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炸毀一座城市需要多少彈藥?

顧秋不知道。

她也不知道那個幽都有多大, 是真的只有一個療養院那麼大呢,還是像一座真正的城市一樣。

她只知道看著天空中那一枚枚呼嘯著升起的,拖著長長尾焰的東西, 心瞬間涼了半截。

眨眼之間,那些導彈呼嘯而過,消失在天邊, 人力根本無法阻止這種力量,顧秋只能眼睜睜地看著, 什麼都做不了。

 地一聲, 車子撞上前面的車子, 倒是也沒人下來罵她, 因為前面車子上的人也在伸頭看天。

接著 的一下,後面又有車子撞上了顧秋的這輛車。

「我去, 那是十幾枚導彈一起發出去了吧?」

「北邊?北邊的尸群這麼厲害的嗎?」

「現在就開大, 我們基地還能好嗎?」

「沒事, 咱們航母還停在海上呢。」

「不是說有一艘被什麼東西干翻了?」

周圍竊竊私語聲、激動議論聲、驚慌呼喊聲顧秋全都听不見了,滿腦子都是這麼多砸下去, 莊雪麟能活下來嗎?

她打開車門就沖了出去。

人們只听到重重的開門聲, 接著眼前似乎有什麼東西一晃而過, 然後就看到其中一輛車變形的車門打開了, 駕駛座上卻沒有人, 周圍也沒見到司機。

還有人彎腰去看車底下,也是什麼都沒看到,真是奇了怪了。

這人是憑空消失了?

當第一枚導彈即將擊中幽都的時候,這座藏在山中的城池出口,那座默默地矗立在雜草之間的石碑嗡地震顫了一下,接著由此為起點, 一圈黑灰色的薄透明物質猛然撐開,就好像一層保護罩一樣,將幽都籠罩在內。

砰砰砰砰!

一連數枚導彈都撞上這層保護罩,只能無奈地在保護罩外面炸開,無數彈片爆裂開來,像一場暴風雨,將周圍的山頭削平,也在保護罩上彈開一圈一圈的漣漪,看似對它無可奈何,實則在迅速地消耗掉這層保護罩。

石碑不斷地噴薄出黑灰色的濁氣,加固這層保護罩,與此同時,遠遠近近的那些「泉眼」也噴涌出濃濃的濁氣,向此間馳援。

于是在人們眼中,就仿佛玄幻片加了特效之後的場面,一枚枚導彈拖著長長尾焰呼嘯著重重撞向某個方位,緊接著,各地突然涌起一股股黑煙,也朝著那個地方而去。

白金色的尾焰和黑煙交替印在藍色蒼穹之下,如箭矢,似洪流,穿雲追日而去,而在它們的落點,地動山搖,而且這股震動,開始從地底下擴散開來。

顧秋猛地停下了腳步,一滴滴血液從她的嘴角滑落,她有些詫異,去模了模自己的嘴角,模到了一手的血,下一刻,窒息般的絞痛才從胸口傳來,她整個人仿佛被抽光了力氣一般,一點點地向地上滑去。

為什麼……

她看向冬冬,卻見這只冬冬也變成了一趟藍霧,消失不見。

與此同時,首都的幾個靈氣園里的冬冬分/身都消失了,緊接著,楓山之上,那刻著「你老子埋在這城」的不停震顫,仿佛底下有什麼東西要沖出來的石碑藍光一閃,穩穩地重新坐落回土里,死死壓著底下那東西。

而首都南面的那四座造型相同的石碑,也在即將被底下的濁氣沖破之時,藍光一閃,穩穩壓住。

天空中的黑煙于是少了五道,可正是因為缺了這五道,如果從上空看下去,黑煙的排布似乎就缺了一角。

或許也真是因為缺了這一角,幽都上方的保護罩,別的地方都有黑煙地不斷補足,有個地方卻沒有補充,于是這里就出現了一個薄弱點。

在又一顆導彈砸下來之際,它直接穿破保護罩,將下頭的一座建築給擊毀,彈片爆裂彈射,將周圍的一切摧枯拉朽一般地摧毀,蘑菇雲般的熱浪和火光延綿出去足足好幾公里,幾乎將半座城池覆蓋。

