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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1.金蟬脫殼,搬入三重門(大章-求訂閱)

崔家不知名新郎與景家不知名新娘的婚宴,在正常舉行著

這對忐忑不安的新人看著酒席上的一眾高層,簡直連大氣都不敢喘

而李元則隨著景家老祖一路往這建築群深處走去,前院早已甩遠,後院也已過去,現在似是進入了景家的修煉之地。

在繞過了幾片看似很是不凡的靈田後,李元只感腳下的泥土里開始彌散一種強烈的引動血液的氣息。

他的血氣開始得到浸潤滋補,只是走了十幾步路,便好似吃了一口六品妖獸肉似的。可以想象,住在這里的人哪怕只是躺著,都好像無時無刻不在吃肉,而且還是極易消化、且不必擔憂飽月復的肉。

換句話說,住在這兒的絕大部分人只要考慮如何修煉,而根本無需去管肉的問題。

景白蔻察言觀色,笑道︰「三重門後合有一處四品肉田,兩處五品肉田,三處六品肉田,而我崔家便建在一處五品肉田附近,可謂是獨佔此地.

同時,四品肉田的一道血渠也流經我崔家附近,故而在此間修行,便只是聞聞空氣,妖獸肉都能省下不少。

不是老夫自夸,此間除了四品肉田之上的白竹吊鐘樓之外,便是最好的修煉之地了,就連姑家都比不上老夫這兒。」

「白竹吊鐘樓?」

李元下意識地問了句。

「哈哈,便是神木殿的核心所在,乃是一處由地形,靈木,肉田完美融合的懸空之樓,李師一定得去看看。

那樓也是殿主修行場所。

李師,你兒子也住那兒呢。」

李元點點頭,他感受著周邊的氛圍,越走便越是為此處的血氣所驚,他心中不禁暗凜,要知道當初在山寶縣便只是七品肉就已經足以讓一群人去拼命了,而六品肉便是他也花費了很多力氣這才搞到,便是現在購買六品肉也得花費極多血金,畢竟六品肉也不是吃一天兩天,而是需得吃上十數年之久,這才有可能達到圓滿境界。

若是一個大家族里存在著兩位六品,這一天天想著的怕不是就只剩下怎麼賺血金了,至少繞不開這個大開支。

這還只是說了六品,若是再加上那許許多多的七品,除非家里有田,否則還不知道要開銷多少放在買肉上呢。

這可真是人比人氣死人

這景家只是住在這兒,便已經省掉了一大筆巨額費用。

李元完全可以想象,在這般的家族里,哪怕天賦再差的人,只要時間足夠,都可以輕輕松松地達到七品層次。

這真是︰賺得多,不如住的好啊在小地方哪怕賺再多錢,也不如在這種得天獨厚的地方有間小茅草屋.

今後他若是想在雲山道發展勢力,也繞不開這般的高品次肉田。

陰陽相生,越是高品次的肉田附近,便會存在越是恐怖的鬼域,相反亦然。

這麼想想,天子和蓮教那群人,可真是走在時代前列。

只不過,天下興亡,苦的.都是無辜的蒼生。

可話說回來,既然崔花陰能猜到,沒道理這些大勢力的高層猜不到,那麼他們會如何應對呢?

卷不過,就加入?

可缺乏行骸,這終究是短板。

那.他們會如何做?

還是說,武者行骸,終究會進入到一個全新的共存期?

諸多念頭閃過,在外看來便好似是呆了一下,李元朝旁拱手,故作羞赧地笑道︰「李某從邊角小縣來的,沒見過這般場面,讓老祖見笑了。」

景白蔻儒雅地笑道︰「這般的地方,李師喜不喜歡?」

李元也沒其他選擇,直接笑道︰「天下哪有修煉之士會不喜歡這兒。」

景白蔻神秘地笑笑,然後忽地指著遠處一個獨棟宅院道︰「那里地形可好?

