打了個冷顫,

是啊!我怎麼如此輕易就動了殺人的念頭?

這才來到三國幾天,我已經殺了四條人命還有一只老虎,什麼時候開始我竟然視人命如草芥?

這還是原來的我嗎?

劉嘉想不明白,也不敢想下去了,他看著跪在那里,身子抖動不停的湯鐵腿兒,心中沒有了殺意,揮揮手,聲音低沉,「你們帶他下去,先關起來,還有,給他治治傷。」

「多謝將軍,多謝將軍!」

湯鐵腿兒急忙拜謝不止,然後被兩個民兵帶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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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伯走進了大廳,見劉嘉坐在座位上,上前說道︰「劉兄弟,傷員都安置好了,大家也已經回屋休息,不過木柵被破壞了幾處,今晚需要安排人守夜……」

「劉兄弟」,

王伯見劉嘉呆呆的坐在那,神不守舍,仿佛根本沒有听他在說什麼。

劉嘉轉過頭看著他,問道︰「王伯,你殺過人嗎?」

王伯這才意識到劉嘉失神的緣由,在劉嘉旁邊坐了下來,指著自己空蕩蕩的左袖管,「劉兄弟,知道我這條胳膊是怎麼丟的嗎?」

見劉嘉的注意力被他吸引了,王伯繼續說道︰「我原本是大漢一名邊軍,九年前跟隨匈奴中郎將臧旻大人參加了討伐鮮卑人的戰斗,大軍深入塞外兩千里,糧草被斷,人困馬乏,鮮卑王檀石槐調集五萬騎兵包圍了我們……」

「我身為先登軍侯,帶著兄弟們沖在最前面,當其時,角鼓爭鳴,箭如雨下,弟兄們一個個慘叫著跌下戰馬,刀光劍影,我全身是血,不知殺了多少敵人,手中戰刀已遍布裂紋,眼楮中氤氳成一片慘紅,突然,一聲呼嘯中,一個鮮卑騎兵手持彎刀向我砍來,我躲閃不及,被砍斷了手臂……」

王伯的眼楮已然通紅,沉浸在記憶中不能自拔,「我雖然失去一條手臂,可和兄弟們相比又算得了什麼?一萬雁門騎兵,只回來了不足百騎,剩下的全都戰死在塞外草原上。」

「我在軍中躺了幾個月,傷好之後辭官回家,誰想到……,我回到家中才知道,鮮卑人為了報復漢軍的征討,入侵我大漢北方各州,我的妻子和兩個兒子都被他們殺了……」

劉嘉震驚了,他沒有想到王伯還有如此淒慘的往事。

王伯平復了一下情緒,咬著牙說道︰「所以,我收養了三子,他的家人也都被鮮卑人殺害,我從小教他軍中技擊之術,將來還要教他騎馬射箭,劉兄弟,你知道這是為什麼嗎?」

劉嘉機械的搖搖頭。

「因為在這個世道,你要是不想被人殺,首先就要先學會殺人。」

王伯惡狠狠的回答。

「劉兄弟,我雖然不知道你的出身,但觀你的舉止像是大戶人家的公子,你仗義疏財,為人不錯,就是性子有點軟,心腸不夠硬。在這個亂世中,這也許會讓你吃大虧的啊!」

王伯說完就離開了,劉嘉一個人坐在那,仔細琢磨王伯的話,越想越覺得有道理。

是啊!東漢末年,人心喪亂,群雄爭霸天下,哪一個不是虎狼之輩?看來自己不能再像前世一樣,做個濫好人了,還是要向曹哥學,「寧可我負天下人,不讓天下人負我。」

這才是亂世之中的王道正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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