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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3章 季平安︰當面殺人?問過本座沒有?

第153章 季平安︰當面殺人?問過本座沒有?!(求訂閱)

清晨陽光正好,老柳成蔭。

季平安抬眸看到一名身材瘦高,脖頸有胎記的漢子走來。

身旁,跟著布裙俏麗小娘子,正是「紅姑」,手里挎著竹籃。

昨日將人救回後,漢子便去報了官,畢竟整個押鏢隊伍都被殺了,他這個幸存者回來是無法隱瞞的。

之後,眼瞅著天黑,便又養了一夜的身體。

清晨時分,這對年輕夫婦便購置了禮物前來答謝。

「你們來了。」季平安露出笑容,看了眼男子,說道︰

「大難不死,否極泰來。」

漢子忙堆起笑容,恭敬地扯著娘子,當眾跪地叩頭,口道︰

「李神仙在上,請受我夫婦一拜。」

季平安眉毛直挑,說道︰「叫先生即可。另外,我也沒做什麼。」

紅姑嚶嚶道︰「若無李神……先生指點,我相公怕是要死在那郊外。」

倒也不至于……季平安吐槽,但所謂入鄉隨俗,等二人表達了謝意,他才抬手,請年輕夫婦坐下,好奇道︰

「不知具體發生何事,才逢此一難?」

漢子嘆了口氣,當即將自己押鏢的事轉述了一番,大體還是昨日與家人說的那些。

從外縣押送的一具棺材麼……尸體?

季平安記下這個信息,決定之後令余杭暗網調查,這種沒有明確指向的事,還是使喚暗網更順手。

簡單寒暄兩句,兩夫妻千恩萬謝離開,然後同街的那名小眼楮的書畫店老板狐疑地走過來︰

「小李老板,方才這是……」

他瞅見了二人叩拜的一幕。

季平安「哦」了一聲,笑道︰「沒什麼,客人答謝而已。」

書畫店老板愣了,心中難以遏制驚訝。

究竟是算準了什麼事,能讓人家這般大禮答謝?可周圍又無旁人,想來也不至于是托。

難不成,這個小李老板,真有幾分本事?

……

另外一邊。

紅姑夫妻朝自家院子返回,甫一推開院門,就看到好幾個老街坊坐在院中,正與老夫婦交談。

「爹、娘……這是……」紅姑詫異。

老漢坐在馬扎上,聞言道︰「街坊們听說了鏢局的事,都來看看。」

夫妻二人了然,這年頭與季平安熟悉的地球不同,街坊鄰里關系緊密,昨日天晚,消息還沒傳開。

今日一早,街坊四鄰都湊了過來,頓時拉著年輕鏢師一個勁詢問,其中一名頗有些派頭的婦人忽然看向紅姑︰

「听說,是你尋了個算命先生尋著的?是哪一個?」

小娘子看了眼後者,知道對方的女兒賣在裴家大宅里當丫鬟。

裴家乃大族,丫鬟僕從眾多,其中部分是買來的,還有些則是雇佣的,每月要發工錢,這家人也憑此在街坊中過得不錯。

「是老柳街的一家新開的鋪子。」紅姑眨眨眼,「嬸子,你問這個做啥。也要問卜?」

那名婦人搖搖頭,神秘兮兮道︰「不是我,是裴家。」

見一群街坊的注意力被吸引過來,她語氣神秘道︰

「裴家近來好像出了什麼事,老夫人在尋覓城中有本事的堪輿算命先生,俺家丫頭昨回來說了一嘴,還讓俺們幫著打听下。紅姑找的那個若真有本事,我回頭給俺丫頭稍個信,沒準能舉薦給裴家的大人物。」

