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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跳街僵尸

夜間的小鎮有一種壓抑的寧靜,沒有熱鬧的街角,沒有人頭攢動的旅人,沒有亮如白晝的明燈,光禿禿的街面,偶爾幾片落葉懶洋洋的從地面滑過。這里的人長期受到僵尸的攪擾,都已搬離他鄉,一到夜晚似乎連老鼠都會閉戶瑟縮,一派死寂。

街道兩側建築的隱秘處,羅道長和其他小道士分別隱匿在各處角落,像是伺機等待著獵物出現的狼群,羅道長從廢棄樓的二樓探出頭來,望向街對面的另一個道士,比出一個繼續前進的手勢,那道士一個躍身,跳上了二樓。相鄰樓的樓頂平台上另一個道士,向著下一個樓頂跳了過去,底下幾個道士,背著桃木劍鼠步向前跑著,然後又分別隱進建築內黑暗的角落。

四下里依然靜謐非常,這里像一座死城,一陣陰風透骨,夜風中微微夾雜著的尸氣由遠及近,狼群嗅到了獵物的位置,各歸其位耐心的靜候。不多時,便見路口方向,黑壓壓的一群僵尸,或高或低一縱兩米朝著十字路口,跳躍在中央大街。眾人在黑暗中屏氣凝神,利用龜息術減弱呼吸,認真的觀察著。

街內僵尸足足有五十之眾,羅道長一行才十幾個人,只得居高臨下撒下天羅地網,以少制多,先給他們來個損兵折將。幾個道士互通消息,列好陣勢,靜待僵尸群跳進包圍圈。

不料這時,從遠處跑來兩個人影,一男一女,越來越近,見到前方的大群僵尸飛跳遠奔,男人大喊一聲︰「臥槽,原來是僵尸,趕緊跑回去,快。」說著就要拉女人離開,女人卻抽出一柄銅錢劍,正色道︰「就是奔著他們來的,滅了他們再走。」「什麼?祖宗,你睜開眼楮看看有多少僵尸呢,這能科學嗎?」羅道長听的真切,此二人正是周小魚和何翔。

看準機會,羅道長不敢耽擱一聲令下,街道兩側的建築樓頂一張大網就撒了下來,網下的僵尸也迅速反應,中間的起跳不及全數被網壓了下來。眾道士紛紛現身,從高處擎著法器傾壓之勢困住網下的僵尸,外圍的僵尸分別跳開,被隱匿在四周的道士迎頭打擊。

網下的僵尸被雞血繩褫奪尸氣,嚎叫撕扯著,漏網之魚則隱遁進建築的黑暗中。網內的僵尸約模二十幾只,被五六個小道士勉力困住,貼符,降尸,手腳並用。突然不防,身後黑暗處又竄出數只僵尸,小道士均被偷襲,立即返身迎戰。

樓頂的羅道長見狀,飛身躍下,使出一招剪刀腿,將一只黑僵甩出丈余,然後騰出空隙,將另一只纏斗的僵尸從背後送入一劍,尸氣放散,又有其他僵尸撲過來,角斗幾個回合,僵尸們忽然不約而同,抽身逃遁。

眾人見狀,面面相覷,羅道長嚴肅道︰「大家小心,這些僵尸精的很。」

眾道徒開始收網燒尸,羅道長拿出羅盤,捻了一個尋蹤決,羅盤指針開始亂轉,羅道長擦了把額頭的汗,抬起頭目視前方說︰「這里有很多僵尸,我們很有可能被僵尸反包圍了,」「啊?」一番話驚的何翔汗毛倒豎,湊到羅道長身側顫抖道︰「那我們今天能活著離開嗎?」說完,自覺失言,默默的退到後邊。

羅道長卻十分淡然,說道︰「九死一生。」說完,收起羅盤,帶著大家往十字路口的方向走去。

十字路口有幾只僵尸在街面漫無目的的亂闖,中間佇立著一只紫僵,他雙目緊閉,微微抬頭,皮表紫暗紅亮,一縷縷霧氣正在向他四周靠攏,果然,就是楊朝!

羅道長攔住大家,緊張的對大家說︰「看,中間的就是紫僵,他在吸食月光之精,看他表皮光亮發紅,就怕再耽擱些時日,他就成了僵尸王。」周小魚也緊張起來,湊到羅道長的身側,小聲問︰「對付他,你有幾成把握?」羅道長有些微汗,思索衡量之下,回答︰「兩成。」然後轉頭看向周小魚,繼續說︰「一成智取,一成運氣。」何翔一听,毛都炸了,趕緊擠在羅道長身後,勸說︰「那還拼什麼,趕緊撤吧,來日方長。」

羅道長卻異常堅定,一邊掃看最佳襲擊位置,一邊好似自言自語的說︰「錯過機會,下次他就會更難對付,所以這次再沒把握也得拼。」隨即,轉頭吩咐幾個小道,分別從樓頂包抄,然後眾人各執其位紛紛飛身上樓。只剩下瑟縮的何翔,和心情復雜的周小魚。

周小魚思索一陣,不顧羅道長計劃,當先飛撲向街中心的僵尸楊朝,楊朝迅速抬眼,猛地一個轉身將手抓起躲閃不及的周小魚,一個旋身將周小魚摜在地面,這一下力道不輕,周小魚感覺五髒六腑都要震裂了。

