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陽練武練瘋了!」
這是章府家中的人最直接的感受。這小子變本加厲,除了練武、吃飯、睡覺,其他時間總是一副神思不屬的樣子,其他的事情很難引起他的注意,家里恐怕也只有爺爺章文南、母親肖氏、掃地的福伯才能引起他的回應,其他一概不理。
章文南對福伯就談過章玉良目前的狀態,就算說是「入魔」都不為過,可章玉良日益深厚的內力和純熟無比的八段錦、中平槍卻讓兩人知道,其實他不是瘋,猜測著也許說不定是他進入道家傳說中的「頓悟」了。
可其實章玉良卻是在做一個浩大無比的工程。他耐下心將所有內功對每一段經脈或要穴的修煉方法一一理出,然後互相對比,研究出最佳的修煉方法,同時對比佛道兩家的宗旨,防止出現佛道不和、走火入魔,研究這段經脈用這樣的方法會不會對其他經脈、或要穴、或髒腑、或心神造成不良的影響。
這是多麼浩大的工程,讓章玉良費盡心力,也幸虧他這一世悟性為常人百倍,更兼有【絕世奇才】的效果,否則恐怕他研究出來,也是百年開外了。
可章府的家人看見他時,也確實被驚嚇到了。
比如說當他嘗試按照易筋經修練一段經脈時,會按照行功圖作出韋馱獻杵、橫擔降魔杵、摘星換斗勢、倒拽九牛尾勢、出爪亮翅勢、九鬼拔馬刀勢、三盤落地勢等等姿勢時,家里人真的有一種他真瘋了的感覺,不過一段時間後他似乎搖搖頭、又點點頭,再換另一個動作時,家里人卻都在心里想道︰「還差一點就瘋。」
他時時瘋瘋癲癲,嘴里念念有詞,外表邋里邋遢,這事情隨著時間的推移,讓章玉良「武痴」的美名傳到了府外。如今豐都的武林人士都知道章府有個「嗜武成瘋」的「武痴」。其中,白虎堂只知道「武痴」是章玉良,而不是「王重陽」,也就沒多在意,而隨著時間流逝,更是讓「王重陽」這個名字淡出白虎堂的視野,也許只有「飛雲手」錢不多記得吧。
話分兩頭說,西秦帝國和南宋帝國的戰事卻是一場苦戰。
在南宋帝國以「唇亡齒寒」的理由和中周帝國聯盟後,居然以二國聯軍硬生生的止住了西秦向長江以南的方向前進。
而三方會戰,互有勝負,大大小小無數戰役讓無數的兵將留在了戰場上,更是將三國的國力損耗一空,治安每況日下,盜賊烽煙四起。
隨著戰事的進行,三個國家的實力大為受損,不斷派出的兵力,以驚人的速度在消失。三國之內,烏煙瘴氣,民怨載道。最後,為了防備北漢帝國和東齊帝國借此機會擴大版圖、漁翁得利,三國終于在交戰七年後停止了這次戰爭,而這場空前的大戰更被史學家稱做「七年戰爭」。
而最後三國各自退兵,休生養息。此戰中,章府的家將全部犧牲,而章明遠、章明雲、章明信雖然頗有有功,甚至闖下了不小的名聲,但天子卻對此次戰敗大為震怒,大部分將領受罰,扁的扁,流放的流放,而號稱「一門三將」的章明遠三人卻是托了作為郡守夫人的姐姐的努力,僅僅是「官降一級,以觀後效」。
當章明遠三人離家多年終于返回後,章府中對失去了眾多家將、家丁哀傷不已。府里眾人對西秦帝國充滿了怨懟之情,畢竟自家損失慘重,可得到的只有幾大箱骨灰盒和微薄的撫恤金,而三人居然都是
官降一級,章明雲、章明信心灰意懶,動用人脈打算直接調回豐都鎮作衙門里的捕頭,而章明遠降為豐都鎮的總兵,依舊操練軍士,維持一方安定。
不過三人倒也不是一無所得,章明遠將兒子所傳的《九陰真經》「易筋煆骨篇」練得純熟,內力大增,同時教給2個兄弟,致使三人武功大進,所以多次危難之時,依靠著過人的武勇和膽識,化解了一次次的危機。三人對于「易筋煆骨篇」簡直推崇之極,甚至將這套武功心法內定為家族武學,非章家的子弟不得習練。
當章明遠見過父親、妻子後,自然是感概萬千,而後問起章玉良的情況,所有家人頓時停下聲來,一聲不吭,弄得整個正廳里針落有聲。
良久,章文南面色猶豫,對自己的二兒子說道︰「他在練武場,你自己去看吧!」章明遠大驚,心想難不成自己的孩兒出什麼事了,可一進練武場,章明遠卻愣住了。
傍晚的練武場在夕陽的映照下顯出金黃的顏色,整個院里安安靜靜,里面只坐著一個人。
可那是人嗎?
