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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明志先行登上扶梯,探著半個身子向機艙里看了幾眼。

「原來里飛機里面是這樣的啊,怎麼感覺有點像公共汽車?!」楊明志看到的是成排的軟座椅,只是椅子的數量並不錯,畢竟里運輸機對于後市而來,真是不折不扣的小飛機。

它是蘇聯仿造的美國飛機,其性能出眾,是當今蘇聯民航的常用機型。戰爭爆發,蘇聯民航系統暫停功能,話說它是飛機,即有改造為戰爭機器的潛力。所有民航用里飛機,要麼擔任武裝運輸機,要麼改成轟炸機,這番改動確實不需多少工時,在開戰初期蘇軍飛機大規模損失的大背景下,改造民航可謂不得已為之。

機艙內全是些熟悉的面孔,楊明志尤其注意到了娜塔莎和她的弟弟科斯佳,這對姐弟坐在不錯的位置。

瞧瞧兩人興奮的模樣,今天絕對是他們人生中首次坐飛機。

對于楊明志來說,那個位面什麼波音747的乘坐體驗還算是豐富,時間退回好幾十年前,古老的里飛機今天真是首次乘坐。

他拍拍妻子和柳紅秀的肩膀,對著兩個一臉興奮的姑娘囑咐說︰「你們快上飛機吧!不要感慨它的巨大神奇,外面刮風有些冷,著涼感冒可就糟了。」

「遵命!」柳紅秀深深地點了點頭,接著,她扶著陷入驚呆狀態的楊桃,意欲爬上扶梯。

登機至一半,楊桃猛地扭過身子︰「哥,你啥時候上來?」

「親愛的,你先登機,給我找一個好座位。我要和其他同志再聊一會兒!」

「好吧!」

兩個姑娘進入機艙,放眼望去全是自己認識的人。大家有說有笑不知在說些什麼,或許就是對這架巨大的飛行機器品頭論足吧。

楊桃,她零距離的接觸到飛機,整個人完全被驚呆。

她貪婪的撫模著座椅的海綿坐墊,柔軟的感覺令人迷醉。她輕柔的撫模牆壁,發現那些都是金屬制造,唯有舷窗是通透的玻璃。

透過舷窗,只見兩側機翼都附著巨大的螺旋槳,她明白那是飛行的動力來源。不過想想看,兩幅螺旋槳就能牽引巨大的飛機飛行,那是何其壯觀啊!

