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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 斬妖魔明非得寶甲,探鼠洞驚現龍衣衫

且說那怪不識蛟魔王真身,逞神通打來,雙劍飛舞,如噴冷霧,與路明非戰在一處。

路明非自不懼他,將方天畫戟收了,空手來戰。

只見那怪擺雙劍,左為虛,右為實,分心就刺。

路明非使個身法躲過,猿臂輕舒,便擒住其右手,撲一拳打在額角,打得額角崩裂,鮮血四濺。

那怪痛呼一聲,擺左劍使了個「攔腰截玉帶」。

明非嘻嘻一笑, 手奪下右手寶劍,使了個「烏龍翻身」,劍削左肩,掛左右兩肋。

那怪躲閃不及,被削在肩頭,鮮血如注。他見事不諧,虛晃一招,跳出圈外,喝道︰「且慢!我有話講!」

路明非冷笑道︰「有話快講,休誤了投胎!」

那怪喘吁吁道︰「你是何方小哥?為何與我為敵?」

路明非笑道︰「那頰邊左右,原是燒賣!耷拉孫兒,且听你祖宗道來!我乃是︰

天生造化真聖靈,花果山間得道精。

四海八荒妖王首,水簾洞中大聖名。

上界雜兵混不怕,騰雲駕霧斗天庭。

可恨李家二父子,僥幸月兌身入幽冥。

龍宮取得方天戟,萬壽仙山明前情。

西洋慕名來相邀,殺得白馬敗奧丁。

靈機一動聞劫至,早做打算貓叮嚀。

豈知小賊邪自生,妄動欲念化孽情。

口出狂言真該死,教你魂消魄亡命。

來世且先問一問,哪個不知我英名。」

那怪听說,怒道︰「休作口舌之利。我祖父乃是天庭降魔大元帥托塔天王李靖,舅舅是三壇海會大神哪吒三太子,你左一個祖宗,右一個大聖,分明是未將他二位放在眼里!休走!看劍!」

說罷,便欲再戰。

路明非呵呵冷笑,將手中寶劍擲還于他,抖手喚出方天畫戟,擎在手中,斥道︰「兀那孽畜!你不提他二人,還則罷了。即提起我那仇家,合該你今日喪命!」

說罷,晃方天戟摟頭砸來。

那怪不敢纓鋒,且戰且退,仗地形熟稔,與明非周旋。你看他倆︰

雙劍飛舞噴慘霧,畫戟熒煌放霞光。

劍對戟來怎相敵,力軟筋疲兩股晃。

一個是無底洞中磨牙精,一個是神威無比蛟魔王。

那個說你拆鳳奪凰真無禮,這個道你貪婬命該亡。

劍是雌雄雙股劍,寒光亂閃綻光芒。

戟乃畫桿方天戟,除魔衛道正可當。

那陣上,妖魔心驚膽又慌。

這左右,群貓齊嘯助陣忙。

兩人相爭十數合,那怪實在難抵擋。

真言念動呼狂風,便欲潰逃奔東廊。

那怪戰了十幾合,只覺明非驍勇,抵擋不住。便即抽身念咒,呼來一陣妖風,飛沙走石,翻身就逃。

路明非怎能放過,噴一口真氣,即將狂風吹散,持戟趕上,當頭砸來。

那怪听得身後金風大作,回頭一看,嚇得魂飛天外,腳下踉蹌,摔倒在地。

誰知因禍得福,這一戟打在後背,听得金鐵震鳴,竟將畫戟崩起。

路明非一怔,卻見那怪噴一口鮮血,掙挫站起,徑奔東廊而去。

見狀,明非將戟擲出,金光一閃,正中那怪後心。

卻見畫戟又被崩飛,那怪復嘔出血來,頭也不回,只顧逃命,急急如月兌韁之馬,忙忙如漏網之魚。

路明非飛身接戟,手中掂掂,略感疑惑。

不及多想,他將身一晃,便縱在那怪面前,反手一戟,築在胸膛。

那怪止不住連嘔三口,身子倒飛,復摔在地上。

不多時,竟又竄身躍起,復轉他路奔逃。

路明非遂起耍弄之心,拔下青絲,吹口真氣,變作八個自己,八個人,八桿戟,擋在四面八方。

那怪往東奔來,被東邊「明非」一戟掃在左肩,負傷北逃。

卻又撞上北方「明非」,一戟敲在右肩,血崩骨碎。

又轉向西,被打斷左腿,跌向南邊。

卻又被踏折右腿,嗚咽一聲,再起不能,血淋淋的,臥在地下。

又被斜刺里四方「明非」扯住手腳,明非本體薅住頭顱,各向用力,來了個「五馬分尸」!