走,李師,我們順路過去看看。」

李元應了聲,走過去,掃視四周,卻見一座雅致的宅院坐落在一片米白色的花海邊緣,這般場景令人想到童話中諸如「花園里的小屋子」之類的場景。

他又深吸了口氣,贊道︰「幽靜安逸,且四周不知種了什麼靈花,入夜竟有一股冷香,恰好中和了肉田本身的血氣,使得空氣無比清新可似乎又未曾削減肉田功效,反倒是」

他細細吸了口氣道︰「效果增強了。」

兩人正說著話,李元忽地心有所感,微微側頭之間,卻見景家之外的遠方,血氣如硝煙狼火昂昂而起,太陽邊圈般的刺目之紅,使得霧氣和空氣都扭曲,這是極熱極陽的氣息

而血氣升起之地,赫然也在三重門內。

李元童孔不由緊縮。

景白蔻順著他視線看了看,什麼也沒解釋,只是道︰「李師,我們繼續去看往生妖花。」

李元也沒問,應了聲︰「好。」

片刻後,李元「見」到了「被關押的往生妖花」。

那是被存放在一個水晶盒子里的「標本」。

整個兒處于一種扁平的、月兌水的狀態。

可是,與尋常標本的那種干枯、泛黃不同的是,這多花依然紅艷,這種色澤好似在提醒著觀花之人它還活著。

便如凍僵在冰窟里、亦或是浸泡在烈酒里的蛇,或許它會趁你不注意時給你致命一擊。

景白蔻道︰「這便是往生花妖,看著極具迷惑力,就好似普通的花一樣,可只要你將這壓扁它的水晶盒子打開,它就會迅速吸收空氣里的水」

他掃了掃花妖的根須,道︰「然後,拔腿就跑。」

「再後,若是它踫到了土壤,就會快速拋灑花種,開始繁殖,若是不加處理,沒多久,這里就里就會成為往生花海。」

「李師,你看他的花瓣,這花瓣擁有著可怕的粘性,若是你不小心踫到它,就會被它粘住,繼而它會致幻.

你若是不能飛,又未曾在最初便全力爆發著撤離,便會被越來越多的花粘住,繼而在幻夢中倒在花海里,成為它的養分。」

「這東西,凡火是燒不動的,反倒是會傳播致幻毒素。

真要燒,得那鑄兵專用的獸骨碳。

可哪有那麼多獸骨碳能來燒這東西?」

景白蔻娓娓道來。

李元奇道︰「那當初,是怎麼捉住它的?」

景白蔻道︰「用毒,但卻是能夠毒倒六品的毒素才行

而這種花妖只有本體能跑,其余繁衍出來的花都不行。

它終究是妖,缺了腦子,被毒素一嚇,就拔腿跑了,然後老夫便從空中施展手段,將它逮住了。

要不是它傻,還真不知道要花多少手段才行.」

「原來如此.」李元點點頭。

他算是看出了這花妖的價值。

簡單來說,就是「劃分地形」。

固然,這花妖劃分出來的地形無法阻攔「五品及以上的強者」,但對于六品,七品,甚至是絕大部分行骸都起到了可怕的隔離作用。

可以說,若是這神木殿有人能掌控「往生花妖」,便是什麼都不做,只讓神木殿周邊圍滿這花,那蓮教五品以下的人,以及諸多行骸就都廢了,在攻城戰里幾乎無法起到作用。

若是用這般的花封堵某個峽谷,那敵人就不得不繞道而行

這是「高端戰無用,但極具戰略價值」的妖獸。

李元忽地問道︰「老祖,一個時辰能散多少種子出去?」

景白蔻道︰「四粒種子。

但是,種子落地後,只需一個時辰,就可以成花,然後又形成新的種子。

新的種子會繼續播種下去,長出新的花,周而復始.」

李元︰.