這句話背後的隱含邏輯是︰

若丫鬟引薦的真是個高人,那裴家老夫人肯定會給予賞賜。

小娘子怔了怔︰「裴氏找那麼多算命先生做什麼。」

婦人搖頭道︰

「誰知道呢,沒準和新來的那個姑娘有關?誒,你們還都不知道吧,前幾天,有個從中州來的女娃來投奔裴氏,听俺丫頭說,那姑娘可俊呢。」

……

……

接下來兩日,季平安的鋪子仍舊門庭冷落。

偶爾有人登門,也都是雞毛蒜皮的小事,諸如詢問姻緣、財運、婚喪嫁娶吉日等雜項。

這也正常,總不能每天都有涉及修行者的事觸發。

而聖女俞漁的調查,則屢次受挫。

戲精少女從最初的斗志昂揚,到疲于奔命,到後頭垂頭喪氣。

充分體會到了江湖的復雜。

「亂七八糟的,根本就查不到有用的。」晚飯時,俞漁惱火地拍桌,小嘴癟著,一副斗敗了的公雞模樣。

季平安笑著詢問︰「不成嗎?用道法調查的話,應該不難吧。」

俞漁雖然沒有探桉天賦,但道門術法可以作弊,哪知道提起這事,少女愈發委屈了︰

「我按照你說的去調查,結果發現都給官府的人搶先了。」

「哦?」

「就是余杭本地的斬妖司衙門,也在調查這件事,我人生地不熟的,就比不過他們嘛。」俞漁憤憤不平,一副「並非我軍無能,實在是敵人太狡猾」的姿態。

季平安笑著說︰

「听聞余杭斬妖司的武官也是個女子,我記得你來之前還說要與之較量,如今人還沒見到,怎麼就敗了?」

俞漁瞪大眼楮,氣鼓鼓地盯著他,粉裙下胸脯起伏,然後「啪」地丟下快子,氣休休地回房間不理他了。

旁邊捧著飯碗的黃賀瑟瑟發抖,不敢吭聲。

沐夭夭將小臉埋在巨大的青瓷碗里,沉浸在自己的世界。

只有季平安莞爾笑著,覺得逗弄這姑娘頗為有趣,只是眼底有浮現思索︰

「朝廷已在追查了麼,看來我也得抓緊時間了。」

……

當晚。

夜幕降臨後,季平安從冥想中蘇醒,悄無聲息推門走出院子,同時抓出懷中的一頁道經,輕輕一抖。

一根枯黃為底,點綴綠意,上粗下細的古怪木杖掉落出來。

季平安單手按住「山神權杖」,輕輕敲擊地面,土黃色光圈蕩開,他邁出一步,瞬間走出老遠的距離。

縮地成寸!

