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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79章 州長戈洛夫斯基(一)

又是一個陰霾的日子,偏偏這個日子要去開會。楊明志恨不得多躺一會兒,奈何時間彌足珍貴。

新西伯利亞州尚未被拆分,現任州長是一位姓戈洛夫斯基的中年人,楊明志對于此人的了解也僅限于烏莫夫的只言片語。

或許,那個中年人也是個干瘦而干練的人,或許眼神中還能流露著果敢。

蘇俄的州,它更像是「省」一級別的行政單位,州級行政人員听命于蘇俄最高蘇維埃,繼而再听命于全蘇最高蘇維埃。很顯然這位戈洛夫斯基手握種權,是活月兌月兌的封疆大吏。

要面見這樣一個人物,若是普通人只怕早就緊張得渾身發抖。

楊明志絲毫無所謂,連斯大林本人都見到甚至談笑風生,再面對個州長,何懼之有。

「親愛的,不要磨蹭了!」他推推身邊的妻子。

「好了,我……我馬上穿衣服起床。」

「嗯,你動作快點。今天的行動你穿著樸素點,就換上科學院發的那套羊毛大衣。記得,你所有的勛章都給我佩戴好。」

「好……我明白。」楊桃揉揉惺忪睡眼,一副慵懶不堪的模樣。

「哦對了,你還需戴一頂正式的帽子。你還是蘇聯共青團員呢,那頂帽子可要戴好。」

「好,我都听你的,別嘮叨了。」

楊桃有點起床氣,這番說話不禁聲音大了些。一旦她精神起來,整個身體也變得麻利,哪怕還挺著肚子。

她一邊換著自己的衣服,一邊看著丈夫的動作。

「哥,今天我們要去見那個州長。我很奇怪,你把我拉上有啥意思,我啥也不懂。」

「我哪知道,反正是那個師長烏莫夫的要求。我估計還是那個州長希望見到咱倆,親愛的,你應該明白,整個新西伯利亞的蘇聯英雄屈指可數。你看看自己的金星勛章,我估計那個人是想瞻仰你呢。」

「我?我哪有那麼大能耐。」

「你當然有能耐,能耐還大哩。」說話間,楊明志最終將自己的軍帽戴在頭頂,轉過身︰「親愛的,你看你老公帥不帥。」

「啥老公啊,你又不是太監。」丈夫有時會說些新奇的詞,楊桃早已習慣,「嗯,你是我男人,你穿啥衣服都好看。」

「唉,等于啥都沒說。」

楊明志可以感覺到自身的形象何其偉岸,胸前別著一堆勛章,用這身行頭去參加閱兵都可以。

反觀楊桃的打扮,著實有點不倫不類。她目前擁有的正式制服就是拿到蘇聯共青團制服,奈何肚子一天比一天打,數個月之內制服是沒得穿了。

著裝有些奇怪,打扮一下還是必要的。

楊明志以驚訝的目光看到妻子從房間木桌的抽屜里拿出以小盒,他萬萬沒想到,妻子居然變魔術般拿出一支唇筆。

「哎呦,到底是女人,已經學會臭美了。」

「唔……這是安妮借我的,我用完了還得還給她呢。」對著一面很小的梳妝鏡,楊桃簡直是手法嫻熟的給自己抹上唇彩。

「啊,親愛的!這也是安妮教你的?」楊明志不禁驚呼。

「當然,我在廚房里可不是瞎忙活的。安妮教會我很多東西,比如一些化妝的技巧。對了哥,今天咱們進城,也許有時間還能到商店轉轉,也許也能買點化妝品。」

今天的妻子有些奇怪,既熟悉又陌生。楊明志一時間不知所措,固然是愛美之心人皆有之,他萬萬沒想到,自己心目里的妻子就是那種山野人家成長出的富有野性的姑娘,從莫斯科到新西伯利亞,現在她居住之地都是大城市。莫非進入城市,她靈魂也被城市所感染?還是她趁著自己工作之際,努力跟著安妮學習,如何做一名市民?

楊明志想了想,隨口說︰「如果有時間我們就去轉轉,不過你得明白,化妝品不宜買到。到時候看吧,就是買幾瓶鮮牛女乃也是好事。」

一番磨蹭兩人走出了溫暖的小家,他們剛一出門,就被西伯利亞的寒風來了一記透心涼。的虧今天穿衣足夠厚實,身體能迅速適應室內是為巨大的溫差。

吃過了簡單的早餐,也就是吃過安妮昨晚預烤制的面包塊後,楊明志攜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妻子上了轎車。

至少在東方人的審美里,涂了口紅又擦了點粉的楊桃,她本就精致的笑臉多了幾分稚女敕,如此女人的確漂亮。

但在俄國人的壓力,楊桃怎麼看都是個孩子,偏偏這麼個「孩子」已經是準媽媽了。

從科學院到市蘇維埃大樓,這條路線格里申科已經輕車熟路。

他們出發的較早,在和烏莫夫等人的車隊會和後,直接開赴州蘇維埃的辦公大樓。

早在前一天的晚上,承擔著沉重工作壓力的州長戈洛夫斯基等一票高級官員,他們在各自的轎車小憩。車隊則從傍晚開始向著新西伯利亞狂奔,漆黑的世界里一條車燈構成的長龍快速前進,近乎凌晨零點,戈洛夫斯基才回到自己的官邸。

