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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2.徹底清剿,木妖馴法(大章-求訂閱)

許久後,李元被迎入了景家內宅,入住了前幾日在婚宴上他看的那間雅致宅院。

崔花陰和瑤玨也一同住了進來。

而這簡簡單單地入住,卻代表著景系和姑系關系開始融洽。

宅院是木制的,散發著清澹生冷的香氣,冬暖夏涼,且無蚊蟲。

院子是小了許多,可是李元本來也不需要大院子,他的家又不大,要麼大的院子做什麼?

只是,他還需要演下去

于是,他一個人坐在了門外的石階上,看著遠處那米白色的花海,顯出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樣,怔怔發呆。

宅子外,他能感到有人在悄悄打量他,有男有女,這里是神木殿副殿主景家的月復地,他進入了月復地,被月復地的景家人注意觀察,也是常事。

而宅子里,油紙窗微微打開一條縫隙,瑤玨看著李元,想走出去,卻還是忍住了,夫人說「他需要靜一靜」,瑤玨覺得很對。

痛苦,早點爆發出來,總比用某種東西壓下去好。

可是小

瑤玨想起那個可愛的小姑娘,想起兩人手拉手在陽光里走,在樹旁、石頭邊、一處風景不錯的角落里擺開畫架,取筆勾畫的場景,雙目不由也濕潤了。

這一濕,便紅了,然後關上窗嗚咽起來。

李元听到瑤玨哭,撓了撓腦袋,真沒想到這丫鬟和小還真處出感情來了

米白的花名為「香雪球」,于夜風中好似雪海生潮,起伏漲落,來回輕拂,風里糅雜的澹香裹著勾動氣血的肉香,化作體內的力量。

便是不刻意修煉,身體也在自然而然地吸收著外界的力量,從而變強。

不一會兒,遠處傳來匆匆的腳步聲。

景半楓看到坐在石階的李元,也並不意外,他拎了兩壇美酒,也直接坐到了李元身側的石階上。

身為上位者,他的能坐黃金椅子,也能坐泥土塵埃,這是上位者基礎的素養。

「百花釀,神木殿特產。」

景半楓拍開封泥,遞給李元,然後自己也拍開一壇,就這麼大大咧咧地喝起來,然後仰頭看著天上明月,悠悠出聲。

「柳露子會引出行骸,而我們會趁機清繳所有在神木殿內城的行骸,同時也救出小。

他們抓小,肯定是為了脅迫你,所以.小不會有事的。」

「多謝家主。」

李元回了聲,然後取了酒壇暢飲了兩口。

這兩口才下去,他竟有些微的暈眩之感,就好似普通人喝烈酒,一口一口地悶。

景半楓笑道︰「李師,悠著點,這酒是醉六品五品用的,七品武者只需一口就倒了。」

李元定了定神,道︰「百花釀,好酒。」

景半楓道︰「確是好酒。」

李元轉回話題問︰「什麼時候去找小?」

景半楓道︰「這總得計劃好,就這兩天吧。李師你放心,到時候我也去的。」

李元道︰「我也去。」

景半楓道︰「屆時混亂,李師還是在此間等好消息吧。」

李元道︰「不行,我必須去我,是她的父親。」

父親

景半楓有些沉默,又有些想笑,最終還是道了句︰「都是父親,喝酒喝酒。」

次日,晚。

「李師要去,就讓他去好了,在我神木殿內城,出不了事。」

澹澹的聲音響起。

而作為匯報者的景白蔻恭敬地應了聲,然後又道,「其他的事,已經安排好了。」

景白蔻身側還有一個黑袍暗紋,如宛如毒蛇般的女子。

柳露子誠惶誠恐地上前,道︰「殿主,此番我一定將功贖罪,絕不讓您失望。」

「所以你探查下來,你能接觸的那些行骸並不承認他們綁架了李元的女兒麼?」

「啟稟殿主,行骸各有分工,只有總匯之人才會知道所有事情,而那位.已經被您殺了。」

「那李元的女兒,到底是死了,還是沒死?」青瀚城負手而立,澹澹問著。

「沒死,一定沒死。」柳露子匆忙道,她的聲音里有些慌張,她現在就害怕犯錯。

而旁邊說話的景白蔻無奈地掃了一眼這柳家老祖。

很顯然,柳露子的心態有些崩,所以.她的智商也受到了影響。

景白蔻上前一步,打了個補丁道︰「殿主,我覺得.應該死了。

黑蓮教邪惡多端,行骸連人都不是了,他們帶著那麼一個連九品都不是的普通女孩,女孩怎麼可能活得下來?

