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學樓里正在開長會, 學生們全被趕了外面。『操』場上吵吵嚷嚷的,笑鬧聲不斷,偶爾會跑過來幾個追逐打鬧的學生。
遠遠見謝阮和薄晉坐在花壇邊,都會奇地瞄一眼。
謝阮卻顧不上這些探究的目光, 他瞪大眼楮, 幾乎以為自己出現了幻听。
薄晉剛剛什來著?喜歡他?
哪種喜歡?朋友間的還是……
謝阮腦子暈乎乎的, 跳不受控制地加快。他定了定神,張嘴想要什, 這才後知後覺地察覺兩人的姿勢有曖昧。
額頭貼著額頭,鼻尖蹭著鼻尖, 幾乎稍微動一下就親上去。
謝阮瞬間彈開身體,連話都有些不利索︰「你你你別開玩笑。」
謝阮暗罵自己沒出息,還沒弄清楚是怎回事呢, 瞎緊張個什勁。也不一定是他想的那個意思, 或許薄晉只是話趕話出來安慰他的呢。
饒是這樣,謝阮的臉仍舊一陣陣發燙。他皮膚白, 紅起來格外明顯, 不看謝阮就知道現在自己是個什慫樣。
靠,不淡定, 又不是沒听過這種話!謝阮『舌忝』了『舌忝』虎牙尖, 偏過頭想掩飾一下,後腦勺忽然被扣住了。
「開玩笑?」薄晉扳過他的臉,看著他的眼楮。不許他逃避,也不許他再粉飾太平, 「誰跟你開玩笑了?」
他哼笑一聲,深吸了口氣,扣住謝阮的手按在胸口, 讓他感受自己劇烈的跳。一字一句道︰「我喜歡你,想當你男朋友光明正大地親你抱你睡你,這明白了嗎?」
神他媽的親他抱他睡他!誰表白時會這種話啊。
謝阮臉頰爆紅,不知道是臊的還是惱的,腦子一懵,下意識嗆道︰「為什不是我睡你?」
反應過來自己了什,謝阮整個人都不了,恨不得當場找個地縫鑽進去。他是不是瘋了,現在的重是這個嗎?!
薄晉怔了下,隨即撐不住笑了出來。
「這上道,」他抬手勾了下謝阮的下巴,在他的耳邊呵了口氣,輕笑著道,「可以獎勵你一個臍橙。」
「滾!」謝阮拍開他的手。因為太慌『亂』,手『露』外面不是揣兜里也不是,干脆揪了片肥女敕的葉子掐在指尖慢慢『揉』。
綠『色』的汁水沁出來,在手指上暈染了一小塊。謝阮垂下眸,目光總算有了著落。
上初中時,他在學校還算受歡迎。三五不時就收,在『操』場上被攔住當眾表白也是常便飯的事。
但不管方長得怎樣,圍觀人有少,他從來沒有緊張過。唯獨這一次,感受著自己略有些急促的呼吸,謝阮簡直懷疑下一秒狂跳的髒就會從喉嚨口蹦出來。
「謝阮,」薄晉握住謝阮的手,低頭吻了吻他的發頂,「可你會覺得我的『性』格有……」他頓了頓,一笑,「不那正經。」
謝阮瞬間抬眸,感這人還是有自知之明的。
「但以前那些逗你的話,不是閑著沒事干隨意撩閑,」薄晉看著他,眉眼含笑,神專注,「只是太喜歡你了忍不住。」
陽光在花叢間跳躍,連一片浮光掠影。天氣晴,風也溫柔。
薄晉聲音輕緩,徐徐送入謝阮耳里︰「我沒追過人,不知道辦也沒經驗,以就按照我自己的方式來了。」
他的手從謝阮後頸移臉側,托起他的臉,低頭跟他視,輕聲道︰「個頭,跟我在一起?」
只頭不搖頭,有這表白的?他怎不干脆自己直接定下來呢。
而且……
謝阮不自在地移開眼,不跟薄晉視,起碼給考慮的時間吧。
他知道自己是喜歡薄晉的,但他從沒想過要跟薄晉談戀愛。
高中剩下的時間不了,謝阮念念的唯有兩件事。一是學習,考個大學。另一個則是阻止薄晉『自殺』。
至于其他的,沒時間也沒思。
可是薄晉喜歡他……
謝阮沒有任何準備,猝不及防之下大腦幾乎當機,完全無運轉。正艱難地想著該怎答復,忽然听見薄晉道︰「嗯,我懂了。」
謝阮一呆,不是,他還一個字沒呢,他懂什了?
