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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二章 廖家宴席,斷臂之禍

綠柳站在沈浪身後,身體微微顫抖,是憋笑憋的。

沈爺爺?

這事可一定得告訴小姐,真是笑死人了!

沈浪也是哭笑不得,當日請聖裁的時候,廖光政便是稱呼他為「小友」,無論是因為看重還是親昵,這總歸就是平輩論交的意思。

現在廖東升這一聲沈爺爺,還真是沒叫錯。

沈浪趕緊把廖東升扶起,道︰「廖兄比我年長,叫我一聲沈浪就是。」

廖東升沒敢答話,偷偷瞄了眼廖光杰。

廖光杰冷哼著瞪了他一眼,這才對沈浪道︰「沈兄,此事不可。你和家主平輩論交,這小畜生按理當叫一聲爺爺的。」

沈浪搖頭道︰「那是光政先生抬舉晚輩,何況那時聖人當面,我等自然都為學子,還請廖先生千萬莫再提同輩之事。」

看著沈浪這般,廖光杰暗暗點頭。

有如此才情還能不驕不躁進退有據,這沈浪不愧是兄長看重之人。

廖光政是他兄長,兩人從小一起長大,他向來對自家兄長最是佩服。今日見被兄長重視的沈浪如此應對得當,他也是相當的滿意。

「听見沒有,還不快謝過你沈家兄長?!」廖光杰沉聲道。

廖東升趕緊上前行禮︰「多謝兄長。」站直身子後,他神色有些尷尬,從懷里模出了那方紫墨硯,「這方硯台,還請兄長收下。」

沈浪正想拒絕,廖光杰就擺手道︰「子玉莫要急著拒絕,先听听這小畜生做的混賬事。」

廖東升不敢看廖光杰,只是神色愁苦道︰「說起來,我今日買這方硯台,本就是想做見面禮贈予沈兄的……」說著他忽然想起來,轉頭就瞪了楊新明一眼,「你為何不告訴我,看中硯台的是我兄長沈浪沈子玉?!」

楊新明現在也是懵的,他在邊上算是听明白了。

在這里和他聊了半天「子玉先生」的,竟然就是沈浪沈子玉本人!

不是說那子玉先生是德高望重的老前輩嗎,怎麼會是這二十不到的年輕人?

沈浪也是輕笑抱拳道︰「沈浪有禮了,剛才閑聊之事,還請楊老板不要介意。」

見著偶像明星,楊新明哪里會介意什麼。他心中都暗暗狂喜,等之後要把沈浪坐過的椅子,用過的茶杯都封存起來,以後當作傳家之物!

「不敢不敢!我剛才狂妄之語頗多,還請子玉先生見諒!」楊新明趕緊還禮。

想到剛才還教訓沈浪不可胡言揣測子玉先生,也是覺得臉上有些發燙。

廖東升見沈浪和楊新明說完,這才接著道︰「這方硯台我以前就見過好幾次,雖說喜歡,但也因為價格過高,所以一直沒有入手。今早听說沈兄來了青雲府城,且是在我桃花塢上岸,這就想結交一番。但一時手上沒有合適禮物,這才想起這方硯台來。于是匆匆趕了過來,見著沈兄要入手,于是就有些急了……」

沈浪輕輕點頭,目光卻望向廖光杰。

廖光杰會意,沉聲道︰「我廖家子弟向來謹守聖人教誨,平日但凡有欺壓百姓,仗勢欺人者,輕則杖刑,重則直接逐出廖家送官嚴懲。今日這小畜生也是心頭著急,這才做出如此混賬舉動。帶他過來,一來是向子玉你致歉,二來也是听後你的發落。」

