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主要是小阿越這副語氣,說出來的話完全變了一個味道。
在阿離的耳朵里,就變成了︰好了好了,你們不要再嘲笑阿離姐了。
但盡管知道,阿離也只能強笑著,這笑容簡直比哭還難看。
「呵呵呵,無妨無妨,剛才我所感悟的只是心法上的一點小提升,這個很難展現出來,林大人您要不再嘗嘗這道菜?您若是喜歡,待會兒我給您打包一點。」
阿離這時候腦子冷靜些,總算是想到合理的借口,只是時間已經晚了……但她又在末尾回了一刀過去。
畢竟自己已經這樣了,務必盡所能的拉別人下水,她覺得自己這話明擺著說林言宸蹭飯這件事,對方肯定很尷尬吧。
誰知林言宸表情依舊淡然,甚至還帶有一絲同情的微笑,這讓阿離覺得簡直莫名其妙。
難不成這人真的沒有羞恥心?
而且對方不尷尬,自己莫名更加尷尬了!
阿離的一雙玉足此刻已經交纏在一起,若仔細觀察還能看到鞋面上凹凸不平,這是腳趾來回摩挲的結果。
不過,林言宸這番舉動倒是給了阿離靈感。
「哼,既然他都一點不覺得羞恥,反而讓我羞恥,那我何不效仿?只要我不羞恥,那羞恥的就是別人!」
說干就干,阿離鼓起勇氣,抬頭挺胸,擺出一副高傲得意目光,再也沒了剛才的怯懦,心里則是一直默念,「我一點也不羞恥,我一點也不羞恥,我一點也不……」
可能這就是念力的強大,阿離逐漸的還真就自信起來,眼神與林言宸差不多,都是一種看透一切的淡然,深知只要自己不丟人,那丟人的就是別人。
她這一變化讓其余人有些詫異,阿離這麼快就調整好心態了?這轉變的也太快了,要是換成自己,那恐怕直接就找借口離開了。
幾人不自覺代入了阿離的視角,但都莫名覺得尷尬不已,亦或是被喚醒了以前丟人的羞恥經歷,全都模索起腳趾來。
當然風先生除外,他這會兒還在疑惑這些年輕人是怎麼了,一個個的都好奇怪。
「唉,老嘍老嘍,現在年輕人的想法,老夫真是越來越琢磨不透了。」
風先生苦笑著搖了搖頭,也不再看,自顧自的繼續夾菜。
林言宸則是表情逐漸扭曲,與先前的小阿越一般,想笑但又憋著。
他哪能不知道阿離心里想些什麼,不就是模仿自己,搞什麼人不要臉,天下無敵。
但對方還是太年輕了,缺少社死經歷,根本就不懂要做到拋棄臉皮有多難,這一點林言宸都沒有完全做到,足可見難度。
而阿離之所以會誤會,還是因為信息差,才導致阿離與林言宸的差距。
林言宸是屬于那種扮豬吃虎,對方無論怎麼嘲笑,他只管「啊對對對」,最後對方發現自己是老虎,丟人的還是對方自己,反而能襯托的自己低調。
而阿離恰恰相反,阿離是屬于豬豬扮虎,明明沒有這個實力與底氣,卻硬是進行自我蒙騙,其結果無異于掩耳盜鈴。
到了最後,只會使得自己更加尷尬,無非就是短期自己不會尷尬,其他人替其尷尬,不過最後這些都會加倍回饋于自身。
想到這里,林言宸不由感嘆一聲。
這丫頭,走上了一條歪路啊,不過,到時候看她怎麼當場沒法做人!嘿嘿嘿……
幾人笑的久了也都覺得沒啥意思,又聊回了原來的話題,小阿越還沒說完那作詩之人的名字。
「當時啊,那名老翁帶著京城的口音去說,我還沒怎麼听清,特地讓人將作詩之人的名字寫到了之上,殿下您請親自過目。」
說著,小阿越從袖子中掏出一張發黃的紙頁,看樣子應該是在外面借普通老百姓的,因為這一看就是市場上最為便宜的黑紙,用料粗糙且質感低劣,放到太陽底下曬久了甚至會有一股難聞的惡臭。
長孫玥一看紙張就捏住了鼻子,一副看奧利給的表情。
「你是想臭死本宮嗎?放到桌上,別拿過來!」
「哦哦哦,殿下恕罪,我情急之下給整忘了……」
小阿越又是標準的模了模後腦勺,很不好意思。
也沒敢玷污公主的玉手,便將紙張放到了桌上邊緣空地上,離飯菜比較遠,這樣其他人也能看清。
不僅是長孫玥,阿離也是看了過去,風老先生雖然沒動,但默默的閉上了眼楮,林言宸大概已經猜到對方干啥了。
「林…言宸……嗯,好名字,果然是那位公子該有的名字。」
阿離忍不住念了出來,可剛說完就發現其余幾人又別有意味的看向她,她趕忙羞紅的低下了腦袋,旋即想到之前的「自信」,便極度矛盾的再次抬起了頭。
不得不說,阿離的表情餃接,林言宸還是有些佩服的,作為新手能做到這種程度已經是很厲害了,甚至都快趕上他這個考司機了。
林言宸這個無縫餃接程度,已經能達到那種精神分裂患者的地步了,簡直就是一瞬間兩幅面孔,說是差距不小,但林言宸清楚,阿離是這輩子也別想趕上自己。
不過阿離這還屬于正常反應,畢竟還沒有輪到她真正社死的時候。
長孫玥則是滿臉呆滯,表情怪異,說羞恥又說不上來,說丟人是真的非常丟人,而且現在感覺心髒砰砰砰,那不是心動,是不知道怎麼辦的慌亂。
她看著林言宸說的目光非常復雜,既有憎恨,又有一點佩服。
這家伙每次總是讓自己意想不到。
真不明白這家伙為什麼還閑著沒事去宮外與那些儒家學生爭風頭,就這麼喜歡人前顯聖嗎?重點是你這家伙,明明滿肚子詩才,你說只能作出一句,她是絕對不信的!
「可惡啊!小阿越必須死!本宮給他的畫像清清楚楚!這家伙還在本宮面前反復觀看了很多遍,當面見到林言宸時竟然說不是作詩那人?!」
長孫玥最後將所有憤怒全都轉移到小阿越身上。
無辜的小阿越明明什麼都沒做,這時候還不知道自己已經被兩個可怕且不講理的女人給盯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