他可不會傻乎乎的認為,一個時辰就四朵花,兩個時辰不過十六朵,有什麼可怕的。

要知道,若是毫無阻力,且成長順利,那麼一天下來,理論上就會生出四的十二次方朵往生花。

這要上千萬朵了吧?

若是兩天下來,豈不是四的二十四次方朵往生花?

開什麼玩笑?

他糾正了下想法,這不單單是什麼「戰略價值頗高」的妖獸,而是「屠城聖器」。

只要他在一座城市里種下一朵這種小小的花,只要一天時間,這城市怕不是就要變成地獄了。

「繁衍有限制嗎?」李元問。

景白蔻道︰「這種花喜陰暗潮濕,若是在干燥的砂礫地,或是烈陽暴曬之下,繁衍速度就會極慢

同時,這花妖本身性格應該是屬于愚蠢和溫順類的,因為當初我們尋到它的時候,它居然只在一個陰暗峽谷里,而沒有長出去,就因為外面陽光比較大,它懶得出去。」

李元又問︰「有沒有嘗試用妖獸肉喂過它?」

景白蔻道︰「沒有,因為這可能導致未知變化。所以,我們一直在等一個馴妖師。

李師,我神木殿里是有馴服植物類妖獸法門的,只是此類法門極其難學。

空有技能,但一些專門挑選出來學習此法的弟子,卻只得了皮毛.

此番,李師既然展露出了如此的才華,門中此法必然也會給你翻閱。

待到李師學成,這六品的往生花妖,便是給你了。」

兩人正說著,卻忽地又將門外遠處紅光大作,喜慶的夜色被一股充滿殺戮的極陽血氣染紅,而顯得扭曲起來,遙遙望去,好似諸多猩紅的章魚觸手昂昂朝天,不時扭動。

明月之下,一道超然于這內城之上的身影如光掠至,停落在景家大院,宛如不撼山岳,靜鎮于此。

而隨著這身影的到來,又有數道身影飛至。

李元看了一眼景白蔻。

景白蔻快速走了出去。

李元緊隨其後。

待來到那身影飛落之地,卻見之前青瀚城正負手立在院中,他腳下還有個昏迷不醒的黑袍赤紋女子。

此時的青瀚城,周身氣息格外恐怖,原本束扎得體的頭發早已散落于外,其上還流淌著烈焰般的紅芒,紅芒里,他那張原本滿是正氣的臉越發顯出一種狂霸的氣魄。

李元只是站在此間,都感到自己恍如一條在驚濤駭浪里搖搖晃晃的小船。

青瀚城環視周邊各家老祖道︰「本座要閉關數日,至于柳家.六品以上全部收監,嚴加審訊,六品之下的先控制住,待我出關後再說。」

說罷,他又看向李元道︰「李師,婚宴吃的開心。

待本座出關,還有話要對你說。」

李元恭敬道︰「是。」

青瀚城再不多言,他好似一秒都不欲多留,轉身飛速往內城核心區域而去。

老祖們處理柳家的事去了。

這大戰才起了半年,神木殿八大家族滅了一個,叛了一個。

原本個個兒「老奸巨猾」的老祖們頓時都變得凝重起來。

活了這麼久,「覆巢之下無完卵」的道理,都是知道的

內斗歸內斗,這大敵當前,剩下的六位老祖不會傻的繼續斗下去。

可這還需要一點小小的契機。

李元則是回到酒席,悄悄坐回自家娘子身邊。

崔花陰快子放著,根本沒吃幾口菜,而她身側的女卷是崔家家主的大夫人,兩人似也沒什麼交流。

崔花陰看了他一眼,什麼都沒問。

兩人靜靜坐著,看著不遠處的新郎新娘誠惶誠恐地到處敬酒。

李元快速干了些飯,這「優雅」的吃姿讓崔花陰下意識地拋來嫌棄的小眼神。

李元也沒管自家娘子。

他和崔花陰都成婚三年了,崔花陰的「娘娘病」他早已模透了。

穿越前他看過一部電視,崔花陰與其中一部里那「萬福金安的華妃娘娘」頗有幾分相似。

雖說會時常拋來嫌棄的眼神,但日子久了,這反倒會增加夫妻床榻上的趣味。

此時的李元大腦在飛速轉動著,回想著今晚經歷的事。

可他的信息太少,只看到門主揪出了個叛徒,可對其他的事卻知之甚少.

