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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丹醫斷命

快,要快……

抱著人的亞叔,不敢看小主子,只一個勁兒的催促著馬兒快跑,腦子里唯有一個想法︰要盡快趕到醫館。

馬兒在他的催趕下,拼力疾跑,四蹄交錯落地的聲音幾乎分不出先後,後面的綠萼、左統領二人雖然也在急追,卻總是相距有十余丈。

初十的凌晨,也是子末時分,天地間黑漆漆的,人們都在睡夢中,處處寂靜。

雖然大街上各鋪各門前掛著燈籠,那光也只照亮了門前的一小片地方,照不到大街的路面。

亞叔憑著修武人黑夜能視物的優勢,指揮著馬兒穿過小街,轉至大街,將一排排的建築甩在身後,在用了約三刻鐘後,終于遠遠的看到了仁心堂的燈籠。

仁心堂是帝都最有名的醫館,位于南區最繁華的大街,府詆被高牆圈護,古銅色大門上有虎頭街圓環扣,大門上一溜兒的掛著六只圓形燈籠,每一只上面都書著醫館的名字,頂上處橫著一塊匾額,朱砂書「仁心堂」三字,從左往右而寫。

醫館內有數院,正對大門的是看診抓藥的診院,三進三間,後面另有四院,一處是醫院主人杜丹醫所居,一處是杜丹醫徒兒與藥童所住,另一處是護院、僕人所居,還有一處,則是給從遠地而來求醫、或是不宜移動的重癥之人借居。

院與院之間由花牆相隔,牆中間是圓月亮拱圓,整個府詆即相隔又相通。

深夜時分,館前亮著的燈籠,明晃晃的,仿佛能照亮人心,般著溫暖與希望的氣息。

到了,終于到了!

