絕大多數零件在十九日凌晨全部做完,各個工廠在不同零件的生產上,消耗時間差異很大。
沖鋒槍廠承接的沖壓件生產,他們照著圖紙干活,二十四小時內就完成了工作。
步槍廠承接大部分切削件銑削件的生產,並多耗了一天。
然而到了十九日,楊明志得到的消息是,輕機槍廠完成了部分零件的生產,唯有一種重要零件,它的生產不得不需要更多時間。
那就是導氣桿的問題。
楊明志為此親自去dp輕機廠工廠看看情況,至少到十九日中午,他們一支導氣桿也沒生產出來。
並非他們無法生產,而是廠長表示,工廠必須首先完成任務,才能拿出人手生產其余零件。
到目前為止,蘇軍的制式輕型機槍主要就是dp機槍,它就是一款導氣式機槍。
既然是導氣式,就必然有導氣管和導氣活塞桿。根據圖紙要生產一種非常長的導氣活塞桿,廠長在驚訝之余,還是沉著臉首先完成上級的生產任務。
對于這一情況楊明志也無可奈何,好在他們有類似零件的生產經驗,到了二十日,他們總該把零件拿出來吧。
楊明志沒有再多做逗留,剛到下午他就直接去了尼古拉耶夫斯基的830廠。
基本上,除了導氣密封桿以外的零件,全部送到這個廠子。是時候驗收下一他們突擊生產的成果了,哪怕缺少一個重要零件。
偌大的總裝車間,那些女工如以前那般繼續組裝著沖鋒槍。楊明志站在廠房了,他今日就只帶來格里申科作為警衛,倒是廠長本人一直跟在他的身邊。
「將軍同志,各個工廠按照您的圖紙生產的各類零件都送到這里了,如果出現了問題,想必也是您的圖紙存在紕漏。」
楊明志一听這話當場有些不悅,不舒服的情緒沒有表現在臉上,稍稍尋思廠長的意思,無外乎是說什麼,他們按圖紙工藝完成零件,如果有問題,就是設計者的問題。
「唉!不礙事,畢竟是新式武器,我也不能保證它真的沒問題。」
「那就好,但願您驗收滿意。只是還有一個零件,機槍廠沒有生產出來,即便如此您還願意在今天驗收?或許明天再做會更好。」
「不必了!看到你們的效率我就很高興。其實那個導氣密封桿,即便暫時沒有它,我還是可以驗收。畢竟,那個金屬桿的作用有限。」
楊明志的話是對的,他做搞的突擊步槍,甚至可以改造成旋轉後拉式栓動步槍。現在,即便沒有那個導氣密封桿,通過拉動拉機柄給子彈上膛,它目前的狀態就是一種特殊的「栓動步槍」。
今天的楊明志興奮而急切,尤其是早晨的時候得到子彈廠的消息,到了太陽落山前,要求的那一萬發中間威力彈會被送過來。
主要零件就位,子彈也即將就位,就差把它們組裝起來了。
他繼續問廠長︰「所以,零件都帶到這個廠房里了嗎?」
「是的將軍。」尼古拉耶夫斯基舉手指著︰「我將他們轉移到那個房間,那是一個小裝配間。您知道的,我們的工廠還在拼命完成任務,大廠房內的工作台實在騰不出。」
「無所謂,有一個小房間足夠了。還有一件事。」
「您請講。」
楊明志聳聳肩,邁著步子走近一個女工,接著示意廠長︰「我記得她叫安德洛夫娜,那天這位同志與我的交談讓我記憶猶新。她也是位工作高手,我想,接下來的時間里讓她作為我的助手如何?」
「當然可以。」尼古拉耶夫斯基不解思索的回答。
「好啊!您決定好了!可不能反悔。」
「當然。」
「哦真是謝謝您,我代表普里皮亞季武器設計局感謝您,將這樣一位優秀的同志,轉到我的麾下。」
將軍說話時帶著笑意,突然間尼古拉耶夫斯基明白過來,合著將軍需要一個助手的說辭一語雙關。
「將軍,您……您是需要一個助手不是麼?您怎麼……」
「舍不得?」
「不是!」
「我的確需要一個暫時的助手以完成今天的事,等到以後槍械投產了,我還得需要些得力干將。我謝謝您支持我的工作。」
說白了,楊明志現在的行為就是挖牆腳。尼古拉耶夫斯基明白了這一切,他能感到高興麼?