她如同劉姥姥進了大觀園,所見的都是新奇事物。

當她和柳紅秀攜手坐下來,突然被一雙手捂住的了眼楮。

「猜猜我是誰?」

「是你!娜塔莎!」

楊桃不假思索月兌口而出,那雙手也迅速放了下來。

娜塔莎和科斯佳就坐在後座,為了這個惡作劇,娜塔莎還故意壓低聲音,奈何滿是繭子的雙手刺激到楊桃的眼神,這是誰的手,楊桃瞬間明白。

有道是三個女人一台戲,即便她們還處于女孩的狀態。

孩子聚集在一起總免不了嘰嘰喳喳,楊桃和娜塔莎都難掩自己坐上飛機的興奮,倒是柳紅秀,她一副少見多怪的模樣。

原因無他,多年前柳紅秀就是乘坐飛機進入蘇聯國境,她有著一次寶貴的飛行經驗。

首次坐飛機,柳紅秀也是一副驚奇模樣,現在的她再也不會。透過兩個姐姐夸張的表情,她不但明白姐姐們沒做過飛機,對飛行的風險更是一無所知。

「咳咳,作為一個過來人,兩位姐姐,我有必要向你們講解一下飛行的經驗。」

「經驗,你有經驗?」楊桃好奇的問。

「當然,我可是從中國飛到蘇聯來的。看到你們這麼興奮,我什麼不說也不好。親愛的姐姐,你們不要只顧著高興,你們必須知道,我們前往莫斯科的旅途可是充滿危險呢?」

「危險?那是什麼危險?」

「可能是敵人吧。」娜塔莎突然冷靜下來,「我們必須飛躍敵佔區,很可能會進入敵人防空陣地,雖然……」娜塔莎的話戛然而止,她的表情也漸漸變得嚴肅。

「到底怎麼回事啊。」楊桃追問道。

柳紅秀趕緊說︰「唉,就是我們有遭遇攻擊的危險,如果我們暴露了,地面的敵人會展開防空火力。」

「對空射擊?」關于這個楊桃倒是不陌生,尤其是五月底的德軍空襲,己方的防空機槍擊落了幾架敵機,投擲的炸彈可是造成礦場區災難般人員損失。

可她也知道,那些防空機槍射程達兩千米,反觀自己乘坐的運輸機,它應該飛的更高。

「唉,我覺得敵人的那些防空機槍沒什麼威脅,我們飛的更高不就行了?」

「不!」柳紅秀立刻予以否定,「敵人有一種對空火炮,我們會始終處于敵人的火力範圍內。」

「是那種88毫米火炮?!」娜塔莎突然想起了往事,那是自己剛剛被司令解救,緊接著撤退的軍隊就在莫濟里和羅馬尼亞人打了一仗。萬幸的是,當時軍隊使用了繳獲的德軍88毫米高射炮,用其平射打敗了羅軍的坦克沖鋒。

你一言我一語,兩個姑娘胡亂猜測令楊桃渾身起滿雞皮疙瘩︰「難道,我們去莫斯科充滿危險。真是太糟糕了!我……我害怕。」

「你怕什麼?我看趁著黑夜飛行,我們能瞧瞧的越過戰線,一定不會有問題的。」

娜塔莎的安慰令楊桃安心了一些,她坐下來,心髒依舊狂跳不已。

自從家人罹難,楊桃突然像是變了一個人,她因一無所有而毫無顧忌,因為作風勇敢屢立戰功。

但是現在,她可以不考慮自己的安慰,也必須為月復中的孩子著想。名為母愛的人類本能正在她的小腦袋里不斷的被強化,哪怕是為了孩子,自己必須要活著,更好和丈夫好好的活著。

到了莫斯科一家人一定能得到特別美好的生活!一定!一定有滿是彈簧的床,還有流不盡的自來水,還有很多美妙的東西。

此時此刻,唯一能讓這只受驚的小貓安靜下來的,唯有她的丈夫——正在扶梯邊,和幾個老戰友抽最後一根煙的楊明志。

……

楊明志在戶外一根接著一根抽煙,幾十分鐘後自己將遠走高飛奔向未知的命運。

他可以預言蘇軍會打贏斯大林格勒戰役,以及在大致庫爾斯克的位置打贏戰役,一年以後蘇軍也理應順利反攻至第聶伯河。但是那個時候,自己放出的豪言能否實現,帶領一支方面軍殺回沼澤地,他心里沒譜。

因為歷史上的游擊共和國,不過是幾支大型游擊隊聯合作戰達到極致的產物,普里佩特沼澤也從未形成人口眾多的最強大抗德根據地。

歷史上的二戰也沒有楊明志這個人,德軍的第七裝甲師也沒有在明斯克城外損失慘重,殺良冒功的德軍707師則是在1944年被殲滅的。

但楊明志相信,他的豪言壯語並非不可操作。戰後的史學家對斯大林有著諸多的評價,有人說他是暴君是新的沙皇,有人說他是為了蘇聯的穩定做了很多極端之事,等等等。眾多的評論中可以剝離出一條共有了信息——斯大林對于自己的擁躉從來非常慷慨。

既然如此就非常好辦了,擁護他,拍馬屁,從而得到自己所希望的。

吞雲吐霧中,楊明志繼續和耶夫洛夫薩林奇金等人交談,以及聞風感慨的霍姆尼奇負責人科爾金,順便也听听給飛行員訓話中的戈里佐杜波娃的慷慨陳詞。

煙一根一根的抽,楊明志震驚的發現自己如何有了這麼大的煙癮,也許僅僅是要和親密戰友離別,心里難以言表的苦悶就化作吞吐不停的煙霧體現。

突然間,戈里佐杜波娃的停滯了,楊明志側過臉,直接扔掉抽了一半的煙,又踩了一腳。

他看看表,已經是七點四十五分了。

「糟糕,看來離別的時間終于到了。」說罷,楊明志張開雙臂,走向耶夫洛夫。

身經百戰又大難不死的兩人緊緊抱在一起。

「保重了,我的兄弟。」

「哦,耶夫洛夫,我還以為你是個鐵人,從來不會流淚。」

「終于到了這一時刻,我……我不能控制情緒。」

「保重吧兄弟,我們不是永別,只是單純的職務調動。」

「職務調動」這個詞用詞很好,耶夫洛夫的心情好了許多。喝了太多的酒,他的精神狀況有些糟糕外,情緒變化也見得極端。楊明志還記得上次見這老家伙哭,還是84師第一任師長普加喬夫犧牲時。

楊明志帶著微笑,又和其他人進行擁抱,包括薩林奇金。

接著,他站在扶梯向著戰友們揮手致意,整個形象變得偉岸︰「同志們,完全不用擔心。等到明年年底我會帶著一支方面軍回來!一定!」

攥緊的拳頭就是一種宣誓,薩林奇金還有耶夫洛夫,大家相信祖國的大軍必然打到國境線,然後向著柏林推進,那個時候別列科夫將軍絕對有機會回來瞧瞧。

帶著一支方面軍回來,這可能嗎?

