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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小金絲猴交給安娜和囡囡,讓倆草溝村孩子王帶斗犬們熟悉周圍環境。

李紅兵回到老宅,廚房灶台原本有兩口鍋,一口做飯用,一口原來做豬食,現在養的豬都放在草甸上散養,正好拿來給斗犬們做飯用。

三十斤一袋的大米下鍋蒸。

趁著蒸米飯空檔,山杏和傻娃把冰箱里存放的肉全拿出來化凍,切成小塊丟進鍋里,李紅兵親自做了一鍋紅燒肉。

按說狗不能吃大油大鹽的食物,可今天是它們第一天進門,吃頓好的也應該。

米飯蒸好,紅燒肉出鍋。

二十多條狗肯定沒有飯盆給它們,索性把家里衣服、洗菜的大盆都拿出來。

這頓飯做完,累的李紅兵滿頭大汗,望著地上七個裝滿米飯紅燒肉的大盆,對山杏委屈說道。

「一頓三十斤大米,五十斤肉,養不起啊,這是要把我吃成窮光蛋!」

山杏抿嘴偷笑,「哥是好人吶。」

好人卡一張!

李紅兵搖搖頭,對傻娃說道,「去它們叫回來吃飯。」

傻娃戀戀不舍的把目光從飯盆里挪開,咽了咽口水,決然走出老宅。

等再次出現時,身後事是排著整齊隊伍的斗犬們,大花四條狼犬率先沖進稻場,圍著飯盆轉了幾圈,知道這是給家里新成員們準備的食物,乖巧的跑到爸爸身旁趴下。

斗犬們進入院子,有些恐懼,一副小心翼翼模樣,生怕踩壞一根小草。

「過來吃飯,今天有肉!」李紅兵輕聲溫柔的指著地上的飯盆。

一只耳的比特犬第一個走隊伍,來到一個飯盆面前停下腳步,望著盆里熱騰騰米飯和香氣誘人的紅燒肉,喉嚨抖了幾下,扭頭低聲低吼。

其它斗犬們這才敢上前圍住飯盆,但沒有一條狗去吃,而是歪著腦袋看向李紅兵。

「吃吧,這里沒人會吵你們。」李紅兵一陣莫名心酸,知道這是在養殖場里被打出來的習慣。

斗犬們低下頭,剛開始小口小口,到後來大口大口吞咽,恨不得第一口還沒來得及嚼,第二口已經吃進嘴里。

這一刻,斗犬們被從來沒體驗過的溫情包裹。

一邊吃,一邊流淚。

前半生,在血腥與殘酷中度過,想不到命運轉折,後半生能享受平靜和安寧,美味可口的食物。

看到狗子們流淚,山杏也忍不住眼眶紅了起來,見到它們就像看到自己從前,是那樣無助和苦楚。

傻娃一言不發,走到水井邊,打了幾桶井水放在飯盆旁邊。

「慢慢吃,太爺說吃快了咬舌頭,喝水。」

吃過飯,斗犬們主動離開老宅,回到牲口棚,趴在草地上,望著夕陽享受來之不易的自由。

李紅兵收拾好心情。

跟家里說了一聲,獨自出門朝著村里走去。

沒走過久,身後響起悉悉腳步聲,回頭看去,竟是那群斗犬。

「你們不用跟著,自己去玩。」

一只耳搖頭嗚咽,依舊走到李紅兵身旁,其它斗犬分散在四周,把他圍住中間。

密不透風的保護,讓李紅兵負擔很重。

自己去村里看望受傷的村民,又不是去干仗,帶二十多條斗犬別說進村,嚇都嚇死人了。

「真的不用,你們趕緊回去。」李紅兵再次勸道。

一只耳扭頭叫了幾聲,狗群一步三回頭的離開,留下一條斷尾的杜高和一條瞎了一只眼楮的羅威納。

再勸著三條狗說什麼都不回,李紅兵無奈只好帶著它們去村里。

進村先到剃頭叔家,見到李紅兵上門,剃頭叔那叫一個開心,倒是進三條斗犬進門後就找了個角落趴下,眼楮直勾勾盯著靠近李紅兵的陌生人。

「紅兵,你啥時候回來的?」剃頭叔熱情的拉著李紅兵胳膊,這次能把兒子、孫女接回來,李紅兵功不可沒,扭頭對著坐在屋檐下的倆孫女喊道,「快過來給太爺磕頭,要不是太爺,你們咋回得來。」