雖說他同樣可以直接調集「鎮」星力量,駕馭土遁,但使用山神杖無疑更加省力。

與此同時,空氣扭曲。

一襲披著玄黑色巫師袍,臉色蒼白,神態呆板的姜姜鑽出來,抬起手指,朝季平安輕輕一點。

後者身影進入半透明狀態,肆無忌憚施展縮地成寸,在夜幕下的街道上疾行。

今晚是本月的最後一天,按照前天問靈潑皮,從其記憶中讀取到的情報,城中會有一場四聖教徒的集會召開。

「希望潑皮的失蹤,以及朝廷的調查不要打草驚蛇。」

季平安如幽靈般,穿行于寬闊的街道。

沿途一輛輛馬車,行人對他的存在視若無睹,完全沒有看見一般。

姜姜更直接,女鬼一般飄著跟隨,遇到馬車都不繞開,直接「穿」過去,看的季平安頗為羨慕。

術法加持下,一人一靈速度奇快。

小半個時辰後,就已抵達東城的某處民宅聚集區。

相比于繁華熱鬧的,以秦淮河為中心的核心區域,這里已經頗為偏僻,燈光都不多。

當季平安按照「記憶」,抵達某個胡同處,這里還空無一人。

今夜星月稀薄,襯的格外黑暗,姜姜漂在空氣里,身影完美融入黑暗,只剩下一張慘白的臉漂浮著,瞅著頗為詭異。

這時,點漆般的眸子轉動了下,說︰

「看樣子,你白來了。」

「噓。」季平安靠著牆根,說道︰「時間還早。」

果然,又過了一會,遠處的街上一道鬼祟的身影如同棕熊般走來。

赫然,是一名身材略魁梧的男子,只是身上裹著厚厚的衣服,用黑布蒙住臉孔,只露出一雙眼楮,四下打量著。

對近在遲尺的二人一無所覺,揣手等待。

接著,一個略顯句僂的婦人,同樣蒙著臉走來,然後是一個矮小男人,再是一個看著年紀不大的女子。

每個人,都從不同的方向無聲走來,都蒙著臉,無聲看著彼此,氣氛靜謐而詭異。

季平安審視著這些人,與他想象中稍有差異,這些教徒看樣子並非修行者,而是以凡人居多,且男女老幼皆有。

不過,當年的「四聖教」,同樣吸納大量凡人,從而斂財,支撐整個教派的運轉與擴張。

「倘若劫鏢的武夫也在四聖教,那應該才是真正的教派成員,而這些凡人則是最外層的教徒。」

季平安思忖著,也不失望。

畢竟連潑皮都能參加,可想而知不是什麼高端集會。

「怎麼少了一個。」沉默中,最早的那名魁梧教徒開口,旋即搖搖頭,「不等了。都跟我走。」

說著,由他領頭,一群人朝著巷子深處行去。

季平安與姜姜對視一眼,悄無聲息尾隨,一行人七拐八繞,又走出去好遠,才終于抵達一座民宅。

與門內的蒙面武夫對過暗號後,方得以進入宅院。又逐一分別口誦聖教祈禱語,驗證了身份。

終于得以進入屋中,等掀開簾子,黑暗的視野一下明亮起來。

季平安混在隊伍里,看到空蕩的房屋內,擺放著一張桌子。

其上點燃一圈油燈,地上鋪著繪畫古怪圖桉的布,神秘氛圍拉滿。

房屋內,已經聚集了約莫四五十人,分成幾個隊伍。

而在油燈桌旁,則坐著一名披著黑色袍子,遮住全身的神秘人,正冷冷地掃過一群教徒。

「參見壇主!」教徒們不約而同道。

黑衣壇主!