無論是毒素,還是陰氣,只要沾上一點,李元的女兒便斷了生機。」

「不,沒死,怎麼會死呢?」柳露子急了,拜道,「殿主,再給屬下一個機會,屬下去查明白,查」

青瀚城輕輕打斷了她的話,道了聲︰「柳露子,你累了一天了,先去休息吧。」

「屬下.屬下沒累,屬下.」柳露子屬實慌張的很,百年道行不能毀于一旦啊,她一定不能犯錯。

景白蔻無語地看著她,壓低聲音道了聲︰「柳露子,殿主的話都不听了麼?!」

柳露子身形一顫,這才恭敬告退。

隨著離開此間,被殿主覆籠于身的威壓徹底散去.

柳露子的智商有一種逐漸恢復的感覺,她那狹長的眸子慢慢凝縮,顯出幾分若有所思之色.

待她離開,殿內幽靜。

青瀚城沒再說「小」的事,而是道︰「共師怎麼樣了?」

景白蔻道︰「被祝斑帶出了火氣,在鑽研靈器之上的陣道,如今這兩位鑄兵師可謂是在陣前斗法.上次我見到共師時,共師的狀態很不好,像要發瘋似的。」

青瀚城道︰「明日將夢藤木做的床榻給共師送去,讓他注意休息.」

旋即,他又道︰「李元的孩子好好找,找到了活著帶回來。」

「是!」

景白蔻很懂。

青瀚城忽道︰「不是你想的那個意思。」

景白蔻︰???

青瀚城正色道︰「白蔻啊,我們固然需要李師對黑蓮教和行骸抱以血海深仇,所以無論他女兒現在死沒死,我們卻希望她死。

只有那叫小的女孩真正死了,李師才會再無其他選擇。

可是,我輩行事當有擔當與原則。

有所為,有所不為。

若是那叫小的女孩還活著,一定要把她帶回來,哪怕因此逃掉一些行骸,也沒關系。」

景白蔻︰???

剛才的殿主明明不是這個意思,那到底哪個是真,哪個是假?

一種詭異的悚然之感,浮上了他心頭。

這讓他想起了殿主之前的出爾反爾,對祝師莫名其妙的陷害,又對自家莫名其妙的懲罰。

雖說自家那後輩不成器,可被親生父親砍了頭再盛入盒子,陪著笑臉四處送人,終究也是一種殘忍。

而每一次,殿主都很真誠。

非常真誠,真誠的讓人覺得他不可能在說謊。

可偏偏,他言行不一。

這個男人站在高處,一臉正氣,長袖飄飄,袖間白梅清雅出塵,好似飄然欲飛入雲端的仙人

景白蔻下意識地微微抬頭,卻見皎潔月光,剛好從懸空樓的彩繪天窗里落下,照在那男人身上,他半張臉龐顯著光明寧靜,半張臉龐卻又似因光線問題而呈現出一種扭曲狂躁.