沖鋒槍的各類零件匯集到總裝車間,一批工人將其組裝完畢。其中這位安德洛夫娜屬于技術高超者,失去了她,工廠的槍械產量有所下降。上級一直催促工廠增加產量,奈何新的工人尚未到位。
真是又想馬兒跑,又想馬兒少吃草。失去這麼一個優秀工人,駿馬的草料配給量豈不是更少了?
可這個年輕的男人是將軍,縱使比他年長二十年,言辭拒絕是不明智的。
尼古拉耶夫斯基值得賣個笑臉,完全認同將軍的要求。
對于楊明志,他已經下定決心,必須從這個工廠挖走一台沖壓車床,乃至一個相應班組,這件事在之前的會議上,廠長本人的支持的。至于再挖走一些裝配工,楊明志覺得非常必要。
零件生產出來,必須有一些懂行的人將其組裝起來。或許設計者本人就是最懂行的,設計局的那幾個設計員也懂行,然大家的工作很多很雜。
必須以最快的速度訓練出一批裝配工,為了事業能快速發展,縱使大規模挖牆腳會令人不悅,楊明志已經顧不得那麼多,今天就以自己將軍的身份,動用自己的權力,首先將這個有一面之緣的安德洛夫娜攬入自己的麾下。
但對于這個年輕的女人,兩個高級人員在自己身邊一通談話中著實令她不自在。似乎這兩個男人在決定自己未來的歸宿?
「真是糟糕,難道我像一個商品被他們搬來搬去嗎?留在這個工廠挺好的,但是我能拒絕那個將軍麼……」
女人的心里亂糟糟的,奈何自己不過一介普通女性,自己沒有什麼權力,就像成千上萬的姐妹,大家都是無產者,如果失去了工作單位就一無所有了。
安德洛夫娜實在覺得廠長人品不錯,他從沒有歧視女人的行為,還因為自己的工作能力強,作為獎勵提高了糧食配給量。甚至單位里的一些姐妹都心生嫉妒了。
總的來說,這是一個大家庭,雖然現在的生活狀況拮據有緊張,造成這一切的都是可恨的入侵者。柔弱的婦女聚在一起生產武器,以支援前線作戰的丈夫們,生活辛苦也快樂。至少大家聚在一起比起都已經混熟,不會在丈夫不在身邊時孤立無助。
「安德洛夫娜同志!起立!」
「是!」
廠長一聲令下,女人立刻暫停了手中的工作。
「今天下午我授予你全新的工作。你和將軍那個小裝配間,今日你接受將軍的領導,完成將軍的一切要求。」
「遵命!」
女人昂首挺胸,活像是軍人似的。她的眼角輕輕看了一邊的將軍,眼神馬上又縮了回去。
「不用緊張,尊敬的同志。」楊明志溫柔的說,「您就是我的助手,願我們合作愉快。」
……
對于格里申科,他不知道將軍今天抽了哪門子風,非要和一陌生女人獨處一室。他本能的擔心將軍的安危,潛意識里把那女人當做「敵人特工」,奈何自己必須听從命令,只得站在房門外站崗。
人站在外面,耳朵一直保持警惕。木門不厚隔音效果一般,格里申科的精神高度緊張,一旦將軍有事,那就一個健步沖進去。
一切,都是格里申科多慮了。或者說是太單純了。
因為,不得不說這位安德洛夫娜很漂亮,試問看到了美女,哪個男人不會多看幾眼呢?
楊明志對這個女人高度關注,不僅僅是她人漂亮,更在于她的工作能力的確很不錯。還有一點,這個女人的遭遇令人憐惜。
她的丈夫很可能隨軍去了斯大林格勒,那個年輕人能否活著回來?不!極大概率是光榮戰死。
只要她的丈夫渡過伏爾加河,存活時間就將以分鐘計算。
真是這個原因,楊明志對她多了一分憐憫,因為這分憐憫,對她多一些不可能明說的惻隱之心。
戰爭時期,戰死的軍人數以百萬計,他們的家屬能得到多少撫恤?哪怕是宣稱有大把鈔票的補助,非常時期也是些空白支票。
安德洛夫娜是工廠的老職工,她嫻熟的按動電門,小裝配間內燈火通明。
一張大方桌上已經擺著一些箱子,其中就是楊明志需要的各種零件。
「走吧,同志,讓我們看看這些零件。」楊明志隨口說道。
「是……但是將軍……」
「不用緊張什麼,不用畏懼我是一個將軍,在這里,我只是一個技術員,而您,是我的助手。」
她如何不緊張呢,面前站著的可是一個一身勛章的將軍!