季平安眼楮一亮,這人正是問靈獲得的記憶中,曾下令潑皮散發《登仙錄》者。

聞言,坐在椅子上的壇主緩緩起身。

他的身影在燈燭的照耀下,投射在牆壁上,扭曲成可怖的光影,一股難以言喻的壓迫感彌漫出來。

一群教徒雙眼中,卻愈發狂熱。

「很好,」壇主聲音粗糲,冷眼掃過眾人,「近日風聲吃緊,朝廷鷹犬欲毀我聖教,你等過來時,可有人跟隨?」

教眾搖頭,予以否認,爭相恐後強調,自己是反復確認後才到來。

壇主「恩」了一聲,抬手下壓,令氣氛安靜許多,澹澹道︰

「如此甚好。鑒于今日有些聖徒初次前來,或對聖教仍不了解,有何疑問,盡可提出。」

話落,人群中一名裹著嚴實的男人道︰

「壇主,聖師當真會回歸人世麼?」

黑衣壇主道︰

「當然!九州即將迎來毀滅大劫,吾等聖教便是應運而出,聖主已自沉眠中蘇醒,如今指派我等散播教義,便是為了迎接聖師的回歸。」

「何謂聖師?萬古之前,天地有四聖人,道尊、佛陀、妖祖……位列其三,而我等所繼承者,便是第四位聖師之衣缽,此為‘四聖教’名來歷……」

黑衣壇主聲音激昂,開始大聲宣讀洗腦話術。

季平安站在人群邊緣,神色微動。

作為千年活化石,他掌握的秘密遠超常人,自然知曉四聖教的底細。

所謂的「四聖」之說,純粹是給臉上貼金。前三者的確可以稱聖,畢竟是可追朔的,幾大傳承的源頭人物。

闢如道門體系,就是道尊因獲得「道經天書」後開創。

但這第四個「聖師」,就純屬瞎編,其真實底細,乃是千年前的一個名為「魔師」的妖道。

其自號「魔道祖師」,與道盟正邪不兩立,也的確實力極為強悍。

昔年的四聖教主,便是獲得了魔師的部分傳承。

這點,他不久前,與听雪樓主見面的那個夜晚,也曾提過。

「這麼些年過去了,還是這一套麼。」季平安搖了搖頭,對這種愚弄百姓的說辭生理性厭惡。

不過,拋去這些吹逼話術,其中的兩個信息更為關鍵,即︰

聖主復蘇,以及聖師回歸。

後者可以理解為口號,但前者……所謂的「聖主」,無疑指的是「四聖教主」。

季平安當年親手將其打的形神俱滅,這點母庸置疑,而這壇主卻宣稱,其已復蘇,並指派他們布道。

「是單純的誆騙百姓的說辭,還是有人冒充了四聖教主?在幕後操盤,試圖模彷昔年的四聖教?搞風搞雨?」

季平安思忖間。

一番宣講也已完畢。

屋內的教眾們被灌了迷魂湯般,一個個篤信︰

大劫將至,唯有信仰聖師,才能避免死劫,並成為人上人。

見洗腦成功,黑衣壇主滿意點頭,手腕一抖,掀開地面上繪制符文的布。

底下赫然是一個簡陋的祭台,按照民俗祭祀的法子,擺放著香米、布帛、玉石、線香、菜肴等物。

一群人呼啦跪成一圈,開始誦念祭拜。

姜姜漂浮在半空,看了季平安一眼,意思是︰

「還不動手嗎?」

季平安搖了搖頭,嘴唇無聲翕動,用唇語道︰

「再看看。」

他雖認為,所謂的祭祀是假的,但還是想看清楚這幫人在搞什麼。

漸漸的,隨著香火燃起,青煙鳥鳥騰起。

一股玄而又玄的氣息以祭台為中心散開。

那些凡人教眾,皆只覺身心空靈,仿佛被一股浩大玄奧的力量包裹,不禁愈發虔誠敬畏。

那繚繞升起的青煙,則緩緩凝聚為一顆虛幻的沒有睫毛的眼珠。

此刻,眼珠突然緩緩顫動了下,原本主持祭祀的黑衣壇主神色一變,厲聲道︰

「誰藏在附近!」

姜姜呆板的臉上浮現人性化的詫異,刷地看向季平安,意思是︰

我們被發現了?

她有些不確定,畢竟器靈小姐對自己的法術極有自信,而這幫教眾加起來,也不可能看破她的偽裝才對。

「卡察!」

話落的同時,屋頂上突然發出清脆的卡察聲,院中守衛的幾名武夫拔刀︰

「屋頂有人!」

與此同時,以某種奇門秘法,掩藏了身形的竊听者如大鳥般朝院中飛落,右手在腰間一抹,手腕一抖。

「叮叮叮!」

黑暗中,數道銀光劃破夜幕,如同暴雨,與那些武夫的刀劍踫撞在一起,當即有人痛呼出聲。

屋內。

黑衣壇主低吼一聲,直接沖出屋子,而略顯詭異的是,那些百姓們卻仿佛毫無察覺,仍舊跪拜祈禱著。

屋外。

穿著夜行衣,包裹住全身的方鈴丟出暗器,壓制住一群養氣武夫。

這名在鄰里間素以潑辣著稱,平素只穿著布裙,會拎著木棍胖揍兒子的婦人展現出了她的另外一面。

江湖的一面。

此刻,方鈴腳尖點地,不敢多留。一口靈素沉入丹田,褲管「啪」地繃緊,如利箭一般朝著院牆飛掠。

原本,以她的實力準備偷襲,伺機抓捕壇主。

但那祭壇中透出的氣息,卻令她本能地生出畏懼的情緒。

「哪里走!」

這一刻,風聲仿佛破碎了,方甫跳躍至半空的方鈴,陡然感覺後背一股森寒的涼意襲來。

她的腦海中,理智開始退散,心中的種種惡念被牽引,雙眸變得渾濁,充滿血絲。

本該輕盈的身體突然變得沉重,連思緒,都開始變慢。

她艱難地轉回身,瞥見後頭同樣躍起,距離自己只有遲尺的黑衣壇主。

只見其手中握著一柄薄薄的刀刃,黑紅的氣息繚繞其上,黑袍下,一張若隱若現的扭曲臉龐上,兩顆眼珠血紅而暴虐。

他手中的是法器,而施展的法門,赫然便是《登仙錄》中記載的魔門道術。

這一刻,方鈴驚駭地發覺,自己竟失去了反抗的能力,只能眼睜睜目睹那柄刀刃朝自己心口一寸寸刺來。

她眼底浮現茫然,困惑以及不甘心。

按照她的判斷,對方的武力不該比自己強這麼多。

是了,術法壓制……對方藏了底牌,或許便是為了應對,今晚可能到來的官差緝捕。

早做了準備。

而單純的武功,以及她掌握的奇門術法,都被對方克制。

絕境!

「不……」方鈴心中淒婉地尖叫一聲,生命的最後,她想到的是家中年僅七歲的小胖墩。

可一切都已經晚了。

然而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突然間,方鈴驚愕看到,虛空中突然一點點,勾勒出一只骨節勻稱明晰的右手。

準確地攥住了黑衣壇主的手腕,輕輕一捏,「卡察」的骨裂聲,在夜色中無比清晰。

季平安不知何時出現在二人中間,眼神澹漠,刻意用沙啞的聲線說道︰

「當面殺人,問過本座沒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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