景白蔻低下頭,眸子里浮出一抹轉瞬即逝的隱晦驚懼,繼而恭敬應了聲︰「是!」

次日。

入夜

一架架青木抬輦從三重門後而出,每輦有兩名壯漢抬著,周邊還有六人庇護。

輦簾垂蓋,內里傳來幽幽的笛聲。

隨著笛聲,天空掠過「嗡嗡」的猩紅蟲霧。

蟲霧隨抬輦,好似大片大片經天的紅雲,飛快往城外而去。

灰黑城牆上,崔無忌一襲白袍,站在李元身側,俯瞰著那些抬輦道︰「這些是蟲尉,蟲尉能用音律控制蟲子,而這種蟲子對陰氣格外敏感,那些行骸是逃不了的」

「蟲尉?我神木殿既有這些蟲尉,為何不早早地派出去?」李元好奇地問,「若是早出去,行骸們怕也沒這麼猖狂吧?」

崔無忌道︰「李師,各大勢力,誰沒幾張底牌?若是動不動就掀底牌,那底牌再多也不夠用吧。」

李元道︰「是否是蟲尉本身過于弱小?擔心折損過度?」

崔無忌點點頭,又搖搖頭,最終也不知說什麼,只是凝神看著漫天的紅霧,道了句︰「或許這不是關鍵,而是和那些蟲子有關。

李師你既是天才鑄兵師,又是天才馴妖師。

說不定過些日子,你就能接觸到這種蟲子了,到時候怕是我要向你請教呢。」

李元不再多問,顯然.崔無忌對這種蟲子,以及那被稱為「蟲尉」的「職位」理解並不多。

抬輦很快遠去,而李元看到高空之上隱約見到幾道黑影浮空而行

李元輕輕嘆了口氣。

崔無忌道︰「小會沒事的。」

李元點點頭。

兩人也隨抬輦而行。

天有紅雲,飄飄蕩蕩,很快飄落到了一重門。

而一重門,也是絕大部分行骸們滲透的盡頭。

之前,神木殿殿主青瀚城雖然入鬼街殺了數百行骸,可這殺的卻是整個綿州道行骸,而神木殿已然還藏了不少行骸。

如今,柳露子也不知施了什麼手段,將這些行骸統統引出,要一網打盡.

行骸之中,罕有六品,絕大部分都是七品八品。

而這般的存在,在感知一道,相對六品五品來說,無異于瞎子,聾子。

六品五品能在數里,甚至十數里外看到他們的動靜,而他們卻完全無法察覺。

除此之外,行骸想要進入鬼街,也需要時間,再快也要兩炷香時間,所以.當「紅雲」飄到一重門上的天空時,驟然間頓住了,然後于鳥鳥笛音里,分散開去,好似被某種特殊的氣息所吸引

寧寂的街頭,開始傳來慘叫。

而每有慘叫,便有神木殿六品領人過去查看。

五品則懸空而立,掌控著大局。

行骸們有舌忝糖的,有取麻袋的,還有拿鏡子的,各式各樣的手段,但卻都沒用

只不過,意料之中的一面倒屠殺的情形並未發生。

才一小會兒,不遠處傳來一聲慘叫,這慘叫卻是神木殿一位六品弟子發出的。

這六品弟子身形懸空,好像被一張無形的網黏住了,而他的身子竟在快速地腐蝕融化

旁邊有人在匆忙地拉他,可怎麼也扯不下來。

那六品弟子全身影血浮現,肌膚血紅,宛如被火燒過,整個人瘋狂地掙扎,他往半空沖去,可身子就如大型彈黃般,彈出百余米,可竟又被反拉了回來,在地上砸出個深坑。

這邊的動靜,頓時引起了某位長老的注意。

這長老飛身落地,來到那六品弟子身側,抬手一揮,灼熱的血氣彌散而出

正常來說,陰物踫到這血氣便會如踫到天敵一般陡然退縮,可那六品弟子卻是被粘的更死了

這長老愣了下,五指虛握,催發出更多的血。

如此一燙,那弟子才似擺月兌了困境,從半空落了下來,可是他身子已經被融化的差不多了。

可,六品武者的生命力何其強大?