社會動蕩之于人,便如自然變化之于野獸,若不能知冷知暖,而未雨綢繆,後果只能是被動的、無盡的麻煩。

李元不想沾上麻煩。

所以,他必須知道更多的信息。

但在這感知都不能輕易放開的內城深處,他怎麼才能獲取信息?

小半個時辰後。

賓客各自散去。

李元故意將袖中一把短刀悄悄丟在桌下,然後起身離去。

崔花陰未曾察覺自家男人的小動作,她挺給面子地挽著李元的胳膊,與周圍人簡單地打著招呼,然後入了停在邊角陰影里的馬車里。

車夫很盡職,一直待在車上,就連婚宴混頓外席都沒做。

兩人一到車廂,崔花陰又陡然松開手。

夫妻倆在暗  的車廂里,各坐一邊。

過了一會兒,李元又主動過去,將娘子摟入懷里。

崔花陰也沒掙扎,他摟便讓摟了。

如此,馬車默然地駛向三重門外。

小半個時辰,眼見著車快到門前了,李元忽地「意」了一聲,喊道︰「小崔,等等。」

馬車頓時停下,御車的那位行骸應了聲︰「李師,怎麼了?」

李元到處模了模,道︰「我的刀不見了?」

崔花陰無語地看著他。

李元忽道︰「想起來了。小崔,回去,我的刀可能落在宴席上了。」

崔花陰眨巴著眼看向李元,欲言又止,最終化成一句︰「今晚你睡別屋。」

小半個時辰後,當馬車再度返回宴席時,宴席竟早已收拾妥當,到處干干淨淨,就好像這里根本沒有過宴席似的。

而那對兒新人,也再沒人關注。

夜風吹過繁華的街巷。

月光帶著幾分莫名的焦灼和扭曲,落照此間,卷帶著勾人氣血的烈香,以及一些不知名花草的異香.

而空氣里則是多了許多密集的窸窣聲,好似有許許多多的蟲子在飛著,爬著,讓人有幾分煩躁不安的感覺。

要知道,即便是三重門後也是分外圍與核心的。

而景家所在,便已是極為靠近核心了。

「什麼聲音?」崔花陰下意識地問,她柳眉皺起,又道,「剛剛,我沒听到這.」

話音未落,李元抬手,輕輕捂嘴了她的嘴。

兩人視線對踫,崔花陰頓時閉上了嘴。

或許此時的內城才真正地顯出了它本來的模樣,而不是剛剛那等「宴賓客」的歡慶和諧之景。

崔花陰看著此時的男人,頗有幾分詫異。

你明明這麼小心謹慎,怎麼還丟三落四的?

再仔細想想,她似乎對自家男人了解的真不多因為兩人大多夜間相會,白天男人忙他自己的,而她也是沉醉于修行武學。

李元匆匆下車,不遠處的景家大門正要關閉,可關門人見到李元卻愣了下,旋即喊道︰「李師?」

李元笑著道︰「東西忘了,哈哈。」

關門人非常客氣道︰「李師您先進來坐坐,我去通知老爺。」

李元隨口問︰「這什麼聲音?嗡嗡嗡的」

關門人道︰「沒事,這里一到晚上就這樣。」

李元道︰「從沒听說過嘛。」

關門人笑道︰「這是內城核心之地的隱秘,外面當然沒听過,說起來,怕不是只有殿主,還有景姑二家才知道呢。」

說罷,這關門人又道︰「老爺今日交代了,待李師便要如待自家人一般,所以.我這才不瞞您,還請您保密。」

李元有些詫異,畢竟景家對他的態度改變的有些過火了,但還是笑著道︰「當然。」

旋即,他回到馬車前,抬手牽著自家的陰妃娘娘下車。

而就在這時,異景突生,卻見天空里飄來一陣嗡嗡的紅霧,這霧氣密密麻麻,入目的皆是「點點點點」,能讓密集恐懼癥患者瞬間發瘋.

