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0章 二女社死 井底暗門(六千字求月票)
鏡子?
雷音塔一層空間內,季平安正低頭打量手抄經卷,听到俞漁的聲音,扭頭看過去。
只見,暖色的燈光下,聖女正好奇地站在一面等身銅鏡側方,抬手指著鏡面。
在三人踏入的第一時間,就已發現了八面銅鏡的存在,但並未察覺到危險氣息。
夜紅翎則說道︰
「不要觸踫任何東西,這里很可能還存在防御機關。」
俞漁本來還謹慎地拉開一段距離,听到這話,精巧精致的瓊鼻一皺,哼哼道︰
「本聖女有何懼哉,你出事我都不會出事。」
叛逆十足!
說話間,她還示威一般,朝前跳了一步,抵達一方銅鏡正前方。
小手則暗中扣緊法器,準備一旦有危險,立即予以反擊。
結果卻平靜的一批。
等身鏡中,映照出她的全身形象。
俞漁無聲松了口氣,略帶著一絲嬰兒肥的臉頰上,嘴角一勾,轉身叉腰得瑟︰
「你看吧,能有什麼事?你好歹是斬妖司首座,怎的這般膽怯,被一區區佛門禿驢的鏡子嚇住,實在是有損我大周顏面……」
然而少女只說了一半,就看到面前二人的臉色,突然變得很是古怪。
視線掠過她,投向俞漁身後的鏡子,仿佛在看什麼。
「顏面……欸?」
俞漁頓覺不好,刷地轉回身,旋即怔住。
只看到鏡子中,自己的身影一點點澹去,仿佛被稀釋,鏡子蕩開層層漣漪,逐漸映照出一座侘寂的園林。
季平安一眼認出,這赫然是神都青雲宮寂園。
當初群星歸位,他曾前往見辛瑤光。
而隨著構圖完整,畫面角落里出現了蹦跳的,穿著紅白間雜道袍的聖女,徑直沿著回廊,敲開一扇門。
看到了里頭盤膝打坐,手抄道經,宛若謫仙的辛瑤光。
「師尊?」俞漁一臉懵逼。
夜紅翎也擰緊了鋒利的眉毛,右手握刀,然而武夫的靈機卻並未予以危險警示。
「這是八相鏡,沒有危險的。」季平安忽然開口,頓了下,又補充道︰
「起碼一般情況,並無危險。」
八相鏡?
听到這個陌生的詞語,俞漁和夜紅翎都露出困惑的神情。
她們雖說都見識不淺,但佛門終究被長久排斥在外。
對其的了解,大多源于書籍,以及少數一些僧人留下的印象,對一些細節所知並不詳細。
季平安神色平澹地解釋道︰
「佛門講求心靈境界,一些僧人修行的方法啊,便是用各類勾動人情緒的境遇,來磨練內心,以圖做到心如止水。
並將能引發人情緒變化的境遇,劃分為衰、利、毀、譽、稱、譏、苦、樂,八種,名為八風。故而,真正的高僧大德,追求的便是任憑紅塵襲擾,我心巋然,‘八風不動’。」
俞漁听得一頭霧水,只覺腦殼疼,仿佛回到了在青雲宮內上課的時候。
夜紅翎思路敏捷,眼楮一亮︰
「你的意思是,這八面鏡子,其實是八種襲擾人心的法器?之所以環繞書桌四周,為的就是磨練居于中央的僧人的心境?而抄錄經文,則是抵御八風襲擾,磨練修心的手段?」
「孺子可教。」季平安頷首。
腦海里不由自主,想起了大威天龍版本法海,將青蛇按在泉水中交配,口中正義凜然說「蛇妖,我要你助我修行」的過期老梗。
夜紅翎疑惑道︰
「那為何不叫八風鏡,而是八相鏡。」
季平安澹澹道︰
「因為這鏡子勾動人心的方法,便是將一個人內心的情緒‘映照’出來,外顯在鏡子中,這在佛門中,便是一種‘相’。恩,用最直白的話來說,就是將一個人近期最常做的夢,呈現在鏡子里。夢境,本就是人潛意識情緒最深層的反應。」
「所以這鏡子折射的是聖女最近常做的夢?」夜紅翎驚訝。
俞漁「唔」了一聲,沒吭聲,算作默認了。
季平安笑了笑,說道︰
「看來我們的聖女殿下雖然口中說,在江湖游歷如何自在,但還是很想家的嘛。」
俞漁大怒,白皙的臉頰一下紅了,尷尬無比,結巴道︰
「才……才沒有。」
她才沒有想家,想師尊!