雖說那人背對著章明遠,看不見臉面,可那人衣服邋遢之極,泥灰色的衣服松松散散的套在身上,頭發蓬松,似乎擺了個五心向天的姿勢在打坐,和其他章府的人比起來,那就像是一個乞丐。
章明遠心中一酸,「難道這就是我未見八年的孩子?」
旁邊肖氏含淚點點頭,只見章明遠終于忍不住,熱淚盈眶,開口喊道︰「重陽,爹回來了!」言語之中頗為哽塞。
那人似乎身形一動,仿佛听見了別人的說話聲,停下了自己的動作,輕輕躍起,站在地上,抓了抓頭,左右張望,嘴里卻說道︰「老爸的聲音?我是不是在打坐時做夢了?」
可章明遠卻震驚到極點,那人身高接近八尺(相當于1.85米),比自己還要高出一個頭,但這不是最讓人驚訝的,最驚訝的是那人一身恐怖的肌肉,猶如盤根錯節的樹根一樣,纏繞在鋼鐵般的身軀上,一雙大手,五指極長,猶如鷹爪,指節充滿了力量感,肩膀之寬闊遠超常人,腰身較細,但兩條腿卻是比常人顯得更加長,而且從那破掉的褲子里,依舊可以看到那一條條肌肉緊鎖在骨骼上,雙腳頗大,全身皮膚現出古銅色,青筋怒張。
章明遠、章明雲、章明信猶如見鬼一樣看著那人的背影,章明雲結結巴巴的說︰「他他難道是重重陽佷兒?」三人一臉的震撼卻實實在在反映出他們心里的震驚。
而面前那人呼的轉過身子,章明遠、章明雲、章明信猶如被五雷轟頂了一樣。
原以為那人背面已經很震撼了,可正面更加震撼。散落著胡渣的臉孔猶如戰神一樣,雖說略顯稚女敕,但看似堅毅的臉龐、炯炯有神的雙眼、充滿霸氣的雙眉,給人的第一感覺就是凶猛,而從脖子、軀干、雙臂、小月復、雙腿,看得見的只有肌肉,老樹根一樣的肌肉,那一絲絲的肌肉仿佛鋼絲一般顯現出來,互相糾結盤繞,不過他雖說強壯,但仍然給人一種別樣的協調,仿佛人長成這樣才是最完美的。
當那人一開口,所有的威猛仿佛一瞬間消失了,那一口雪白的牙齒、一個頑皮的笑容、那一聲脆脆的「爹」無一不向世人說明這只是個15歲出頭的孩子。
這就是現在的章玉良。
接著,令人驚訝的就是他的速度,照理說越健壯的人速度會越慢,可章玉良一秒不到沖到章明遠面前,給了父親一個熊抱,然後大聲喊著︰「爹,你終于回來了。哈哈哈!」
眾人終于歇了一口氣,看著那威猛的孩子向父親撒著嬌。
「唔,好詭異的感覺」這就是在場眾人的感覺。
可章明遠卻滿臉驚喜的看著章玉良,說道︰「孩子,你長大了。」拍著章玉良的肩膀,上下打量著他的身形。章玉良卻很「乖」的笑道︰「是啊,孩兒今年可是有十一歲了。」
所有人再次沉默了,而章玉良抓抓頭,似乎想了好一會,又說道︰「記錯了,我今年剛滿十二歲。」
「難道十三了,呵呵?」
「不會是十四了吧?」
還是章文南忍不住,說了句︰「咳咳,重陽啊,你娘才給你過的十五歲生日,你不記得了嗎?」
章玉良大驚失色,「不是吧,難道我這一整合,過了四年多?為什麼其他的我不記得了?」
章文南和其他人一臉無奈的看著他,半晌,章文南嘆了口氣,搖搖頭說道︰「你不記得很正常,你眼里只有練功,還記得其他嗎?」