楊明志先不管她,畢竟自己換上全套軍裝後的樣子,確實會讓普通人非常敬畏。以後的日子還長著呢,等混熟了,她就習慣了。
楊明志走進木桌,只見的所有零件搬過來後,它們又被分門別類的放在不同的盒子里。
看看盒子里都是什麼,大量的沖壓件是最大的零件,諸如彈匣和槍匣,它們都是鋼板沖壓而成各一邊,最後鉚接在一起。
包括槍匣內的槍機系統所有零件,它們都是通過鉚接以固定。
「安德洛夫娜同志!不要發呆了,我需要您的幫助。」
「啊!」女人這才慌忙湊過來,「將軍您有何吩咐?」
「告訴我,這個房間里有鉚接機嗎?」
「喏,就是那個。」女人隨手一指,接著她拉開了防塵布。
映入楊明志眼中的是一台立式的電動鉚接機,它的規格還行,進行鉚接作業是沒問題的。
唯一的問題是沖頭,楊明志繼續囑咐︰「你先去給我搞來各種沖頭,一會兒我們調試一下機器。明白了嗎?把你手里的沖頭全拿過來。嗯,還有常用的各種工具。」
楊明志對自己造的突擊步槍非常了解,如何五花八門零件鉚接在一起更是清楚。
槍管和附屬組件已經焊接在一起,著實省去楊明志一大麻煩,剩下的工作無非是把各種零件裝配一起。
安德洛夫娜帶著一個金屬盒回來了,里面就是五花八門的工具。
當她歸來時,赫然看到將軍已經把大大小小零件擺了一桌子,將軍已經開始組裝。
「將軍同志,您需要的東西都在這里了。」
「是嗎?太好了。」楊明志抬起腦袋,輕輕在桌子上推過去一個彎曲的黑色鐵盒。
「將軍,這……這是什麼?」
「這是彈匣。怎麼,您組裝了那麼多槍械,對它沒有概念?」
「可是,彈匣為何不是直的呢?」
「為什麼?子彈是錐形的,彈匣怎麼會是直的?你看到的這個彈匣,里面能塞進三十發子彈。現在你把電動鉚接機調試好,裝上合適的沖頭,把彈匣上的鉚釘都鉚進去。」
「遵命!」
相比于沖鋒槍,楊明志的突擊步槍所用的鉚釘量簡直登峰造極。整支槍械到處都是鉚釘,亦很少用到木頭,它簡直就是沖壓鋼板和鉚釘攢成的怪物。
在安德洛夫娜看來,它的確非常奇怪呢。
在女人調試機器的時候,楊明志的一雙巧手正非常熟練的進行槍械組裝。
完全不同于練的枯燥的裝槍拆槍,楊明志必須從最小的鉚釘開始,將槍械組裝起來。
把槍管放進槍匣里,再將扳機系統、槍機系統的零件全部裝配好,最終完成鉚接固定。
電動鉚接機狀態良好,沖頭也選出了最合適的,接下來的事,就是楊明志負責拼積木般進行組裝,安德洛夫娜負責鉚接。
兩人配合愈發末期,奈何槍械就只有十支,整個工作沒有消耗多少時間就基本完成了。
「以這樣的姿態裝突擊步槍,老子還真是第一次。也罷,以後這玩意風靡全世界,我的名號不就……」越是這麼想,楊明志就越興奮。
畢竟那個位面,卡拉什尼科夫的成功有一半來自高人的點撥與幫助。
相比于卡拉什尼科夫,楊明志實在覺得自己的先天條件更加優良。有身份有地位還得到了斯大林本人的贊譽,只要能拿出有做成果,即是偉大成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