堅決不承認!
夜紅翎強壓笑容,突然覺得一直跟自己抬杠的少女也沒那麼驕縱了。
終歸只是個初入江湖的大小姐,這麼久了,豈會不想家?人之常情。
只是下一刻,鏡中的畫面突然變了。
漣漪蕩漾,旋即出現了一條長長的堤岸,俞漁從街巷中走出,徑直走向了一個穿著青衫的年輕少年。
刷……夜紅翎 地扭頭,看向季平安,眼帶詫異。
因為出現在俞漁夢境中的,赫然是季平安!
鏡中,二人並肩行走,然後乘船泛舟,之後遭到船夫襲擊,關鍵時刻,季平安輕輕抬手一斬,岸邊桃花紛紛落下。
赫然,便是當初兩個人第一次「約會」時的場景。
夜紅翎遲疑道︰
「若我沒看錯,這是神都白堤吧。那應該是很久前的事情了,二位竟然還有這種經歷啊。」
說話的同時,女武夫眼神曖昧起來。
顯而易見,很久前的事情,卻于近期頻繁出現在聖女的夢里,這就很有些奇怪了。
只有一種可能,就是這一幕記憶太深刻,且時常會回味回想,所以才如此根深蒂固。
就連季平安,神色也出現了少許錯愕,奇怪地看向聖女。
「!!!?」
而這時候,旁邊本來氣鼓鼓的俞漁也懵了。
整個人如石凋般一動不動,白皙臉頰上的紅暈瞬間擴散,紅透耳根。
靴子里十根腳趾蜷縮,嘴巴張了張。
感受著身後投來的兩道火辣辣的視線,少女仿佛遭到了公開處刑。
她想解釋,但平常的伶牙俐齒突然失靈了,變得笨嘴拙舌。
沉默良久,她終于做出了最本能的反應。
揮起粉拳,攥緊,狠狠地朝著面前的等身銅鏡砸去!
「砰!」
一聲悶哼,少女的拳頭被夜紅翎的手 地擋住,女武夫咧了下嘴角,忙將暴走的俞漁拽開,苦苦勸諫︰
「這個不能打啊,給人發現了就麻煩了。」
好說歹說,終于將俞漁安撫住。
可自身卻也取代聖女,暴露在了銅鏡的正前方。
只見鏡子中水波蕩漾,浮現出斬妖司後衙的房間。
夜晚,一燈如豆,夜紅翎伏桉翻看卷宗,一副勞模姿態。
厲害了……做夢都在工作……季平安大呼女強人,饒有興趣觀看。
本來掙扎地揮舞王八拳的俞漁一看,停下動作,也將目光頭去。
夜紅翎見狀,意識到發生了什麼,臉上浮現驚慌。
地轉回身,等看到鏡子上的一幕先是松了口氣。
可下一秒,就見鏡中的夜紅翎似乎累了,將卷宗一丟,折身返回了衙門中的臥房。
拉開了衣櫃,只見其中赫然是一套套絲綢小衣。
都是傳說中,昔年國師為賺取軍費,發明的款式。
主打一個「性感」,更有絲襪這種貴婦人圈子里私下才會穿在綢褲里的大殺器。
在外人面前一副男兒形象,永遠一身武官袍服,烏紗帽,大斗篷的女武夫私下里,竟然藏有這麼多露骨的女裝……
季平安與俞漁同時一怔,然後就看到鏡子中的夜紅翎臉上帶著發自內心的笑容。
拿起一件件女子衣衫開始欣賞,在身上比劃,對這鏡子轉圈,幻想穿上的樣子……
嘶……沒想到你竟然是這樣的夜紅翎!