這時羅道長迅速從樓上跳了下來,本想從背後飛起一腳,不料楊朝一個閃身避過,羅道長折身滾開,與此同時周小魚再次發起攻擊,從背後困住楊朝脖頸,楊朝左甩右甩,羅道長趁勢將八卦盤蓋了過來,楊朝當即甩月兌周小魚,周小魚如飛石一般失重的砸向羅道長,羅道長迅速收回羅盤來接,二人一同撞向地面,在地上打了一個滾,羅道長翻身半跪在地上。

周小魚起身看向羅道長,羅道長忍痛說︰「你這個老朋友太不顧念舊情了吧。」周小魚回答說︰「咱們聯手!」

羅道長站起來跳到楊朝的右側,從袋子里拿出捆尸索,自己抓了一頭,然後將繩子拋向周小魚,周小魚接住繩子從楊朝的左側迅速跳到楊朝的身後,兩個人一齊向後拉動,繩索的燒灼正外散楊朝的尸氣。

周小魚和羅道長又交換方向,繩索交叉著綁縛在楊朝的身上,楊朝感覺到燒灼難耐不停的掙扎,羅道長大聲命令一個小道︰「使八卦盤,念誅殺決。」那小道立即照辦,擎起八卦盤,指甲取了印堂血,畫了一個殺字符,口念咒語飛身壓下去,楊朝知覺,猛一發力甩開二人,然後雙臂來檔,卻正烙在八卦盤上,騰起一陣雲霧,同時縱起一腳,將那小道踢飛出去,小道冷不防攔腰撞到路旁的樹干上,竟將小道的脊柱骨撞斷了,掙扎了一下昏暈過去。

羅道長來不及查看小道士傷勢,取出煉尸鞭,揚起鞭子,用力抽在楊朝身上,楊朝挨鞭處一條紅光一閃而過,楊朝飛退倒地。周小魚趁勢騎在楊朝身上,剛要出手,被楊朝一個翻身壓了過來,楊朝即亮出獠牙來咬,周小魚螳臂來擋,正中了楊朝的血口,一口鮮血刺激了楊朝的周身,只見他通體赤亮,瞳孔乍紅。

羅道長見勢不妙,在楊朝背後又敕出一記煉尸鞭,楊朝一個翻滾,站到了遠處。趁勢羅道長再補一鞭,恰被楊朝抓在手中,不顧熾灼,一個發力,連鞭帶人甩了出去。羅道長撞在石柱,跪趴在地面,只覺腰背疼痛難忍。

再看楊朝紅光漸滅,周身絲毫無損,而羅道長這邊已是耗盡了半力,再打下去恐怕死傷更甚,正在此時眾人才抽空發現,四面八方,各種穿著的僵尸,不知什麼時候都團團圍了過來,眾人猶如困獸之斗,形格勢禁,情勢危急。

正思忖間,楊朝把目標盯在了手持傷臂的周小魚身上,羅道長大叫一聲︰「小心。」未等周小魚反應,楊朝已經從背後撲了上來,不料,周小魚背後的八卦銅鏡借月光一閃,竟將楊朝蕩出丈余,楊朝翻滾後退,一個旋身站定。

羅道長見眾小道被不斷趕上來的僵尸消耗著體力,都筋疲力竭,而何翔則在一旁舉著火,戰兢兢的左看右看,羅道長靈機一動,大聲喊道︰「準備火具,以攻為守,不可戀戰。」

周小魚听後,立即奔到何翔身後,楊朝本欲再追,見火不敢擅動,退後幾步,便有一眾僵尸護在身前,幾個人互相舉著火具聚在一處自保,僵尸群見到火團躊躇不前,楊朝則轉身跳進黑暗里,局勢僵持了半刻,隨後其他僵尸像听到命令一般也紛紛抽身向四周散開離去。

劫後余生,道士們死的死傷的傷,幾個小道士把僵尸尸身扔進了火堆,眾人癱坐在路邊,方才顧得上身上的傷。

周小魚被楊朝抓了幾把,被咬的手臂稠稠黑血在流,何翔跟著幫忙用糯米處理著傷口。

羅道長走到一處石階坐下,簡單處理了一下皮外傷,怔怔的看著前方幾個負傷殞命的小道士的尸首,面色陰沉。

許久,羅道長情緒稍有緩和,對周小魚沉沉的說︰「你也看到楊朝的厲害了,今天如果不是機智和運氣,我們就會全軍覆沒,一個都別想活了。」

周小魚斜睨羅道長,敵意的反問︰「你什麼意思?你覺得失敗是因為我?」

但羅道長卻解釋說︰「我本無惡意,只是希望周姑娘明白事理,現在什麼局勢,周姑娘一定是心知肚明,楊朝的本事日見高深,你這樣跟著楊朝不是辦法,楊朝是僵尸,僵尸不飲血結局同樣是死人一樣,而我們一直殺不了他,不日,他成了僵尸王,刀槍不入,法器難侵,不死不傷,整個世界都會陷入災難。我想你應該還不知道你自身是極陰之血,不但不能封印僵尸,更不能被僵尸嗜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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