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改頭換面後,名字自然也最好要改改,水嘯又不想將自己改的面目全非,僅只改一個字,以取同音字為名,畢竟听慣二十幾年的名字,若突然改得相差十萬八千里,哪天告訴別人,等有人叫時,說還定自己都反應不過來,還不若改個同音字,听著又順耳也不突兀。

而笑與嘯同音,就連聲調都是一樣,水笑听起來跟水嘯二字一模一樣。

安若閑突的怔住,耳邊一遍遍回旋著「水xiao」二個字,恍惚間,眼前的少年與記憶中的那個孩子重疊,正淺笑吟吟的對自己說話。

瞧瞧,真嚇到了吧?

「水,山水之水,笑,哭笑之笑。」水嘯超無良的眨眨大眼,一拍飛飛,悠悠的跑路。

水笑二個字,也是經過深思熟慮後才決定的,用那二個字也有那麼點惡作劇的成分在。

眼見效果與預想中的情形相似,水嘯好心情的勾起唇角,當然,內疚感什麼的,那是絕對不會有的。

眼眸中的人影越來越遠,在很快便要自視野中消失時,安若閑微一顫,恍然回神,忙忙的晃身疾追,在一陣急掠後終于趕上,浮空並肩而行。

小綠馬散發著外人勿近的冷漠氣息,表明除主人外,絕不容許陌生人爬自個背上,他是不敢去挑釁天馬的底線,給自己招嫌。

他浮空而行,保持著與飛飛同速,看看端坐馬背上的人,數度欲言又止,心思重重之色盡顯。

「別懷疑,這是真名,」將他的神色收入眼底,水嘯淡定如常,想想後又好心的解惑︰「如果我所猜不錯,你要尋的那個人名字剛好與我同音,曾是位音醫天賦者。」

「你,怎麼知道?」心跳一頓,安若閑的步伐猛的有點遲滯。

「他,沒死。」水嘯垂目沉靜一刻,轉眸,眼神平靜︰「他為本門師叔所救,現今正是我的小師弟。這,也是本門的秘密。」

謊話,不需要打草稿,隨手可掂,就如今的樣子,她想承認自己是水十九只怕別人也不相信,還不如換個身份。

她也願意賭一把,賭安若閑對水十九是真心還是另有目的,如果因此外傳,只能說安若閑不值得當作朋友,如果能代為保守秘密,那是證明他對水十九的關心確是出處真心。

安若閑身形一頓,就那麼定在空中,約過三秒,如流星一劃越過虛空,一下子就趕到水嘯身邊,眸子中閃著星星似的光芒。

「小水嘯真的還活著?」低低的嗓音,有著掩不住的激動與欣喜。

「嗯,如果他死了,我怎麼知道你找到的人姓水,又怎麼會說我的名字會容易讓人誤會。」水嘯淡然點頭。

真好!

安若閑默然微笑。

同時也不再多問,即然已知人還活著,將來定會有再次相見的一天,至于被誰所救,那些不該問的事不宜多問,現狀如何更沒有再問的必要。

「水笑水笑,要不,以後我叫你小笑笑?」心頭牽掛有了著落,安若閑心情大好,一探手拎向水嘯的後衣領。

「不要,你敢叫這名字試試!」水嘯一偏頭避過抓向自己的一只手,氣呼呼的甩白眼。

這麼惡寒的稱呼,才不要呢。

當初叫水十九小水嘯,現在換小笑笑,稱呼前加個小,生怕別人不知道她有多小,這稱叫法,堅決的要反抗。

「這名字很好呀,小笑笑!」安若閑笑彎了雙眉。

「欠揍!」冷泠泠的瑟瑟脖子,水嘯不客氣的一伸腳,一個掃堂腿橫掃而出。

安若閑早有防備,閃身一跳,一下子躥到飛飛前方,如猴兒般亂跳著瘋閃,一邊跑一邊邊高呼︰「小笑笑,小笑笑……」

水嘯恨得牙根直癢癢,與飛飛狂追。

一路追追趕趕,鑽出樹林,在山谷保曲曲折折的飛行,轉過幾重山後,二人一馬到達裂縫盡頭。

已是近上午的後半段時分,太陽穿過雲層,鋪灑出的光芒有些熱意,然而,雖然與昨天一樣也是晴日,石壁上的龍舌蘭卻被一層白霧雲層所遮掩,自下往上看,僅有三千余丈的石壁露在人的視野里。