紅霧垂天而下,竟是覆籠在了李元的馬車前。

李元和崔花陰看去,卻見紅霧淹漫住下御車的車夫。

而車夫開始發出慘叫,周身肌膚好像一張遇火的白紙,開始產生紅黑色的洞

兩人看清了,那紅霧竟是無數塵埃般的小蟲子構成的。

李元拉了一把崔花陰,將她拉到身後。

崔花陰愣了下,又傲然地站回了他身側。

而遠處,那車夫抱頭慘叫,他的外皮開始褪去,體型開始變化,面容也和之前完全不同,換成了另一人的模樣

這哪里是崔家的車夫,而是一個完完全全的陌生人。

可蟲子還不放過他,盯著他撕咬,好似他的血肉格外美味一般。

他的血肉飛快減少,森然白骨飛快露出,未幾變成了骨架再剎那骨架也成了粉末,被風一吹就散了。

崔花陰是見過大場面的,她只是安靜地看著,眸中顯出若有所思之色。

而兩人身後忽地響起聲音。

「李師身邊果然被行骸滲透了。」

李元一回頭,卻見不知何時一個氣質不凡的錦衣中年男人站在了他身側。

這男人,他在婚宴見過,正是景家家主景半楓。

「景家主。」李元行禮,又露出駭然之色,看著馬車方向,似是至今為止還不敢置信,「這人明明是崔家人,怎麼會突然變成另外一人。」

景半楓揮手,道︰「不過行骸魑魅魍魎的手段罷了。」

他從頭到尾就沒看陰妃,好像在他眼里,陰妃根本不存在。

同樣,陰妃也沒看他。

兩人有仇,而且是擺在明面上的。

景半楓拍拍手,很快有人從遠處將一把刀送了過來,這刀正是李元「不小心」拉下的。

「是李師的刀吧?」

「是的,找到就好。」

李元接過遞來的刀。

景半楓道︰「李師啊,外面很亂,但內城的核心之地卻絕對安全,就算不為你自己考慮,也為你孩子還有妻子想想吧?

這些行骸手段詭異,而你潛力巨大,身份特殊,正是他們的目標.」

他聲帶笑意,又似是玩笑般地說了句,「老祖帶你看的那宅子,還滿意麼?」

李元道︰「是塊修煉的好地方。」

景半楓莫名地哈哈大笑,然後道︰「李師覺得好,那就是真的好。」

李元道︰「時間不早了,我和拙荊先告辭了,改日有機會再來拜訪家主。」

景半楓笑著,若有深意道︰「會有機會的。」

旋即,李元上了馬車。

而之前御手席的上的行骸已經真正意義地從這個世界上消失了。

他童孔微縮,一揚韁繩,載著自家娘子往城外而去。

景家家主的城府,似乎沒有老祖深。

他這麼一番寒暄,李元已經明白了個七七八八

他雖未親見,但知道最糟糕的事情可能已經發生了。

回到家中,他自覺地搬去了其他屋睡,這般的實誠讓崔花陰無語的很

可搬去後,李元又迅速地出了一次宅子,來到蘅蕪酒樓尋找「烏管事」。

幸好,「烏管事」還在。

一番交談,李元的不安被左證了。

「一個人,憑借氣血硬生生地撐著鬼街大門,在其中快速地殺戮了一番,殺了足有數百的行骸,這才撤離.

