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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百零一章 放棄

楚飛煙忽然拉起燕碧城走到路邊,在牆角嘔吐了起來,一邊嘔吐,一邊不斷咳嗽著。

燕碧城慢慢拍著她的背。

「早就告訴你不要喝那麼多了。」他嘆息著,遞過去一條手帕。

她背著身子接過來,剛在嘴邊擦了擦,身體就開始搖晃,他又急忙扶住她,摟緊了她的腰。

只是她已經抱緊了他,在他耳邊哭泣著。︰「飛煙,飛煙好難受,三公子」

她的腰依然縴秀,並且結實,她忽然打了一個冷戰,︰「抱緊我。」

他立刻抱緊了她,他的眼中,已經出現了一個堅持很久,卻忽然放棄的神色。

他也開始感覺到眩暈。

他們都已經喝了太多的酒,暴烈的燒刀子。

他們在如此的冷夜里,緊緊的擁抱著對方,在為彼此取著暖。

牆角黑暗並且寂靜。

他們是不是都已經覺得寒冷?

很久之後,楚飛煙慢慢直起身子,凝視著他的眼楮,輕輕笑了笑。

「還痛嗎?」她抬手撫著他的臉。他的額角依然青腫,並且已經開始跳痛。

他沒有說話,只是凝視著她。

「是我逼你打架的。」她低下頭,低聲說︰「謝謝你,三公子,飛煙以後,不會這樣了。」

他笑起來︰「真的不要這樣了。」

「嗯。」她點了點頭,抬起頭。

他的個子比較高,所以她站在他面前,看著他的時候,要輕輕仰起臉。

她的臉在角落的陰暗和寂靜里顯得極其白皙。她的唇,也泛起了一片暗影。

就像一個未曾訴說過的秘密,在等待著他去開啟。

他忽然生出了一個極其強烈的要親吻她的沖動。

他卻用力握緊了劍鞘,止住了。

只是她,已經忽然抱緊了他,拉低了他的脖子,把他的嘴唇,貼在了她的嘴唇上。

她的嘴唇在狂烈的蠕動著,在他的嘴唇上,蠕動的如此貪婪,如此堅持。

他的眼前閃過了一片光亮,並且他听到了一個巨大的聲響,如同敲響了一個很大的銅鑼。

他被震暈了一瞬,很短的一瞬,在他清醒過來的時候,他發現他自己的嘴唇蠕動的就像她一樣狂烈。

他自己的手,甚至正在她的背上,她的輕軟,嬌弱的背上移動著。

移動到她豐滿柔軟的胸上,在那里迷離,探求著。

她的鼻子里發出了一聲懶散的申吟,她的軀體已經在抖動,她卻在迎合著他的手。

她自己的手,也已經開始在他的腰際慢慢撫mo著,漸漸移動。

她的嘴唇上,舌頭上,還帶著濃烈的大蒜和燒刀子的氣味。

這兩種氣味混合在一起,形成了一種極其古怪的味道,這種味道在此刻,卻在如此的激發著他們兩個人的。

他覺得自己的月復部正在不斷的收緊,並且隨之感受到了一陣刺痛。

那里不久前剛挨過很重的一拳,一直在痛著。

只是這種痛,卻並沒有絲毫影響到他的身體發生出強烈的變化。

他和她同時都感受到了這個變化,于是她把自己的身體更緊的擠在他的身體上,她的鼻子里,也再一次發出了一聲綿長,深沉的申吟。

他們的嘴依然在貪婪的忙碌著,忙碌到開始麻痹。

他忽然離開了她的嘴唇,把她緊抱起來,把頭埋在她的肩上。

她輕軟的就像一片葉子,在他的緊抱里顫抖著,仿佛要碎裂。

「三公子,我的三公子」她在他耳邊喘息著,申吟著說出這幾個字,就像沉迷在一個美夢里的夢囈。

他的身體卻忽然僵硬了,忽然變得好像一塊木頭。

他的心里,已經沖出了一句話,幾乎沖出他的腦際。

他為了這句話開始了一個立即的痛苦,他不想有這句話出現,他會拼命否認,向自己否認他曾經在這個時候,在緊抱著她軟弱的身軀的時候,在听著她的喘息和申吟和哭泣的語聲的時候,想起了這句話。

