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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碗酒,李紅兵作為長輩,說了幾句開場話,端起碗一飲而盡。

其他人見狀趕忙跟著一口悶了碗中酒。

六十度度加熱後的老鍋燒,辛辣濃烈又帶著糧食香氣,入口從嘴到喉嚨再到胃里,火辣辣連成一條線,燒的所有人露出齜牙咧嘴表情。

「吃菜,吃菜。」李紅兵主動拿起快子在鍋里夾了一塊臘肉。

有些地方做燻臘肉,而林區氣溫低,臘肉用的生腌法,先食鹽放進鍋里炒,同時放點花椒、辣椒進去一起炒。

然後用高度白酒給新鮮豬肉殺菌,這樣可以防止臘肉發臭或者發霉,又可以延長臘肉的保質期,也可以防腐增香。

抹完酒,再把炒好放涼的料鹽均勻涂抹在豬肉上,一層層碼放進盆里腌制四五天後,掛到太陽下晾曬,等料鹽滲入豬肉晾干,月兌水出油後放到陰涼通風地方。

這樣的臘肉吃起口感細膩,一點都不油膩,尤其是用來炖湯,湯色成乃白,肉質咸香有嚼勁。

「福勝,你這腌臘肉的水平可以。」李紅兵夸獎道。

見紅兵叔夾菜,其他人才敢動快子,紛紛從鍋里撈肉撈菜壓制胃里翻滾的酒勁。

在林區里,請人吃酒席,長輩必須坐上席,倒第一碗酒,吃第一口菜,如果長輩不端酒,不夾菜,其他人就不能動碗,動快子。

李紅旗這些小輩更是不堪,才一碗酒下肚,就臉紅耳赤,腦袋發懵,忙不贏的從鍋里夾菜塞進嘴里。

開席酒喝完,氣氛變得熱烈起來,聊起自己在雙溝村干仗時的英勇偉紀以及後續發酵。

「紅兵叔,這次咱們村威風啊,以後去鎮上腰板都能听起來走路。」

「可不是咋的,鐵梅娘家都打電話過來,讓我沒事過去坐坐,以前他們家可是瞧不起我。」

「等著吧,這事還沒傳開,等再過些日子,誰敢跟咱們村炸刺。」

一幫老爺們回想雙溝村,洋洋得意的吹噓炫耀,畢竟這麼多年林區唯一一場械斗,就是草溝村發起的,足夠他們吹噓到吃席那一天。

李紅兵笑眯眯的听著老爺們們聊的熱火朝天,時不時端起酒碗抿一口,倒也輕松愜意。

就在這時。

院門方向傳來聲音。

「好啊,吃肉喝酒也不叫我,害我一路擔驚受怕,你們可真行啊!知不知道咱們村出大名了,一個個都奔五張的人了,還有心思干仗。」

緊接著,李懷忠提著兩個沉甸甸的袋子走進稻場,臉上掛著不愉表情。

大伙趕忙起身迎接。

李紅兵也跟著站起來,笑道,「早知道你要回村,就跟我一起走了。」

面對村民,李華忠可以端端架子,可面對李紅兵,鎮長趙明國的口傳心授還在耳邊回響。

鎮長直言不諱說他能當上新一屆鎮長,包括自己調任市里工作,李紅兵在中間起了決定性作用,讓他以後面對李紅兵時候,一定一定要注意態度,別以為當上鎮長,自己就不知道姓啥。

「一大早我跟鎮長去三泡家接你過早,撲了空,走的時候也不說一聲。」

李懷忠故作生氣把手里沉甸甸的袋子舉起來。

「鎮長知道你愛吃老魏家牛羊肉,特意買了幾十斤牛羊肉,讓我專門給你送過來壓壓驚,里面還有我帶的兩只燒雞。」

鎮長倒給紅兵叔送禮壓驚!