「沉默代表同意,臉皮薄不出口是吧。行,我知道了,」薄晉頭,一本正經道,「從現在開始我就是你的……」
「不是,」全身的氣血齊刷刷往臉上涌去,謝阮覺得自己今天臉紅的次數加起來比之前有年的都,他惱羞怒地打斷薄晉的話,「我不是這個意思,你別『亂』講!」
「那你是什意思?」薄晉深諳一鼓作氣,再而衰三而竭的道理。步步緊『逼』,不給謝阮絲毫喘息的機會。
「我……」上薄晉含笑的視線,謝阮覺得自己這樣慌里慌張的模樣實在是太沒面子了。明明是他表白,怎搞的自己才是忐忑的那個人。
謝阮吸了口氣,佯裝平靜道︰「我要回去想想。」
不是搖頭,也不是一口拒絕,而是回去想想,這個回答太明問題了。薄晉大,也不急著非要一個答案了︰「行,里地方有的是,你想在哪兒想在哪兒想,房或者咱倆的床上都行。」
等等,什房和床?謝阮反應了一會兒才明白他這話的意思,立馬道︰「我寒假得回,不去你。」
薄晉剛跟他表白,兩人繼續呆在同一個空間里太尷尬了。而且他也想一個人待幾天,整理一下思緒。
聞言,薄晉挑眉︰「你確定不去?」
謝阮搖頭,斬釘截鐵道︰「不去。」
薄晉笑了︰「以你放在我的東西不是準備以後,而是留給我當紀念的?」他故意使壞,伸手輕輕捏了下謝阮的耳垂,滿意地看著他哆嗦了一下,搶在他發火之前繼續道,「知道了,我會保管的。」
「我留的東西?」謝阮功被他帶偏了注意力,疑『惑』地反問了一句,完全不明白他指的是什。衣服和課本他全收拾帶過來了,應該沒留下什東西吧。
薄晉提醒他︰「昨晚你上陽台晾什了?」
謝阮一怔,瞬間想起來他洗的內褲忘記收了,這會兒還掛在薄晉的晾衣桿上呢。
靠靠靠!謝阮羞恥得恨不得去撞牆,他連幾張破草稿紙都拿了,怎偏偏忘了這個!明明洗完以後在里默念了幾遍,早知道就定個鬧鐘了!
薄晉看著他羞憤欲死的小模樣,忍了又忍,底還是沒忍住大笑出聲。
換來謝阮一個冷颼颼的眼刀子︰「你記得你怎不提醒我?」
「高估我了不是,」薄晉臉皮厚得很,絲毫不掩飾自己的意圖,伸著長腿懶洋洋道,「我巴不得你連人帶東西一起留在我。」
謝阮本來還沉浸在尷尬中不可自拔,听這話耳根一熱,再顧不上想其他的了。
薄晉其實知道謝阮不去他的原因,他也沒想『逼』他。謝阮臉皮太薄,總要給他留鴕鳥時間消化消化。何況就算要住一起,他也得先回收拾東西。
薄晉伸手輕輕推了下謝阮的腦門︰「跟你開玩笑的,大事,有什可害臊的。衣服我替你收著,下次來再穿。」
頓了頓,輕笑著道︰「我幫了你這大的忙,你是不是也得幫我一個忙?」
縱然還是有些不意思,謝阮仍舊抬頭問道︰「什忙?」
認識這久,薄晉從來沒求過他,難道是和天台有關的?謝阮正胡思『亂』想,就听見薄晉道︰「早想,別讓我等太久行不行?」
謝阮沒話。
薄晉也不催他,只垂眸靜靜注視著他。
半晌,謝阮偏過頭,低低「嗯」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