其實兩人的沖突並不算大,沈浪雖然表現出了要買意思,但也沒有真說出口。而且從楊新明口中也得知,廖家並非是那種仗勢欺人的家族。

再加上廖東升臉上的巴掌印和廖光杰親自過來的態度,里子面子都已經給足了,若是還揪著不放,那就沒道理了。

沈浪笑道︰「光杰先生此話言重了,買賣之事本就是你情我願,剛才我也沒真付錢拿下這方硯台,東升兄先一步買走也是合情合理,就不要再責怪了。」

這次不用廖光杰發話,廖東升就趕緊朝沈浪行禮,道︰「兄長不愧我文人楷模,大人大量,東升謝過了!」

一番話說開,關系立刻就融洽起來。

眾人一直聊到下午,眼見著沈浪似乎有些疲累,這才散去。不過也約好了明日傍晚,廖東升在天香樓設宴給沈浪接風洗塵。

離開文墨居,綠柳有些擔憂道︰「姑爺,可是有些累了?」

沈浪輕笑著看了她一眼︰「我倒是不累,不過見你在後面站著都打瞌睡了。」

綠柳俏臉微紅,嘟囔著小嘴埋怨道︰「我又听不懂姑爺你們聊的什麼,再說了,這幾日姑爺總是讀書到傍晚,奴婢又不敢先睡下,這才沒睡好。」

沈浪眉梢輕挑,小妮子膽量見長嘛,竟敢甩鍋給他了。

見沈浪不說話,綠柳偷偷地瞧了一眼,這才小聲道︰「姑爺您生氣了?」

沈浪哼了聲,悶聲悶氣地道︰「嗯,生氣了。」

綠柳吐了吐丁香小舌,道︰「奴婢錯了,還請姑爺懲罰。」

那俏皮模樣自然沒逃過沈浪的眼楮,他不由得玩心大起。

「那好,就罰你今晚給姑爺我暖被窩!」

綠柳傻眼了,結結巴巴地道︰「真……真的……?」

「假的。」

「姑爺!奴婢一定告訴小姐,就說姑爺你欺負綠柳!」

兩人一路說笑,一邊就找了間看上去還不錯的客棧住了下來。

府書院還沒開始招生,沈浪現在也不好住進去。不過平日里要進去游玩訪友倒是沒限制的,畢竟他不僅有秀才功名,還有九品文位,即便是沒有偌大文名,書院也不會有人阻攔。

薛南亭和廖光政讓他早點過來,就是讓他多去書院走動,在書院學子面前露個臉,和先生們混個臉熟。

這種道理沈浪是懂的,都是人情世故。

自然談不上喜不喜歡,有人的地方都是如此。除非某日他立地成聖,那時候倒是不用在乎這些了。

在酒樓休息了一晚,第二天依然是帶著綠柳在街上閑逛,了解下青雲府城的風土人情。

臨近傍晚的時候,這才叫了馬車直奔天香樓。

其實沈浪一開始以為廖東升會把宴會的地方選在桃庵的,後來回頭一想,倒是覺得廖東升選天香樓是最為妥帖的。

天香樓本就是府城最出色的酒樓之一,在這里宴請沈浪,檔次方面不會有問題。

至于桃庵,雖然都輸哦是才子文士雲集之地,但畢竟是煙花柳巷,沈浪剛到府城就去那種地方,對他的文名不好。

儒道走的是萬民道,高階儒道文人都需要民心加持才能進階,名聲壞了,儒道晉升幾乎沒有可能。

到天香樓的時候,已經是華燈初上,樓外停滿了馬車,樓內燈火輝煌。

沈浪到了門口,立刻就有侍應迎了上來,把他領到了三樓甲字一號房。

剛一進門,就見房中已經坐了幾人。

除了廖東升外,還有三名白衣儒生的讀書人,另外竟還有一名女子。

這女子看上去二十上下,眉清目秀,氣質文雅帶著一股書卷氣,頗有一種才女的感覺。關鍵是,此女竟然也身著白色儒衫。

見沈浪進了門,廖東升趕緊起身迎了上來,另外三男一女也跟著起身。

「諸位,這位就是安平縣第一才子沈浪!」廖東升介紹道,語氣中帶著幾分自豪。