這一次,不僅是對神木殿的滲透,甚至是對整個綿州道的滲透都受影響了。」

烏管事的聲音里帶著恐懼。

他們一直玩弄著武者,又一直覺得鬼街是絕對安全的地方,只要防範其中的惡鬼就可以了。

可卻沒想到高品次武者,竟然能如此野蠻霸道,直接地開著門,進行屠殺。

他們的各種行骸道具就好似成了擺設,在那種快速高效直接的殺戮面前,那些道具根本來不及使用。

這一夜,李元是真睡不著了。

瑤玨披著紗衣,推門而出,來到他身邊,問了聲︰「老爺,奴婢幫你去煮碗醒酒湯吧?」

李元柔聲道︰「去睡吧。」

「嗯,老爺也早些休息.」瑤玨又听話地離去。

經過這種溫柔的打岔,李元心情莫名地平靜了些。

他仰起頭

天穹,黑雲隨風,正遮過欲落的明月。

一幕幕畫面在他腦海閃過。

被擒的叛徒柳家家主。

被屠殺的鬼街。

能夠識別行骸的蟲子。

景家指給他看的小屋。

景家老祖還有家主莫名的熱情。

六大家族的統一。

「這代表著什麼?意味著什麼?」

李元思索著

而一個個事件編織糾纏,終于在他腦海里慢慢地形成一個整體。

他迅速起身,站到自家女兒的屋門前,徘回良久,終于輕輕敲了敲門

屋里的女孩從來都睡的不好,听到聲音,便有只烏鴉「撲稜稜」地飛來,打開了門。

李元走入。

「爹爹!」黑暗里,小睜開了眼。

李元走到床邊,溫柔地撫模著她的長發,道︰「發生了點緊急的事,爹必須立刻送你出城。」

「爹爹.好呀!」小問。

李元道︰「爹先送你去雲山道,送你去你的年年姐姐那里。然後.爹會等到時機合適了再來。」

說罷,他又笑道︰「爹讓大狗狗先陪你一起。」

女孩「眨巴」著漂亮的大眼楮,而她的頭發正在夜色里閃著光,好似有許許多多雙眼楮在一眨一眨。

「爹爹,不一起呀?」

「爹會盡快過來。」

「爹我想娘親」

女孩忽地撲入李元懷里,像一個安靜又悲傷的布女圭女圭。

李元輕撫著她的長發,道︰「到時候,娘親也去雲山道,我們一家人都住雲山道。」

「雲山道是哪兒呀?」

「一個有很多山,一個經常下雪的地方。」

「我喜歡雪。」女孩笑的露出了潔白的牙齒。

次日,早。

李元拉著小日常來到珍味齋吃早點。

吃到一半,他帶著小到後廚走了走,說是要看看後廚。

而珍味齋的廚房後門正開著,一輛馬車停在那里。

李元悄悄將小送上了馬車,而馬車上卻又走下一個「小」。

這個「小」是「烏管事」化妝而成的。

至于珍味齋則早被青衣樓給盤下了。

青衣樓幾乎每日都有車馬外出,而近日.青衣樓的樓主,以及諸多高手會親自護送著這位「小公主」出城。

城外,會有各路人馬接應。

然後,這位「小公主」會被送去和薛凝會合,之後一同前往雲山道。

數日後。

神木殿內城。

深處的木門打開。

一道青衣身影神色如常地走出。

青瀚城出關了!

