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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秋冷漠看著這對兄弟爭執, 一邊默默恢復力量。

然而情況很不妙,那支針管里面的也不知道是什麼藥水,她現在半邊身體都麻了, 如果冬冬在她身邊, 給她一點靈氣,情況就能好很多。

可惜了……

顧秋知道自己不能再拖延下去,必須趁自己還能動的時候, 離開這兩個人,或者聯系上可信的人。

她自己的手機遺失了, 大概在爆炸中四分五裂了,她看向龔言口袋里露出來的形狀,那是一部手機。

但隨即她就想起,她沒有記下別人的號碼,無論是王以楓的,還是于書記的,或者是說莊雪麟的,通通都沒記。

手機里都有通話記錄,現在誰沒事還會記別人的電話號碼,顧秋也就記得住自己的號碼。

撥打110、119之類的吧, 萬一再踫上個叛徒呢?

得,撥打求救電話這條路是不用想了。

她想以後自己部門一定要搞個座機, 再找人二十四小時守著,號碼還要設得簡單好記,這樣以後再發生這樣的事情,也不會求救都找不到人。

顧秋腦子里昏昏沉沉,還想著這些有的沒的,她覺得自己腦子可能被藥水侵蝕得不輕, 她以後不會變成個傻子吧?

她看向幾米外的門口。

龔行察覺到她的意圖,一步步走過來︰「其實我真的很好奇,你真的有這麼重要嗎?真正重要的是那只貓吧?我倒是很想知道,沒了你,那只貓能不能繼續制造靈修。」

龔言趕緊沖過來攔在顧秋身前︰「哥,你要干什麼?」

「放心,我不殺她,我只是不想讓她出去,你也知道,外面很危險。」龔行笑眯眯地說。

龔言猶豫了。

顧秋嗤笑,愚蠢。

她忽然一把拽過龔言,勒住了他的脖子,槍口抵在他的下顎處,威脅龔行︰「不要過來,這槍是自制的,很容易擦槍走火的。」

龔言渾身僵硬,表情不敢置信︰「你,為什麼……」

龔行寒著臉看著顧秋,忽然冷笑一聲︰「龔言,你看你對她這麼用心,還想救她,結果人家是這麼對你的,呵呵。」

龔言臉色蒼白,被槍口用力頂著,只能仰著下巴,十分難受,但心里更難受︰「我真的不會傷害你的,你不必這樣的,顧秋,你不相信我嗎?」

顧秋嗤笑︰「我為什麼要相信你?哪怕你的心是好的,你的腦子也靠不住。」

龔言听出她語氣里的想起,懵了下︰「我哪里……我怎麼腦子靠不住了?」

顧秋扯著他往門口走,一邊道︰「剛才听你們兩人的話,你接濟柳家人,是為了討好我做準備吧。」

「……是。」

「那你還不蠢?你又不是不知道柳若顏欺負過我,但你還去對她好,你這是想討好我?我看是想和我做敵人吧。」

個傻逼,想要討好她,卻連她想要什麼都不知道,馬屁拍在馬腿上。不對,他的腦袋應該被馬蹄踢過才對。

龔言一怔,就在他怔愣之際,顧秋伸手過去擰門把手,然而也不知道怎麼搞的,根本擰不開,龔行趁她不備沖了上來。

顧秋到底不可能真的開槍殺死龔言,見狀只能把他往前一推,以為起碼能夠絆住龔行片刻,結果這位當哥的把弟弟往邊上一甩,繼續朝顧秋抓來。

過了兩招後,顧秋打不過他,對他開了兩槍都被躲開了,很快手腕被踢中,槍月兌手飛出,滑到室內一角去。

她自己也被一腳踹中,摔在地上好一會爬不起來,感覺五髒六腑都移位了。

龔行站在那里看她趴在地上忍痛的模樣,冷笑道︰「繼續啊,怎麼不打了?就這樣,你還想去哪里?你最好還是乖乖听話,否則殺了你,別人也只會覺得是外面那些人做的。」

顧秋撐坐起來,靠在牆邊,咳了兩聲,抹去嘴角的血跡,看著他激動的模樣嗤笑一聲。

雖然她什麼都沒說,但這種嘲諷的表情讓龔行更加惱怒,但他還沒說什麼,一聲嘹亮的貓叫聲忽然響徹長空,震得人耳朵發疼,心髒也好像被弄得共振起來一般,十分壓抑難受。

龔行皺眉捂耳朵︰「這什麼聲音?」

顧秋卻是一驚,抬起頭分辨了一下,這是大貓?!

