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術台上，
身材矮胖的張茂站在主刀位置準備切開。
寧謙站在一助的位置，表情冷靜。
就手術水平來說寧謙肯定比張茂高出不少，但能不能主刀一台手術看的不關是手術水平。
還要看病人的選擇，上級醫生的態度。
就病人的選擇而言，他們肯定更信任寧謙；
不過陳光耀更偏愛自己的學生，寧謙就只能充當一助的角色。
孫茂心里隱隱有些自豪，自己的老大還是很器重自己的。
拿起手術刀，張茂有些膨脹了，他覺得自己做的闌尾也不比寧謙做得差。
「張哥，我來切開吧。」寧謙說著想接過張茂手里的手術刀。
張茂把手術刀拍到寧謙手上，嘴角不自覺上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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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前都是給陳光耀當一助，切開的時候還要擔心切得不好，在手術台上被叼。
就算自己主刀闌尾這類的小手術都是一個人完成。
今天他可算有了一個靠譜的一助，他就沒有打過這麼富裕的仗。
殊不知，寧謙主動要求進行切開操作只不過是擔心張茂切開手法太次，影響手術觀感。
一刀切開，沿著原切口的正中心，剛好到達皮下脂肪上方，沒有切開毛細血管；手腕再輕輕一用力，就切開皮下脂肪到達肌肉層。
張茂學著大拿的口吻表揚寧謙︰「寧醫生，切開手法不錯。」
不過就是切開的長度小了點，以張茂的水平來說也還能做。
「彎鉗。」
張茂說話間的功夫，寧謙又要了一把彎鉗開始頓性分離肌肉。
很快，寧謙就游離到月復膜層，操作手法不可謂不規範，速度不可謂不迅速。
張茂更加志得意滿，主角總是最後才登場的嘛。
看著自己平常做的工作突然有人替代，自己則站在主刀的位置靜靜觀察。
就像自己當上武林盟主，手下有無數高手為你賣命的感覺。
不得不說這次主刀的體驗感非常好！
「張哥，該你了。」眨眼之間寧謙就切開月復膜，接下來的步驟交由張茂完成。
寧謙看著自己逐層分離的切口，覺得很是順眼。
對于手術，寧謙是典型的完美主義者，看到不滿意的切口自己會忍不住去批評修正。
因此出于不過多影響張茂主刀體驗和自己助手體驗的考慮，寧謙進行了切開暴露工作。
至于闌尾張茂怎麼做，一助也看不見，寧謙也就沒那麼在意了。
張茂有些開心還有些膨脹，對著器械護士唐婭道︰「生理鹽水洗手，我要準備探查了。」
唐婭忍不住在心里一陣月復誹︰技術不咋地，架子倒是不小。人家寧醫生怎麼沒有你那麼多戲。
洗手完畢，張茂開始進行月復腔探查，四厘米左右的切口剛剛容得下張茂的手進入。
一開始張茂的表情還怡然自得，幾分鐘的探查過後他的神色漸漸變得緊張。
闌尾殘株在哪里？B超明明有報告，為什麼自己就是找不到？
一次次探查無果，張茂額頭開始滲出細密的汗珠。
他開始著急了，習慣性拿額頭去蹭唐婭的肩膀。
在手術台上，醫生、護士，不管男女，互相磨蹭身體是很正常的現象。
穿著手術衣，身上有流汗發癢的有不能用擦伸手去撓，只有互相借助對方的身體摩擦。
大多數時候，大家都不會躲，還會調整姿勢，迎合對方。
當然主刀醫生在護士妹妹身上摩擦，有時擦的是汗，有時擦的卻是心情！
人在緊張的時候，總是需要尋找一種慰藉來平復心情，需要一個依靠來重拾信心。
一如現在的張茂，他很緊張，一點闌尾的影子也沒有找到。
他時不時往唐婭身上蹭，時不時抬頭看手術時間，卻始終沒有看向自己的上級醫陳光耀。
看向上級醫就意味著求助，就意味著自己要丟掉這次主刀的位置。
這次主刀的機會他不想就這麼放棄，因為站在自己對面的是寧謙！
他想要向看好寧謙的那些人證明，他張茂不比寧謙這個小白臉差，我做手術的時候他還給我當過助手。
張茂調整呼吸，強迫自己冷靜下來。
最後一次！最後一次探查。如果還是沒有結果，他就求助陳光耀。
最後完成手術的是自己的老大，不是寧謙，這樣的話似乎也丟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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探查依舊無果，還沒等張茂開口，陳光耀已經去刷手準備上台。
寧謙依舊站在一助的位置，沒有表情沒有動作。
帶了張茂兩年，陳光耀很清楚張茂的水平，一般的闌尾炎根本難不倒他，這一台肯定沒有一開始想像的那樣簡單。
如果找不到闌尾殘端最後可能會變成開關手術！
刷手，穿手術衣，上台，探查。
張茂很自覺跟陳光耀背對背換了位置，讓出主刀位置，自己則站在二助的位置。
探查-無果-繼續探查-依舊無果。
陳光耀不禁有些自我懷疑，難道患者真的只是單純的月復痛？可是闌尾彩超發現腫脹的闌尾殘端又怎麼解釋？
「刀。」
陳光耀當機立斷準備延長切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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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謙的切口開得較小，還有可延長的空間。
切口擴大就能獲取更大的視野，找到闌尾殘端的可能性就更大。
寧謙看出陳光耀想要擴大切口的意圖便道︰「陳老師，不必延長切口，我可以先試試。」
張茂一臉不可置信，闌尾殘端都沒找到，你怎麼試？
陳光耀沉默了一會才道︰「可以，給你三分鐘。」
寧謙跟陳光耀互換位置，寧謙出現在主刀的位置開始探查。
唐婭的眼神開始變得嚴肅起來，聚精會神，嚴陣以待！一台手術連換兩個主刀足以證明這台手術的難度！
在大師級月復腔髒器觸診的加持下，寧謙覺得這次探查的手感跟前幾次的都有些不一樣了。
看不到自己手的位置，卻對自己手的位置感覺特別清晰。
探查到同一個器官的不同部分都會有不一樣的觸感，更不要提是不同的器官。
並且能夠精確感知到不同器官的體積、空間。
這是緊縮的胃壁，這是健康的小腸，這是充滿食物殘渣的大腸，這是充盈的膀胱，這是大網膜上的血管
根據寧謙手指的探查，寧謙能在腦海中浮現出一張月復腔髒器的重建圖。
配合著手部的觸診重建圖里，寧謙清楚的看到盲腸壁內有一條索狀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