他輕車熟路地來到審訊室。

審訊室里,崔無忌早已提前恭迎,此時鞠躬道︰「恭迎殿主。」

青瀚城問︰「柳露子怎麼樣了?」

崔無忌恭敬道︰「甚至連審都沒審,就什麼都說了。

柳露子也知道修行不易,所以她希望戴罪立功,換一個保全自己和家族的機會。」

「那她為什麼叛變?」青瀚城澹澹問。

崔無忌道︰「啟稟殿主,說是被對方行骸和武者的結合的手段給驚到了,覺得我們五行勢力必敗,所以才做此決定。

同時,她還老老實實地交代了,說她柳家其實在百余年前是黑蓮教分裂出來,刻意投入五行勢力的。

只不過,她後悔了,說不想再回去了。

她願意把她知道的一切都說出來。

除了這個

她還交代了一件事。」

崔無忌的聲音有些遲疑。

「說吧。」

「柳露子說,行骸曾經和李師聯系過,而李師表示願意加入他們。只是,此事或是李師暫時穩住對方的計」

「無妨,畢竟本座此番出關之後,李師便要搬來三重門了,是真是假都不重要。

對了,無忌啊

本座欲將一景家女也嫁給李元,如此,他算是你們兩系重新融洽的一個樞紐。

你沒意見吧?」

「屬下不敢!也不會!這是好事!」

「那便好,去傳他來吧。

原本還要費一番口舌,如今有了柳露子這邊的借口,倒是省了功夫。

只不過今後還要對李師加以戒備了。」

「是,殿主!」

當晚。

李元,崔花陰,瑤玨,還有小坐車來到了內城的核心之地。

這是殿主的強制命令,沒有人可以拒絕。

而待到三重門深處時,景家家主早已等在路邊,笑道︰「李師今晚現在我家住一宿吧。」

李元故作詫異道︰「景家主,到底發生何事?」

景半楓笑道︰「沒什麼事,柳露子那個叛徒交代了些事情,這些事情里剛好有事涉及到了李師李師,應該明白的吧?」

李元故作愕然,然後忙道︰「此事有誤會,我我只是為了穩住他們。黑蓮教邪惡無比,我怎可能與他們同流合污?!別忘了,我兒子還在內城修行,我怎麼可能做這種蠢事?」

景半楓嘆息道︰「可是,您的岳丈不是在黑蓮賊那邊嗎?」

說罷,他又連連搖手道︰「我當然相信李師,只不過有柳露子的口供,又有這麼一層關系,李師應該明白吧?

這種事情已經說不清了,李師不妨隨遇而安。」

兩人說著話.

忽地,寂靜的夜色傳來「嗡嗡」的鬧音,一陣由密密麻麻的紅色蟲子構成的霧氣覆籠而至。

景半楓神色一變。

而崔花陰也頓時警惕起來。

「有行骸!」

李元驚疑不定道︰「誰是行骸?」

一時間,所有人都安靜了下來。

蟲子覆籠而下,化作一道血腥扭曲的熱流掠至李元身側,緊接著竟是包裹了「小」。

在眾人目瞪口呆的目光里,小女孩全身的肌膚好似白紙燃起,一圈圈紅黑色的洞焚燒開去.

小慘叫起來,而她的外皮褪去,體型變化,竟是變成了個陌生男人的模樣。

這男人大叫著,又很快被吞噬成渣。

這一幕發生的太快,太愕然。

李元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大喊道︰「不!!!!」

他跪倒在地,眼神驚疑不定地看著四周,心中默然道了聲︰老烏,你我舊識多年,如今也算是借著這事為你報仇了。

「不!不!不!!!」

他的痛苦越發強烈,大滴大滴的淚水涌出,花了臉,強壯的身體顫抖著,拳頭緊握著,其上青筋畢露。

男兒有淚不輕彈,只因未到傷心處!

崔花陰急忙上前靠到自家男人身邊,細聲安慰。

這一幕已經很顯然了。

行骸竟然滲透到了這種程度,竟然連李元的孩子都滲透了。

如此一來,李元和行骸之間那便是血海深仇了!!

景半楓也急忙湊過來安慰。

而遠處,在渺渺雲端的懸空樓上,青衣長袖紋白梅的男子安靜看著這一幕,繼而又默默收回視線,嘆了口氣,卻又緊接著道了句︰「好事。」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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