無論是建築,還是人,在這樣的威力之下,根本毫無反抗之力。

謝樘在第一顆導彈撞上來的時候,臉色就猛然一變,正在給莊雪麟講述他是如何報復的興奮心情頓時煙消雲散,猛地站了起來。

幽都之中,天色昏暗下來,一陣陣地光影波動,那是因為保護罩上光影踫撞。

接著大地震動起來,書架上的書撲簌簌掉下來,天花板上的燈晃動不止,桌上的水杯啪一下摔得四分五裂。

外面傳來驚恐的尖叫呼喊聲。

謝樘來到窗邊,正好看到保護罩外導彈炸開的畫面,強烈的光刺激得他都睜不開眼。

他往屋里退了幾步,怎麼會這樣?是誰泄露了這里的地址?

他手底下的人?不可能!是那個章家的人?

莊雪麟偏過頭朝著窗外的方向︰「發生什麼事了?」

謝樘冷笑︰「一些自以為是的手段罷了,想要用這種手段攻破我的……」

話還沒說完,臉色頓時就是一變。

以他的種種布置,幽都是無敵的,所以他從來沒有擔心過這里被人發現,就算被發現了又如何?只要他一個念頭,這里無論如何都無法攻破,況且他還有喪尸和那麼多小可愛可以驅使。

可是他忽然想起一件事。

楓山上那個泉眼被堵住了!

除那以外,顧秋還堵上了另外幾個泉眼。

其實她堵上再多泉眼也沒關系,但楓山上那個不行,那是最重要的一道保障。

沒想到他還沒來得及去處理,就……

外面人闖了進來︰「大人,怎麼辦?」

「慌什麼!」謝樘斥道,「我培養了你們那麼久,就是讓你們遇到事就跟沒頭蒼蠅一樣亂飛亂叫?」

那人冷靜了一點︰「那我們現在怎麼辦?」

謝樘沒有回答,他抬腳就往出走,那個下屬也趕緊要跟著出去,沒有人去管莊雪麟,這些日子他給所有人的印象就是安靜、沉默、動不了又看不見,毫無反抗之力。

然而就在這個時候,輪椅上的莊雪麟微微低下頭,猛然間,兩枚烈火凝聚的箭憑空出現,以一種幾乎能比擬光速的速度,朝著謝樘的後背刺去。

這一切太快了,快得就像是你按下開關——燈亮,這其中根本就沒有預留給人反應的時間。

而謝樘的後背大空。

但也就是在火箭即將刺穿謝樘的後心的那一剎,謝樘意識到了什麼,用更快的速度把下屬拉到了自己的身後,與此同時,身上轟地噴涌出黑騰騰的濁氣,將他整個人籠罩起來。

幾乎是同一時間,下屬被兩支火箭洞穿,完全都沒來得及反應,整個人就被燒成了一把灰燼,那兩個火箭去勢不減,一頭扎進謝樘體表外的濁氣層里,然後就像扎進了泥濘的漩渦里,凝滯在那里,兩股力量在抗衡。

謝樘抬頭,兩只眼楮迎著箭矢的火光,好像也要從眼眸深處射出兩支火箭來,他咬牙道︰「莊雪麟,你藏得夠深,忍得夠久啊!」

明明尚有余力,卻一直在隱藏,就為了等這致命一擊的時刻。

莊雪麟坐在輪椅上,依舊是不言不語,放在扶手上的手卻握緊了扶手,手背上的血管和肌腱一根一根地暴起。輪椅從扶手開始一點點地融化,他所在的地板、牆壁,也一點點融化下來,仿佛他整個人就是一團極高溫的火焰。

謝樘的兩只腳則是越發地陷入地板里面去,他這一邊的牆壁被濁氣腐蝕,也一點點融化掉。

可見兩人角力的程度是有多麼恐怖。

猛然間,撕拉——嘩啦——牆壁、屋頂被兩邊糾纏的力量崩壞,整個掀飛掉。

這座城堡一般的象征著幽都權力核心的建築瞬間開了個天窗,幾百米的高空上方,灰黑色的保護罩依舊在頑強地扛著導彈,卻越發地顯得力不從心起來,就仿佛天要塌下來。

外面路上是驚慌失措的人們。

這一幕和前世天台上的最後一幕何其相似,莊雪麟如今雖然看不見,但听著這些聲音,卻不覺想到那一幕,黑紅而陷落的天空,驚恐奔逃而互相踩踏的人們,還有天台上那團藍色的龐大的靈,以及站在靈的耳朵下的那個被毒死的人。

