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打死的目標很快被拖到張庸面前。
不是日本人。如果是,早就被張庸發現了。死者穿著廚師的衣服。不知道是否真的廚師。
武器是一把勃朗寧M1903手槍。很舊。子彈打完了。
「他總共開了五槍。」
「五發子彈?」
「應該是。」
「叫王志強來認人。」
「好!」
曹孟奇立刻將王志強叫來。
王志強的臉色很難看。他知道自己是真的遇到麻煩事了。
特務處已經封鎖了現場,連警察署的人都必須接受調查。
誰知道會怎麼調查?
傳說中的力行社特務處,那可是魔窟。
進去了,根本沒機會出來。
「認識他嗎?」
「他……」
王志強仔細的辨別。
然後又叫來幾個警察一起辨別。表示認識。
「他外號田雞。」
「做什麼的?」
「啥也不干。就是混青幫的。」
「有槍。不是簡單的青幫吧。」
「這個……」
王志強欲言又止。
張庸慢慢拉下臉。
「他,他,據說已經拜到張老爺子門下……」
「哪個張老爺子?」
「就是張,張……」
「說。」
「張嘯林……」
王志強小心翼翼的吐出三個字。
張庸若有所思的點點頭。
又听到了張嘯林的名字。
好像這個名字已經是第幾次出現了。都說他和日本人走得最親近。是日本人的走狗。
「都帶回去。」
「是。」
眾人迅速行動。
張庸也回到自己車邊。招呼三女上車。
直接將三女帶到了力行社特務處。然後帶著她們三個一起來找李伯齊。
李靜芷是他要保的人,自然是要李伯齊過目的。
剛好,讓裴嵐、裴雪也在李伯齊面前露一下臉。等于是登記備案。
「組長,我……」
「又多了一個?」
「不是。這位是裴雪的老師。叫李靜芷。」
「現在外面兵荒馬亂的。就是上海灘也不平靜。李老師先在你家住一段時間吧。以策安全。」
「明白了。」
「黨務調查處正在瘋狂抓紅黨。你親自送她們回去。然後回來做事。」
「是!」
張庸立正答應。
然後帶著三女出來。重新上車。開車回去頤和路。
「我不去你家。」李靜芷說道。
「那你是要坐牢嗎?」張庸面無表情。
「為什麼要住你家?」
「因為我們組長不想讓你坐牢。但是,你的嫌疑也沒完全洗清。不能讓你到處亂跑。你乖乖的听話。如果你亂跑的話,絕對會被當做是日諜同黨,然後抓起來。到時候,他對你就沒有那麼客氣了。知道烙鐵嗎?知道竹簽嗎?知道辣椒水嗎?」
「我一個外人,住在你家,算怎麼回事?」
「無論你是否願意。在我們組長覺得你的嫌疑已經排除之前,你只能住我家。」
「你們憑什麼……」
「憑這個。」
張庸單手掏槍。
槍口頂著李靜芷的額頭。
他知道對方不是任性的人。不會蠻干的。
果然,李靜芷保持沉默。
「還有。不要亂打電話。」張庸冷冷的說道,「我家的電話可能也被監控了。如果你不小心說錯話,一樣會死無葬身之地。」
「另外。」張庸微微一頓,繼續說道,「我現在沒空回家。馬上又要去杭城抓日諜。你可以放心住十幾天。甚至一兩個月。」
車到頤和路,停車。張庸沒有下車。等三女下車以後,他立刻開車遠去。
公務繁忙,沒有時間和你們玩。
背後,三女面面相覷。看看四周。都是小心翼翼的。急忙進入屋內。
「他去杭城?」李靜芷忽然問道。
「他說是就是。」裴嵐回答,「他整天抓日諜,沒空的。」
「我還以為力行社特務處都是壞蛋呢。原來也有做正事的時候啊。」李靜芷秀眉輕蹙,「抓日諜很危險吧?」
裴嵐︰……
裴雪︰……
她們無法回答。
抓日諜危險嗎?今天就能窺見一斑。
槍聲不斷。
子彈亂飛。
只要一顆子彈打在張庸的身上……
她們都不敢多想。
忽然覺得,她們還挺牽掛這個男人的。
因為,他是在做正事。他是在抓日諜。
他是在保家衛國!
……
「阿嚏!」
「阿嚏!」
張庸連續打了幾個噴嚏。
不以為意。迅速的回到辦事處。發現李伯齊不在。
呵呵。都忙碌起來了。
一個日諜,兩部電台。文章大得很。
來到刑訊室。
果然,這個日諜優先被上刑了。
他的雙手、雙腳都被子彈打碎。但是依然不肯吐露任何情報。
必須承認,日諜的骨頭還是比較硬的。
主要是思想極度狂熱。滿腦子的效忠天皇陛下的腐毒。短時間內很難攻破。
好像孟超偉這種,養尊處優慣了的,忍受能力退化了,還容易對付一點。這個日諜應該是剛剛派遣出來的。忍耐能力非常強。
皮鞭、烙鐵什麼的,對方根本就沒當回事。
甚至都沒慘叫。
服。
李伯齊也沒什麼好辦法。
客觀的來說,這個時候的力行社特務處,刑罰也不是太完善。
主要是戴老板選人,都是警校生,或者黃埔生,或者是軍人優秀士兵。他們並不懂刑罰。心理也沒那麼變態。
好像曹孟奇這種,其實思想還是有點天真的。揍一頓還可以。但是要變態折磨目標,他是怎麼都做不出來的。
哪怕是李伯齊、閻廣坤,也沒什麼變態的刑罰。
就是打。或者烤。
還擔心刑罰太狠,將人弄死了。
所以……
確實挺「文明」的。
但是到38年以後,這種情況就會大變樣。
到那個時候,軍統急促擴張,各種三教九流都混進來了。尤其是和青幫合作,等于是招收了很多地痞流氓。
那些人,很多都是心理變態者。刑罰自然跟著變態。
「算了,別烤了。」
李伯齊擺擺手。皺眉。烙鐵用多了不行。
烙鐵很容易造成傷口感染。一旦傷口感染,是沒有藥醫的。人也就死了。
不久以後,負責外圍調查的曹孟奇回來了。
「這個家伙叫範世英。」
「隱藏身份是豐匯銀行的職員。負責一線櫃台存取業務。」
「我從豐匯銀行了解到,他剛剛接待了一個來自申報的記者……」
「等等。」
張庸忽然舉手。
曹孟奇于是停住。等著他說話。
「那個申報記者,是不是叫做黃彥飛?」
「對!你怎麼知道的?」
「黃彥飛也是日本人。」
「什麼?」
曹孟奇一愣。
李伯齊也是神色一動。
張庸于是將上次在四馬路巡街的事說了。
「這麼說……」
「黃彥飛和這個範世英,是一條線上的……」
「可能是一個新的組。下蛋的金雞在哪里?」
李伯齊沉吟著。
張庸和曹孟奇互相對望一眼。
是啊,抓日諜的最終目的,還是要抓那只會下金蛋的金雞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