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紹安死而復生,這件事京中傳遍。
自然他從前的舊友也知道了這個消息,大家合伙擺宴,非要給陳紹安慶祝一下。
宴席就定在天香樓,那里有酒有菜有好茶,還有歌舞琴姬輪番登台表演。
比普通的酒樓高貴些,比青樓高雅些。
陳紹安從中午就帶著吉祥和碧玉兩個赴宴,一直到夜里才回歸。
對外,他是失憶的。
所以要跟著自己最信任的小廝和婢女,關鍵時刻,有這兩人來提點自己,才不至于出洋相。
他假意不記得那些朋友,在宴席上重新和他們認識了一番,大家都是對陳紹安表示了同情與安慰。
同情他受重傷,失去左手食指,同時也安慰他活著就好……
大家把酒言歡,加上陳紹安自進京城的那一刻至今的確壓抑太久,所以他是喝的最歡快的那個。
到天黑大家散去,陳紹安醉醺醺的被吉祥和碧玉扶回听風院。
听到院中亂糟糟的動靜,剛洗完澡的蘇念雲問道,「外面什麼事那麼吵?」
夏月就來到門口回道,「稟公主,是駙馬從宴席上回來了!」
她話音剛落,蘇念雲房間的燈就熄滅,接著春華從里面走了出來。
「原來是駙馬回來了!」說完,就站在門口再沒了話。
陳紹安失落的看看主屋黑魆魆的一片,心中也如同墜入那片黑暗中。
這麼久了,他就回來第一夜和碧玉發生了關系而已,後面他都沒有再踫碧玉一下。
念雲她要記恨到什麼時候呢?
按理說,他在書房睡了這麼多天了,也該逐漸搬回主屋才是,可是這麼久了,公主總是不開口。
不如,明日他自己先開口?
上次好不容易邀請蘇念雲出去,結果還被周瑤的意外到來給攪黃了。
要不是他還在假裝失憶,他早上前把那個水性楊花的女人趕跑了。
話說,周瑤到底跟蘇念雲說了什麼,為什麼周瑤來了之後,公主對他越發冷淡?
「爺,我扶您回書房吧!」
碧玉急忙上前扶著搖搖晃晃的陳紹安。
公主熄燈,她拍案叫好。
她永遠不希望大爺去公主那,有這份心思也不行。
她跟著大爺出去了一整日,還不曾听說過周瑤進府的事,所以此刻,只有蘇念雲一個情敵。
見陳紹安不動,碧玉道,「吉祥,還愣著干什麼,也喝醉了,趕快扶他回去休息。」
吉祥這才反應過來,急忙上前和碧玉一起把大爺扶回書房。
「吉祥,你回去吧,大爺這里有我。」
吉祥點點頭。
這里是內院,不適合他這個小廝久呆。
「爺……」碧玉扶著癱軟在床上的人,「奴婢給您月兌衣裳,先不要急著睡……」
「你出去……」陳紹安忽然坐起來。
他不滿的往外趕人,把碧玉趕了出去。
因為和碧玉顛鸞倒鳳了一夜,第二日公主對自己的態度就不一樣了。
今日在那些好友面前,本來假裝的就很痛苦,偏偏她還要在那里是一副女主人的樣子,實在喧賓奪主。
想到這些,加上些醉意,他開始對碧玉吼叫。
要不是他們一家三口都是陳家的家生子,對陳家忠心耿耿,又知道他從頭到尾經歷的事,他不會對碧玉容忍到現在。
「爺,您這是怎麼了,是不是不舒服,我去給您熬醒酒湯去……」
碧玉誤以為陳紹安是喝醉了酒,急急忙忙去準備醒酒湯,完全不把他發脾氣當回事。
一腔火氣沒發出去,陳紹安頹然坐在床上。
就在他心煩意亂的時候,忽然听到一陣琴聲傳來。
听到琴聲的一瞬間,他暴躁的內心突然就安靜下來。
想到不久前的一個夜晚,他就是在書房外面听到了蘇念雲的琴聲。
他猛的看向牆頭,果然自己的琴不見了。
他面色一喜,听風院里,只有一個人彈琴。
那就是蘇念雲。
一想到她其實沒有睡,只是在生自己的悶氣,這會借著彈琴傾訴心事,他就高興不已。
他就知道,她不會那麼輕易放下自己,她還是愛他的!
來不及穿鞋,陳紹安急不可耐的沖了出去。
出門才發現,琴音不是從主屋發出來的,好像是從旁邊的西廂房。
他穿過月亮門,循聲望去,就見月光下,一個白色的影子正背對自己撫琴。
「原來你……」
他沖上前去,還來不及說後面的話,已然看清了來人的臉。
與此同時,在廚房給陳紹安熬醒酒湯的碧玉,也從丫頭口中得知了蘇念雲把周瑤弄進府門的事情。
她再也不管自己的醒酒湯,而是急急沖回書房。
果然在西廂房門口,她和大爺一同見到了那個妖嬈的女子。
白衣女子緩緩起身,嬌媚的臉上掛著兩行淚,「紹安,你還記得我嗎?」
陳紹安緩緩退了一步,萬萬沒想到,他竟然能在听風院里見到這個女人。
碧玉急忙攔在陳紹安面前,「周瑤,你這個惡毒的女人,你怎麼敢來?」
「我告訴你,你別再想騙大爺傷害大爺,有我在,我會保護大爺,你不會得逞的!」
「什麼欺騙,什麼傷害?」周瑤的淚流的更多了。
「紹安,我們那麼相愛,還有辰兒,我們一家三口這麼相愛,她怎麼說我傷害你呢?」
「明明是你,說好了會回來陪我白頭到老的,可是卻遲遲不出現,害我好等……」
「你可真能顛倒黑白,事實的真相如何,你我都知道,你不要在這里裝可憐博同情!」
碧玉怒氣沖沖道,「我告訴你,你那點破事我可是親眼看見的,你想趁著大爺失憶來佔陳府的便宜,萬萬不可能!」
听著碧玉斬釘截鐵的話,周瑤就是一愣。
這個碧玉話里話外,好像知道很多的樣子。
她到底知道了什麼,為什麼她說話會這麼硬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