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把江野控制在市局,可以說是一個非常難得的機會。
作為不夜城的老板,不夜城出現黃賭毒現象,他這個老板跑不掉。
這也是江野被帶回市局的理由。
但,秦志遠清楚,姜放更清楚,江野可不是什麼普通的小混混,他背後有一尊龐然大物。
如果不能趁這個機會把江野的罪證坐實、坐死,形成鐵打的證據鏈,那麼,一旦江野離開市局,那他以及他背後的人,肯定會想盡一切辦法,把所有的蛛絲馬跡和犯罪證據都抹除掉。
就在姜放猶豫的時候,有警察過來匯報,說發現了花和尚周大山的尸體。
花和尚周大山,在普通人那里,很少有人知道。
但是在顧城地下世界中,可是赫赫有名。
花和尚周大山是江野的司機,同時也是江野最能打的手下。
這家伙手上至少三條人命,但由于缺乏證據,明明知道是他做的,卻又拿他沒有辦法。
昨晚抓捕江野的時候,周大山並不在不夜城。
姜放沒有把這個事情放在心上,可沒想到,今天一早,竟然得到了這樣一個消息。
「到底什麼情況?」
「今天,周大山的相好早晨醒來,沒見到他,以為他出去鍛煉了,可沒想到,竟然在衛生間里發現了周大山的尸體。他跪在地上,溺死在馬桶里。通過現場勘查,沒有任何打斗、掙扎、對抗痕跡,因此,初步判定是自殺。」
姜放的臉色很難看。
扯他麼什麼蛋呢?
一個轉的跟牛一樣的大漢,能把自己淹死在馬桶里?
但這話肯定不能亂說。
他揮了揮手,讓那個警員離開。
「姜哥,背後那位大人物已經開始滅口了,這說明什麼?」
姜放沉吟了一下,道︰「說明他江野已經不被背後那位大佬信任,有人已經在想辦法讓他閉嘴。」
「姜哥,立刻將所有嫌疑人秘密轉移到安全的地方。這是一個警鐘,絕對不能讓那些人在我們眼皮子底下出現問題。」
姜放立刻點頭。
沒錯,別說江野,就是孔大勇、杜海濱在羈押期間死亡,也會是天大的麻煩。
「那好,這樣,我把他們送到…」
「姜哥,別跟我說,你自己清楚就行。還有就是,我希望你能未雨綢繆,知道的人越少越好,地方越安全越好,越不便于別人接近越好。還有就是,你一定一定挑選絕對信任的人,堅決不能擴散。」
「我明白。」
姜放立刻安排人去處理這個事情。
秦志遠則打電話向方玉良匯報了昨晚到今天早晨的情況,並提到了準備發動人民群眾的想法。
「志遠,放手去做。不要瞻前顧後,既然開始做了,就爭取做到最好。」
「對了,還有個事情要告訴你,杜海飛已經畏罪潛逃。根據技術手段偵查,他在凌晨三點多接了個電話之後,關閉了手機,也就是說,他可能已經跑了四個小時,你立刻通知警方,想盡辦法進行抓捕。」
秦志遠一听,頓時倍感振奮。
杜海飛的逃跑,對于整個案件來說,簡直就是一個轉折點。
這說明他們這段時間內的努力,終于讓杜海飛這個罪魁禍首沒有了逃月兌的希望。
更深層就是,公安部門的幾個動作,已經打在了杜海飛的七寸上,讓他感覺自己再也沒有僥幸逃月兌的可能。
為了盡量爭取多幾分鐘的時間,他毫不猶豫的撥通了姜放的電話。
姜放接到他的電話,立刻回到了辦公室。
「這好似什麼時候的事情?」
「大概是在凌晨三點半後,現在是七點半。根據熟悉杜海飛情況的人交代,杜海飛應該是開走了一輛別克商務。」
「別克商務的車速最高能跑到一百四…」
姜放立刻打開了顧城地圖,標定了大山縣的位置後,一邊看著地圖,一邊說道︰