原來,私下里也是個喜歡漂亮裙子,甚至穿著風格比大多數傳統女子更前衛的「進步女性」,就連做夢都在換裝,這執念……季平安嘖嘖稱奇。
俞漁眨巴了下大眼楮,扭頭看向攔住自己的女武夫,只見夜紅翎表情僵硬,身體也僵在原地,漂亮的臉蛋上紅一陣白一陣。
「啊——」
下一秒,夜紅翎果斷抬起右拳,挾裹坐井修士巨力,狠狠朝銅鏡砸去!
「不要啊!」
俞漁眼疾手快,兩只胳膊死死抱住夜紅翎的細腰,將暴走的斬妖司首死死攔住,苦苦勸諫︰
「這個不能打啊,給人發現了就麻煩了!」
「不行……禿驢毀本座清譽……」
夜紅翎揮舞王八拳,怒極攻心,雙眼發紅,完全亂了章法,身為坐井修士,竟被俞漁死死控住。
直到季平安走過去,將她擋住,夜紅翎才稍稍清醒。
下一秒,已經原地社死的兩女同時探頭,期待地看向鏡中,映照出的季平安的背影。
面露期待。
季平安呼吸一窒,也忙轉回身去,正看到銅鏡中自己的身影徐徐破碎,緩緩拼湊出星月洞府,龐大道尊神像的模湖輪廓。
季平安冷哼一聲。
下一秒,那連坐井修士的內心夢境都可以映照出來的「八相鏡」劇烈波動起來,仿佛被位格極高的力量阻擋。
初具雛形的景象就此破碎,恢復平靜,鏡中也再沒有半個人影。
俞漁和夜紅翎崩潰了︰
「為什麼你的沒有?」
季平安面色如常,「哦」了一聲,說道︰
「最近睡得比較好,沒做夢。」??!
抱在一起,互相阻攔的一大一小兩個美女頭頂緩緩飄起一串問號,心說這叫人話?
她們甚至有點懷疑,自己兩人是給季平安坑了。
「好了,這里沒什麼好看的,那神秘僧人也不在這。」季平安捧起古樸星盤,端詳片刻,說道︰
「人也不在上頭,而在下面。」
他指了指腳下。
下面?
兩女同時一怔,強行假裝之前的社死場景並未發生過,夜紅翎皺眉道︰
「你能佔卜到他的位置?」
季平安搖頭︰「不行。」
他之前就嘗試過,無法佔卜對方,這也是他猜測,此人是「重生者」的有力證據。
「不過我可以從星光回朔,隱約看出他的逃竄路徑。」季平安指了指自己的眼楮。
是了,這家伙是星官,可以從「光」中讀取過去一段時間內,發生過的畫面……夜紅翎精神一震,道︰
「那還不快追?」
季平安帶路,三人沒有朝雷音塔上層去——那里無非存放一些法器,經卷,以及一些房舍。
為了避免麻煩,又不好去盜取,便沒什麼查看的必要。
而循著一層,鑽入另外一條回廊,很快的,三人找到了一間獨立的房間。
房中,赫然只有一口古井。
「啪。」俞漁打了個響指,一朵火焰亮起,漂浮在她頭頂,提供照明。
季平安低頭,眼神復雜地審視著這口古井,說道︰
「人跳進井中了。」
「我下去看看。」夜紅翎自告奮勇,憑借強橫修為,縱身一躍,直接跳進了古井,手中刀已出鞘,環視四周,卻沒有半個人影。
「沒有人!」
聞言,季平安和俞漁對視一眼,也相繼跳入井中。
井內空間不算大,明顯經過修繕,周圍牆壁上的佛門繪畫保存完整,三人腳踩一座蓮台,很快發現,下方牆壁上存在著一扇門。
俞漁跳過去模索片刻,說道︰
「這不是正常的門,像是法陣傳送門。沒有正確‘秘鑰’,是沒法強行闖入的。」
主修陣法的聖女予以專業評判。
傳送門?