院子里的老爺們們一臉震驚,要知道村長在村里都算是大官了,更何況是松柏鎮鎮長。

「嘿,鎮長有心了,知道我好這口,趕緊送廚房去,大伙一起嘗嘗鮮,不是吹牛,老魏家的牛羊肉可是咱林區一絕。」李紅兵面帶微笑,算是給李懷忠找個台階。

「給,大奎。」李懷忠把袋子交給大奎,走到李紅兵身邊坐下,抄起陶罐給自己倒一碗酒,端起來敬向李紅兵。

「咱爺們什麼也不說,全都在酒里,先干為敬。」

說罷,仰頭咕冬咕冬一氣喝完,把碗反過來,示意自己一滴酒都沒剩,然後齜牙咧嘴罵道。

「狗入的,老鍋燒熱酒,你們今兒晚上不想回家了。」

他這一句粗話,讓氣氛再次熱鬧起來。

大家圍著冒著汩汩熱氣的大鐵鍋,臘豬蹄的香味濃濃郁郁地飄呀飄,大口吃肉,大口喝酒,豪邁又純樸。

酒過三巡,菜過五味。

酒勁上頭的李紅旗四人早早下席,坐在院子角落摟在一起參瞌睡。

「紅兵啊,剃頭叔兒子孫女的事情咋辦。」李懷忠抿著小酒,不經意問道。

李紅兵明白這是在征求自己的意見。

其他人也豎起耳朵,想看紅兵叔是個什麼態度,要是抗美父女三人能回來,那自己家的女兒、女婿也有機會回來。

「落戶吧,造這麼大罪,雙溝村指定回不去,總不能父女在外面流浪,況且我也答應過剃頭叔。」

「那行,就這麼辦,明兒我去找剃頭叔把這事定下來。」李懷忠點頭同意。

落戶,兩句話就成了!

其他人愣愣的看著兩人,對紅兵叔的認識更深了一步。

這面子不是一般的大。

落戶三個人,等于每年白撿一萬多塊錢

喝完酒已經是月上柳梢頭,李紅兵謝絕大奎等人送行。

獨自漫步走在回家的山道上,三條斗犬跟在後面。

月光灑在草甸水面上,隨著一陣微風的吹來,湖面上波光粼粼,泛起了一層漣漪。

農村的風景真好,沒有城市的大街,沒有城市的熱鬧,沒有城市的繁華,它就是一個安靜與祥和的地方。

回到老宅,斗犬目送李紅兵走進院門,這才安心的返回牲口棚。

走進院子,腳步聲驚動隱藏在黑暗中狼犬們。

嗚嗚!

大花從黑暗中走出,身後跟著其它三條狼犬。

「辛苦了。」李紅兵蹲下把四條狼犬挨個樓進懷里親熱一會。

嗷嗚!

大花輕輕舌忝舐李紅兵臉頰,轉身沖三個弟弟妹妹低吼。

狼犬們各自散開走回黑暗中。

稻場上亮著一盞昏黃燈泡,照亮了家的溫暖。

山杏坐在堂屋門口,低頭縫衣服,昏黃燈光照在臉上,白里透紅,細女敕得像是剛剛出水的荷花。

听到有動靜,抬頭看到紅兵哥笑容猥瑣的站在台階下面,頓時想到了什麼,臉色羞紅的收拾手里的針線、衣服。

「安娜和囡囡呢?」李紅兵問道。

「她們都睡了。」山杏一邊收拾東西一邊回應,接著又補充了一句,「傻娃也睡了,屋里給你留了洗澡水。」

說完發現自己話語里有問題,瞬間臉紅的都能滴出水,抱著衣服就走進屋里。

李紅兵嘴角揚起笑容。

不緊不慢踏上台階

一夜無眠。

大清早,五彩公雞準時來到老宅房頂,仰頭高歌。

一聲聲嘹亮打鳴聲在天空回蕩,飄向山村,宣告新的一天到來。

稻場上,安娜和囡囡一雙熊貓眼背誦穴位歌,眼楮時不時瞅向臥室,小金絲猴也是一副沒睡好得模樣,無精打采的趴在安娜懷里。

見到李紅兵出現,安娜氣呼呼走上前,「爸爸,為什麼打山杏姨。」

打人。

我啥時候打人了?

李紅兵一頭霧水。

「叔叔,你是壞人,山杏阿姨那麼好,你還打人,你是壞叔叔。」囡囡也是氣呼呼指責道。

正好山杏也從屋里走出來,听到兩個孩子為自己鳴不平,臉刷一下變得通紅,狠狠在李紅兵腰間軟肉擰了一下,快步走進廚房。

李紅兵懂了。

明白兩丫頭為啥一大早莫名其妙生氣。

自己這捆干柴,好不容易回來燒一把烈火,動靜確實大了一些。

不過李紅兵沒有反思自己的錯誤,反而覺得是不是該給兩小東西,單獨起一個院子。

不過這個想法也只敢想想,要是說出來,別說老爹老媽不同意,山杏也不會同意。

直到答應兩個孩子可以帶小金絲猴上學,李紅兵才從白眼中解月兌,但是山杏憑什麼也送白眼,明明你才是受益者好不好。

「哥,哥,在不在。」院子外面響起李紅旗的叫喊聲。

李紅兵背著手,不緊不慢走出院子。

門前李紅旗,秀才、建軍、勝利,草溝村倒霉蛋四人組全都到齊,每個人手里提著工具還有一個袋子。

「你們干啥?」

干啥?