新的一天很快就到,今日更是有非常重要的會議。

喝上一杯美國人援助的咖啡,戈洛夫斯基的精神迅速亢奮起來,當他大踏步的來到預設的會場,也不得不贊嘆一句咖啡的神奇。

加了糖的咖啡口味奇特,似乎還有一種上癮的感覺,就是這種口味不一定所有人都愛喝。

州長可以斷定,蘇聯的老百姓還是更喜歡縱飲伏特加,喝上一杯烈酒,一樣讓人興奮異常。

其實,這些僅是州長的臆斷。

俄國本來就有咖啡文化和巧克力文化,彼得大帝甚至在聖彼得堡建了二十個咖啡館來招待外國人。隨著沙俄的崩潰,新生的蘇聯被西方國家進攻與封鎖,而蘇聯的任何地方都不能種咖啡樹,就是宜人的黑海之濱也不行。

沒了咖啡豆的進口渠道,蘇聯繼承自沙俄的咖啡文化也在迅速萎縮,如今它已經萎縮到極低點,以至于蘇聯成立後出生的年輕人,對咖啡極為陌生。

「那些科研工作者,他們常常熬夜工作吧。那些文學作家、作曲家,也往往工作到天明。如果他們有咖啡,精神亢奮了,創作的作品也會更加膾炙人口?尤其是那個別列科夫……」臨出門前,州長突發奇想。

美國全面介入二戰,當前的戰爭,美國正與日本海軍爭奪西南太平洋的制海權。美軍正在取得海戰的主導權,大量艦艇如下餃子般下水。數以百計的新銳軍艦投入戰場,軍艦的一切附屬物資的供應也越來越多。

美國人實在離不開咖啡,那麼作為一種必備的軍糧,咖啡理所當然的也在往蘇聯運。

研磨好的咖啡粉用罐頭封裝,奈何它一經登陸被蘇軍接受後,第一時間就往各機關和高級的軍事指揮部送,只為讓所有「聰明的頭腦」第一時間享用。

以個人的喜惡,州長戈洛夫斯基更喜歡喝酒,咖啡這東西,如若不加糖就是苦澀的藥水,它並不好喝。可它也是稀罕的美國貨,自己理應留點,以作為治療頭疼的特效藥。

臨出門前,戈洛夫斯基以一小玻璃瓶裝了自己所有的一半咖啡粉,就把它當做禮物,送給那位傳奇的別列科夫將軍。

俄國自古以來並沒有「禮尚往來」這種根深蒂固的文化現象,當然,要交新朋友時送點禮物,交友之事肯定事倍功半。

還沒正式見到別列科夫將軍,從現有的大量資料里,戈洛夫斯基覺得,如果自己在搬遷到鄂木斯克前還不能和這個別列科夫親切會談一番,只怕就要成為自己的巨大遺憾了。

但凡是高級人員,都非常清楚領袖連續提拔了這位別列科夫。別列科夫之所以被提拔,全然賴于其對聯盟的卓越貢獻,真可謂聯盟罕有的人才。

別列科夫才到新西伯利亞兩周時間,新式步槍的實驗就勝利完成。那不是一般的步槍,是真正意義上的「手提機關槍」,當然它有著「突擊步槍」的正式名稱。

一小瓶咖啡是要送的,送禮之事還需在會議之外的場所。「既然那個年輕的男人是領袖重點關心的,我就先看看,他是否真的一表人才。」

蘇俄成立之時領兵抗擊白軍和干涉軍,蘇聯成立後有做了十多年的官員,戈洛夫斯基自詡擁有有一種能力,所謂看人第一面,僅從對方的眼神中和言談舉止,就能斷定這個人的品性。

越是高級人員,越需有著察言觀色的本事,當然,對于聯盟、對于蘇維埃、以及對斯大林本人的忠誠才是最重要的。

偌大的會場高掛著馬恩列斯的油畫相,在這里,州長戈洛夫斯基終于見到了別列科夫,這位傳奇的將軍。

「別列科夫同志,這位就是我們的州長戈洛夫斯基同志,這位是州第一書記杰林可夫斯基同志……」

市長烏莫夫挨個介紹了許多官員,可是自己認識這麼多高級地方官,意義真的非常大麼?楊明志有些懷疑。

到底是見到整個新西伯利亞州的高級人員,保持儀態上的禮儀非常重要。

楊明志向著州長戈洛夫斯基敬了軍禮,同時打量著這位身形有些干瘦的中年人。

反觀戈洛夫斯基,他也做著同樣的事。

「啊,別列科夫將軍我終于見到您了,果然和傳聞的一樣,您非常的年輕卻屢立戰功,您真是我國不可多得的人才。」

「這是我身為軍人的職責!」說著,楊明志又敬了一記軍禮。

也是這番軍禮,深深觸動了戈洛夫斯基的內心。

許多的將軍桀驁不羈,說話辦事多粗魯,如此莽夫打仗的確勇敢,和他們交流需要些技巧。反觀這位別列科夫,他卑躬的模樣簡直走向另一個極端。

這個年輕人在加入蘇聯國籍前是中國人,他們中國人是否都有些自卑?還是都喜歡過分的謙虛?