「杜海飛倉皇出逃,車速一定會盡量快,我們就按照一百五十公里的時速計算,四個小時,他能跑出六百公里。」
姜放在地圖上畫了一個圈。
「向南,是晨光市,向北,是通源市,向東,是咱們顧城,向西,則是西陵省安西市。這里、這里、這里,還有這里,是幾個節點,公路的集散地。我們要是設卡,就得在這幾個地方。」
秦志遠看不懂地圖,但是姜放指的這幾個點,都是那種交通集散地性質的地方。
「姜哥,我覺得,我們要做兩手準備。萬一杜海飛跑到半路上,為了避免被發現,臨時藏匿呢?」
秦志遠想到一個問題。
姜放點點頭,確實有這種可能。
犯罪分子逃跑,基本上是兩種心態,一種是燈下黑,一種是遠走高飛。
現在關于杜海飛逃跑的詳細情況還不知道,無法確定他的逃跑方向。
但是,有一點可以確定,這家伙就像是驚弓之鳥,早已被嚇破了膽。
那他很有可能就是能跑多遠就跑多遠。
「姜哥,具體的破案程序我不懂,那些手段我也不懂,需要我做什麼你盡管說,我一定支持和配合你的工作。我現在想去一趟紀委,看看那邊的情況怎麼樣。」
「好,志遠,你去吧。我這邊立刻作出安排,請放心,我絕不會讓這家伙逍遙法外。」
再說杜海飛,從別墅出來之後,一開始準備走西線,去安西市。
開出去幾十公里之後,他把車停到了路邊。
他當然不是準備回去自首,而是覺得,或許藏在顧城,等下黑的地方,更容易藏匿。
作為縣長,他明白,只要紀委和公安部門發力,就是插上翅膀,也不要想著能逃出生天。
如果沒腦子亂跑,被抓只是時間問題。
他想了想,還是決定先回顧城。
在顧城,他有一棟樓房,在東郊還有一棟別墅。
這兩處房子沒有任何人知道,就是他那些女人,也都不知道。
想了想,他果斷掉頭,向顧城市市區。
凌晨五點多,杜海飛躲過絕大多數交通攝像頭,開進了一個小區。
看看四周沒人,他趕緊把皮箱搬上樓。
這是一個略顯陳舊的小區,他的房子在四樓西戶。
東戶是一對老夫妻,身體不是很好,每天也就上午出次門。
樓上兩家都是普通上班族。
樓下一家是老人,另外一家是一對小夫妻,但好像從年初的時候,男的就不回來了。
現在房子里住了個姑娘,也是個普通上班族。
這里比較安靜,鄰里之間相處十分平和,在這里住上一兩個月,只要少出門,也不會引起別人的注意。
大約用了半個多小時,樓上樓下跑了五六趟,才把車里的現金和其他物品全都弄上樓。
他又有些不放心,干脆把車子停到了遠處,不但卸掉了牌照,還直接蓋上了車衣。
為了混淆視線,他還做了些手腳,讓車子的外形發生了一些改變。
這樣一來,除非有人掀開車衣,否則沒人會知道這是一輛別克商務。
忙完這一切,杜海飛把手機和手機卡分離,然後把手機卡沖進了下水道。
鎖好門窗,掛好窗簾,他終于覺得安心了一些。
不過,他就是睡不著。
從高高在上,土皇帝一般的縣長,到迫不得已跑路,變成了惶惶不可終日的逃犯,這種差別,讓他感覺簡直就跟做夢一樣。
仔細想了想,其實還是因為自己的貪婪。
其實,早就有人告訴他,白水橋一定要保證質量,否則很容易出大事兒。
但他根本沒听,預算造價七百萬的白水橋,最後只花了一百二十多萬建造。
這質量能好到哪兒去?
如果有買後悔藥的,他一定買上一把吃的夠。
但,這世上真沒後悔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