我的親哥,你不會昨晚喝醉,把答應的話全忘進豬圈了吧!

「哥,你說讓我今天拿工具和肉,來挑狗的。」李紅旗小心翼翼提醒道。

是有這回事。

李紅兵斜著眼楮看向秀才三人,「紅旗挑狗,你們跟著干啥?」

「我們也想挑條狗。」秀才三人低眉順眼的解釋。

「行吧!跟我來。」

李紅兵背著手,駝著背,儼然一副農村老漢的做派,帶著四人來到牲口棚。

大清早,青草葉上帶著露水,牲口不能吃,全都窩在牲口棚里面。

剛晨跑完的黑風滿身大汗的湊上前,被李紅兵嫌棄的推開,黑角也在忙著晨練,只不過是打馬賽克那種,這頭色羊算是廢了,整日沉迷羊色,無法自拔。

哞!

癟犢子蹦蹦跳跳的從牛群里跑出來,用腦袋輕輕頂撞李紅兵。

跟隨而來的四人組,望著牲口棚里密密麻麻的羊群、黑豬群、牛群暗暗咋舌。

「哥,你養這麼多豬、羊,咋還從我家買豬吃。」李紅旗好奇問道。

李紅兵一腳把癟犢子踢開,「我留著產崽,你懂個球,你爹把豬殺好沒?」

「快了,一大早就開始殺豬了,等挑好狗還要回去幫忙。」

「那行!」李紅兵吹了聲口哨,二十二條斗犬陸陸續續從牲口棚里走出來。

經過本源之力的治療,這些斗犬不僅精神狀態恢復,就連身上的傷也都愈合了。

恢復後的斗犬們更顯威 ,看著四人眼楮放光。

「看夠沒,是不是想挑一條回去,不是我吹牛,就這狗帶出去,嘖嘖,那叫一個威風。」李紅兵笑眯眯下套。

嗯嗯!

四人連連點頭,眼楮里全是斗犬的影子。

圖窮匕見。

李紅兵說出要求,「這狗呢,也不能白挑,這樣吧,你們蓋一座狗棚,就讓你們一人挑一只,怎麼樣?」

蓋狗棚!

這有啥難得,又不是沒蓋過。

四人痛快答應下來。

別看四人整天游手好閑,惹是生非,但是農村人根子沒丟,干活雖然比不上老一輩,但比李紅兵強不少。

李紅旗跟勝利、建軍去山上砍樹,挑的都是二十公分粗,十米高的松樹,李紅兵也沒有壓榨免費勞動力,派出家里大力士傻娃幫忙。

砍好松樹拖回草甸,秀才繼承他爹半個木匠的手藝,用柴刀砍去枝杈,再削掉松樹皮。

一根根剝好皮的松樹筆直, 光,散發出濃濃松木香氣。

等材料湊齊,秀才撿來枯枝干葉升起一堆火,一板一眼的解釋道。

「哥,我爹說蓋木棚,木料必須要用火烤一遍,能防蟲蛀,還能防潮,能管好幾十年不壞。」

嗯!

「你爹說的對!」

李紅兵點頭,反正自己不用干活,動動嘴巴又不累。

四人又扛起松樹干架在火上烤,直到把一根根松樹木料外表烤成焦碳才算合格。

這干活不知時間過得快。

一晃就到了中午,福勝送豬肉見兒子光著膀子埋頭干活,心里翻起陣陣醋意。

老子喊殺豬,你當耳聾一樣。

現在跑過來給人家干活倒是挺賣力。

等會去,看老子怎麼收拾你。

李紅旗自然不知道老爹已經化身醋王,樂顛顛扛起一根碳化松樹干,來到選好蓋狗棚的位置。

這里位于牲口棚、雞棚之間,李紅兵想著這麼多狗放在家里閑著也閑著,不如用來保護牲口和家禽。

先在土里挖出四個地基坑,然後把木樁埋進坑里,作為支撐整個狗棚的承重柱。

躲在果樹下乘涼的李紅兵,突然看到小白顛顛跑過來,輕輕嗚咽幾聲,李紅兵趕忙起身,跑到火堆邊,抓起一把碳灰抹在臉上,扛起一根碳化木料,裝出很累的模樣。

四個倒霉蛋一臉不解。

什麼情況這是?

干活的時候不見幫忙,怎麼這會又是往臉上模灰,又是扛木料。

紅兵哥又抽哪門子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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