薩林奇金對這個不以為意,那只是別列科夫為了提氣故意說的。他摘下軍帽,笑著揮帽致意︰「將軍,到時候你可不能讓大家失望。一年後,我要看到第聶伯河左岸的坦克大軍,我們會搭建一座浮橋,我要看到你本人站在坦克上,回到游擊共和國。」

「我會的,請諸位拭目以待!烏拉!」

最後吼了一聲,楊明志鑽進燈火通明的機艙。他的內心蹦蹦直跳,遙想一年前,一群殘兵敗將踉蹌進入沼澤地躲避戰亂,僅僅是因為友軍成建制的損失,唯有特種反坦克營編制尚存。一介小小的營長掌握了實權,接著一路高升,達到了集團軍中將司令的職位。

幾個小時後,將軍在圖拉著陸,二十個小時候,他將站在斯大林面前!

楊明志長舒一口氣,壓制內心的躁動,他和機艙里的同志們打了一番招呼,接著坐在妻子的身邊。

「親愛的,我們在沼澤地的生涯告一段落,我們將奔向全新的生活。」楊明志話還沒說完,妻子就如同抱一顆能夠在洪水中救活小命的大樹一般,抱住楊明志的左臂。

「哥……我……我怕。」

「你怕?你怕什麼?我還以為你看到飛機,非得興奮的發瘋。」

「我就是怕!我們要飛躍戰場,萬一被敵人的防空炮打下來,那可如何是好。」

「你……」楊明志一時無語,他實在不知道自己在完美談笑風生,機艙里的妻子受了哪門子刺激。再看看前後左右,柳紅秀和娜塔莎都在這里,指不定她們幾個姑娘嘰嘰喳喳,結果自己嚇唬了自己。

僅僅是畏懼防空炮?捫心自問,楊明志也有這方面的擔憂。

飛機本是最安全的交通工具,不過它一旦飛行途中失事,一旦釀成事故只怕所有的乘客必死無疑。那還是在和平時期,如今的戰爭狀態,對于德軍而言,針對任何飛躍己方防空區的敵機理應干脆利落的擊落,他們才不會管飛機運的是否是平民。

更是因為對斯大林民族的蔑視,德軍空軍塞瓦斯托波爾時期瘋狂攻擊蘇軍的難民船,甚至釀成數千人溺死的慘劇。德軍卻認為這是空軍的豐功偉績。

楊明志撫模著妻子的小腦袋,這是最能讓她冷靜下來的方式。

「安心吧,敵人的任何防空武器在夜間都會失效。再說了,親自即使飛機的可是蘇聯最厲害的駕駛員,你還要害怕麼?等飛機起飛後,你就繼續抱著我安心睡覺吧。等你睡醒了,我們也將平安著陸。」

「嗯,我听你的。」

大家渴望再立新功,渴望為了國家貢獻更多力量,飛機將向著東方飛,東方意味著曙光,那里一定有著遠大前程!

然而整個機艙內,唯有一個人一臉愁雲。

德軍第60師師長亨得利森,他依然被捆住雙腳,嘴里還咬著一團麻布。用軍用運輸機運送戰俘,戈里佐杜波娃實屬首次。

亨得利森嗚嗚直叫,他的身邊坐著兩名機組人員,一直看押著他,直到飛機降落圖拉。

軍事委員會高層早已獲悉游擊共和國抓到一名高級戰俘,礙于條件所致,戰俘無法押解到後方。趁著這次機會,在飛機臨行前游擊共和國給上級發了一份電報,特別說明此事,于是乎亨得利森的歸宿也明朗了。待飛機著陸,荷槍實彈的內務部部隊直接將其逮捕。

楊明志不想和那個手下敗將再扯些什麼,何況那個家伙就坐在機艙尾端,和其他人有著兩排座位的間隔。

是啊,一個死硬派的德軍軍官有什麼和他扯的?講道理那家伙不听,泄憤性的毒打上級又明令禁止。亨得利森在游擊共和國根本就是個燙手山芋,把他甩給內務部,那些人有五花八門的手段逼其真心投降。

楊明志更關注機艙頂部的那尊炮塔,隨著戈里佐杜波娃進入駕駛室,一名機組人員也站在機艙走廊的木凳上,操持起凶悍的雙聯德什卡……(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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