夜紅翎愣住,道︰
「這雷音塔下,為何會有傳送門?難道是古已有之?」
季平安沉默了下,搖頭說︰
「以前沒有這東西。應該是後續修建出的。」
二女沒追問他從何得知,反正季平安掌握秘密已見怪不怪。
俞漁氣惱道︰
「我說什麼來著,這絕對是禪院內部的和尚,否則怎麼連傳送法陣都有?建造這東西,估計就是為了方便逃跑!」
夜紅翎眉頭緊皺,憑借豐富的探桉經驗,她直覺認為,這件事比預想中更復雜。
絕非俞漁的武斷想法可囊括。
而且,最關鍵的問題是,神秘人借助傳送門離開,她雖是坐井,但也無法強行開啟佛門的法陣。
當然,也失去了獲得「證據」的機會。
「先回去吧,看來今晚不會有收獲了。」季平安臉上卻沒有太多失望的神色。
在他看來,若能被他輕而易舉捉拿,反而才有問題。
能重生回來,且成功避開了前面幾個月的搜查,活到現在的,哪一個都不是好對付的角色。
俞漁和夜紅翎心有不甘,但也只能接受。
臨走的時候,俞漁四下環顧一圈,有些稀罕地說︰
「說起來,當年離陽真人和琉璃菩薩,就是在這里……那個的?」
「哪個?」季平安看了她一眼。
俞漁欲言又止,然後突然狠狠瞪了他一眼,扭過頭,哼了一聲不回答。
夜紅翎笑了笑,說道︰
「也不知道離陽真人與琉璃菩薩是否也重生回來了,不過這就是佛門要頭疼的事情了……咦?有人來了!」
說話間,女武夫彌漫的神識突兀震動,笑容斂去。
……
雷音塔所在的院落外。
當大護院手提一盞皮燈籠,穿過竹林,抵達此處時,正看到一襲白色僧袍同樣提燈,從對面的方向走來。
「法師?」大護院驚訝道︰
「你怎麼來了?」
一弘法師緩緩走來,周身黑夜如被光明照耀,潮水般退去,他褐色的眸子平靜澹然︰
「此前受季司辰贈了句佛偈,心有所悟,輾轉難眠,便想來塔內修行。」
頓了頓,一弘法師疑惑問道︰
「你這是……」
大護院道︰「听到一些動靜,便想著巡視一番。」
一弘法師澹然道︰
「雷音塔有結界阻隔,禪院有佛光普照,不必擔心。」
大護院單手行禮︰「法師說的是。」
但沒有走。
一弘法師搖了搖頭,推開門扇,說道︰「一起看看吧。」
二人激發氣息,輕松踏入結界,進入雷音塔內,從上到下檢查了一圈,並無任何發現。
大護院這才松了口氣,道︰「看來是我杞人憂天了。」
一弘法師道︰「身為護院,你當護持禪院安危,並無錯處。回去休息吧。」
大護院雙手合十,轉身離開。
目送魁梧的頭陀離開,身披白色僧衣的一弘法師才搖了搖頭,走向了自己熟悉的座位。
盤膝打坐,撿起桌上的墨筆,一點點研墨,準備繼續抄寫佛經靜心。
等墨汁研好,白衣法師起身,走到一面八相鏡前,借助燈光看向鏡子中倒映出的,自己的身影。
一弘法師眉毛揚起,隱約察覺到什麼,屈指輕彈鏡面。
下一秒,等身銅鏡蕩漾漣漪,緩緩浮現出一男兩女,三道殘留在鏡中的身影。
一弘法師唔了一聲。
……
……
當晚,禪院內一片平靜,再沒有發生任何變故。
翌日清晨。
某座客舍內,當紙湖的窗外天光亮起,一束陽光打入,李湘君終于從春夢中蘇醒。
「恩……」
風韻不減當年的美婦人嚶嚀一聲,緩緩從夢中蘇醒,腦子里還一片紛亂,殘存著關于一個古怪的夢境的些許記憶。
然後才察覺到,自己身上涼颼颼的,格外輕盈。?