下方,裂縫二邊出的泥土地面上,零散的躺著許多的蛇軀,或橫七豎八,或相互重疊,場面極為零亂,其蛇側或是肚皮橫翻,或是蜷縮成團,死勢各異,有幾條還有一半垂在裂縫內,一半擱在地面。

蛇軀數量不太多,也僅約有當時壁面上所粘數目的一半左右,原本地面上還是野獸級的蛇則不見其尸,留下的俱是自壁上掉下來的靈獸以上級別的蛇。

被飛飛踹飛出的三蛇二壁虎也在其中,那巨形身軀摔翻在地面,花花綠綠的顏色,與鱗片映著陽光發出幽慘的冷光,顯得陰森森的。

龍舌蘭被摘,空氣中混合的腥臭味已淡化了很多,殘留著都是蛇的氣味。

巡一眼,看著滿地群蛇尸體,水嘯心頭一凜,背皮就是一陣陣的發麻,一時竟滲出一層冷汗來。

「那個,怎麼看不到龍舌蘭花了呢?」恍然間發現疑點,有些不解的望向唯一有可能知道底細的人。

「這里的雲層,唯有龍舌蘭每次開花時才會散開一天,讓明光照臨蘭花一次,之後又會遮掩住石壁,因而來往火谷的人,從來沒發現石壁上還長著一棵稀有藥草。」安若閑淡定的將祖輩們收集到的信息毫無保留的相告。