叫聲粗獷厚重,還如此響亮,跟裝了擴音喇叭一樣,應該是它變大之後的叫聲。

既然如此,大貓能夠比這些房子都高,如果她能夠跑到樓頂上去,它應該就能發現自己。

她看向這小樓的樓上,可是她現在站都站不起來。

大吼大叫把它叫過來嗎?有龔行在,她能喊幾聲?聲音傳得過去?

該怎麼讓大貓知道自己在這里?

等等,大貓來了,冬冬應該也來了。

冬冬的話……

她看向自己的手,那天她追蹤薛艷到二山村,卻找不到她,當時她就想,如果那時候李國強能夠釋放一點點靈氣,自己就能捕捉到了。

而冬冬對于靈氣的敏感度,只會比她更強。

問題是她身體內的靈氣都被耗光了。

就在此時,第二聲貓叫又響起了,龔言跑到窗邊一看,驚恐道︰「哥,你看那是什麼?」

龔行一邊提防著顧秋逃跑或偷襲,自己也來到窗邊,這里是一樓,視野不是很好,但他們也看到了一只巨貓的一部分/身體。

太震撼了,那只巨貓那樣的高大,那些足有十幾米高的大棚房,以及一些二三層小平房,連它的肚子都夠不到,而且它的身體上一點毛都沒有,這就讓這個巨獸多了一種猙獰恐怖的感覺,就仿佛奧特曼里的怪獸來到了現實世界,一腳就可以踩扁一座高樓。

人類面對這樣的巨獸,心中難以控制地生出恐懼之感。

龔行突然反應過來︰「是那只貓!這就是那只貓嗎?」

龔言愣住︰「這、這麼大的嗎?」

龔家的信息到底不太靈通,對于大貓能夠變成多大這一點,他們是不知道的。

龔行心中發沉,這樣一只巨獸,現在的人類怎麼可能是它的對手,別說讓它乖乖听話,就算是讓它和人類和平相處,人類也只能用懇求的態度。

因此能夠讓它乖乖听話的顧秋,就成了非常關鍵的人。

龔行終于明白,為什麼那些大佬對顧秋如此看重,任由顧秋帶著大貓,卻從來沒想過要越過顧秋直接和大貓對話。

因為風險太大,後果不可控。

相比之下,他們禮待顧秋,和顧秋談,然後讓顧秋去搞定大貓,這是最簡單最安全的。

而今天那些人如此瘋狂也要殺死顧秋,也就有了理由。

沒有了顧秋,那只貓說不定轉頭就和人類為敵了。

龔行猛地朝顧秋看去︰「它是來找你的!」

顧秋垂著頭,頭發遮了臉,看不到表情,沒有理會他,但這個問題根本無需回答。

龔言心慌道︰「哥,我們把顧秋送過去吧。」

龔行卻臉色變幻,他剛才對顧秋太不客氣了,下手很重,還威脅要殺了她。

以己度人,龔行覺得顧秋安全後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教訓自己。

不能讓她走!

龔行這一刻真正起了殺心。

顧秋抬起頭,臉色透著異樣的潮紅,目光極亮,看到他眼里的殺意,她並不意外,輕笑了一聲︰「真想殺我?貓就在外面,你殺了我,你確定你能走得了嗎?」

龔言大急︰「哥,你到底要干什麼!」他們把顧秋送出去,然後得一個救命之恩不好嗎?

龔行充耳不聞,沉著臉朝顧秋一步步靠近,顧秋原本松松垮垮地靠在牆上,在他即將踫到自己之時,忽然直起身,一口血噴了出去。

龔行還以為她要噴自己一臉,下意識擋臉後退,後退時還想著,還真是沒招了,這種招數也能使得出來。

然而想象中的鮮血噴臉並未發生。

顧秋確實噴出了一口鮮血,但那鮮血還在空中的時候,她手指一動,那口鮮血就瞬間凝聚出一把利刺的模樣,扎向了龔行暴露出來的咽喉。

龔行察覺到危機時已經晚了,他僅僅能做到讓自己偏移一分,避開了最要害的部位,血刺劃過他的脖子,劃出一道大大的口子,鮮血凌空噴發,最後淋淋灕灕地濺在地上,分不清是他的血還是顧秋的血。

