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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波跟著李紅旗來到富光家禽養殖場,院子空地蹲滿了人,有男有女,有老有少。

「大旗,你們過分了,怎麼能胡亂抓人。」

劉波很生氣,草溝村的人想干嘛,真以為有李紅兵撐腰,就可以橫行霸道,隨便抓人。

「劉所,你進來看就知道了。」

李紅旗神秘一笑,走進養殖大棚。

看你們在玩什麼鬼把戲。

劉波自然不懼,跟在後面,進入大棚,引入眼簾的是一排桌子,桌子上放著好像是動物皮毛。

其中金紅色的皮獸皮格外扎眼。

那是。

跟李紅兵見到第一眼的表情一樣,劉波三兩步跑到桌子前面,拿起一張獸皮抖開,頓時失聲喊道。

「金絲猴!」

「一共有五張皮,三大兩小,還有一只活的,在紅兵哥那里。」李紅旗輕聲說道。

「誰干的?」劉波只感覺頭皮發麻,像是有無數根針扎在腦門上。

盜獵五只金絲猴,別說在林區,就是放在國內都能引起轟動。

「孫富光。」李紅旗指了指大棚角落,「那邊有個地下室,里面比金絲猴皮更狠,老劉,勸你最好別看。」

比金絲猴更狠。

劉波相信李紅旗不會欺騙他,或者說是在幫他,意思就是別摻和,你扛不住。

可身上衣服不允許自己退縮。

打擊罪惡是自己責任。

劉波堅定不移走向地下室,等出來後,整個人像是剛蒸完桑拿,渾身大汗淋灕,嘴里喃喃道。

「他怎麼敢,他怎麼敢。」

「劉所,沒事吧!」李紅旗走上前。

清醒過來的劉波,一把抓住李紅旗胳膊,厲聲問道,「孫富光在哪?抓住沒有?」

「抓到了,關在屋子里。」李紅旗點點頭,忽然說了句莫名其妙的話,「是三泡和鎮聯防隊找到的窩點,抓住的孫光富。」

劉波愣了下,搖頭苦笑。

「替我謝謝李老弟,就說老劉承他個人情。」

有些話不用明說,有人一听就懂。

有些事不用明做,有人一看就會。

恰好,劉波就是那個既能听懂又會的人。

「那我還去抓人不?」李紅旗問道。

「抓,一個都不能放過,村子周圍都堵住沒有。」劉波眼中閃爍堅決。

「放心,全都堵住了,一只蒼蠅都飛不出去。」

李紅旗咧嘴笑了,一口白花花大牙,透著寒芒。

通往林區公路。

趙明國現在坐在車里是如坐針氈,連續接了幾個市里的電話,無一例外全是斥責,讓他必須把影響降到最低,妥善安排受傷人員。

至于調任的工作,無限期擱置。

等調查組完成調查後再做決定。

這句話在趙明國看來,意思就是收拾好東西,等死吧!

瑪德!

砰!

一拳砸在車窗上,嚇得司機差點把車開進溝里。

副駕秘書小劉暗暗惋惜,熬了這麼多年,好不容易媳婦熬成婆,臨門就差一腳。

唉!

這都是命啊!

等車隊來到雙溝村口,坐在車里的趙明國見車子停了半天,還進不去雙溝村,氣惱道。

「小劉,去看看怎麼回事?」

等劉秘書回到車里,表情變得格外怪異,「鎮長,村口被…草溝村聯防大隊給堵住了,說任何人都不能進村。」

啥?

剛壓下去的怒火蹭的沖出腦門。

又是草溝村。

這個破村是老子命中克星啊!

趙明國推開車門,怒氣沖沖的來到路口,看到村民手持鐵鍬擋在路中間,身後通向村里的公路被木頭當做路障堵死。

「我是松柏鎮鎮長趙明國,現在我命令你們把路障拆掉,讓我進村。」

堵路口等正是許海濤帶來的人,其中里面就有光頭老和白襯衫。

許海濤上下打量趙明國幾眼,搖頭道,「我不管你是誰,這條村封了,誰都不準進出。」

「你…」趙明國氣抖,抬手指著許海濤半天說不出話。

「咋回事,咋回事,誰讓你們堵路的,快挪開。」

孫連喜紅光滿面的跑過來,看著眼前面生的許海濤,以為他是兒子的手下,趾高氣昂道。

「我是雙溝村村長孫連喜,孫富光是我兒子,趕緊把路讓開,別沒大沒小。」

孫富光的爹?