天材地寶,有些會得上蒼眷顧,陽光會照沐龍舌蘭這種現象也是在情理之中,並不值得太驚訝。

水嘯輕輕的點頭,與飛飛極速上升。

她記得,那條蛇王好似是沒掉下來。

安若閑也跟著上浮。

上升幾千丈後,進入雲層中之中,白色雲屋似輕煙裊裊,濃而不散,並無凝滯感,身在其中竟不覺壓抑,唯有視線所及範圍很小,能見度約有二十余丈。

不稍片刻,終于抵達龍舌蘭生長處。

望著碧綠叢中露出的一截截蛇軀,水嘯忍不住又打了個冷顫,那情形還真的很寒磣,看得讓人忍不住心底發毛。

水嘯踟躕了,想去揪出一條條蛇,找出蛇王來,一看到那滑溜溜的樣子,手就發抖,自己又不好意思請安若閑幫忙,頓時就糾結了。

她一糾結,兩道細長的眉審擰得緊緊的,像是打結的麻花,一張俏臉皺成一團,那模樣像受氣的小媳婦,滿心的有苦難言。

「你怕蛇?」等一會,安若閑發現人沒動,好奇的一看,便看到那種躊躇不前的模樣,一時有些驚訝。

「最討厭這種東西,又腥又臭,還光溜溜的,丑死了。」水嘯撇撇嘴,聲音悶悶的。

原來竟也有怕的東西。

安若閑好笑的望著那苦兮兮的人,心中有幾分驚詫︰「你一邊去,我給你將些東西扔下去,一會兒再慢慢的挖晶塊。」

好事做到頭,反正他閑著也是閑著,更何況,誰讓這人又順了他的眼呢,這活沒人干,只能自己當苦力。

在說話的功夫,人已經飄出,落到龍舌蘭葉片,二話不說,看到蛇軀時,一腳挑起,將其拋向一邊。

水嘯眼一亮,喜色頓露,听話的跟飛飛在一邊等著。

安若閑身形如風,在蘭花叢中來回穿梭,找到蛇王,又將一條條用腳勾到的蛇全部挑起摔飛,余下那些滑入花底葉片的便留著花肥。

他的動作瀟灑至極,自始自終都沒有被葉片的尖刺刮到衣角。

水嘯睜著圓溜溜的大眼,看得冷汗直滴。

「小笑笑,驗收戰果去。」干完苦工,安若閑彈彈衣角,雲淡風輕的率先下降。

水嘯嘴角一抽,如影相隨著的跟著。

下降極快,不一會便安全著地。

待再看地面時,水嘯又抽了。

安若閑丟下來的蛇俱堆在裂縫左側,原來的一堆加上新增的,亂七八槽的蛇軀散落地,獰厲的蛇頭處處可見,那場面,只能「恐怖」可形容。

而如果真要挖晶核那項工作,至少也得一天。

冷汗,狂汗,爆汗,在汗了個遍後,水嘯汗顫顫的跳落到地,尋出幾個大的像小盆似的玉碗擺入在飛飛背上。

安若閑模模鼻子,身形一閃,掠到蛇群堆中,抬足就是一頓挑、勾、踹,將蛇王甩向水嘯。

「來了,蛇王。」紅色的蛇伴著聲音呼嘯著劃過空氣,隨即「啪噠」一下摔在水嘯身邊的空地上。

「十二階的頭領,虎蛇。」安若閑踹飛蛇王後,又一腳將一只巨大的壁虎自蛇群中挑起。

水嘯干脆先站到一邊。

安若閑將二條壁虎挑出丟到一處後,又一下子越過裂縫,一頓揮腳狂踹後,將三條巨蛇也給踹到水嘯身邊。

忙完,閑閑的站到一邊,等著幫忙打下手。

該輪到自己上場時,水嘯抖落一身的雞皮疙瘩,邁著有些僵硬的腿走到蛇王旁,模出匕首,抑著惡心,揮匕劃向蛇頭。

這匕首?

安若閑一瞧到閃亮的匕道,驚訝的揚起眉。

哧,泛著冷光的匕道劃出一弧線,輕輕的擦著頭蛇劃過,一聲破皮聲響,蛇頭上半部分被劃出一條深溝,幾近將蛇頭一分為二。

一塊成晶狀體的晶核也自蛇腦處滑出,它的形狀似水晶石,僅有二指寬,半指長,表面閃著晶光。

水嘯收起晶核,匕首一移,輕輕的幾劃,劃開皮層,找到毒腺,小心翼翼的將其連導管一起取出,入到飛飛背上的一只大碗內。

蛇毒是樣好東西,自然不能浪費。

將有用的取出,用匕道沿著蛇脖子一轉,轉出個圈,再在下顎處開個t字口,將其按在地面,開始剝皮。

蛇皮也是有用之物。

地面是不用擔心的,硬得像石塊,根本不用擔心會沾泥灰,蛇王體型很少,剝皮也不算太難,而將皮撕出一截後,露出內髒部分。

其心髒與肺,氣管俱被震碎,化為一灘血淮,唯有膽囊還在。

安若閑眼里一片震驚。

蛇內髒已碎,唯余膽還完好,由此可見,操控音術的人對音的掌控已經到了收發自如的程度。

將膽囊取出來,放到另一只玉碗中收著,因再沒了可用的東西,水嘯隨扯著蛇皮一用力,將一將皮揭離蛇身,再一回匕,一刀剁掉蛇頭。

想想,將蛇皮丟到一邊擱著,啟用意念,將右耳釘內的大藥爐蓋子取下,用意念引著將其搬移。

琉璃色大藥爐「 」的一聲落地,三足穩當當的立在地面,被陽光一照,泛出一片耀眼的光芒。

嘶—安若閑眼瞳一跳,暗自倒吸了一口涼氣,兩眼盯著爐的主人,臉上一片驚駭色。

對于他的驚訝,水嘯很淡定,眨一眼後,挑起蛇王的肉軀一丟,甩向空中,而一截**飄到爐頂上方時向下一沉,「啪」的落入爐鼎層內。

丟出蛇王**後,水嘯看都沒看一眼,走到一條十二階的巨蛇旁邊,再次有條不紊的干活。

驚訝過來,安若閑噓口氣,用復雜的眼神打量認真工作的人一眼,很自覺的到另一條巨蛇邊,學著水嘯的樣子,給蛇做開膛破肚的手術。

真是位不錯的朋友。

水嘯默默的點頭,暗中決定到時分點好處給他。

巨蛇身軀極大,剝皮取膽的工作也項挑戰,水嘯取出有用的材料,才毫無顧忌的撕皮。

一柱香後,終于搞定。

瞧著一堆肉,水嘯的背皮又麻了,白著臉,剁頭去尾,又狠狠的一頓匕首,將蛇分做幾截,連氣都沒踹,抬足,狠狠的狂踢。

呼呼—,一截截蛇軀被挑起,飛到爐頂上空,又紛紛下落。

爐鼎直徑才丈余,連一條巨蛇都容不下,在裝上幾截被分代的肉軀後,爐子便被填的滿滿的。

「小笑笑,你煮蛇肉羹?」經過一段時間的深思,安若閑已鎮定如常,這會又有些好奇,笑咪咪的提出疑問。

蛇肉有啥好吃的?

她本身就冰寒,再吃豈不是更冷血?

