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是無比平靜的視線,但是年輕人卻被看得冷汗直冒。
讓自己去擊殺那個水鬼?
可是自己之前都沒見過這玩意,還怎麼把它一下子弄死?
他想再爭論片刻,說明一下自己的情況。
但是老散修已經轉過了頭,靜靜的自己懸在江水上的手,還有不停滴落的鮮血。
「沒時間了,石小子,快做準備吧。」
「不要指望我,我已經很老了,早就喪失了斗法的能力。」
「現在這艘船上,有可能擊殺那東西的人,只有你了。」
年輕修士的話被堵在了嘴邊上。
他沉默良久,最後只能報以苦笑。
「……好吧。」
老散修點點頭,繼續背著他說道︰
「這髒東西在這些山川湖海里很常見,只要是有河有水的地方,都會有這些東西的蹤跡。」
「你可以把它當成是一張長相奇怪的猴子,弱點也跟猴子相差無幾。只要你直接打爆它的腦袋,它也會像猴子一樣直接變成一具尸體。」
「所以不要太緊張,這不是什麼難事。」
年輕修士慌忙地準備著,不時看一眼老散修的情況,心不在焉地點點頭。
他目前最強的一擊,也是跟曾經的那個賣符的老板有關的。
當時在那買符時,他買到的不僅只有符,隨著符一起賣的,還有一些奇怪的傳功玉簡。
里面是一門劍法,還有一門修煉功法。
因為那時他早已開始修煉了,所以對那本功法並不是很感冒,草草地掃了一眼後,便直接丟到了腦後。
而那門劍法,則是直接讓他驚為天人。
一招一式全都無比的精妙,似乎能從中看出世間的一切劍招的影子。
他馬上就意識到自己撿到寶了,如饑似渴地聯系著一門劍法。
如此苦修了數年,終于教他找到了一絲的劍法靈韻。
而這一絲靈韻,就是他的最強一擊。
此刻,年輕修士正在心中感悟著這一絲靈韻,手上逐漸冒出一絲半透明的劍氣。
而老散修依然靜靜地看著水面,就像做誘餌的人不是他自己一樣。
小船上靜悄悄的。
只有船頭中年人呼呲呼呲的呼氣聲,依然從前方傳過來。
年輕修士听到這陣噪音,心中一時有些煩悶。
甚至有時候,他都想直接呵斥一下那個凡人,讓他趕緊閉嘴。
但是最終他還是強行壓下了自己的這種想法,靜下心,繼續觀想著自己心中的劍法靈韻。
只要這一擊半成品的劍氣成型,別管水下的是大水鬼還是小水鬼,通通都得死在他的手下。
忽然,船只周圍的金光閃爍幾次,直接熄滅了。
一瞬間,周圍什麼動靜都沒有。
但是船尾的兩個修士不是。
老散修在發現不對勁的一瞬間,便猛地縮回了自己的手。
用力之大,甚至讓他直直地朝著船上倒去。
與此同時,在他原本手下的位置,一團巨大的陰影正在緩緩冒出。
同時,還有一根竹竿頭,也隨著陰影的動作一起緩緩冒了出來。
而後方的年輕修士見此情形,絲毫沒有猶豫,直接一甩手,朝著黑映射出了自己手中隱隱成型的劍氣。
劍氣入水,先是沉寂了一段時間,隨後水面上,猛地炸起了一大捧高聳的水花。
水底下的東西像是被他擊傷了,在水下瘋狂地撲騰,在水面上攪起了大片大片的波浪。
這算是怎麼回事?
年輕人有些茫然。
剛才老散修見勢不妙直接閃開,而他也提前射出了自己一直蓄力著的劍氣。
看上去,劍氣確實是擊中了那個陰影,這紛亂的水波就是最好的證明。
但問題是,似乎這只水鬼並沒有死啊。
能給水撲騰得這麼厲害,說明這玩意還挺有精力的啊。
……所以,這算是成功了還是失敗了?
「我們現在該怎麼辦?」
感受著自己空虛的丹田,年輕修士忍不住問道︰
「你怎麼跑這麼快?它根本就沒出來,我還沒瞄準呢。」
剛才的那一擊已經消耗了他絕大部分的靈氣,不僅短時間內無法使出第二擊的,甚至連他自己都只剩下勉強的自保之力。
老散修摔在地上,勉強爬起來之後,遠遠地朝水面上觀望了一眼。
還是那樣,水波翻騰。
他回過頭,對年輕修士的說法嗤之以鼻︰
「真當我傻啊,拿我自己的手賭你的能力?」
見年輕人一副啞口無言的模樣,他揮揮手,匆匆向船頭走去。
「別管那些有沒有的了,我們趕緊跑……」
話音未落,忽然從他身後響起一聲巨響。
漫天江水紛紛揚揚從天上灑落,澆在了兩個修士的身上。
水霧彌漫,年輕修士下意識地伸手一擋。
等等。
他馬上反應過來,意識到了問題的嚴重性。
是什麼東西從水里跳出來了?
是那個水鬼?
他放下手,
映入眼簾的,是一捧空中綻放的血花。
老散修倒在地上,瞪大了眼楮,臉上滿是慌張。
他慘叫著,不停地掙扎著。
而在他的右肩膀上,正死死瓖嵌著一只巨大的怪魚。
那怪魚幾乎和他整個人一樣大小,即使是離開了水面,也毫不見虛弱,依舊凶性畢露,大嘴一張一合,瘋狂地啃咬著老散修的胳膊。
「這他媽是個什麼玩意……這是水鬼嗎?」
年輕修士愣愣地望著這只怪魚,心里有些茫然。
「快來幫我給它弄走!嘶,這是什麼牙!」
老散修的臉都被疼扭曲了,他用僅剩的左手死死地摳出那怪異的眼楮,試圖逼迫它松口。
年輕修士慌忙答應了一聲,運起剩下的一丁點靈氣,拼命地毆打著怪魚。
在兩人的竭力反抗下,那怪魚卻完全就像沒感覺一樣,依舊死死地咬住不放松。
直到老散修的嗓子都快喊啞了,它嘴巴猛地一咬,竟直接把整條胳膊吞進了月復中,擺動身軀,又跳進了江水里。
眨眼間,江水中便浮起了一片紅水。
老散修咬著牙,從懷中掏出一瓶丹藥,哆哆嗦嗦地全都倒進了嘴里。
又掏出一張符,剛貼在肩膀上面,卻馬上又被鮮血浸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