顧秋頓時委頓下來。

這口血並不是一般的血。

她的身體是經過靈氣反復淬煉的,她的血肉里、骨骼里其實都蘊含著靈氣,只是這些靈氣是不能拿出來用的。

就好像,你總不能把自己的肉割一塊下來當做武器去打人。

但剛才,她硬生生把身體里的靈氣逼出來,匯聚到這口鮮血中吐了出來。

而且因為是富含靈氣的一口血,她得以控制它,將之凝聚成了一道血刺,也是耗掉了她最後的力氣。

大貓要是不來,她就真的完蛋了。

龔行捂著脖子踉蹌地摔倒,一臉的不敢置信,看向顧秋是深深的忌憚和恐懼。

他不能想象一個人的一口血也能有這樣的威力。

他瘋狂地捂住自己的脖子,但動脈被切開了,鮮血狂涌,龔言驚慌地撲上來︰「哥!」

龔行到底不是普通人,這時候還能冷靜下來,迅速地按住鎖骨上方的動脈搏動點,死死按著,血流一下子就小了。

「快去拿醫藥箱,快去!」

龔言慌亂地跑上樓去。

龔行跌倒的不遠處就是顧秋月兌手的那把槍,他挪過去,撿起槍,對準顧秋。

這個人太可怕了,她必須死!

顧秋氣喘吁吁,胸口劇烈地起伏,已經是完全就躲不開,動不了了。

她閉上眼,今天真是倒霉,先是撞到了殺人現場,然後被一群老弱婦孺給炸了,好不容易撿回一條命,卻發現到處都是敵人,她根本誰都不敢信,只能靠自己躲躲藏藏。

這已經夠倒霉了,還遇上了這傻逼兩兄弟。

早知道就不出門了。

哎,說起來她就不該出門的,不是本來就知道要提防洗牌黨嗎,她還往這種魚龍混雜的大棚房區跑,簡直送死。

其實平時她也沒這麼不顧忌,這不是今天心情不好嗎?

當然落到這個地步,也是她自己蠢,她對自己太自信了,這種自信讓她忽略了很多細節,否則也不至于到這一步。

顧秋在心里反省自己,畢竟現在不反省,可能以後都沒機會了。

然而就在這時,卻是嘩啦一聲。

準確地說不是一聲,而是一片摧枯拉朽般的聲音。

顧秋睜開眼,就看到頭頂不再是一樓的天花板,而是越來越寬闊的天空。

這棟房子好像被什麼東西從中削成兩截,一樓以上部分被活生生地拍飛。

陽光就這樣刷拉一下沖進了顧秋的眼楮里。

然後它看到了一只巨大的貓頭,拍飛樓房的正是一只巨大的貓爪。

大貓低頭看到她,兩只棕色的眼楮刷一下亮了︰「喵嗚!」

找到啦!

一個身影從大貓身上跳了下來, 地一聲踩裂了地板,一揮手打飛了龔行,同時毫不停留地沖到顧秋身邊,胖嘟嘟的粉藍色長毛兔子從他肩膀上跳下來,撲倒顧秋面前。

「嘰嘰!嘰嘰嘰!」冬冬被顧秋的模樣嚇到了,毫不猶豫地跳進她懷里,給她輸靈氣。

顧秋低頭看著它,靈氣如同溫柔的潮水一般,瞬間將她籠罩,溫暖著她月兌力冰冷的身體,她頓時就是悶哼一聲,擰緊了眉頭,然後放松身體,任由自己被潮水淹沒。

莊雪麟緊緊盯著她,她身上的光芒已經極其暗淡,身上血跡斑斑,衣服都被炸破了,露出大片大片的傷痕,他快速查看了一下,體表暫時沒發現致命傷。

然而經歷過什麼,才讓她傷成這樣!

他雙拳緊握,骨頭握得咯吱咯吱作響,直到感到胸中窒息,才緩緩恢復了呼吸,但也不敢用力呼吸,生怕影響了顧秋。

被拍飛的樓梯終于沉重地倒地,大地地震一般地震動起來,煙塵迅速地彌漫起來,眼看要淹沒這沒有房頂的地方,莊雪麟月兌下外衣,用手撐起,籠罩在顧秋的上空。

然而煙塵還是彌漫了過來,眼看要接觸到顧秋,莊雪麟閉了閉眼,緊接著手里的外衣猛然鼓了起來。

他用靈力撐起了一個球狀的屏障,徹底隔絕了塵埃。

被打飛的龔行就沒那麼幸運了,他半死不活地倒在地上,迅速被滾滾煙塵給籠罩。等一切停下,他整個人都覆蓋了一層塵埃砂礫,傷口都快被塵埃糊住了。

此時他的手依然牢牢地按著自己的動脈,艱難地爬起來,不得不說,求生的力量是無比強大的,他甚至還十分冷靜地用牙齒撕下自己的衣服,死死地纏在自己的脖子上。

大貓一聲不敢吭地蹲坐在房子邊上,低頭看著里面的情況,它現在的體型是它最大的模樣,所以在它面前,這房子就好像一只玩具模型,里面的人更是還沒它爪子高。

它其實也是第一次用這種視角看人類,確定鏟屎官還活著後,它眼里冒出大大的好奇來,看著屋子里的一切,都好像在看著玩具一般。

想玩,想撥弄,想踩踩。

鏟屎官和那個男人它不敢踫,它就看向了另一個人。

這就是壞人麼?咦?他為什麼要纏自己的脖子,他要干什麼?上吊嗎?