章玉良仔細一想,上下打量了自己一下,然後看了看比他矮了許多、一臉滄桑的爺爺、頭發開始花白的父母、滿臉成熟穩重的二個叔叔,然後不好意思的嘿嘿一笑,說︰「估計應該有很久了吧,我只忙著練功,其他的忘了。」
不過章文南和其他家人卻是長長的出了一口氣,說道︰「行了,今天你也從‘頓悟’中醒來了,不再瘋瘋癲癲的,這‘瘋病’也算好了。今天也是全家團聚的大好日子,大家都洗洗去吃頓團圓飯吧。」
章明遠欣慰的看著高大的兒子,卻說︰「兒子,你長大了,爹好開心,你不會怪爹狠心吧?」
章玉良卻咧嘴一笑,「不怪,我一直練功,等爹考校我武功時就知道,我沒辜負爹的教誨。」
章明遠大笑︰「哈哈,好,今天我們一大家子吃飯,明天考你武藝。」
于是,章府上下終于透出一股喜氣,聚集在正廳,慶賀此次家族團聚,眾人喝的酩酊大醉,一會兒開心的笑,一會兒大罵西秦待章府不好,一會兒傷心家將的逝去,吵吵鬧鬧一直到深夜,方才各自休息。
次日,章府練武場。
章明遠、章明雲、章明信本以為起得很早,但洗漱完走到練武場時,卻看見章玉良修煉完內力,站在院子里和爺爺章文南、福伯說笑。
章明遠心中感嘆︰「兒子長大了,懂事了,就算喝了酒也知道起床練武。」
上前互相打了招呼後,章明遠開口,說道︰「來,用力打為父一掌,讓父親看看你的內力修為。」說完擺了個馬步,收掌于胸,蓄勢待發。
可章玉良卻用那雙大手捂著嘴,笑道︰「爹,孩兒手力可大著呢!」章文南和福伯互相對視一眼,撫須微笑,並不說話。
章明遠卻呆了一下,便說道︰「爹的內力可是大成,如今就算在武林里,恐怕至少都是二流高手了。在那些個小門小派里當掌門、供奉綽綽有余。可別小看爹,爹按你那功法修煉,可是突飛猛進啊!」
章玉良想了想,說道︰「那爹你先準備好,我再出掌。」章明遠啞然失笑,知道這孩子估計力量大增後,有些目中無人,暗暗蓄力,想壓一壓這孩子的驕傲勁。
「來吧!」
章玉良收起笑容,走到離父親不遠的地方,行了一禮,說道︰「爹,那我出掌了!」
看章明遠點了點頭,于是章玉良提起一成功力,當胸直直拍出一掌,而章明遠卻運起七成內力,也是一掌。可剛一接觸,只覺一股巨力沖向自己,連忙沉腰集氣,使出十成力應對,雖說勉強接下這一掌,但身形卻是實實在在的晃了幾晃,並且小小的退了一步。
兩人只各自出了一掌,迅速接觸,迅速分開,但所有人都知道章明遠輸了,畢竟章玉良根本就不像使出全力的樣子。
章明遠不可致信的看著章玉良,驚嘆道︰「好純厚的內力,一陰一陽,浩浩蕩蕩,明顯是內力有成啊。」
頓了頓又說︰「你剛才出了幾成力?說實話」
章玉良怕太驚世駭俗,卻是說道︰「五成!」
章玉良大喜,「哈哈,重陽。你小子不是比爹還厲害,恐怕你這一身修為都快要進入一流高手了。」
接著章明雲、章明信也分別上前試了試章玉良的內力,紛紛震驚不已。之後所有人為府里出了一個「高手」拍手稱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