「可是你,並不是我的如畫。」

她慢慢離開他的懷抱,也輕輕推開了他,卻又握著他的一只手,在自己的臉上輕輕磨擦著。

他感覺到她的臉是濕的,已經濕了他的手背。

接著她又用自己的衣服,胸前的衣服,把他的手背擦干了。

她的胸柔軟並且豐滿,隔著她的衣服,他依然能感覺到她的胸是如此的溫暖,溫熱。

她握著他的手緊貼在自己的胸前,凝視著他的眼楮,卻沒有說話。

是不是她已經感受到了他忽然的僵硬。

甚至也已經听到了他沖出心底的那句話。

是不是她也和他一樣,因為這句話,立刻喚醒了一個縈繞不去的痛苦?

她攤開他的掌心,把一件小巧的東西,放在上面。

在陰暗里,他依然可以看得出,這是她買下的那塊玉佩。

「送給你,三公子。」她輕輕笑著說︰「不要嫌貴,好嗎?」

他的手握緊了,在顫抖。

她忽然抱住他,把他抱進自己的懷里,讓他的頭,枕在自己的肩上。

「一直帶著它,不要丟失了。」她輕輕說,又輕輕拍了拍他的背。

他在她肩上點了點頭。

「我真的很喜歡,三公子喜歡嗎?」

他再次點了點頭。

「呵呵,以後不要對飛煙隨便發脾氣了,飛煙會傷心,會害怕的。」

他搖了搖頭。

他的淚,流在她的肩上。

她的肩,也是如此的柔弱,卻能夠讓他靠在上面,在上面哭泣。

他無聲地流著眼淚,全都流在她的肩上,她就一直緊抱著他,輕輕拍著他的背,︰「飛煙知道,知道三公子傷心,不要緊的,會過去的。」

他的樣子就像一個悲傷的孩子。

就像一座城,一座孤獨冰封的城,這座城曾經為了如畫的逝去傾覆。

為了仇恨重新堅立起來。

現在,在這個冷夜的陰暗角落里,在和她比賽,熱吻,哭泣過的時候,這座城已經軟化。

即將,陷落。

從嚴格的意義上說,飛澗山莊其實已經陷落了。

不過衣澗扉還活著,活的很好,活在山莊外面,並且已經圍住了山莊。

風棄天帶著五個人現在在山莊里面守著。

圍牆上有一個很大的缺口。

水源被落了劇毒。

家畜也幾乎已經死了個干淨。

看起來風二落毒的本事和挖牆的本事一樣好。

風雲六騎現在天天吃素,就算是還沒死的家畜,他們也不想去冒險品嘗一下。

風棄天正在看著一頭牛嘆著氣,這是唯一還活著的一頭牛。

風棄天的嘴里正在嚼著一個燒餅。

這頭牛正在嚼著干草。

它和他在對望著。

「說起來,好長時間沒吃過牛肉了。」風二走過來,在身後說︰「我真想吃了這頭牛。」

「可以。」風棄天吞了一口燒餅,接著又咬了一口︰「你吃牛,我吃你。」

風二苦笑起來,和風棄天一起和牛對視著︰「我真不明白,為什麼這頭牛可以活到現在,我落的毒,毒發不可救藥,至于衣澗扉一班人等,大概喝的儲備食水,以防萬一,可是這頭牛」

