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庫里的黃金大門前,那個中等身材的人一動不動地站著,他的手向前伸著,這是個標準的推門動作。
錢緊忽然大叫︰「錢松,你要干什麼?」
沒有人回答,錢松仍那樣站著,仍伸手推著他一輩子也推不開的門。
他死了!
武雷男走過來把錢松的尸體扳開,平放在地上,然後去安慰抖成一團的錢莊主「看樣子他還沒得手,就被人殺了,你看鑰匙還留在鑰匙孔里呢。」
錢緊緊緊拉著武雷男的大手,哆哆嗦嗦地道︰「是…是…可是…他…」武雷男拍了下他的背「錢莊主,沒事了,別這麼緊張」
「恩…唉…」
一直沉思的吳一用忽然開口︰「錢莊主,這錢庫的鑰匙一共幾把?」
錢緊伸出手,艱難地伸出兩根手指頭。吳一用接著問︰「另一把鑰匙在你身上?」
錢緊慢慢地點了點頭。
吳一用不說話了,他仿佛又陷入了沉思。
武雷男把錢緊扶著坐到地上,然後道︰「錢松是做什麼的?他平時身體很好吧?看他的死因應該是中毒。」
錢緊連連點頭,漸漸地才緩過神兒來「他是我的大總管,統管所有一切,所以有這錢庫的鑰匙,錢庫只有兩把鑰匙,另一把我保存,誰想他…」
武雷男眉頭也皺了起來「這個錢松是灌水幫的奸細呢?還是自己想混水模魚撈一把?」
錢緊已基本恢復了常態「錢松跟了我好久,平時生活很樸素,絕不是貪財的人!說他是灌水幫的奸細…我不敢確定,我感覺不會吧。」
武雷男來回的走動著「這也不是,那也不可能,可事實擺在這里啊。」
吳一用忽然打斷他的話︰「錢松一定不是灌水幫的奸細!」
看他語氣這麼堅決,武雷男不解地問︰「為什麼這麼說?」
吳一用轉向錢緊道︰「錢莊主,這錢庫平時有看守嗎?」錢緊搖搖頭「我以為這里沒必要派人看守,所以就沒安排。」
吳一用道︰「知道這里的人也不多吧?」
「是,只有我,錢松,錢貴三人知道。正因為不想讓太多人知道,所以沒放看守。」
安排看守的人固然可以保證錢庫的安全,但也同時提高秘密的泄露率,畢竟多一個人知道就多一份意外的可能,這道理吳一用懂。
「我想這里更不可能隨便來過。」
「是,這里本就沒人知道,更不可能有人隨便出入。」
吳一用轉向武雷男「問題的關鍵是錢松怎麼死的。」
武雷男道︰「是被毒死的,但我一直想不通什麼毒藥。」
吳一用道︰「那麼有誰有機會下毒殺死他呢?」
武雷男想了想,苦笑道︰「沒有人!」
「沒有人?那麼錢松是自殺?」
武雷男解釋道︰「知道錢庫秘密的只有三個人,剛才錢莊主和錢貴都和我們在一起,誰都沒時間下毒,所以…所以只有錢松自己毒死自己。」
「有誰會自己毒死自己?」
武雷男搖搖頭「除非他有病。」
錢緊問︰「吳先生的意思……他……不是被毒死的?」
吳一用笑了,他一笑仿佛全身都放松了下來,「錢松是中毒而死,武大俠說的沒錯,也不會是自殺,這點也可以肯定,問題是凶手是誰?」
沒有人接茬,大家都等他說下去。
吳一用接著道︰「錢莊主不可能下毒,而錢貴也沒有下毒時間,這下毒的人是誰?」
武雷男道︰「這反正話你都說了,到底凶手是誰啊?你可急死人了。」
吳一用一點也不著急地說︰「我也不知道是誰。」
「那你說了半天什麼用沒有。」
吳一用道︰「有一點用,我至少知道是什麼毒藥。」
「什麼毒藥?」
「幽魂五日繞!」吳一用輕輕吐出這五個字,在武雷男听來如同五個炸雷一般。
幽魂五日繞!老妖婆桃妖妖提過的那種慢性毒藥,毒性溫和,人中毒後沒有太多反映,毒性要到五天後才發作出來。
幽魂五日繞!這失傳已久的毒中精品,如今真的重現江湖了。
錢緊不了解其中的厲害,問道︰「吳先生怎麼肯定是這種毒?」
「現在這種情況,凶手一定不是今天下的毒。那麼也只有這種傳說中的毒,與現在的情況完全吻合。何況前兩天桃妖妖自稱服用了這種毒,現在看來灌水幫也一定是有這樣的毒藥的。」
錢緊試探著問︰「這毒很厲害?」
「迄今為止,它是慢性毒藥中最厲害最霸道最防不勝防的了,我也希望錢總管中的不是這種毒,但他的死只有這種毒可以完全解釋。」
錢緊道「我們現在怎麼辦?」
武雷男道︰「現在我們有要事,暫時不要追查錢松的死因,等這件事了結,再來懲治這凶手吧。」
吳一用點頭道︰「武大俠說的極是,我們還要對付來收水錢的灌水幫。而且…這個凶手我也基本知道是誰了。」
錢緊的眉頭皺緊了起來,悄聲道︰「你說的是他?」
吳一用默默點點頭。
錢緊拉起吳一用就往外走,吳一用一邊向外走,一邊搖頭道︰「可能來不及了。」
「還來得及嗎?」林子凝心里也這麼想。
這里是官道,為了趕時間林子凝一路上選擇的都是官道。他們二十三個人已經趕了一天一夜的路,人未歇,馬未停。
二三十匹千里條一的良駒,已經累的渾身是汗,嘴里也噴出濃濃的白霧。
林子凝仍不停地打馬,因為她心里很緊很急。
她不明白為什麼盧叔叔堅持讓自己休息一夜再走,萬一灌水幫提前動手怎麼辦?龍劉志言他們真的有危險怎麼辦?
這次師傅讓自己來幫忙,吩咐過一定萬事小心,江湖險惡……
林子凝忽然感覺心撲騰個不停,難道龍劉志言他們真的出事?不會吧,這幾位當今武林頂尖的高手,有誰能同時擊敗他們?
就算是用那些陰謀也不能擊敗他們,因為他們都是老江湖,更是老油條了,也許灌水幫那麼神機妙算,在他們眼里不過小孩玩的小把戲。
想到這些,林子凝心里嘆了口氣「我卻沒這些經驗,在江湖上混,也許經驗比武功還重要的。」
「那個路斬一定也是老江湖,但他怎麼會一直無名?」林子凝狠狠地甩了甩頭「怎麼忽然想起那個討厭鬼?看他笑的模樣,就知道他不是好人,一臉的壞笑。」
林子凝心里很亂,一路上都在胡思亂想,但有一點是沒變的,那就是她要多多積累經驗,爭取早日能在江湖上獨立闖蕩。
這也是師傅對她的希望。
西邊的太陽已經漸漸低垂了下去,夜幕正在慢慢降臨大地。
遠處朦朧中,那但灰色的影子,就是合肥城了。
終于到了。林子凝心情稍微輕松了點,她回頭對二十二勇士說︰「隨我來!」說完揚鞭打馬當先沖了過去。
誰想剛沖出去幾步,座下馬一聲哀鳴,癱倒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