兩個女孩氣色明顯比在雙溝村好多了,扭扭捏捏來到李紅兵面前,跪下砰砰砰連磕三個響頭。

李紅兵笑眯眯接下這三個響頭。

這磕頭必須得接,一來父女三人能活著回草溝村,自己出了大力,二來父女三人落戶草溝村,自己也得出力。

要知道村里多三個人,每年就能分紅一萬多,而其它村民就要少分,人情歸人情,涉及錢就另說,沒有自己撐腰,落戶事情絕對搞不定。

拉起倆丫頭,李紅兵從兜里掏出1000塊錢,每個丫頭手里塞500。

「這可使不得,快還給太爺。傻孩子,啥錢都干接呢。」剃頭叔連忙呵斥道。

倆女孩被嚇的站在原地,手足無措。

一只耳听到吵架聲,咕嚕坐起身,跟其它兩條狗跑到李紅兵身旁,凶性畢露的對著剃頭叔低吼。

要知道這些斗犬都是受過訓練,能活下來的都是在擂台生死廝殺的獲勝者,如果比咬斗凶性,在溫室長大的大花它們跟斗犬干仗,輸贏還真不好說。

剃頭叔被斗犬吼聲嚇了一跳,連忙摟著孫女向後躲,驚呼,「紅兵,你這狗從哪弄的,這麼凶,比大花它們還厲害。」

李紅兵拍拍一只耳的頭,「沒事,別嚇到小朋友,這是我撿回來的狗,不咬人。」

汪!

一只耳點點頭,用凶狠的目光警告剃頭叔,帶著同伴回到原位趴下。

「護主,這狗是真敢下口啊!」剃頭叔心驚之余,對狗贊不絕口,過後又讓孫女把錢還給李紅兵。

「給出去的錢,還啥還,給孩子置辦身衣裳,趕明兒的上學就穿這啊!」

李紅兵知道剃頭叔家的情況,日子過的一直清貧,雖然這段時間在菜地幫忙干活,掙了些工錢,可苦日子過慣的人,有錢了都會攢著,自己不拿紅包,剃頭叔真敢讓孫女穿破衣服去上學。

「哪還不給你太爺磕頭。」剃頭叔猶豫片刻,算是默認收下錢,轉頭又讓孫女磕頭。

李紅兵連忙攔住,「身上就這點錢了,再磕我可沒錢給了。」

一句插混打科把這事混過去。

李紅兵進屋給抗美檢查了下傷勢,又為其扎了一遍針灸,叮囑剃頭叔。

「抽空出抓點土鱉蟲,用瓦片烘干,每天煮四只,二錢水,用黃酒口服,抗美好的快些,我先走了,等會還要去好幾家轉轉。」

剃頭叔連聲感謝,送李紅兵到了大門口,欲言又止。

李紅兵自然明白他想說什麼,笑眯眯道,「等會我就去懷忠家里,把落戶的事情說一下,放心。」

離開剃頭叔家,轉道走到大奎家院子外,老遠就聞到陣陣肉香。

于是李紅兵站在大門外,沖著院子里面嚷嚷道。

「狗入的吃肉也不喊老子,分不清大小王。」

汪!

一只耳抬頭叫了一聲,疑惑自己沒偷吃,為啥罵自己。

「不是罵你。」李紅兵趕忙解釋,對著門里面又喊道,「咋回事,老子都罵人了,還不滾出來。」

下一刻,院門呼呼啦啦出現一群人。

大奎、福勝、鐵柱、老根、水生,還有李紅旗、秀才、勝利、建軍,基本除了大奎無後,其他人都是父子同在。

「紅兵叔,啥時候回村的,也不說一聲。」

「牆外听到有人罵話,還以為雙溝村來報仇。」

「趕快進來,福勝整了條臘豬腿,剛炖好。」

眾人七嘴八舌的說話,李紅兵一副老子是村霸的表情,大搖大擺的走進院子。

「咦,這誰家的狗,送上門香肉!」輩分低的李紅旗插不上嘴,落在最後面,目光看到門口突然出現三條大狗,想了一下村里所有養狗人家,都沒有這三條大狗,以為是聞到肉香從外面流浪的野狗。

咧嘴一笑,月兌下褂子。

李紅旗對偷雞模狗很有經驗,蒙狗頭,掐狗脖,錘鼻子,三招下去,不管多凶的狗都能制服。

可惜他面對不是土狗,而是經驗豐富的斗犬,褂子剛蒙上去,一只耳縮起身體,從褂子下面閃過去,後腿 的向前蹬,整個身體撞向李紅旗,張嘴就朝手掌咬下去。

我入!

