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看到這一幕,安娜的母親忍不住驚叫出聲,卻被她的丈夫捂住嘴巴。
安德烈模出手槍,準備拼死將謝三從的家人護送出去,但安娜卻制止了他。
「不要反抗,我們的行蹤已經被對方掌握了,不要做無謂的犧牲安德烈,我為你制造機會,盡快離開這里,告訴約瑟夫,不要來找我們」
「安娜!」
安德烈震驚的望向這個平日里輕聲細語,總是一副賢妻良母形象的女人,震驚于她在緊要關頭的決絕和勇氣。
安娜沒有給對方拒絕的時間,看了眼自己的父母和孩子道︰「爸,媽,孩子們,媽媽沒能保護好你們,但我們是一家人,無論如何都會待在一起。」
「安娜」
老貝爾欣賞的看這女兒,第一個打開車門走了下去。
而安娜則握緊了隨身攜帶的手槍,深吸口氣也開門走了下去。
她看著逐漸圍攏過來的陌生人,突然亮出手槍朝天空開了一槍。
「你們不要過來!誰過來我就開槍打誰!」
安娜發出警告後,司機安德烈一咬牙,猛地推開車門,一個魚躍撲進了路旁的草叢。
他知道安娜是在給他制造機會,如果沒有抓住這個機會把這里發生的事告訴謝三從,他就算死也無顏面對自己的老大。
可就在安德烈躍入草叢之後,周圍卻呼啦啦圍過來一群人,一起出手將他一把按在了地上。
「安德烈!」
安娜看到這一幕心中一緊,知道自己這邊恐怕早就被人盯上了。
她心中一橫,將手槍槍口一轉,對準了自己的父母和孩子。
「爸媽,孩子們,我們下輩子再做家人!」
「砰~!」
一聲槍響傳來,安娜手腕一痛,握在手里的槍也掉到了地上。
一名風衣男子快步上前將手槍踢開,看向安娜露出一個笑容。
「女士,你這麼做心也太狠了,這可是你的親生父母和兒女,嘖嘖嘖~我有必要替約瑟夫保護下他的骨肉,怎麼樣,跟我們走一趟吧?」
「媽媽!」
「安娜!」
安娜的大女兒雪莉和貝爾第一時間跑了過來,看到前者握槍的右手被打出一個血洞,殷紅的鮮血正不住滴落地面。
「媽媽你你流血了」
勞倫斯年紀還小,看到母親流了那麼多血,頓時有些被嚇到了。
一名穿風衣的男子繞到勞倫斯身後,俯子道︰「看看看看,你的兒子都害怕了,放棄抵抗,你知道做什麼都是徒勞的,全部帶走!」
風衣男子一聲令下,安娜一家便被粗魯的推上一輛卡車,而在最後時刻安娜還轉頭看向草叢,只看到渾身是血的安德烈被人拎著腿在地面上拖行,也不知是生是死。
這里發生的一切謝三從並不知曉,他只來得及讓聯絡點的兄弟全部撤出歐洲,最大限度的保存力量。
但他還是慢了一步,許多情報人員在車站、碼頭、列車上、路卡處被陌生人帶走,以至于謝三從手下掌管的情報體系出現了大規模缺口。
與此同時,謝三從本人也于第二日來到埃菲爾鐵塔腳下,準備和那位傳奇特工見面。
今日的巴黎小雨淅淅瀝瀝,天空陰沉還伴有霧氣。
謝三從手上拿著份報紙,坐在埃菲爾鐵塔下方的某張長條座椅上,似乎看得出神。
周圍廣場還算熱鬧,不但有推車叫賣法棍的小販,還有賣花女,拉小提琴的街頭藝人,坐地乞討的流浪漢。
謝三從身穿黑色長款外套,將帽檐壓得很低,任由雨水滴落卻也不打傘。
不一會,他像是察覺到了什麼,抬頭望向廣場另一側,看到一個打扮和他差不多的男士,同樣將帽檐壓得很低,左邊胸口的口袋里還插著一支橙色的郁金香。
謝三從不著痕跡的挪了挪身子,將長條椅另一側讓了出來。
那名胸口插著郁金香的男子在廣場邊沿的推車上買了條面包,用油紙包裹著,慢悠悠走至謝三從身邊坐了下來。
兩人一個懶洋洋啃著面包,另一個再次將注意力放在了報紙上,都沒有理會身邊的人。
這時,吃面包那人借著咀嚼的動作,含糊不清的開口了。
「我的身份已經暴露,我們內部出了叛徒,聯系周先生,問問這邊的計劃還要不要繼續?情報方面的對接工作又讓誰來重新接管?還有,我已經買通了一條安全路線,你可以讓還沒被抓住的兄弟跟我走。」
那人說完又咬了口面包,仿佛剛才說話的並不是他。
謝三從豎起報紙擋住自己的臉,聲音雖小但卻異常清楚。
「到底發生了什麼?敵人怎麼可能這麼快拔掉我們德國境內的所有暗樁?叛變者是誰?我必須了解敵人都知道了哪些秘密,我們的情況到底有多糟?」
吃面包的男子快速回到道︰「現在不是說這些的時候,你只需要相信我就行了,現在,把我們幸存兄弟的住址給我,我立刻組織他們撤離。」
「相信你?我還能相信你嗎?」
謝三從的話讓身旁的男子停止了咀嚼的動作,身子也僵了片刻。
他緩緩將面包放回油紙包,等再抽出來時手上卻多了一把槍。
「你是什麼時候發現我的?不愧是歐洲區的總負責人約瑟夫,我承認之前小看你了。」
謝三從面對突如其來的變故,沒有慌張,也沒有試圖逃跑。
他仍舊舉著報紙道︰「從你冒險打給我那通電話開始我就懷疑你了首先,想要在短時間里拔掉我們在納粹德國的所有暗樁,只有兩個人能做到,一個是我,另一個就是你。
其次,你的語氣太過著急,也太主動,根本不像一位潛伏敵後多年的王牌特工最後,當我坐在這里的那一刻就看清楚了,這里看似自然的小商販,街頭藝人,賣花姑娘,流浪漢全部都是你事先安排好的吧?
「呵呵精彩,不愧是商會的骨干元老,觀察力竟如此細致。」
那男子放下面包舉起槍,輕輕鼓起了掌,也終于抬頭直視謝三從。
謝三從也放下報紙,只不過他的手卻將衣領向下拉了拉,露出里面纏繞著復雜線路的炸彈一角。
「有一件事我至今也想不通為什麼?為什麼會是你?你是龍行軍事學院特種學科最優秀的學員,深得跛子和周先生的信任,為什麼會做出這樣一個決定?你的身上到底發生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