那怪吭都未吭,即死于非命,顯出本相,是個支離破碎的金鼻白毛鼠,騷氣沖天,令人作嘔。

路明非面露嫌惡,使了個「吐焰」法,一口火噴出,將其焚滅殆盡。

待煙消火滅,那灰盡之中卻顯一點靈光,路明非一怔,撥開炭火,卻見乃一件比甲發光,竟不怕火灼。

路明非心道︰「這火雖不是真火,卻也可焚林燎原,怎奈何不得它?方才崩起戟來,救這怪數命,想也虧了它。」

想罷,即俯身拾起,抖落灰盡,只見那比甲通體雪白,竟似鱗甲堆疊,卻又渾然一體。

路明非托在手里,運法眼觀瞧,原是蛇蛻所煉,裁剪而成,實是件寶物。

他心道︰「此物隱隱韻有龍氣,必不是凡間長蟲所蛻,卻不知這怪自何處得來?」

思索片刻,卻不得要領,將比甲收起,復歸繡樓之中。

只見榻上蘇曉檣正自熟睡,十幾只白貓護持,卻也安詳。

路明非笑道︰「我勞碌多時,她倒舒服。」

想罷,收了法術,散了群貓,見桌上杯盞齊全,聞了聞,無甚古怪,即以手沾酒,屈指一彈,灑在蘇曉檣頰上。

那蘇曉檣嚶嚀一聲,玉舌輕舐,夢囈道︰「嗯,好酒…甜的。」

原那盞中是葡萄美酒,香甜濃郁,倒是難得佳釀。

路明非也不著急,側身落座,自斟自飲。

吃不過兩盞,及見蘇曉檣幽幽醒轉,睡眼惺忪,懵懵懂懂,哈欠問道︰「幾點了?」

路明非見此憨態,笑道︰「正該子時。」

蘇曉檣聞言,登時清醒,霍然起身,卻渾然忘了被金帶所扣,腳下踉蹌,摔下榻來。

只見她若那「花賊玉腰奴」之蛹,骨碌碌左右滾動,歪扭扭上下頭搖,卻起身不得。

路明非調笑道︰「何故以頭搶地爾?」

蘇曉檣又羞又惱,上下踢腳,嗔道︰「路明非!你還不來救我?」

路明非知她性急,又受了驚,也不計較,運法力一指,那金帶禿嚕嚕松扣,被路明非招在手中,捻了捻,心道︰「倒還結實。」

便即收了,系在腰間。

蘇曉檣被扣得久了,渾身酸麻,掙挫不起,即道︰「哎,來扶我一下。」

路明非笑道︰「那榻是紅鴛錦被,新娘婚床,我如何扶得?」

蘇曉檣霎時俏顏酡紅,卻立時想起前番情形,方覺悚懼萬分,嗚咽咽墜下淚來。你看她︰

頰飛紅霞若桃夭,梨花帶雨嬌艷貌。

好似海棠垂霜露,堪比瑤宮嫦娥俏。

路明非心中一動,嘆道︰「自古言道,紅顏禍水多薄命,皆緣妖嬈動天听。古人誠不我欺也。」

他復嘆一聲,吹了口氣,將蘇曉檣托在椅上,斟酒勸道︰「休做那小女兒情態,吃一盞,權且壓驚。」

蘇曉檣啜泣道︰「就哭就哭!」說著,接過酒杯,匆忙飲了,又抽泣片刻,漸覺疲憊,不聞哭聲,只是淚流。

路明非笑了笑,吹了口氣,將她頰邊淚滴吹去,復斟一杯道︰「再吃一盞,月兌得大難,權為慶賀。」

蘇曉檣輕舌忝朱唇,也道渴了,即欣然飲之。

飲罷兩盞,心緒稍定,緊盯明非,面露疑色道︰「那個人……」

路明非擺擺手,起身道︰「且休多言,隨我來。」

蘇曉檣不明就里,卻不願獨坐,即緊隨路明非,唯恐落單。

只見路明非一言不發,只顧前行,蘇曉檣戰戰兢兢,一時懼了,亦不敢開口。

她怎知明非正暗運法力,使了個「隔垣洞見」之法,遍觀幽深洞府,尋歸去之路。

此術頗耗法力,不得久用,前番尋妖怪繡樓之時,恐戰前耗力,故未施展。

此時那怪已伏誅,他有心探查一番,又恐蘇曉檣孤身遇險,只得攜她一同巡查。

二人默然不語,行不過五百余步,忽見一光點濺出,路明非心一動,手一翻,一件雪白比甲現出,遞于蘇曉檣道︰「前方或有凶險,且穿上防身。」

蘇曉檣見此神奇,張了張口,卻欲言又止,眼神閃動,即乖乖接過,老實穿上。

路明非暗自點頭道︰「倒可擔事也。」

見她穿束整齊,路明非即引著她徑奔光亮而去,復行幾十步,豁然開朗,有日,有雲,有風,有水,端得是山清水秀,陽光滿盈。

卻見路明非忽停步不前,駐足而立。

那蘇曉檣心中好奇,探頭望去,卻忽得一驚,嚇了一跌,緊抓明非褲腳兒。你道那是什麼︰

連綿起伏若山巒,似雪皚皚堆成片。

白鱗如玉磨盤大,頭尾相接口中餃。

映日光芒晶瑩透,盤曲折扭風吹干。

非是長舌蛟蟲體,卻道蛇蛻龍衣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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