戈洛夫斯基不禁多想一些,作為一個五十多歲的「老人」,此身經歷國內戰爭、反干涉戰爭、肅反,以及現在的世界大戰。他見過許多的中國人,自從1929年全蘇驅逐非法滯留的外國人後,就沒有再見過除蘇聯公民以外的外國人。

中國人該是什麼模樣,戈洛夫斯基有著刻板的印象,反觀這位別列科夫將軍,有熟悉也有陌生,當然陌生更多一些。再透過將軍戴著眼鏡的眼楮,一雙不大的眼楮里有著說不盡的故事,就仿佛眼楮後面的頭腦中,貯藏著一座圖書館。

很多將軍指揮打仗得力從而獲得勛章,那種將軍征戰一生往往只能獲得幾枚。反觀別列科夫,胸前的勛章不但多,其中幾枚意義非凡。

「千萬不能被他溫文爾雅又恭敬的表明欺騙!這個男人打仗時絕對凶悍,還善于運用戰術。」

一番審視,戈洛夫斯基得出了自己的結論。

別列科夫和其他的將領差別巨大,他是罕見的多方面人才。只是太可惜了,如此人才卻不是斯拉夫人。

隨著與會的人陸續到期,戈洛夫斯基不想再拖沓下去,待人全部到期後,他坐在主席團,向所有人宣布「關于新西伯利亞州分割與鄂木斯克州成立報告會第二次會議」正式開始。

所謂「報告會」,它就是徹頭徹尾的述職大會。

就如之前烏莫夫電話里嚷嚷的,州的分割問題已經內部解決,所謂的「第二次會議」就是現任州長對分割的細節部分進行闡述匯報。如果對這番匯報有所異議,便即可在會上提出來。若是異議不能迅速得到解決,還會有「第三次會議」,直到州蘇維埃大會召開前,必須把所有異議解決。

這種會議會開成什麼樣子,楊明志已經能夠聯想了。

果不其然,一切正如其預估的那樣,整個大會就是幾個高級官員對著一眾中下級官員念稿子,以宣布新的行政規劃。

與會者包括自己有一百多名,他們多是新西伯利亞州主要部門的負責人,楊明志甚至可以確定,他們中的許多人曾到過靶場見識過自己的突擊步槍之風采。未來也將主要是這些人參加蘇維埃大會,既然現在開了這個會,所有的異議提前解決,那麼到了正式會議必然是全票通過。

深思熟慮一下,州蘇維埃大會簡直就是走一個形式,當前的這個會才是最重要的。

「唉,它對我又有什麼關系呢?我和老婆過來旁听,所听內容真是意義不大。」

楊明志已經知曉分割後的新西伯利亞州,州長就是彼此比較了解的烏莫夫。剛剛才認識的戈洛夫斯基,恐怕真的只是一面之緣而已。

自己用才能贏得了許多人的贊譽,其中最大的「粉絲」就是斯大林本人,伏羅希洛夫、朱可夫、鐵木辛哥等一票高級軍官,他們也是高度欣賞的。如此多一個姓戈洛夫斯基的粉絲,多一個不多少一個不少,目前來看,烏莫夫作為自己堅實的朋友,那才是最有現實意義的。

當然,廣交朋友不是什麼壞事。

奈何現在這位新朋友正以那無比嫻熟的俄語啵個沒玩沒了,大量的政治性專有名詞從其嘴里說出,讓楊明志覺得有些乏味,一時間有些昏沉。

再看看妻子,無聊的感覺就表現在她無精打采的臉上。為了這場會議,又是抹口紅又是擦粉的,消耗了珍貴的化妝品換來不被關注的結果,還不如抓著丈夫的胳膊小憩,反正自己身材小,就是睡著了也不會被關注吧。

楊明志已經無所謂的,他看到一些與會者聚精會神,想想看他們理應聚精會神,經過幾次這樣的會議,每個人都將有著新的歸宿。原則上他們有權力為自己的歸宿分配提出異議,實際上,他們別無選擇,非常時期必須服從組織安排。除非他們的級別足夠高,不過到了那種級別,就輪到自己坐在主講台了。

楊桃微微閉著眼楮,反正那些人說得什麼都如烏龜念經,自己听不懂也沒必要听。

楊明志呢?就是不給戈洛夫斯基面子,也得給烏莫夫一個面子。

「唉,要是所有人都昏昏欲睡了講演者還不得月兌了皮鞋叭叭的敲桌子?我可不能失態,再無所謂也得瞪大雙眼,顯得我听得津津有味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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