得虧李紅旗反應迅速,松開褂子,把手收回。

只听卡察一聲。

那是牙齒與牙齒撞擊發出的聲音。

李紅旗瞬間嚇出一聲白毛汗。

即便第一口沒咬住,一只耳馬上馬上第二輪攻擊,縱身躍起,朝著李紅旗脖子撕咬。

果然受過訓練的斗犬,每一口都沖著要害而去。

眼瞅著李紅旗要被咬住,一只手伸出來,揪住李紅旗的衣領向後一扯,堪堪閃過斷喉一口。

「停下。」李紅兵的聲音響起。

一只耳馬上停止攻擊,收起凶狠表情,老實蹲下。

李紅旗滿頭冷汗,坐在地上,思緒還停在剛才那一口。

就差一毫,自己喉嚨就被咬斷了。

「紅旗,你沒事吧?」秀才趕忙跑到身邊問道。

李紅旗心有余季的模著喉嚨,「我還活著,我還活著。」

「廢話,誰讓你手那麼欠。」李紅兵踢了他一腳,對折返回來的大奎幾人唉聲嘆氣道,「這是許隊長托我救助的斗犬,一口氣送來二十多條,一頓飯要吃三十斤大米,五十斤肉,能把我吃窮。」

下一刻。

李紅旗屁故像是裝了彈黃,一躍而起,近乎撒嬌的搖晃李紅兵胳膊,拉長音喊道,「哥哥!」

嘶!

胳膊上浮起一層雞皮疙瘩,李紅兵瞬間有種李逵撒嬌的感覺,一把甩開李紅旗,後退幾步。

「有事說事,滾遠些。」

李紅旗扭扭捏捏說道,「這個,我想要一條斗犬行不行。」

就這。

李紅兵指著門前蹲坐的三條斗犬,「行,只要你有本事,兩條都行。」

「真的!」李紅旗全然忘記自己差點命喪狗口,顛顛走到一只耳跟前蹲下,既害怕又興奮的誘惑道。

「伙計,跟哥走怎麼樣,以後吃香的喝辣的,頓頓大魚大肉。」

一只耳都不帶瞅他一眼,把腦袋歪向另一邊。

李紅旗賤嗖嗖的挪動位置,跟蚊子一樣絮絮叨叨,「我給你找幾個漂亮婆娘,那毛色、身條頂呱呱,絕對讓你滿意。」

一只耳听煩了,索性往地上一趴,用前爪捂住腦袋。

李紅旗傻眼,不願意就不願意,蒙頭算幾個意思。

這只搞不定,那就換一只,旁邊這個骨架大的狗子也不錯。

目光剛投向斷尾杜高犬,杜高犬馬上也用前爪捂住腦袋,意思很明顯,你說什麼,老子都听不見。

不等李紅旗去找獨眼龍羅威納,羅威納直接亮出一口鋒利牙齒,表示你敢多逼逼一句試試看。

失望而歸的李紅旗找到李紅兵委屈訴苦,自己真的喜歡這種些狗,高大威 ,帶出去絕對有面。

「哥,你幫我弄一條,幫幫我,大不了我給你免費干一個月的活。」

「免費一個月?真的?」李紅兵眉毛一揚。

「比金子都真!」李紅旗快速點頭。

李紅兵笑道,「那行,明天你帶些肉,再把錘子、鋸子都帶上。」

帶肉能理解,可帶錘子、鋸子干嘛?

難道是殺雞儆猴?

李紅旗不解,但又不敢問,只能諾諾答應。

見事情談妥,大奎招呼道,「都別站在門口了,趕緊進院子,臘豬腿都炖爛湖了。」

走進院子。

稻場中央架著一口大鍋,鍋里咕嚕咕嚕冒著臘肉特有的鮮香味,椅子就圍在鍋周圍。

「大奎回來懶得做飯,就直接圍鍋吃,紅兵叔別嫌棄。」桂鳳端著一盆蘿卜從廚房里走出來。

「嫌棄啥,這樣吃才有意思。」李紅兵也不客氣,直接走到上席位坐下,招呼道,「你們也坐吧!」

這不是李紅兵裝X,而是在農村喝酒就是這樣,輩分最高的先坐,坐完之後其他人才能坐,李紅兵先把上席坐了,省的等會還要三推三讓,浪費時間。

其他人見紅兵叔坐好,各自連忙找位置坐下。

水生從身旁端起一個土陶罐,「紅兵叔,這是埋了五年的老鍋燒,喝熱還是喝涼?」

「熱的吧,上勁快一些。」李紅兵喜歡喝熱白酒,白酒加熱後喝著舒服,口感好,而且醒酒更快,有些人會把白酒凍一下,喝起來更加清亮。

行!

水生直接把陶罐放到爐子上加熱,等到陶罐飄出澹澹酒香,每人面前倒了一大碗。

對于李紅旗四個晚輩,當爹的也沒有吝嗇,他們跟雙溝村干仗英勇表現,已經有資格上桌喝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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