莊雪麟心神一晃,頭腦一陣陣刺痛,立即凝神起來,他明白,這是謝樘的精神攻擊,就像那一次,讓他不知不覺夢到前世那些事一樣。

他輕輕一笑,聲音在無數嘈雜的聲音中,顯得格外清晰︰「你那麼執著于你死亡前後的那些事,看來你也很想回憶一下。」

謝樘臉色猛然一變,但還來不及反應,他眼前的畫面立時變了,他發現自己倒在了地上,銀光一閃,他的腦袋高高地飛了起來,看到了地上自己還在抽搐的無頭尸體,看到了天台上相對而戰的靈和莊雪麟。

他從小就有記憶碎片,起初只有幾塊,越長大,記憶碎片就越多,指引著他做著他該做的事情,可那些碎片里永遠都有那麼一塊,就是他死亡的這一塊。

高高的天台之上,他的頭被砍了下來,高高飛起,仿佛能夠觸到天一樣地高,而那個凶手卻雲淡風輕無比閑適地擦著刀……

小時候,他不知道多少次被這一幕嚇醒,這是他難以擺月兌的噩夢。

謝樘的呼吸急促起來,下一刻,他的頭還在空中飛,那個閑適擦刀、一身軍裝的人影卻猛然凌空躍起,一個逼近,手里地刀刷一下又砍了下來。

謝樘發現自己的視野變成了兩個,一個還在天山,一個卻往下墜去,愣了片刻他才意識到,這是因為他的腦袋被劈成兩半了!

刷!

那人再一次欺近,刷!刷!刷!

那寒光閃閃的刀一下一下地劈砍下來,謝樘的視野被劈成四個、八個、十六個,如同萬花筒一般凌亂,看得人頭暈目眩,而每一個里都有莊雪麟那張冰冷的臉,面無表情地刀刀劈下來,仿佛在嘲笑他的無能和失敗。

現實中,拖入了幻境的謝樘表情扭曲,身體不由晃了一下。

就是這個時候——

那兩根火箭噗嗤一下刺穿了濁氣層,刺入他的身體。

火焰燒灼著濁氣,燒灼著他的身體,刺啦刺啦地響,一種奇怪的味道彌散開來。

謝樘猛地清醒過來,低頭看著扎在身上的通紅沸騰的箭,一張嘴,鮮血滴答滴答地淌下來。

他獰笑道︰「好樣的,你真是好樣的……」

他一手握住身上的箭, 擦一下捏得粉碎,這只手瞬間被燒得只剩下骨頭,莊雪麟的臉色驀然變得更加雪白。

謝樘伸出手,濁氣如黑蛇一般竄向莊雪麟。

就在此時,保護罩終于撐不住,遠處,一顆導彈穿透保護罩,余波席卷而來,這座敞篷城堡更是被如同紙張撕碎,兩人都飛了出去。

接著就是接二連三的轟炸,整個幽都在短短幾分鐘內,化成一片廢墟。

……

顧秋撐著膝蓋站起來,緩了一緩,繼續向前走去,但漸漸地,天上那一道道黑煙變淡了,在空中就渙散開,下沉下來,眼看著就是要掉進基地里,大街小巷都響起了喇叭聲,讓人趕緊躲到屋子里去,緊閉門窗。

街上一片慌亂,顧秋走了一會兒就被人攔下來,戴著臂章的街道管理人員攔著她急促道︰「快躲到房子里去。」

顧秋卻怔怔看著遠處,那是北方,至少幾十公里開外,那邊的天空卻開始凝聚一團烏雲,而且越來越濃,越來越龐大。

工作人員也回頭看去,嚇了一跳︰「這是要下雨了?」

可這烏雲怎麼看著這麼嚇人?

顧秋喃喃道︰「不是下雨了。」

「什麼?」

那根本不是雲團,那是幽都被炸毀之後,溢出來的濁氣!

莊家軍營里,所有人都懵了。

尤其是執行莊老爺子命令的那些人,他們怎麼也想不到,他們只是開了幾炮,先是引出了一道道黑煙,再是弄出了地動山搖的效果,整片首都大地似乎都經歷了一場地震。

而這還沒完,導彈的落點居然出現了一團烏雲,那烏雲還越來越大,越飄越高。

他們是搗了什麼煙礦嗎?

