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桑本意是來送糧,不想摻和這些事。听趙大麻罵得難听,才稍微出手教訓了他一下。
不想那趙大麻罵起了葉桑,還越罵越不堪入目。
這些話,放在現代勉強可以當作笑話。可放在古代,卻可以徹底毀掉一個女人的名聲。
「大麻叔,你自己不能生,娶多少個老婆又有什麼用呢?!」
葉桑蹲,手對著趙大麻手肘上的尺澤穴用力按下去。這個穴位在胳膊肘下三指位置,劇痛下會讓人胳膊無力。
「還有,您放心!我們家趙宸年輕力壯,定會在軍中封侯拜相。等他歸來,我也會把你說的這些話一個字一個字的轉告,讓他殺了你。」
葉桑咬著最後幾個字,故意加大力氣按住穴位,將趙大麻拉起來。
趙大麻痛得牙花子打顫︰「啊!葉桑,你給我松手!」
他不明白,一個瘦弱的丫頭怎麼會有這麼大的力氣。
他也有些忌憚葉桑的話,自古民不與官斗,趙宸之前在村里就是個厲害的漢子,萬一真活著回來……
想到這些,趙大麻語氣瞬間軟了下來︰「葉桑妹子,我這可是做善事。我娶秀秀,是白給田寡婦家四斤糧!畢竟女人嘛,本來就不值錢。」
里正家的兒子趙祥都看不下去了,他指著趙大麻喊道︰「大麻叔,女人不值錢,你難道不是女人生的?」
「就是,什麼叫女人不值錢!你娘怎麼生了你這個不孝順的東西。」
圍觀的本來多是村里的女人,听到趙大麻說女人不值錢,一個個恨不得吃了他。
「你有本事別吃你老婆做的飯,家中的事情你全干了!」
「對,你有本事自己生孩子!」
「我看葉桑說得對,是趙大麻不行,生不出孩子,耽誤秀芹嫂子!」
眾人的話,氣得趙大麻臉一陣紅一陣白。
「我提親,關你們這群人什麼事情!」
趙大麻信誓旦旦的繼續開口︰「四斤糧食,我娶秀秀。這個糧食,村里除了里正家,誰能給得起?」
趙大麻言下之意,眾人皆知。
無非是欺負田寡婦家沒男人,又丟了糧。想趁田寡家出事,低價買人家的女兒當小老婆。
「誰說別人給不了,人家葉桑早上給田寡婦的可是四斤糧食外加一件冬衣!」
「四斤,人家可沒要田寡婦任何好處,更沒逼田寡婦賣女兒!」
里正兒子趙祥笑出了聲,他跟秀秀同歲,算得上青梅竹馬,也極其要好,早上葉桑衣服藏糧的事情,他很清楚。
「而且,剛剛葉桑帶著我們大家已經把田寡婦家的糧食都找回來了。」
「真的麼?趙祥哥!」秀秀听到這句話,眼中瞬間有了亮光。
「對!我們就是來給你們送糧的。」
趙祥指了指身後的幾個村民跟葉桑︰「是葉桑抓住了賊,糧食是村子里幾位叔叔扛回來的。」
「趙大麻,你還不快滾!」
听到這句話,秀秀心中如同吃了秤砣一樣。有了糧食,她不用擔心弟弟妹妹跟母親的生活,更不用忌憚趙大麻。
「謝謝你葉桑,也謝謝左鄰右舍照拂我們孤兒寡母。」
田寡婦一家感謝這個感謝那個,完全無視趙大麻這個人。
趙大麻見沒人搭理他,灰溜溜的離開,只是臨走時狠狠的瞪了葉桑一眼。
都怪葉桑把糧食找回來,否則田寡婦一定會把秀秀賣給他當小老婆的!