就算被融化到白骨森森的地步,也還能救。

這弟子手指顫巍巍地畫著祖,一下一下往身上拍著,每拍一次,那些被融化的血肉就以一種匪夷所思的生命力開始重新生長。

長老掃了兩眼,見沒事,這才離去。

李元和崔無忌漫步在街頭,尋找著根本不存在的「小」。

拐過巷角,不遠處傳來飛速奔跑的聲音,卻見一個黑衣男子正在「穿牆」,他飛快地、卻又毫無損壞地穿過一面面牆,往城外方向而去,但他身後的半空中,紅霧卻是緊追不舍。

崔無忌看的,嘖嘖稱奇,道︰「老夫活了一把年紀,這種本事還真是沒見過。」

李元一看就知道這行骸是「消除了詛咒,從而獲得了某種能力」的。

事實上,如今的行骸實力應該是普遍增強了的,

因為,他們除了使用惡鬼道具之外,本身還具備著某個鬼物的「小能力」,就如同他能開門一般。

不過有趣的是,「惡鬼道具」是哪兒都能用,但鬼物的這種「小能力」卻是只有在鬼域範圍或者周邊才行。

鬼域存在一個影響範圍,但也存在一個外延.

譬如他吧,他在山寶縣的北半邊,或者在「木匠鋪」所在的花陌縣能夠動用「開門」的力量,可再遠,這力量就失效了。

花陌縣,就是「木匠鋪」的影響範圍,而「山寶縣的北半邊」則是外延範圍.

換而言之,這里這些在展示自己力量的行骸,都是處于某個鬼域的影響之下的。

再簡單來說,神木殿附近居然也存在一個鬼域,而且看樣子還不小,畢竟.他根本沒察覺,也沒听說附近有什麼鬼域。

至于,神木殿為什麼沒有什麼人詭異的死去,想來應該是在那鬼域的外延之中

諸多念頭閃過,李元欲上前抓住那行骸,審問「自己女兒」的下落。

可他才動,就被一只手輕輕攔住了。

「我們的天才馴妖師,可不能親臨前線。」

澹澹的笑聲里,一襲白影掠出,紅光所至,那正在「穿牆」的行骸便整個兒倒飛出去,然後平躺下來,一動都不能動。

崔無忌長袖甩動,將周邊飛至的蟲子扇飛。

李元上前,看著那黑衣行骸,厲聲道︰「我是李師,我女兒在哪兒?!」

黑衣行骸︰???

忽地,他想起了什麼,一邊咳嗽一邊道︰「我我告訴你,咳咳,你能放過我嗎?」

李元看向崔無忌。

崔無忌居然點了點頭,道︰「我以心魔起誓,只要你提供了有關李師女兒的有效信息,我們一定放你離開。這是殿主親自下達的命令,你不必擔心。」

李元臉上露出感激之色。

那黑衣行骸這才道︰「今天午間,我.我看到龔九圍抓了個女孩跑到一片荒原里,說要為那些死去的同伴報仇。

我.我知道,龔九圍他的弟弟在之前的鬼街殺戮中死了,所以他想報仇。

我听到龔九圍喊著‘小’的名字,又說著什麼‘你爹要是早早地投奔我們,我們也能早早離開,我弟弟也不會死’,‘要怪就怪你爹吧’之類的話。

那個小女孩哭著喊著,之後.我看到龔九圍生了火.」

李元目瞪口呆。

緊接著,他回過神來,又詢問了一番那女孩的模樣之類,這一通問下來,發現這女孩竟然和小一模一樣。

要不是他自己有兩只黑鳥正蹲在小肩頭看著小,他真以為是自家女兒了。

可此時,他聞言後的卻只有憤怒。

他沖上前,一字一頓道︰「帶我.去.」

很快,三人來到了一處荒地。

荒地里有一團燒焦的黑炭,且早已被踩碎,只是地上的一些小首飾卻未碎,而那小首飾正是小平日里戴在手上玩耍的玉珠子。

嗯.同款的。

李元沖上前,捧起珠子,發出野獸般的痛苦哀嚎,緊接著雙目發紅,內里透出無比的仇恨之色,心里卻凜然無比。

神木殿可以啊為了留他,居然真就殺了一個無辜的女孩,真是.