「也許它就是為衣澗扉品嘗食水的。」風棄天又咬了一口。

「用牛來品嘗食水?」風二搖了搖頭︰「我想他還是讓下人先喝井水,比較合理一些。」

「是,所以下人毒死了兩個。」

「可是這牛」

「你難道還有別的解釋?」

「沒有,也許這頭牛湊巧好多天沒喝水。」

「你見過好多天不喝水的牛嗎?」

「我只見過好多天不喝水的駱駝。」風二嘆了口氣。

風棄天沒說話。

「也許這頭牛天生耐毒,體質奇特,所以沒有毒死?」

「也許」

「那麼」風二欲言又止。

「你想吃了這頭牛試一試?」

「我看這頭牛沒事,應該可以吃的。」

「也許可以。」

「可惜已經沒有別的活物能試一試了,除了我們六個人,這頭牛是山莊里唯一還活著的。」

「是,連老鼠蟑螂我這幾天都沒見到過。」

「連草皮都毒死了。」

「好毒。」

「是不錯。」風二嘆息著。

「好到連解藥都沒有。」

風二沒說話。

「那片圍牆,你挖倒的也很利索。」

風二依然沒有說話,心里已經開始覺得不妥。

風棄天依然嚼著燒餅,也沒有說話。

「你今天吃過燒餅了嗎?」風棄天忽然問道。

「還沒有。」風二搖了搖頭︰「我還是不大習慣。」

「其實我也是。」風棄天忽然揚手,燒餅已經落到了食槽里。

不過這頭牛連看都沒看,依然在吃著干草,在看著風棄天和風二。

看樣子在這頭牛的眼中,他們兩個比燒餅好看得多。

「其實你說的有道理。」風棄天說︰「無論如何這頭牛如果中了毒,活不到今天。」

風二眨了眨眼楮,揚聲應到︰「是。」

「所以我們不妨把它吃了,現在就動手,如何?」

「老大」

「殺牛宰羊,你最拿手,清理的也干淨,廚房里有口大鍋,既然你吃不下燒餅,不妨換牛肉看看。」

「好。」風二點了點頭︰「我這就動手,回頭煮好了,我去喊老大和弟兄們一起吃。」

「衣澗扉就圍在外面,隨時會攻進來,你殺牛,前面就少了個人手,我去先頂上,少了不行。」

「我明白。」

「嗯。」風棄天說︰「所以你煮熟了自己先吃,其他人,換班輪著吃,一個一個來。」

風二的眼楮已經縮緊。

「你還不去?」風棄天轉身看著他,問道。

「我」風二的手在背後握緊,又放松下來,「我這就去。」他掏出匕首,走了出去。

風棄天在背後看著他,忽然抬腳,走開了。

「三公子,明天我們還要去語童山莊的,要早點安歇。」楚飛煙在他耳邊說,又親吻著他的耳廓︰「我們回去,好不好?」

燕碧城在她的肩上擦了擦臉,她已經輕聲笑了起來。

「我們走吧。」他直起身子,語聲里帶著鼻音。

就像他不久前流鼻血的時候一樣。

看起來不論是流淚還是流血,有的時候結果是相同的。

只是兩個人之間的這種奇怪的關系,已經變得不同了。

變得更加奇怪。

楚飛煙一走出浴房,兩個人就立刻分別都感覺到了這種奇怪。

她依然還是簡單的束起頭發,用一支碧綠的翡翠簪子。

她的頭發也依然還帶著濕氣。

她依然穿著那一件寬松的碧綠色的長袍,在腰上系著個帶子。

可是她一走出來,燕碧城就已經立刻轉開了眼楮。

她自己也站住了,低下了頭,她的臉,竟然已經羞紅了。

空氣變得古怪起來,窘迫的古怪。

「你餓不餓?」她輕聲問。

「我已經吃過了。」

她洗澡的時候,他的確已經吃過了,滿桌的各式點心,他只吃了一個很小的包子。

皺著眉吃下去的。

包子的味道其實不錯,樣式也很精致,前一天晚上他連吃了四個。

今天晚上他卻很難吃下去,他的胃里其實已經空了,但是他就是吃不下去。

他卻總是覺得她在浴房里揚起的水聲變得額外的響亮。

「我也已經吃過了。」她說。

她也的確吃過了,在他洗澡的時候。

吃了一個湯圓。

她的情形,和他完全一樣。

「那麼公子」她捉住了腰上的帶子,輕輕用手指揉捏著︰「是不是要安歇了。」

他轉回目光,看著她點了點頭︰「是。」他也換了一身新衣服。

「公子今晚還要睡在地上嗎?」她抬起頭凝視著他的眼楮,她的臉已經緋紅的就像在比賽,她的眼光卻是如此的勇敢。

她慢慢揚起了自己的手。

她的手里握著帶子。

于是她的長袍,已經松散,敞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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