現在整個青雲府城,想要結識沈浪的也不知凡幾,但真正能拉上關系的,也就那麼幾人。而廖東升卻憑借著一次誤會,反而是搶佔了先機,這讓他有種因禍得福的感覺。

「見過沈兄。」四人一起抱拳道。

沈浪笑著還禮︰「諸位有禮了。」

廖東升接著介紹道︰「這四位都是我至交好友,也是府書院學子。這是顧寧、張行運、錢浩,還有這位是我書院女學士崔瑩,皆為九品學子境。」

崔瑩皺眉道︰「廖兄,你這麼介紹我是什麼意思?」

廖東升嘿笑道︰「咱們這不是論才華不如子玉,論文名也不如子玉,唯一有些出彩的,就你這個女學士了。不拿你出來炫耀一番,咱們日後就真在子玉面前抬不起頭了。」

眾人一陣哈哈大笑,崔瑩瞪了他一眼也是莞爾,朝沈浪抱拳道︰「崔瑩見過沈兄。」

沈浪回禮道︰「崔兄有禮了。」

一听到這稱呼,崔瑩頓時眼前一亮,嘴角都微微上揚。

廖東升在邊上看著,就是一陣唉聲嘆氣︰「誰說我們子玉是老學究,你們看看,一句話就讓咱們崔才女芳心大悅!」

沈浪矜然一笑。

幾人客套一番後盡皆落座。

諸人都是書院學子,即便是沈浪也算半個府書院學生,言語間自然不免談及詩文。

「凌波微步,羅襪生塵。榮曜秋菊,華茂春松。髣兮若輕雲之蔽月,飄兮若流風之回雪。」崔瑩輕聲念誦著,雙眼異樣光芒閃爍,「沈兄,世間當真有如此風采的女子嗎?」

張行運笑道︰「眼前不就有一位嗎?」

崔瑩也喝了幾杯,一听這話頓時臉色緋紅,瞪了他一眼。

「半篇鎮國啊……听聞後來沈兄把此文補全後,書院教席都是痛心疾首。」張行運說道。

沈浪奇道︰「為何?」

張行運笑道︰「都說若是沈兄當時若一氣呵成寫下此文,那必然是驚世之作!可惜才氣未曾連續上,這才落了個鎮國。」

「落了個鎮國?」顧寧苦笑道,「便是這落下的鎮國,我等只怕這輩子也寫不出來了。」

崔瑩道︰「我听聞當日《洛神賦》成詩時,還有一段故事。」

廖東升奇道︰「還有此事?」

沈浪笑著點頭道︰「是發生了一些事。」

崔瑩看著沈浪,眼中閃爍著異樣光芒︰「听聞當日沈兄本不欲上台作詩的,卻是那河神娘娘化身民女來到沈兄身邊,與沈兄定下文舞賭約,這才激得沈兄上台。之後高台上,觀河神娘娘心有所動,這才寫下了這篇《洛神賦》。」

「妙啊!」廖東升輕輕一拍手,又忍不住看向沈浪,「子玉,此事可當真?」

沈浪點頭笑道︰「確實如此。」

崔瑩面色向往,喃喃道︰「若是有男子為我寫出如此詩作,那便此生無憾了。」

幾人正說著,外面忽然傳來一陣歌聲,應該是有人點了唱曲。

而這唱的,正是沈浪所作的《洛神賦》。

歌聲清雅動人,連沈浪都忍不住側耳聆听。

「是芳菲在唱?」廖東升忽然說道。

「芳菲?」

見沈浪有些疑惑,一旁的張行運解釋道︰「芳菲姑娘是桃庵名伶,以能歌善舞聞名,今日不知是誰設宴,竟然請到了芳菲姑娘前來。」

正說著,忽然就听一陣悶響,似乎有人猛地一拍桌子。

歌聲頓時被打斷。

緊接著,一個低沉森然的聲音響起。

「沈浪謀害人族功臣趙奢,你竟敢當眾唱其詩文?!念你不過是風塵女子死罪可免,但活罪難逃,今日本座便斬你雙臂以儆效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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