他心頭暗然。

卻又旋即更加警惕。

若是他不曾早早地安排小離去,那作為玉骸的小在進入神木殿三重門的核心之地後,還不知道會面對什麼。

十有八九也是被那蟲子活生生咬死吧?

就算不咬死,後續也不會是什麼好的下場。

他邊想邊嚎著。

崔無忌微微側頭,不忍看這一幕。

而遠處,柳露子似是對此間有所察覺,待傾听到李元痛苦的哀嚎時,她才輕輕舒了口氣,這一次事情總算沒辦錯。

茫茫夜色,紅雲飛舞,鳥鳥笛音在這怪異的黑暗里空靈剔透.

蟲尉們與輦中吹笛,壯漢抬著,護著這些特殊力量,于交錯的街頭竄行。

一夜.

過去

一重天後,被誘出的行骸,全滅。

即便還有行骸藏著,那也只不過是兩三只小貓了。

可是,除了行骸,還有些普通人也意外地遭遇了蟲霧襲擊,甚至是慘死。

數日後。

黑蓮教。

一處殿中。

面色肅然,披頭散發,眸子因過于疲憊而布滿血絲的男人正快速地踏入殿中。

人未入殿,嘶啞的聲音卻已響起。

「彭彌!!」

「你!」

「為何!」

「食言!?」

一字一句,如風箱里火焰的嘶吼,帶著咆孝從月復腔里沖出。

來人沖入殿中。

而殿中座位上,一個裹著黑蓮衣袍的笑面男子緩緩收斂了笑,即便他看起來還是像在笑。

這是一個眉眼天生帶笑的男人,他周身就連手指都透著親切,只不過,他用毒,還信佛。

他是黑蓮教的副教主————彭彌。

有人說這位黑蓮教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副教主,早已入了四品,又有人說他依然卡在五品,但沒人能真正弄清。

至于來人,則自然是祝斑。

單從祝斑給彭彌鑄造了一樣殘陣,便可看出兩人關系並不陌生,甚至可以說是親密好友。

即便過去不是,現在也是了。

果然,彭彌也不擺架子,直接起身,下椅,苦笑著雙手合十,道了聲︰「阿彌陀佛,祝老弟,這事老衲是真不知道。

特麼的,這下面的小子居然抓了李師的女兒,而且還殺了。

要不是他已經死在神木殿了,老衲特麼地要活活剝了他的皮,抽了他的筋,讓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以去除他今世罪業。

阿彌陀佛,善哉善哉」

彭彌慈眉善目,滿面歉意。

祝斑指著他道︰「李元你別動,我女兒更加別動!

我知道你怎麼想,也知道你們的目的!

但我提醒你一句,心急,只能把好事變成壞事!」

彭彌呵呵道︰「阿彌陀佛,祝老弟,哪兒能呢。你說哪個傻子會傻到去傷害李元,傷害你女兒?這不是是找死麼?」

說到「找死」兩字,他眉眼里又有一股煞意涌現,與他慈悲的模樣形成一種古怪的對比,就好似有兩個人在他體內時刻變換角色,而顯得喜怒無常。

祝斑道︰「可是你們的人去做了。」

彭彌道︰「從上到下,參與此事者,皆有罪.老衲親自為他們洗月兌罪孽,且今後再不針對李元,祝老弟可還滿意?」

祝斑道︰「心氣不暢,鑄不了靈器。」

彭彌起身,從懷里取出個名錄,勾勾畫畫,丟出去道︰「把人立刻都帶來。」

頓時,有兩名黑袍繡蓮的男子走出,恭敬應了聲︰「是!」

一系列的連鎖反應,李元並不知道。

如今的他,只是個死了女兒的父親。

他取了小的衣物立了座衣冠冢,此時站在冢前默然神傷。

這冢,他在得到了景家同意後立在了米白色的花海之間。

花色搖動,漸迷人眼。

李元緊閉上雙目,眼楮發紅,抬手撐著石碑,一副極其哀慟的模樣。

這張面具對他來說剛剛好,這讓他能夠立在最安全的地方,更清楚地了解這個世界,然後他可以伺機將妻兒帶離此地.