亞叔盯著燈籠,緊張的心髒一陣陣的收縮不停。

在馬兒即將到大門前時,他一緊馬韁,疾行的馬兒身往前一沖又一頓,在「得得的的—」蹄敲地面聲中驟然站立,其身也恰恰到醫館門前。

外面馬蹄聲才停,院牆內的門房內燈驀然亮起,在牆壁與各處屋檐下的隱蔽的地方亦劃過了數道冷冷的峰芒/

亞叔在馬收足時一甩蹬,雙足一點馬背,身形乍拔高數丈,在空中雙足互點,一躍跳過醫館高牆,直沖內院。

「杜丹醫,水震家僕阿亞求見!」人在空中時,惶急的聲音也同時傳出。

聞聲時,醫館內暗處的冷芒在一閃後又突的靜止。

「亞爺,是你?」診所後方傳出一聲驚訝的男音。

「杜丹醫,快救我家公子!」亞叔聞音,如溺水的人抓到了救命草,激動的喉嚨幾乎要堵住。

「十九公子怎麼了?」濃厚的男音中多了一份急切,隨著聲至,一道白影自屋頂跳下,「 」的落于地面。

就著診屋檐下的燈光,但見他四十來歲,仁面仁目,而此時身上只穿著中衣,發絲也有些零亂,看樣子是急急而來。

「杜丹醫,您快給我家公子看看。」亞叔已不知該如何解釋,一下子沖到來人面前,將抱著的人逞送出去。

他的手、腳,都在輕顫不定。

「這這是怎麼回事?」一瞧到水嘯的模樣,杜丹醫驚得瞳孔驟縮,伸手奪過人,轉身就往後院方向跑︰「快隨我來。」

「杜丹醫—」二人才動身,在門外又是急驟的馬收蹄聲中,綠萼、左統領亦翻牆躍進。

「將他們的馬引進來。」杜丹醫只略略一頓,又急掠著跑路,聲才起,人已轉過花牆。

綠萼、左統領連氣都沒喘,飛速跟上。

等人走了,門房開門,將老實的呆在門外的三匹馬牽進院內安置。

杜丹醫抱著水嘯,轉過數道花牆後,沖進一處院子,過廊道後,又一頭扎進一間屋內,而一進屋時,他隨手一拋,將一顆比雞蛋大的珠子丟了出去。

房內剎時明亮。

那顆珠子在一聲輕響後落于一張桌子上,穩穩的豎立著。

這是間書房,滿室書架,一側擺著床,一側是專用書桌之類,中間有一套紅木桌椅,近書桌旁是一方榻。

杜丹醫將水嘯放在榻上仰躺著,立即診脈,將二只手的脈博查過,又解開水嘯的衣服,手指輕輕扶按著水嘯的前胸,那走勢極為繁雜,卻是沒落過任何一處肌膚。

跟著進屋的亞叔、綠萼、左統領轉站在榻的一端,靜靜的等著,連大氣都不敢出。

撫按一遍,杜丹醫的眉立即擰成了一條麻線,將水嘯的衣襟隨意的系了系,又揭起眼皮查看,後又仔細的觀看耳、鼻、口,再執手水嘯的二手,狠狠按掌心,沒見反應,又月兌掉其鞋子,再次狠扼腳底涌泉穴。

沒反應,水嘯如木偶一般,除了微弱的氣息證明著人還活著,其他便是毫無感知。

「唉—」放開手,杜丹醫長長的一聲嘆息後,只余滿眼的悲憫。

亞叔、綠萼臉一白,心跳頓停。

「杜丹醫,十九公子如何?」左統領心一沉,深吸一口氣,壯著肚子出聲詢問,聲音很輕,有似蚊子哼哼。

「丹田已廢,經脈受損,終身,不能修武。」杜丹醫靜靜的凝視亞叔綠萼一眼,沉默一下,緩緩的以實相告。

此一句,無異是將人判了死刑。

左統領在腦子里「轟」的一聲響後,化為一座石雕。

亞叔、綠萼二人只覺眼前一陣天旋地轉,張了張口,竟連一個字也沒擠出,隨即全身一抽蓄,不約而同的直直往後倒去。

杜丹醫手疾手快,躥至二人身邊,左右手一撈,將亞叔、綠萼撈回,再一轉身,分送于椅子中,又飛指在二人身上點了幾點後,自己也拉過一把椅子,默默的坐到一邊。

千年難得的天才,就這麼毀了。

也許,如此反而更好也未可知……

凝視著榻上的孩子,杜丹醫眼里閃過復雜色,有惋惜,憐憫,還有一抹竟似是慶幸。

良久後,左統領自石化中復蘇,他瞧瞧屋子里的幾人,狠狠的揉揉眼,又閉上目靜想一下,再睜開,原本自我調整平靜的呼吸又急促起來。

不是幻听!

「杜丹醫,十九公子,現在如何?」確定自己不是在夢中,左統領提著心,眼楮一眨不眨的望著能定人生命的丹醫,生怕錯過一絲表情。

「如若今日天黑前能醒,那就無事,如若不能,準備後事。」時已是丑時,便算當日。

左統領一個激靈,唇瓣有些發白,水十九代表著什麼,他心里很清楚,如若真的就此夭折,會鬧出什麼亂子,那也是可以預見的。

二人都不再出聲,只靜靜的坐著。

杜丹醫沒有給人拭血跡,也沒有用藥,他的視線卻是一刻也沒離開水嘯的臉,一直都在仔細的觀察,面上也時不是的露出那種深隧而復雜的神色。

左統領時不時的望望杜丹醫,他總覺得杜丹醫與曾經自己所見的情形有些出入,更感覺那看著水十九公子的眼神又些奇怪,但那也只是一念之間的想法,之後又被他摒之腦後去了。

時辰一刻一刻的溜過,轉眼便是卯時,天色也透著朦朦的亮光。

醫館內的人接二連三的起床,大門打開。

「噠噠—」也在卯時初刻時,一陣陣急驟的馬蹄聲由街的一頭由遠而近,只在片刻後,一隊人馬呼嘯著沖到醫館門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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