莊雪晉終于趕到軍營,滿頭大汗,衣角生風︰「老爺子呢?為什麼不阻止他,我不是說不要輕舉妄動嗎?」

他這話剛說完,那邊人焦急地道︰「老爺子出事了!」

莊雪晉再也顧不得別的,趕緊跑了過去,只見不久前還能豎著眼楮罵人的莊家老爺子如今兩眼茫然,仿佛離魂了一般,誰喊他都沒反應。

「祖父!祖父!」莊雪晉怎麼喊都沒用,本來只是滿頭汗,現在是急出了一身汗,「醫生!醫生呢?」

慌亂之際,天上那些黑煙也緩緩飄了下來,這黑煙踫到物體就真的跟霧氣一樣散了,如果踫到人的身體,就會悄無聲息地融入身體里,看起來十分詭異,莊雪晉只能讓戰士們躲到室內或者車里,必須留在外面的人則要穿戴好防護措施。

再拿出手機一看,竟然失靈了,一點信號都沒有,就是想問顧秋這是怎麼回事也沒法問。

基地陷入了混亂之中,雖然基地及時地警告人們不要都留在室外,但還是有人吸入了黑煙,或者被黑煙滲透進去。

黑煙進入身體,人就會馬上暈過去,一時間,基地里暈倒的人不計其數,偏偏信號還不好,電子設備大多失靈了。

如果說有什麼好事,那就是城外的尸潮開始變得很凌亂,有的突然瘋狂進攻基地,但十分雜亂無章,被火力消滅之後,後面的尸群似乎被震懾到,慢慢地退去。

再過了一會兒,等黑煙飄落下來,在喪尸的感知中,到處都是濁氣,它們感知不到附近有活人,然後更多喪尸開始退去。

有的往東走,有的往西走。

就仿佛尸潮失去了一個強大的約束力,一群一群的,各有各的想法。

饒你有百萬大軍千萬大軍,如果沒有統一的意志,無法擰成一股繩,那也不過是一群烏合之眾,而以首都如今的力量,是不怕烏合之眾的。

「退了?」

「這真的退了?」

城牆上的指揮官有些不敢相信,被圍了這麼多天,犧牲了那麼多人,還以為是不死不休的局面,所有上了前線的人都做好了戰到生命最後一刻的準備,沒想到尸潮就這麼退了!

但他們沒有笑太久,因為北方那團黑雲慢慢飄了過來,一點點地覆蓋在首都基地的上空,黑雲所過之處,人們都躲進了家里,門窗緊閉,連個縫隙都用毛巾和衣服堵起來。而不得不留在戶外的工作人員、戰士都全副武裝,防護服穿著,防毒面具戴著。

天一點點地暗下來,人們揪緊了心,小孩子想哭,都被大人捂住了嘴。

「乖乖,別出聲!」

一切安靜得仿佛有什麼怪獸將要降臨,氣氛緊繃得能把人憋死,每個人胸膛里的心髒都怦怦跳得厲害。

靈氣園,人們躲在高大的種植房里,仰頭看著外面,那團烏雲一點點地覆蓋下來,靈修們面色冷凝︰「是濁氣,那烏雲就是濁氣!」

他們來之前知道首都危險,沒想到這麼危險啊。

偏偏靈氣園里不知道為什麼,不再有靈氣出來了,明明那些靈龜看起來都沒什麼大礙,可就是沒有靈氣生成,靈氣濃度在一點點下降,很快這里就會變得和外面一樣!

忽然之間,一滴黑色的液體從天上掉下來,砸在人們的跟前,所有人看著那滴黑乎乎的,好像石油一樣的液體。

這一幕,似曾相識啊!

趴在自家屋里,透過玻璃窗看著外面的人們也在提心吊膽,忽然之間,一滴粘稠的黑色液體砸在玻璃窗上,小孩好奇伸手去踫了踫,但隔著玻璃,什麼也踫不到啊。

大人趕緊把他的手拿回來,還把人也拉離了窗戶︰「別靠窗戶那麼近!」

話沒說完,第二滴、第三滴黑色液體落了下來,在窗戶上流下蜿蜒的三道。

人們看著這液體,覺得非常眼熟。

「這、這是黑雨啊!」

似乎是為了驗證這句話,鋪天蓋地的黑雨砸了下來,一時間,窗戶上、屋頂上、屋前的破臉盆上,一切地方都噗噗啪啪地響,人們的視線也變得灰蒙蒙的。

這一幕,可不就和年初那場黑雨一模一樣嗎?