「不是,」水嘯搖搖頭,揚眉淺笑︰「我在提煉蛇油,將來可以拿來配制各種良藥。」

蛇也是寶,不僅毒與膽有用,肉也不是廢品,將肉煉化,留下的就是最精純的蛇油,即可做藥,又可配制美容品,

這死都死了,還要被煎熬,太可憐了,而那人麼,看起來那麼溫婉無害,這手段卻是……

「這個,還真是不能得罪醫師,尤其是音醫。」安若閑打了個冷顫,暗中為蛇悲哀,也更加確定音醫是魔鬼的傳說。

「醫師,但凡可入藥之物,自然都會擅加利用的。」淡定的揮揮衣袖,水嘯別有深意的一笑︰「有時候退讓會被人當做怯懦,但凡太心善的人,很多時候都不會有好下場,水十九,便是如此。」

適者生存。

這是生存的原則,在這片大陸,如果太過于善良,必會被踐踏,前身一家的處境便是最好的例子。

又膚淺了。

安若閑自嘲的笑笑,經歷過那麼多的事,又哪有不明白的?

「小笑笑,你怎會來火谷?」雖然才是第一次相識,他覺得,在眼前這人面前,沒有什麼可避諱的,想說什麼都可以。

「尋找一種藥草。」水嘯坦誠的說出目的,一伸手,從懷里模出小叮當,硬是將它搖醒︰「小叮當,不許偷懶,幫忙分憂。」

噴火獸?!

安若閑抬眸,看到那紅紅的一團,瞳孔縮了縮。

被搖醒的小叮當,睜開有些迷蒙的大眼,東瞅西瞧一頓,甩甩頭,用爪子清理一番毛火,伸伸懶腰,自己一躍,一頭自琉璃爐的孔眼里鑽進去爐內。

隨即火焰一爆,熊熊赤火,呼呼作響。

安若閑凝神一會兒,神色平靜的又繼續手頭的工作,連天馬都有,何況是只噴火獸,不奇怪。

觀察過火焰,水嘯也不浪費時間,趕緊的去處理余下的蛇。

有安若閑幫忙,收割戰果的步伐便快了許多,尤其是安若閑,在試手後,模到竅門,速度越來越快。

二人將蛇群分堆,自高階開始處理,將蛇頭與不要的東西全部丟進裂縫中,將高階一些的肉軀留著煉制油。

二刻鐘後,琉璃爐內發現的響聲。

數百魔獸,是項大工程,就算是二個人,也忙到天黑時才完工,而且,低階的也只取膽後便全部丟入裂縫內。

唯有爐子內的肉融得很慢,熬那長的時間才化掉一半。

往爐丟入幾塊晶核給小叮當補體力,再往爐內添加滿肉,洗盡手後,水嘯與安若閑帶著飛飛閃往遠處的草地。

安若閑選好地頭,甩出一方毯子,又拋出一顆明珠,自己一坐下去,水嘯也是沒形象的躺成大字,閉著眼兒喘氣。

休息過後,二人開始著手處理膽囊與毒腺,留下蛇王與十二階蛇膽,其他全部割破,將膽汁裝入葫蘆內,竟裝了二個中等大的葫蘆;毒腺也以同樣的方式處置,只裝滿一只小葫蘆。

搞定後繼工作,水嘯開始分點。

「小笑笑,你這是做什麼?」安若閑瞧著人正將戰利品一右一左的分堆,驚訝的挑眉。

「分髒,你一半,我一半。」水嘯抬眸,露出一抹燦爛的笑容。

「分個屁!你當我是什麼人?你若給我一半,那是污辱我。」安若閑一瞪眼,一手拍出。

疾如閃電,快似驚雷,「啪」的敲上水嘯的頭頂。

「見者有份嘛。」脖子一縮,水嘯訕訕的咕嘀。

「那些東西,我用不著,你若真有心,送只這樣的葫蘆給我。」翻個白眼,修長的手指一指中水嘯腰間掛著的拳頭大的小葫蘆。

咳,又是一個喜歡小玩意兒的。

水嘯順著視線瞧到他所指的東西,涌起一種惺惺相憐感,二話不說,將所有戰利品全部收起,小心的取出一只,大方的遞過去。

「這才是男人的性格。」安若閑欣喜的雙眼放光,一把搶過葫蘆,再一掂,發現很重,立即去拔蓋。

蓋子一開,酒香四溢。

「好酒!我喜歡,這個比那些沒用的東西好幾千倍。」安若閑一聞,頓時樂得口水亂濺,差點沒蹦起來歡呼。

水嘯暗暗的抹把冷汗。

有了好酒,安若閑淺飲細啄,自顧自的享受去了,一葫蘆酒還沒喝完,倒頭大睡,水嘯自己也淺飲過幾口,便打坐歇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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