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涼是因為噩夢而驚醒的。
當然, 嚴格說起來,讓他大汗淋灕,顫抖不已醒來的, 非是純粹的噩夢——他只不過是又一次在自己的睡夢中, 重復了一遍「無名」女所遭遇到的一切。
無多麼想要擺月兌精神共振帶來的負面效應,但是可怕的一切還是把恐懼和絕望深深地植入了他的精神海深處, 即身體已經在鎮定劑的作用下困倦疲憊,精神上他還是無法放松。
蘇涼死死地抱住了自己懷里的制服,其在醒過來的那一刻,他知道,在不久之前陸太攀還在自己身邊。病房的空氣里依然殘留著男人冷冽強勢的信息素, 對方留在自己懷里的制服上也有淡淡的體溫。
然而,在發現床上只有自己一個人的那一瞬間, 蘇涼還是如至冰窟, 身上不存在的傷口又一次開始刺痛,身體也像是重新被浸在了培養皿冰冷的營養『液』中,一點點失去了溫度。
「巳先生——」
蘇涼顫抖不已,惶恐地從床上坐了起來, 他下意識地想要找到陸太攀, 可膝蓋卻是一陣無力, 他差點兒直接從床上摔倒在地, 但是在那之前一雙結有力的手直接探伸而出,把他納入了溫暖而結的懷抱。
「我在。」
陸太攀撫『模』著蘇涼的背脊, 一天的功夫而已,他竟然覺年似乎又消瘦了許多,隔著病服都能『模』到蘇涼皮膚下的骨頭。隱秘的疼痛再一次在蛇窟之主心底蔓延。
「別怕。」
他蘇涼抱回了床上。
精神力被釋放了出來,「黑蛇」緩緩纏繞上年的身體。在正常的情況下這樣的精神力只會帶來強大的壓迫力和某窒息, 但是此時此刻地蘇涼卻在受著alpha細密地糾纏,反而放松了下來。
『潮』濕,冰冷,存在強烈的信息素,又如質一般包裹著自己,蘇涼貪婪地呼吸著帶有陸太攀氣息的空氣,這才覺自己的心跳慢慢和緩下來。
「巳先生,別離開我。」
蘇涼死死地抱住了身前的alpha,他不斷重復著這句,身體蜷縮了起來。
「我不會。」
陸太攀也一遍又一遍的回應著蘇涼。
不知不覺中,他們的肢體糾纏在了一起。
這是一十分親密的方式,在蘇涼正常的時候,大概會覺這方式有些羞恥,然而在經歷了那件事情之,蘇涼卻覺,只有這樣的擁抱,這樣的肢體接觸,才能讓他冷靜下來。
「著我,涼。」
蘇涼听見陸太攀對他說。
他順從地在alpha的命令下呆呆地抬起了頭,眼神有些渙散和空洞。
「一切都會過去的。」
陸太攀低語道。
蘇涼的嘴唇翕合了一下,聲音非常干澀。
「我不知道……」年人顯脆弱而『迷』茫,「我一直都想要忘記那些事情,但是只要我閉上眼楮,我覺我好像又回到了‘無名’的記憶里。」
從未經歷過這樣慘烈的精神共振,蘇涼顯十分無措。
「……我不想變成現在這個樣子。可是我控制不了。」
「我知道。」
陸太攀的手壓在蘇涼的背脊。
他吻了吻蘇涼的眼角,用舌尖『舌忝』掉了年不受控制留下來的眼淚。
「我可以幫你忘記的。」
陸太攀聲音更低了。
蘇涼搖了搖頭︰「我真的忘不掉——」
他的聲音忽然卡在了喉嚨里。
「這樣呢?」
alpha湊在他耳邊,聲音啞的低語。
病床上,年的身體驟然繃緊。
「巳先生?」
蘇涼失聲驚叫了一聲。
為了保證病人的睡眠質量,病房里的光線非常暗。可是在這麼暗淡的光線下,蛇窟之主的眼楮卻反『射』著如同食肉野獸般的微光。他臉上的表情溫柔,然而眼神卻讓蘇涼到一陣戰栗。
「噓——」
蛇窟之主悄聲低語。
beta醫療官回到了自己的住處。
他為自己的建議始終到憂心忡忡。夜深人靜,失眠中的醫療官發出了一聲煩躁的嘆息,從床上坐起,然借著床頭的夜燈,點開了電子屏。他開始翻起了之前醫療部的那些研究員們努力翻譯出來的古代萊亞神。
尤其著重了一下關于萊亞之花,西瑪與伊古拉的片段。
……
伊古拉的指尖上搖曳著顫抖的月亮。
那月亮生于萊亞之花的花蕊之間,
其光輝比銀還白,比羊脂還要細膩。
……
瘋狂的怪物啜飲著甘『露』,那是自花心中不斷滴落的蜜。
那甜蜜讓他欣喜不已,
恰似西瑪在他耳邊落下的喘息。
涌泉滿溢,
新生的神靈伊古拉,那粗壯而巍峨的蛇尾在那粘稠的水中泛起漣漪。
……
與此同時,在病房內。
汗水一滴一滴地自從繃緊的肌□□壑間滾落。
陸太攀的脖頸處冒出了青筋,但他自始至終都保持著心翼翼與自我控制。
在他懷里,蘇涼眼楮微微失神,即已經完全放松了下來,但年依然在alpha懷里不自覺地輕輕痙攣著。
「好了,睡吧。」
陸太攀控制著自己的呼吸,他對蘇涼柔聲說道。
在確定蘇涼已經不再被精神碎片的負面記憶所影響,蛇窟之主才緩緩放松了對年的桎梏。
听到了陸太攀的聲音,蘇涼睫『毛』輕簌了一下。
「你要陪著我……」
他低語道,聲音已經啞不成樣子。
陸太攀喉頭滾了一下,身上迸起的青筋因為年的懇求而愈發顯。
良久,病房里響起了陸太攀無奈的嘆息︰「是的,我會一直陪著你。」
蘇涼這才心滿意足地閉上了眼楮。
這一次沒有鎮定劑,可他的呼吸顯要比之前平緩更多,縴弱蒼白的臉上也不再有被恐懼和驚慌的神『色』。
而陸太攀著這樣安然睡去的年,神情卻是無比狼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