「小嫂嫂,娘喊咱們回家吃飯呢。」
見田寡婦家有了糧食,不用賣秀秀,趙三蘆替自己的好朋友趙三蛋松了一口氣。
他又想起了一些事,嘟著嘴,眉頭擰巴在一起,黑漆漆的眼楮看了葉桑一眼,又垂下頭去。
「三蘆,你是不是有什麼話要說。」
葉桑不清楚趙三蘆為什麼這麼看自己,她剛要問就被趙三蘆模稜兩可的話搪塞過去。
「小嫂嫂,我沒有,我就是在想晚上吃什麼。」
趙三蘆依舊低著頭,兩只小手交叉而握背在身後。
其實他想跟葉桑學功夫。
可他也記得他二哥趙宸曾經說過,江湖中很多人都會功夫,想學是需要正兒八經的拜師學藝。而且那種獨家功夫,是不會輕易傳給別人的。
一想到葉桑是自己敬重的小嫂嫂,不可以再是自己的師父。
趙三蘆的頭垂得更低了,盯著自己那有小小窟窿的破鞋子。
「小嫂嫂,你快看,三哥說謊了。」
趙四谷扯了扯葉桑的衣袖,指著趙三蘆那背在身後的手,小聲跟葉桑告密︰「三哥說謊,手就跟二哥哥一樣喜歡背在身後。」
「你二哥還有什麼秘密麼?」
說到趙宸,葉桑又想起趙宸送給原主的匕首,試探道︰「比如,有沒有什麼很厲害的朋友?或者,你二哥有沒有出過村子?」
葉桑始終不相信,一個農村漢子,會有一把削鐵如泥的精制匕首。
「二哥哥在村里的朋友很少的,也從不出村子。每天要麼上山砍柴,要麼就是田里種地。但二哥哥打獵很厲害,只要上山,就能打到野物。」
「那這把匕首呢?」
葉桑將那把匕首,舉在趙三蘆跟趙四谷的面前,佯裝好奇。
「這是二哥哥在山上撿到的。」
趙三蘆十分肯定的回答。
葉桑眉頭微蹙,難不成,是她想多了?趙宸送的匕首,也許只是山上撿到的?
這個小插曲,很快就從葉桑的腦海中掠過。
因為隨著村里人進山的路程,海拔越來越高,路會越來越難走,溫度越來越低。
蛇蟲鼠蟻並沒有隨著深入減少,而那些黑瞎子、老虎、野豬那些大型野獸也會逐漸增多。
趙家二房的衣服需要加厚,也不能再跟之前破布一鋪,直接睡了。
商城可以一次性解決,但她又不能直接從商城拿出來。
這些問題,一直縈繞在葉桑的腦海中。
直到走著走著,听到不遠處山間傳來樹枝折斷的清脆聲。
在深山,能把樹枝折斷,除了逃竄的流民,那就可能是大型野獸在爬樹。
而不管是這兩者之間的哪一個,對趙家二房來說,都會是致命的傷害。
趙家村的人也明顯听到了這個聲音,都人心惶惶略有不安。
到了日落,村子駐扎,也是三五結伴去深山尋找吃的。
「爹娘,我去山上看看。」
葉桑正要去,卻被趙二爺夫婦攔住。
「葉桑,要不爹娘陪著你吧?」
在那聲音沒弄明白之前,趙家二房實在不放心讓葉桑一個人去林子里。
「趙二叔,趙二嬸,我陪葉桑嫂子一起去吧。」
秀秀來還之前葉桑給的冬衣以及四斤糧食,作為感謝,還帶了幾個番薯。
「來都來了,怎麼還把東西帶回來了。」
趙家二房雖然窮,可也心疼田寡婦一家。
「我娘說了,糧食找回來了,就把東西還給大家,畢竟咱們都不容易。」
秀秀說著,感激的看向葉桑︰「葉桑嫂子,讓我跟你作伴去林子里吧。你會功夫,說起來也是我沾你的光。」
「爹娘,我跟秀秀一起,你們放心吧。」
葉桑應下,這次也沒有讓趙三蘆跟趙四谷跟著。
只是她們前腳剛進林子,趙大麻就鬼鬼祟祟扛著鋤頭也進了林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