……

黑雨降落下來的時候,還在外面行走,並且沒有做任何防護的人,大概只有一個顧秋了。

不過她用靈氣屏障把自己整個人包裹了起來。

黑色的雨滴砸在靈氣屏障上,下一刻就被彈開,她整個人身上仿佛出現了一圈黑色的毛邊。

她抬起頭,頭頂是那邊黑雲,就像一片黑色的被子覆蓋著整個基地,四周都看不到邊,幾乎就連一絲光都透不下來,目之所及,仿佛進入了黑夜一般。

一開始,是黑雲太重了,濁氣濃度太高了,變成了雨滴掉下來,那些雨滴踫到質量比較差的建築,甚至能發出呲呲的腐蝕聲音,就仿佛要把這里的一切都給腐蝕吞噬掉,住在質量不過關的屋子里的人,恐怕要驚恐萬分了。

不過這並沒有持續多久,似乎老天也看不過,天空開始下雨了,真正的雨水,雨水穿過這層黑雲,不知是濁氣污染了水,還是水稀釋了濁氣,雨水也變成了黑雨,但這一波黑雨卻已經不具備高腐蝕性了。

 里啪啦,稀里嘩啦,天好像漏了一個窟窿,墨水傾盆而下。

顧秋就是在這樣的情況下,一步步來到了基地的北面的隔離牆。

然後輕輕松松地翻了出去,黑雨中可見度那麼差,她動作又快,隔離牆上的人根本都沒發現。

外面則是滿地的喪尸尸體。

這麼多天以來,城外尸體根本沒法清理,如果積累得多了,怕尸潮踩著前面的尸體爬上來,里面就會倒下石油來焚燒。

所以這滿地滿地的喪尸尸體,上面一兩層還是「新鮮」的,下面就都是燒焦的。

顧秋有靈氣屏障,踩在這些尸體上也不怕髒了腳或者陷進去,她繼續向前走,速度極快,穿過一個個還沒散去的尸群,這些喪尸也沒發現她,因為她徹底屏蔽了自己的氣息。

如果遇到那種三、四級尸潮的領袖喪尸,顧秋會毫不猶豫地出手了結它們,完全就是神不知鬼不覺,喪尸首領還沒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麼,腦袋就已經離開了自己的脖子。

為了確保它們徹底死透,顧秋還會發出一道靈氣刀刃,將它們的腦袋從中劈開,保證再無興風作浪的可能。

但靈氣寶貴,如果不是特別確定對方是首領,顧秋就完全不理會,繼續保持高速前進的速度。

不知走了多久,她終于走進了大山里,順著記憶中那地圖的指向,以及對濁氣的感應前行,終于在又走了半個小時後,看到了廢墟。

數個山頭幾乎被蕩平,山體掩埋著建築,已經完全看不出這里原本的模樣,血腥味也早就被黑雨沖散,不過空氣中還有一股硝煙的味道揮之不去,周圍都有被燒灼過的痕跡,不過火焰已經被黑雨滅掉了。

顧秋一步步前進。

莊雪麟這些日子就是在這個地方嗎?

那麼現在,他又在哪里呢?

腳下踩到了什麼東西,她低頭一看,是一個石碑的上半截,黑色的「幽」字只剩下半邊,而且黑色也變得十分暗淡,她在附近找了找,果然就找到了石碑的下半部分,只剩下小半的「都」字,至于石碑的其他部位已經找不到了,估計被炸得粉碎了。

而這石碑上還殘留著好濃的濁氣,那滿天的「烏雲」應該就是這石碑底下沖出去的。

忽然,石碑動了起來,似乎底下有什麼東西要鑽出來。

顧秋立即往後退了兩步,擰眉戒備地看著。

她想如果鑽出個謝樘就再好不過了,她就可以揪著他問莊雪麟在哪里。

然而石碑底下並不如她想的那樣鑽出一個人或者一個什麼怪物,地面微微震顫了片刻後,一扇石門在地面上印出來,接著轟隆隆地開啟,藍色的靈氣烈烈地鼓蕩而出,與此同時一只兔子鑽了出來。