許海濤臉色一喜,連忙讓人讓開一條路,「村長,你早說名字多好,快進快進。」

嗯哼!

鎮長不讓進,自己反而能進。

這臉打的啪啪響,真爽。

孫連喜得意洋洋,故意不去看臉色發青的趙明國,背著手走進村口。

「動手。」忽然許海濤喊了一聲。

光頭老,白襯衫還有幾個後生, 的去上前,七手八腳的把孫連喜按到在地,用繩子捆住,不知從哪找了雙臭襪子,塞進孫連喜嘴里。

唔唔唔唔!

孫連喜拼命掙扎,臭襪子的餿味燻的眼淚都流出來。

啪!

光頭老甩手一巴掌抽在孫連喜臉上,正義感爆棚罵道,「老東西,老實點,小心爺給你放血,你個禍害老垃圾。」

罵完,孫連喜被人押送進村里。

這一巴掌得到周圍人投來贊賞、憤怒的目光,也讓光頭老生出一種從未有過的暢快感,比去幫人收賬、當黃牛、當打手來的更爽,更直接。

旁邊白襯衫一臉詫異的看著同伴。

你特麼腦子壞了,我們不就是干危害人的勾當。

「你你們,你們簡直無法無天,公然打人。」趙明國雖然看的很解氣,但畢竟大家都是吃官家飯的,你打他,不就是打大家的臉。

「閉嘴,你再嗦連你一起打,你們這些禍害垃圾。」光頭老站起身,舉起巴掌,胳膊上露出的紋身增加不少殺傷力,嚇的趙明國和其他村長連連後退。

劉秘書是個人精,看到硬的不行,就用軟的,笑呵呵走上前掏出煙,散了一圈說道。

「兄弟,這村里出啥事了,連路口都封住,是不是鬧出人命。這要真是鬧出人命可就麻煩了,大家都混口飯都不容易。」

光頭老似乎越來越進入狀態,早已忘記自己來林區的目的,吸了一口煙,故作神秘的低聲說道。

「比人命還要大,這事不能說,我們隊長把全村都封了,你們沒關系就站遠點,別把火燒到自己身上。」

「你們隊長?什麼隊長?」小劉下意識問道。

「草溝村聯防大隊!」光頭老昂首頭,一副榮譽在身的模樣,看的白襯衫直咧嘴。

兄弟,你入戲深了!

草溝村聯防大隊!!

劉秘書嘴角抽了抽,回到趙明國跟前把得到的消息一說,趙明國也是嘴角抽搐。

草溝村還有聯防隊?

老子怎麼不知道。

特麼的草溝村滿打滿算也就四十戶,百十號人,這多出而來的人哪來的?

難不成跟孫猴子一樣從石頭里蹦出來的吧!

「李懷忠,李懷忠,給老子滾過來!」趙明國扭頭沖著車隊後面吼道。

李懷忠像是受驚的兔子,恨不得爹媽少生兩條跳,灰頭土臉的跑到鎮長面前。

「你這基層扎的是真深啊,不聲不哈弄出幾百號聯防隊,你究竟想干啥?」趙明國指著雙溝村,近乎咆孝的喊道。

「我」李懷忠一臉麻木。

事情發生的已經超出自己認知,到現在腦子里一片漿湖。

「咦!許學歷,你看那個堵村口的,是不是你們村許海濤。」其中一位村長認出許海濤忽然扭頭問道。

啥!

茶樹溝村長許學歷驚呼一聲,推開人群走到前面,定楮看去。

狗入的!

還真是許海濤,化成灰都特麼認得,自己家門長輩。

還有旁邊後生里除了光頭和穿白襯衫的,剩下全是自己茶樹溝的人。

難道他們也參加打架。

瞬間許學歷後背心發涼,老子千防萬防,沒防住自己人啊!

心驚膽戰的走到路口前,「你你們在這干啥?」

「你特麼是」光頭老還想威風一把,話剛說到一半馬上被許海濤捂住嘴,「村長,你別見怪,光頭是個直性子。」

許學歷吧唧幾下嘴巴。

直性子,我可看的清清楚楚,這光頭要掄鐵鍬干我。

「你們別掰扯了,趕緊把路讓開,放我們進村。耽誤大事,你可擔不起責任。堂叔,你別害我。」

輩分都叫出來了。

許海濤也是為難,李大夫可說了,雙溝村一只蒼蠅都不能放出去。

「村長,你別為難我,又不光我們茶樹溝人來了,還有二道溝、山頭村、桃花溝、杏花村、朱家灣、茶樹溝都來了!」

啥!

