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公公,只是一首詩而已,為何要用如此大的紙張,而且浪費一張黃宣,有些不必了吧。」
衛溫書還是沒忍住,表達了一番自己的不解。
林言宸卻是神秘一笑,將黃宣遞給了衛溫書。
「衛尚書您自己打開看看便知。」
「那…老夫便卻之不恭了,哈哈哈哈!」
衛溫書一邊客套,一邊迅速將宣紙翻折開來,最後將其一抖,臉盆那麼大的宣紙便盡收眼底。
而僅是一眼,他便被紙上密密麻麻的字所吸引,不由跟著吟讀起來。
「物華天寶,龍光射斗牛之墟。人杰地靈……十旬休假,勝友如雲;千里逢迎,高朋滿座……」
「好詞好句啊!」
衛溫書光是淺讀幾句,便深深被這些文字所吸引。
但奈何文學造詣有限,甚至有些字還不認識,所以只能說個好出來,具體好在哪里他是不知道。
不過,用于人前顯聖肯定是夠了!
林言宸笑而不語,老家伙這就忍不住了?那你看到後面不得震驚到飛起?
畢竟這可是被譽為千古第一駢文的《滕王閣序》啊!
不說別的,光是里面流傳千年的金句和成語,便是任何詩詞都無法比擬的!
果真。
衛溫書繼續往下念,每念一句,臉上驚駭便更甚一分。
直到那最經典的一句,再也繃不住了。
「孤鶩與落霞齊飛,秋水共長天一色!」
「此句…此句乃是千古名句!妙極、妙極!不知多少專攻文章的大儒,見到這篇駢文得為之汗顏吶!」
林言宸心里也哀嘆一聲,沒文化真可怕吶~~除了好就是妙,別的啥也不知道……
在衛尚書這種人面前,裝逼完全沒有快感啊。
但衛溫書本欲接著往後念,可把這張黃宣翻了個遍,也都沒找到後文,當即就有些急眼了。
「林公公…啊不,林賢弟,這哪有給人文章只給一半的道理啊?另一頁呢?另一頁呢?本官要看後文啊!」
林言宸呵呵一笑。
「衛大人啊,我知道你很急,但你先別急~~在下最近才思的確不佳,況且此文如何你也看到了,那豈是一日便能作出?」
話是這麼說,但他心里早就笑瘋了。
老銀幣,看一半斷更難受吧?!
這就跟老子那日夜闖鳳鸞殿是一個道理,文章剛進入關鍵GC,突然卡住了,你說氣不氣?
衛溫書聞言,心想也是,這種文章換作其他大儒,恐怕得醞釀個三五年,甚至是憋在深山里感悟個十幾年。
才能出世一篇佳作。
如今林言宸這效率,比起生產隊的驢也不遑多讓了。
「既如此……那林賢弟你若是再有續作,可莫要忘了本官啊!」
「那是自然……若沒事的話,言宸便先告退了。」
衛溫書起初並未覺得哪里有所不對,正欲也轉身離開。
可剛走沒兩步猛地反應過來,當即扭頭叫住林言宸。
「站住!」
「本官差點忘了,此次是要向你討詩,林賢弟給本官一篇駢文是何意?不,給的還是半篇!」
林言宸見糊弄不過去,只能尬笑兩聲掩飾心虛。
「哈哈哈哈,衛尚書瞧瞧您說的什麼話?我這不是覺得一首普通的千古名詩配不上您的身份和才氣嘛!」
衛溫書卻是並不買賬。
「本官此次是要奪得中秋詩會的詩魁,你給本官駢文有何用?本官要的就是那千古名句!」
畢竟拿人手軟,林言宸懷里揣著人家吏部的暗令,對此也只能哄著。
他向來都是,既然已經到了手里,哪里有再還回去的道理?
就像你臨幸皇後的時候,你臨幸完了再退出來,那能叫做沒臨幸嗎?
「哎呀,衛尚書小了,格局小了!那些千古名句有個屁用,說到底不還是詩詞嗎?詩詞一道,向來都是小道,只有長篇文章才是天下文人所推崇的、所認可的大道!」
「什麼千古名句,什麼絕世詩詞,在傳世文章,尤其是在這篇天下第一駢文面前,簡直不值一提,甚至連提鞋都不配!」
「而且在林某心中,衛尚書您高風亮節、文采卓然,根本不是劉尚書那等無才無德之輩能相提並論的,那等詩魁之位,簡直庸俗不堪!充滿了功名利祿的骯髒齷齪,我想衛尚書定然不願沾染此等污穢!」
林言宸一番慷慨陳詞,說的那叫一個有理有據,條理清晰。
給衛溫書听的一愣一愣的。
最後一想,好像是那麼回事奧。
但听到功名利祿那兒,他卻是憋不住了,當即反駁道。
「林賢弟你這話可就不對了,雖說本官與劉尚書大有不同,但這功名利祿怎能說是污穢之物?聖人言︰君子愛財,取之有道;君子為名,取之有經。」
「本官若是以光明正大的手段奪得那詩魁,獲取名利又有何不可?」
林言宸听完是真想上去給他一大比兜。
媽的,老子創死你這個臭不要臉的!
你特麼奪魁是靠光明正大?有種你靠自己作詩去!
但他還是使出了殺手 。
你愛裝逼是吧?你愛出名是吧?那老子就不信你這次還能拒絕!
「衛尚書,現已中秋,之後不足兩月便是祭祖大典的日子了吧。」
「正是,林賢弟說這作甚?」
林言宸呵呵一笑。
「我大明祭祖之地所在的京畿之西,寧德寺不遠處有一臨海閣樓,名為煙雨閣,皆是祭祖儀式中衛尚書等諸位官員會隨著陛下一同登樓,可對?」
衛溫書越听越迷糊,但還是點點頭,「正是如此。」
「那衛大人可知,此篇駢文便名為《煙雨閣序》!」
此話一出,衛溫書瞳孔猛地張大,他瞬間便聯想到一切。
「林賢弟你是說,祭祖之日百官隨同陛下一同登樓賞景,本官屆時有感而發,借著美景吟誦出此篇文章?!」
「不愧是衛尚書,如此神機妙算,在下佩服!」林言宸適時送上一記馬屁。
而衛溫書這時候腦子里開始瘋狂腦補當日場景,激動地簡直快要窒息!
「林賢弟,如此那我們便說定了!那什麼詩詞本官不要了,你只需盡快將這篇文章作完交予老夫,之前你我的約定便如數生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