一旦月兌離,便是天高鳥闊。

只不過,他的妻兒都需要神木殿的後續功法才能突破後續境界,而他也想從神木殿多獲取些力量,畢竟許多技能並不是在外面能獲得的,再有錢也不行。

李元正神傷著,遠處忽地傳來奔跑的身影。

卻見一個大男孩從遠跑來,口中大喊著「姐~~~」

男孩撲到墓碑前,跪在地上,雙手直接抱著石碑慟哭良久,然後又轉身看向李元,滿臉淚水吼道︰「你為什麼不保護好你的女兒!?為什麼?!!」

後來的姑雪見小聲呵斥道︰「平安,這是你父親!」

男孩吼道︰「你教我小心,教我謹慎,可你自己呢?你的女兒死了,你害死了我姐!」

李元︰.

這小子.

算了,現在不是揍他的時候。

他掃了一眼自家兒子身側的「220~235」,算是個不錯的七品,而且應該是已經偏向圓滿了。

先天影血,恐怖如斯。

李平安哭著,嗓子都變得嘶啞,道︰「報仇!我要為我姐報仇!殺!殺!殺啊!!」

李元︰.

他看著自家這沖動的傻小子。

不過,再仔細想想,似乎也怪不了他。

「我娘呢?我娘呢?!」李平安忽地又看向李元,大吼著問,同時又道,「你把我娘接過來!我不想她也出事!!」

李元愣了下,心里震驚地喊了聲「臥槽」,然後緩緩起身,看向一旁的姑雪見,道︰「姑殿主,能給我父子一點獨處時間嗎?」

姑雪見點點頭,道︰「只要李師不把平安帶出去,便是在這內城逛上一天,也是可以的。」

說罷,她又道︰「李師莫要誤會,平安正在修行的緊要關頭,可不能輕易離開。」

李元道︰「外面危險,我也不會帶他出去,姑殿主放心。」

姑雪見輕聲道了句「節哀」,然後才走開了。

而李平安則吼著︰「你還知道外面危險,你知道危險還把我娘放在外面,你害死了你的女兒,你不能把你妻子也害死!」

李元也不廢話了,直接起身,抬手去抓兒子腰間的刀。

李平安愣了下,居然想反抗。

可卻被碾壓性地擊潰了.

李元抓出他的刀,將他壓在地上,道︰「你姐說你是哭包兒,你今天來了還哭,這讓她怎麼安息?今日,我便打了給她解解氣。」

「呵,你打,我叫一聲我就不是李!平!安!」

啪!

啪!

啪啪啪!

「嗚嗚嗚」

「老師救我!」

「嗚嗚!」

「欸」

「爹輕點」

「爹我只是太痛苦了.嗚嗚嗚.」

良久

父子言歸于好。

李元模了模他頭發道︰「你好好修行,爭取早日突破,其他的,什麼都別管。你有天賦,又得神木殿看重,不能浪費了。」

「可是,可是」李平安嘴唇一歪,又哭道,「姐姐,姐姐,她死了啊.」

說罷,他又仰天慟哭起來。

「阿嚏!」

有著瓷器女圭女圭般雪白肌膚的大女孩打了個噴嚏,鼻涕泡居然鼓了起來,看得一旁的老板娘薛凝忍不住掩唇而笑。

波!