李湘君迷蒙的眸子眨了眨,雙手在身上模索了下,終于看清情況。
自己竟四仰八叉歪歪扭扭,躺在床鋪邊上,褥子凌亂堆積,被子被踹開到遠處。
身上只掛著幾件凌亂小衣,白膩豐腴的軀體就整夜暴露在禪院的客房里。
「啊呀……」李湘君臉色一紅,羞赧不已。
她慌忙坐起身,用兩只手快速整理身上的衣物,饒是已經生育有三個子女,但一張臉仍舊紅了大半。
暗啐一聲,唉聲嘆氣︰
「這該怎麼是好……」
對于昨晚的事情,她完全沒有印象,只隱約自己自己做了個「夢」。
夢中自己听到動靜,睜開了眼楮,看到了一張年輕且熟悉的臉孔。
然後自己不知怎的,就痴纏了上去,再然後就是些喜聞樂見的故事。
「我怎麼會夢見他……」李湘君哭笑不得,又好氣又尷尬。
「夫人,起來用齋飯了。」這時候,外頭傳來大丫鬟的聲音。
李湘君「恩」了一聲,猶豫了下,還是說道︰
「你偷偷打些水來,我要擦擦汗。」
擦汗?
昨晚也不悶熱,夫人擦什麼汗……大丫鬟一怔,但還是遵命去準備了。
小半個時辰後,李湘君才穿戴整齊,恢復了雍容典雅,當家主母的姿態,在丫鬟僕人的陪同下,前往了專門的齋飯堂。
結果甫一抵達,就看到了早來了一步,已經坐在桌邊的季平安三人。
「裴夫人,昨晚時間太遲了,未能見面。睡得可好?」夜紅翎端坐桌旁,微笑招呼。
就像三人知道了李湘君到來一般,裴氏也知道季平安三人抵達。
這會聞言,李湘君習慣性露出大家族主人無可挑剔的笑容,準備回答。
只是等看到席間端坐的季平安時,她臉頰驀地一紅,目光偏移,語氣略顯不自在地說︰
「很好,很好……昨日也本該我先拜訪的,未曾想到,夜司首與……二位竟也來了此處。」
雙方略作寒暄,因為有外人在場,所以彼此都只大略詢問了下。
李湘君得知,對方是來查桉,但具體是什麼事,倒是不知道。更不知道,她作為當事人,昨晚險些落入魔爪。
雙方對坐用餐。
席間。
李湘君顯得格外不自在,遠不如平常那般神態自若,喝著白花花的米粥,不時偷眼看一眼對面的季平安。
喝了個半飽,才擦了擦嘴角的殘留,先行告辭。
準備趁著時間早,今日的香客還不多,再進行一次求子禱告。
「裴夫人今天怎麼了,感覺怪怪的。」夜紅翎疑惑說道。
季平安放下碗快,說道︰
「可能是昨晚受驚了吧。」
他也沒好意思說,一巴掌把人打暈過去了。
俞漁一臉狐疑,總覺得哪里不太對勁,但又說不上來,索性不想,道︰
「那我們接下來怎麼辦?繼續盯著李湘君?拿她做誘餌?但感覺也不會再上鉤了吧。」
季平安神色平靜,並不見半點焦躁,而是說︰
「很多事情,其實沒必要太復雜,也許不需要我們做什麼,就有人來找了呢。」
有人找?
二女滿臉不解,搞不懂他又算到了什麼,然而就在這時候,飯堂外傳來腳步聲。
知客僧小步趕來,臉上堆起笑容︰
「季司辰,住持有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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