顧秋一愣,然後嘴角扯了下,垂下了眼楮。

冬冬鑽出來就跑到顧秋腿邊︰「嘰嘰嘰!」秋秋你怎麼不再召喚我了,害我想要找你都找不到。

顧秋冷冷睨著它︰「你是第二次掉鏈子了!」

剛才跑著跑著又消失了。

冬冬立刻嘰嘰嘰地喊冤起來。

第一次掉鏈子,啊不,消失是因為它給莊雪麟立過誓,要第一時間通知莊老爺子的,而第二次消失是因為那幾個耗子洞壓不住了,它這不就得趕緊過去壓住嗎?靈氣園里的幾個分/身也一起跑過去鎮壓了。

顧秋默然,冬冬消失的那一刻,她感覺到心頭一痛,甚至吐了血,渾身無力,恐怕就是因為那幾個耗子洞差點沒壓住的原因,而冬冬消失後不久,疼痛就減輕了,身體的力量也漸漸回來了。

接著兔子又嘰嘰嘰地邀功︰楓山上那個耗子洞,要不是它及時過去堵住,讓里頭的濁氣涌出來,這個幽都可能就能在炮火中撐下來了。

然而顧秋卻是越听臉色越難看?

「是啊,這個幽都撐不下來,現在被轟成了這個鬼樣子,你告訴我,我去哪里找莊雪麟!」

兔子愣了下,耳朵越發耷拉下來,抓著顧秋褲腿的爪子也松了幾分,委委屈屈地哼唧兩聲。

——可是這也不是它想炸的,是莊雪麟那家伙決定好的啊。

顧秋看著眼前的看不到頭、也不知道應該從哪里挖起的廢墟,心都涼透了,又像被一只手給死死攥著,如果莊雪麟真的在這里,導彈下來的那一刻,不知道遭受了什麼,她甚至都不敢想,胸口一陣陣地發疼。

不過這兔子說不定有找人的辦法,于是她緩了緩情緒,問道︰「你怎麼從這里鑽出來?你不是不能自己打開靈氣通道?」

冬冬見她理自己,耳朵抖了抖,全身的毛毛似乎都亮了起來,睜大眼楮望著她︰「嘰嘰嘰!」

——因為這個地方不一樣啊,被謝樘選做濁氣都城的地方哎,而且還被毀了,成了無主之地,加上顧秋不主動召喚它,于是它只能自己費了一番力氣,在這底下自己開門了。

兔子一臉我是不是很厲害快夸我的臭屁表情。

其實就是在撒嬌賣乖。

顧秋無奈,把它撈起來︰「那你能幫我找到莊雪麟嗎?他……」她看著眼前這片廢墟,艱難地說,「他在這里嗎?」

冬冬聞言,趕緊閉上眼楮、伸長腦袋去感受。

顧秋緊緊盯著它看。

黑雨落在它的身上,也根本濕不了它的毛,她發現,它變得更強了。

它並沒有變得更胖,毛也沒有變得更亮,但顧秋知道,它就是變更強了。

看來是因為幽都被毀。

靈濁之間,是一個此消彼長的狀態,一方強盛了,另一方必然會變弱,反之亦然。這是不是說明,謝樘如今情況不太妙?

肯定是的,幾座那小小的,過家家一般的「城」差點出事,她就吐了血,而謝樘這邊,是一整個都城被毀。

就算沒被炸死,恐怕也要去半條命。

她又去看那石門,那石門沒有隱沒,反而還開著,靈氣不斷地涌出來。直接從石門里面涌出來的靈氣多可怕啊,顧秋都不得不站遠好幾米,這里的濁氣一踫到這靈氣,瞬間就消失不見了。

這一小片的區域,黑雨在高空還是黑色的,但一進入靈氣的範圍,顏色就一點點變淡,等落地的時候,已經變成了透明的雨珠。

這淨化能力,淨水營淨土營再加上一個顧秋,所有人捆在一起都趕不上。

過了一會兒,冬冬睜開眼楮,顧秋趕忙問︰「怎麼樣?」

冬冬搖頭︰「嘰嘰嘰。」這一片是沒發現,深處的地方,要過去才行。

「那就過去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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