本來還在看熱鬧的村長們瞬間不澹定,從許海濤口中說出的村子,幾乎囊括松柏鎮下面所有行政村。

沒被點名的就更不澹定,不算雙溝村,只有十里鋪,趙前進那叫一個糟心。

敢情,十里鋪才是被嫌棄的那一個。

面對眾位村長苦臉,趙明國反而有種幸災樂禍的錯覺,總算不光自己倒霉,隨之而來是滿腔怒火。

整個松柏鎮下屬村莊都參與打架,偏偏自己這個領頭羊被蒙在骨子里,這算什麼事?

「你們自己解決,搞不定大家一起回家種紅薯。」

種紅薯!

村長們你看我,我看你,半天憋不住一個屁來。

就在這時。

公路響起一陣刺耳笛聲。

緊接著,許隊長帶著人從擁堵的車道上跑過來,趙民國暗暗嘆氣,該來的終究要來,躲不掉了。

收拾好心情,走上前,伸出手。

許隊長和一行人看都不看他一眼,快步跑到路口。

而許海濤提前得到信,趕忙讓出路,放人進去。

末了許隊長停下腳步,看著路口外面烏壓壓的人群,冷臉說道,「守好,沒有允許,不準任何人進村。」

「是!」徐海濤挺起胸膛。

這下,所有人都發現事情不對勁。

森林工安的語氣有問題,不去抓打架村民,反而讓人繼續守路口。

難道雙溝村有問題。

斗狗耍錢,又不算大事,林區又沒啥娛樂設施,基本就是打麻將、打牌,玩玩斗狗,犯不著鬧出這麼大陣仗。

趙明國現在反而不急了,雙溝村不管出啥事自己都沒有參與,跟孫連喜更沒有瓜葛,雙方不是一路人,平時也就尿不到一壺。

倒是各位村長有些心慌,特別是那些經常在孫連喜身旁 須拍馬的。

「小劉,我去車上休息,有情況在找我。」趙明國心情輕松走回車里,跟市里面打小報告

許隊長帶人走進富光家禽養殖場,看到三泡、劉波守在養殖大棚門口,也不嗦直奔主題。

「東西呢?」

「許隊,都放在里面,一共有五張皮,三大兩小,還有一只活的,在李大夫那里。對了,里面還有黑熊皮和其它動物的獸皮。」劉波趕忙匯報情況。

許隊長冷著臉,點點頭,抬手讓手下進去大棚,等到門口只剩三人,這才苦笑道,「李老弟可真能耐,前面才抓盜獵團伙,現在又抓到盜獵金絲猴,再來幾次,我怕得心髒病提前退休了。」

劉波同悲切的點點頭,「不光盜獵金絲猴,地下室還有更狠的,我倆工作性質不一樣,也就不跟你提這件事,等市里來人處理。」

更狠?

比盜獵金絲猴還要狠?

許隊長愣了下,也就不在多問,「李老弟在哪?那只活下來的小金絲猴沒事吧!」

「紅兵現在在村醫務室,給受傷的村民治傷,小猴子剛找到的時候跟死了一樣,被紅兵哥救活,剛看已經能喘氣。」三泡回道。

許隊長點點頭,「李老弟獸醫水平還是讓人放心。」

雙溝村醫務室。

「骨頭已經給你接上了,兩個月不要動,不要抽煙喝酒熬夜,抬走吧!」

李紅兵用酒精給雙手消毒,說完醫囑,就讓人把傷員抬出醫務室,一個金色小腦袋不時從李紅兵領口伸出腦袋,用那雙清澈大眼楮向外張望。

旁邊李紅旗左邊胳膊打著木夾,綁了根布帶套在脖子上,右手故意在小金絲猴面前揮動幾下,嚇得小猴子呲 鑽回衣服里瑟瑟發抖。

嚇唬完小金絲猴,李紅旗滿意的看著抬出去雙溝村村民,,「哥,給這些鳥人治什麼傷,缺德事做那麼多,死了活該。」

「你少說兩句,大家都是林區的,再說你知道那些事是他干的。」李紅兵沒好氣的瞪了李紅旗一眼,拍了拍衣服里面的小猴子,降低聲調,「東西都收好沒有?。」

「放心好了,全都裝進三輪車拉走了,秀才親自騎車,從小道走的,這會估模都進山了。」李紅旗沒心沒肺的說道。

李紅兵無語搖搖頭,像老婆婆一樣,再次叮囑。

「你知道個啥!鬧這麼大亂子,都夠判刑的,記住咬死我們是草溝村聯防隊,接到消息來雙溝村救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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