櫻檸不知為何傅遙期會在這時候火急火燎的趕來,只見他推門直入,見到蜷縮的黑衣人,立刻塞了一粒藥丸給他,然後連點他胸前大穴,控制了毒性蔓延。
他的毒,絕非簡單易解,他皺眉,吩咐身邊家丁說,「來人,抬到我房里去!」
傅遙期的住所,稱「武園」,曾是傅奕未婚前住的院子,庭院很大,擺放了十八般兵器和木樁等,因此得名並不浮夸。
櫻檸緊隨著傅遙期的人來到武園,眼看著黑衣人被抬進傅遙期的臥室,然後下人被趕了出來,只余傅遙期在屋內。
他何以對黑衣人這樣上心?櫻檸胡思亂想,莫非他看上了黑衣人的姿色?她覺得極有可能,但說什麼也要保住黑衣人的清白啊!
櫻檸攀上房頂,傅遙期耳朵一動,听到瓦片被掀開的聲音,他走到一旁,透過銅鏡的角度看到偷窺人是櫻檸,嘴角一挑,手指捻起一只杯子,迅速出手!
暗器!朝著櫻檸的眼楮而來,她心中驚慌,沒想到自己漏了馬腳,此地不宜久留,她迅速飛馳離去。
傅遙期看著已經昏迷的黑衣人,一秒一秒的數著時間,二哥請的大夫,該到了吧?
而就在此時,盧千玨和青妝也開始行動。
本想籌劃安排,沒想到傅家會突出狀況,今夜勢在必行,定要救出人來!
傅家門外,藏匿了五十名隱士,只待信號發動他們就沖進去硬拼,在這之前,先由盧千玨和青妝探路,他們二人都帶著白色面紗,盧千玨一襲月白色長袍,青妝是青色長裙,二人趁著朦朧月色,飛奔在傅家的上空,向著櫻檸留下凝香丸的地方,嗅覺敏銳的盧千玨循著氣味飛去。
「那里!」盧千玨低聲說,二人落在一棵古樹上,透過紙窗映出一個徘徊的人影,似乎十分焦急的在等待著什麼。
「下人都在外守著,皆是烏合之眾,屋里那人,看他形態和腳步,武功不弱。」青妝凝眉道。
盧千玨微微蹙眉,說,「合我二人之力打敗他不難,但仍要小心為妙,我們靜觀其變看看他想干什麼。」
盧千玨和青妝等待少許,忽然,星空夜幕下飛來兩人,其中一人一襲天藍色衣袍,另一人穿著玄色袍子,二人都帶著面具,落地的剎那,玄衣人迅速出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灑下粉末,守在外面的人接連昏倒,而他們光明正大的闖入屋內。
從窗影上可以看出,傅遙期掏出刀劍,還來不及揮舞,身影就搖搖欲墜,忽而就倒在地上,很快門就打開,那玄衣的人竟抱著黑衣人,與藍衣男子就要離去。
「此時不出手,更待何時!」青妝話出,手中橫鞭已起,像一只離弦之箭沖到那二人身邊。
藍衣男子似乎早有防範,手中不知何時多出一管玉簫,隨意晃了晃,青妝的鞭子就如蛇般纏繞在他的玉簫上,青妝扯了扯,竟動彈不得!
盧千玨看到這一幕,伸出玉手來按在青妝肩上,向著藍衣男子溫潤笑道,「是我的人不禮貌,沖撞了閣下,煩請,手下留情。」
他早就看出,那人出手不凡,只憑一管玉簫,隨意揮動幾下就制住了武功不俗的青妝,不容小覷!
藍衣男子臨風而立,身子頗有些縴瘦卻不虛弱,他挑唇一笑,銀色面具反著月華,看不清他的神色。
他收了手,淡淡道,「無妨。」
青妝退到一旁,目光掃過玄衣男子,只見他嘴角成一字,眼中黯然無光,竟似死人似的無任何表情,一副木訥,而他一手就抱住了黑衣人,似是拎著一只小雞一樣拎著他。
盧千玨眸光閃爍一絲疑惑,問,「這病人,是我的人,請問閣下想將他拐到何處?」
藍衣男子莞爾一笑,盧千玨卻從那眸光里看出一絲陰晴不定的危險氣息。
「我們並無惡意,只是,受人之托罷了。」
「不知閣下受何人之托?」
藍衣男子笑了笑,笑意卻不深,延續不到眼底,他薄唇微啟,掃過昏迷的黑衣人說,「你們若是還耽誤,這人就活不成了,普天之下,除了我旁邊這位,恐怕無人能夠救得了你的人了。」
盧千玨訝異,這才細細打量玄衣人,但見他眸色無光瞎了一般,無表情無動作,可就是這等僵尸似的神態和玄衣上透著的隱約藥香讓他一震,「閣下可是江湖人稱魔醫的墨無邪?」
藍衣男子笑著替他代言,說,「他正是。」
「兩位是墨容山莊的人?」
「正是。」藍衣男子斜睨著盧千玨,笑道,「既然你知道我們是墨容山莊的人,那就分道揚鑣吧,傅家的人保不齊一會兒就發難了,莊主讓我們來協助樓主救人,人治好了,自然會送回瑤華樓去,盧先生,不必操心。」
听到那人叫他一聲盧先生,盧千玨知道身份暴露,但見藍衣男子手上那管通透翠碧的玉簫,他了然于胸,笑道,「既然如此,我們靜待佳音,不送,墨堇蘭公子。」
藍衣男子忽然咯咯一笑,發出清脆爽朗的聲音,他左手轉動了下手中的玉簫,瀟灑風逸的說,「盧千玨盧公子不只易容功夫一流,識人眼力也是一流,那位妹妹,可要學著點,下次莫要再這樣沖動了。」他幽幽一笑,笑意卻不達眼底,轉身剎那便與玄衣男子迅速消失在夜空里。
「走!」盧千玨帶著青妝也迅速離開,而此時,傅家幾個家丁經過看到武園的慘狀,高聲呼叫起來。
青妝一路飛馳,卻眉頭緊蹙,想起剛才盧千玨對他們的稱呼。
那個「僵尸」男人是魔醫墨無邪,果然人如傳聞,存在感極低。而那個藍衣男人竟是墨堇蘭,想起剛剛自己沖動出手,心頭一慌。
江湖人傳,墨容山莊四大公子之一的魔樂公子墨堇蘭,笑時拈花如佛,殺時心狠手辣與修羅無異。而剛剛,若不是他手下留情,自己恐怕已經去和閻王會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