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把孕婦在醫院安頓好了已經是十一點了，女司機早已開車走了，我打車從容的到了電視台，來到制片人的辦公室。
我們的制片人是一個喜怒不形于色的冷臉女性，曾經有人在背後叫她滅絕師太，不過我是有文化有素質的人，沒有這麼叫她，今天他穿了一身灰色的職業裝，緊繃繃的裹著她那發胖的身子，她戴著一副寬大的近視眼鏡，鼓著腮幫子的白皙臉上擦了很厚的化妝品，薄薄的嘴唇總能輕飄飄的吐出很刻薄的話。
「牛總。」我叫了他一聲，她姓牛，名字叫做牛曉麗。
隨即我發現陷在沙發一角的主持人，我向他看了一眼，算是打了招呼。
「為什麼遲到？」牛曉麗開首冷冷的問了一句。
「本來我是不會遲到的，在路上遇到了一個孕婦，我將她送到了醫院，所以就遲到了。」我說。
「遲到就是遲到，別解釋那麼多原因，如果你提前從家里出發，無論你在路上遇到什麼事，都是不會遲到的。」牛曉麗說。
「是，牛總說的對，我錯了，我不應該遲到。」直接說裁人的事吧，別繞這圈子。
「我們欄目最近很慘知道吧？」牛曉麗說，她的眼直勾勾的。
「知道。」我說，不是最近很慘，而是一直以來都是很慘。
「贊助商按照合同已經不給錢了，我們已經沒有經費再拍了，你說接下來我們該怎麼辦？」牛曉麗說。
接下來該裁人了唄，無非是要我說出自己離開的話，而不是她逼我走的，但是，我現在已經不是昨天的我了，我能看到鬼，沒有鬼的靈異節目沒有人看，但是有鬼的靈異節目就不一樣了，「我有一個新的想法，保準能做出一期超高收視率的節目。」
「但是我們已經沒有經費了，拿什麼拍？」牛曉麗很冷靜。
「我們自費拍一期。」我說。
「現在咱們的工資都是台里發的基本工資，生活費都還不夠，拿什麼來拍？」牛曉麗說。
這時候主持人噌的從沙發上站了起來，大吼了起來︰「我說我不來這欄目，他們偏拉著我來，結果怎麼樣？做不下去了吧，回去我原來那個欄目人家已經有新主持人了，我算是上了你們的賊船了。」他說完呼的又坐了下去。
本來我還有一些鼓勵員工自籌資金拍攝一期節目的想法，現在被暴躁的主持人一打擾，立刻又覺得困難重重。
忘了介紹我們的這位主持人，現在請允許我隆重的介紹這一位欄目組的重量級人物︰
姓名︰範志強。（別號飯桶。）
身高︰一米六零。
體重︰83公斤。
年齡︰33歲。
外貌特征︰圓臉，光頭，小眼楮，戴著一副近視眼鏡，沒胡子，發福的已經露出了雙下巴，今天穿一件紅色夾克，黑色褲子，擦的發亮的皮鞋。
以前的欄目主持︰法律咨詢台。（和靈異節目有關系嗎？八竿子也打不著，就是十八桿子也打不著呀。）
「小範，不是我們這節目不行，在國外這類節目很火的，人家是很掙錢的，只是我們的思路不對，只要我們改一下思路，還是有出路的。」牛曉麗說。
「還改什麼思路？贊助商都已經不出錢了，我們還搭進去不少錢，拿什麼拍？就算是拍了，也沒有人看。」範志強很生氣，我不知道今天這會議開的是什麼內容，，怎麼這麼惹範志強生氣。
「那個欄目開播也不是那麼順利，現在做媒體人都是不容易的，我這不是正在想辦法嗎？」牛曉麗對範志強說話挺溫柔的，畢竟是他把人家挖過來的，現在欄目都快辦不下去了，她心里有愧。
「還有什麼辦法？台長已經讓我們解散了，你能讓台長撤回決定？還是你出資再拍一期？請問即使再拍一期，我們在哪兒播？人家要換走我們的檔期，我不知道你還有什麼神通。」範志強嘴唇發白，說的話挺挖苦的，在我們欄目組，也只有他敢跟牛曉麗這樣說話，都是靈魂級的人物，能互相嗆嗆，況且範志強的孩子在貴族學校讀書，很費錢，他需要掙錢，要不是當初牛曉麗說的前景遠大，他也不會過來。
「台長要我們解散了？」我問，還不知道有這個決定。
「是的。」牛曉麗說，「我知道你剛進來沒有多久，告訴你一個很不幸的通知，可能你要失業了，如果我們沒有很棒的創意，我想我沒有理由能說服台長收回命令。」
我早知道這個結果，但是親耳听她從嘴里說出來還是有點難過。
「我有一個好的創意，不知道行不行。」我說。
「你能有什麼好創意？三期過去了，沒見過你出了一個點子，現在是挽狂瀾于及倒，你能有創意？」範志強和我針鋒相對，我一直在他身邊做助理，他有權利說這樣的話。
對于他的攻擊我不生氣，強者需要實力證明自己是強者，而不是靠語言的天花亂墜或針鋒相對，「現在是欄目的危急存亡之秋，需要集思廣益，或許才能度過難關，而不是互相譏諷和輕蔑。」我說，盡量讓語氣很平淡。
「對對，小李說的對嘛，老範，你听人家說說，看有道理沒有。」牛曉麗在中間平衡。
範志強別過頭去，也無意听我的話。
我現在有《靖鬼術》這本書，再有燃燈真人的幫忙，抓鬼不是一件難事，當然這本書我是不能說出去的，我可以讓鬼現出原形，如果能讓攝像機拍到，那就是世界上獨一無二的轟動節目，收視率肯定瘋長，到時候說不定版權還可以賣到國外去，大賺一筆外匯。
「我們可以讓攝像機拍到真正的鬼，這個世界上誰也沒有見過鬼，如果讓攝像機拍到真正的鬼，相信一定很多人觀看。」我說。
「這個世界上哪有鬼？這根本就是一個餿主意，欺騙觀眾。」範志強大吼。
「你的意思是說我們做一個道具鬼？」牛曉麗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