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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2章 教化番民三大項

除了語言以外,要教化番民,還有一部分文人們高度重視的工課。

那便是隨著司長給番民宣講統一、正港的神話體系,儒生們也應馬上跟進,在番人們認識到古狼神為他們引入聖賢之學後,果真就來教他們學習聖賢之學。

這一步,在圭谷城還是比較順利的,畢竟藍米道士部熟番五姓基本都會講漢語了,並且在過去多年里或多或少其實也接受過一些儒學思想觀念的燻陶。

所以周公仁請城里書院的教書先生給番人們巡回講課,效果不錯——而且鄭克殷特地指示過只講《論語》《孟子》,堅決避開程、朱等人的任何一丁點學說!

就連《三字經》《千字文》,都照樣要避。

一旦發現教書先生講了程朱理學,鄭克殷將會毫不留情地將其革職,換人再來。

至于五先賢的學說,鄭克殷知道對于番民來說還是艱深了些,尤其是五先賢更多的是在談治國理政的政治哲學而非個人修養,便也不是緊迫要教之物。

聖賢之學以外,文人儒生同樣重視的詩詞歌賦等漢語言文學,對于番人來說只會更加晦澀難懂,便也暫緩不教。

盡管在圭谷進展喜人,但是這一成套舉措在合儒就踫上了阻礙——畢竟合儒除了核心大綿社以外,被遷聚至開天坊的「外八社」番民大部分人都還不會講漢語,直接用官話給他們講《倫語》《孟子》,便會使他們仿佛在听天書一樣。

所以鄭克殷給出的指示是,不如先把《論語》逐條翻譯成語言平實直白的大綿部澳龍話,翻譯好一條,再給文樂官們講解一條,但不要求他們背誦——畢竟現在澳龍話尚未標準化,臨時翻譯的文段不值得死記硬背。

文樂官們大體通曉《論語》,便也應分散開來,去給各里村的番民講解,尤其是冬日來臨,每夜的講古活動便恰好適合帶番民粗略地接觸儒學。

不過盡管鄭克殷承認孔子的聖人地位,並願意教番人《論語》,但《論語》之內實際上還是有一些有強烈時代局限性的糟粕。

比如有意愚民的「民可使由之,不可使知之」,如果真遵照這句話來執行的話,那鄭克殷在三地宣講神話豈非是違反聖人教誨?

所以鄭克殷是打算對《論語》本身也要做出刪訂,不適合用來教番人的,大可以刪減掉。

鄭克殷也十分慶幸扶桑這十萬明人孤懸海外,其中儒生文人數量更為有限,絕大多數平民都是熱衷「婬祠」勤拜媽祖而大字不識者,所以對儒家學說直接動刀子,都不至于受到太大阻力。

考慮到這點,鄭克殷便要求合儒文樂科翻譯出來《論語》章句,都要先經過他的審核,通過了方可用于教導番人,通不過,則鄭克殷會批紅直接不教此章或做些修改。

由于羽鷹山道一期工程已經完成,郵驛系統也已建立,一些樂于在山上跑上跑下的信使能夠使合儒與鷹陽間的通訊距離縮減至大半日,因而鄭克殷給合儒的回復非常及時。

恐怕合儒文樂科里的儒生們都會對司長的行為大感頭疼吧!

相比于給番人增添儒家道德觀,鄭克殷更想做也更難做的事情,乃是打破澳龍人的傳統禁忌,就像鄭克殷已經深刻體會到的「女子不可談論打獵」或「不可談論死者」都非常礙事。

想來鄭克殷已經提出了「黑暗時代」的概念,他也完全可以斥責澳龍人那些禁忌正是黑暗時代的糟粕,這樣一來,番人老保便將不敢吭聲——不管他們心里服不服,他們總得適應。

思路疏理至此,鄭克殷便在紙上寫下了教化番民的幾項要點︰

一乃宣講神話;

二乃教導經過去蕪存菁的聖賢道德觀念,打破黑暗時代的禁忌糟粕;

三乃教導注音符號,使番人能夠書寫;

四乃教導漢語官話。

相比于器物的使用與實際的生產生活,這些思想文化方面的教化自是更難的工課,但一旦完成,會令扶桑受益匪淺,皆因這樣能夠使漢番之間深度融合,做到真正的不分彼此。

如果說還差點什麼的話,那便是他所開宗派與新的神話體系,至今缺少一個直接的名字,無法像儒、佛、道那樣直接指稱。

既是以古狼神烈帝為主神,教派名稱中理應包含「烈」字。

但直接稱為「烈教」的話,想來也並不合適,畢竟這個名字顯得太過模糊。

要起教名,除了以主神為名(如佛教、基督教),大概也可以用所崇拜的抽象概念(如道教、景教)、象征物(如祆教/拜火教)、教士稱呼(如薩滿教)。

如此向來,他所欲開宗派,缺少這樣一個概念核心,新宗教的教士體系至今也未有任何設計。

畢竟他所創制的仍然只是一套神話,而非一個完整的有儀軌、有組織的宗教。

目前明人對負責相關信仰宗教者的稱呼有巫公、巫婆和文樂官,而鄭克殷通過這套想要想要導引去的聖賢道德之學則有儒生負責,若是兩相結合,或許可成——

烈儒教。

如此稱謂,有「儒」之名,儒士文人便不好說這是婬祠崇拜,是敬鬼神而遠經倫;而有「烈」之名,則表明這是要尊崇古狼神烈帝的宗教,要傳承烈帝所授予我們的重要知識。

甚至可以說,「儒」乃「烈」所派,正是因為烈帝派來識聖賢之學的人,方得此宗。

在沒有更好的想法以前,鄭克殷將暫時使用這一名字便于自己記錄。

既是神話與聖賢道德之學兩相結合,那麼殖民司所要教化番民的啟蒙之學,便能精練地總結成這麼幾條︰

烈儒教,注音符號和漢語官話。

其中烈儒教最為基礎,理應人人知之;注音符號則至少應是官吏與有識之士都能掌握;而熟用官話相對來說並沒有那麼重要,畢竟殖民司的明人官吏多少也能講澳龍話來和澳龍人溝通。

直至此時,鄭克殷也從終于完成了這樣的總結,放下筆時,不禁長舒一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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