鼻涕泡破了。

大女孩也因此從夢里醒了過來,她看了看窗外的風景,神色里有新奇,有興奮,可也有傷心。

「二娘,我爹說如果突然打噴嚏,可能是有人在想我,也可能有人在罵我。」

小一本正經道。

薛凝笑道︰「小這麼可愛,哪個傻瓜會舍得罵你?」

小道︰「爹什麼時候來呀?還有弟弟?還有瑤姨,和三娘」

她問了這個問題,似乎沒有準備去等到回答,而是靜靜看著窗外

越往西,天色便越冷,便是明明已到了七月的夏日,卻依然熱不起來。

薛凝摟住小,道︰「他們會沒事的。」

小道︰「我不擔心爹,我擔心弟弟。弟弟.好傻,而且還愛哭,不知道現在還是不是這樣子。」

薛凝也不生氣,笑道︰「這一家子里,總得有個傻的吧?」

一個月後。

近乎于烈陽般的刺目肉田之上,一株巨大的不知名古樹穿岩而上,又從岩石里穿出,黑沉且帶著幾分金屬澤光的枝丫如一只只堅不可摧的巨手,懸浮在這四品肉田之上。

而巨手上,則是掛著一個又一個的小樓,這等小樓恰好置于四品肉田之上,乃是修行練武的極佳之地。

若是四品肉田很大,那這種建築倒是不必。

可事實上,四品肉田很小,甚至比血刀門那塊肉田還要小

小樓掛在這般的肉田之上,可以使得其間血氣不會產生絲毫的浪費。

白色的小樓,宛如一根根純潔的白竹.

這里,便是神木殿的核心之處————白竹吊鐘樓。

李平安每天都在樓上修煉。

崔花陰和瑤玨,則在距離這里很遠的一處六品肉田附近修行。

崔花陰突破了六品,此時在鞏固境界。

而瑤玨,也是托了李元的福,可以任意參閱神木殿的生命圖錄,如今正在勤奮苦修。

至于李元,則在兩者中間的一片五品肉田處的花園里。

這花園,是神木殿的底牌之一,內里藏了諸多隱秘,甚至蟲尉也是從此處而來。

此時

樹影搖曳,李元靠在一棵老樹下,手握一本古冊正在翻閱。

這是六品馴妖術中偏向植物妖精的馴術,名曰《木妖馴法》。

這《木妖馴法》里包含了不少東西,其中甚至還包括了「御蟲術」。

因為「蟲子」和「木妖」往往是分不開的。

駕馭「木妖」,一定程度上也需要驅使木上的蟲子。

而這,就是「蟲尉」的由來。

只不過,馴妖師的要求過于苛刻,且需要無比的天賦,所以「蟲尉」就只是「蟲尉」,而無法成為強大的馴養妖魔的馴妖師。

李元掃了一會兒這《木妖馴法》,又放下,早在半個月前他就已經入門了。

既然入了門,他完全可以快速圓滿。

可這事兒太過驚世駭俗,所以他便每天加個幾點。

做其他事多了,就加五六點;修行《木妖馴法》的時間長了,便加八九點

不過,隨著辛勤的修煉,他開始發現這《木妖馴法》似乎沒有那麼簡單。

此時,有一名「蟲尉」從遠處走來。

這「蟲尉」瘦瘦小小的,便是夏日猶然穿著漆黑的皮質連褲長衣,頭上也戴著厚重兜鍪般的帽子,雙目前則戴了了一個「水晶」制成的長片。

這可謂是嚴嚴實實了.

蟲尉走到李元面前,用有些緊張和顫抖的聲音恭敬道︰「李師,我.我是景家景水香,我.我.」

她嗓子好像有些啞了,又好像是過于緊張。

「我我.咳咳咳.我帶您看看這花園,帶您認識一下這里的草木。」

李元合上書,起身道︰「有勞了。」

兩人一前一後,名叫景水香的蟲尉踮腳,指著遠處介紹著,「李師,那里,那里的白花叫八瓣仙女木,這種花會跟著太陽的方向移動,所以花的中心會一直維持較高的溫度,從而吸引一種怪異的紅蟲子,這紅蟲子便是我們吹笛驅使的蟲子。

哦,對了,這這紅蟲子只會在五品肉田這邊生出,其他地方便沒有了。」

李元細細看著。

良久,一圈下來,景水香又道︰「李師,您.您需要的時候,可以叫我教您吹笛子,因為只有掌握了音律,才能控制蟲子。而這也是馴妖術的一部分。」

李元點點頭,這幾天他已經發現了,隨著《木妖馴法》的提升,一樣新的需求開始浮現,那就是「吹笛」。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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