大貓小心翼翼地朝沒頂的房子里伸進爪子,探出一個爪勾推了一下那人。

龔行被推得直接就是一個翻滾,抬頭一看,對上巨大的貓頭,還有那直直盯著他的大眼。

任何東西變得特別大之後,都會很嚇人,有些人還有巨物恐懼癥,看到很大的東西會心慌害怕不能自控,甚至會暈倒過去。

龔行以為自己不是那種脆弱的人,但被這麼個貓頭盯著,他竟有種暈眩之感,心跳快要跳崩,咕咚一下咽了口口水,一步步往門邊退去,打開門就跌跌撞撞沖了出去。

逃!趕快逃!

他沒命地跑,然而他跑得再快也沒用。

大貓直接就蹲在原地,脖子微微伸長,就能夠追蹤到他了,見他快要跑遠了,它一爪子把人按了下去,嗚嗚,抓到了!

龔行整個人被爪墊按在下面,完全動彈不得,恐懼讓他瘋狂吼叫︰「啊啊啊啊!」

貓太大了,失火區外頭的人們也能夠清楚看到它,它比那邊最高的樓房六層樓還要高,那麼大的一只,那麼大的一個毛茸茸的貓頭。

說實話,大貓長得挺好的,這個貓頭如果是正常大小,會軟萌萌胖嘟嘟非常可愛,但變到這麼大之後,就連一個胡須都透著恐怖的氣息,更別說它一爪子就把一棟樓給拍飛了,人們看著都要嚇出心髒病來了。

「那是什麼怪物!」

「瘋了!它是哪里冒出來的?」

「難道爆炸是它造成的?」

天上的直升機也在大貓出現後就一直關注著它,主要也擔心它冷不丁給直升機來一爪子,所以直升機一直和它保持一段距離,還飛得比較高。

然後直升機上的人就看到大貓一爪子拍飛了一棟房子,本來還以為大貓發瘋了,但接著大貓就老老實實蹲在哪里不動了。

直升機繞開大貓飛過去一看,就發現了顧秋。

「報告報告,顧主任已找到。」

直升機上的人降落到房子里︰「顧主任!」

莊雪麟︰「不要過來!」

人們一愣。

「先不要打擾她。」莊雪麟看著顧秋,目光片刻也不離開,「這里有我,封鎖住整個街道,不要放走任何一個人。」

降落下來的人們互相看看,莊雪麟不是他們的上級,但似乎和顧主任關系匪淺,顧主任看著也不像昏迷過去,反而像是暫時不能動彈,這里還有一只大貓蹲守著。

于是他們沒有勉強,把情況匯報給上級,得到上級允許後就散了出去,現在還留在這片區域的人,但凡發現就抓起來。

外頭,部隊、供水局隊伍等也陸續趕到了,靈修們到得更早一些,得知顧秋已經被找到,他們松了一口氣,就沒有很著急。

遠遠看著那只大貓,光禿禿的脖子上頂著一個毛茸茸的腦袋,同樣毛茸茸的粗壯尾巴在身後高高翹起,一下一下晃動著。

而且它好像在低頭玩著什麼東西。

大貓能這麼悠閑,看來顧主任應無性命之虞。

然後他們散開,在出事的街道各個出口圍住,里面出來一個抓一個。就連整個靈順區都被包圍了起來,徹底調查。

……

顧秋透支得太厲害,身上傷太重,整個人都到了極限,冬冬帶來的靈氣就如同一場及時雨,又像關鍵時候打進來的強心針。

顧秋放松身體被動地接受了一會兒靈氣,覺得身上好了一些,然後開始主動吸收起來,引導靈氣在受傷最重的部位打轉,同時開始清除半邊身體的麻痹感。

不知過了多久,她睜開眼楮,發現冬冬趴在自己腿上,而她身上松松地搭著衣服,蓋住了她自己衣服被弄破得比較嚴重的地方,然後她看到只穿著單衣的莊雪麟,意識到自己身上的就是他的外衣。

接著她對上了莊雪麟的雙眼,他的眼里倒映出自己的影子,狼狽、虛弱、披頭散發的。

莊雪麟問︰「感覺怎麼樣?」他聲音繃得有點緊。

顧秋怔怔道︰「你眼楮好紅啊。」

莊雪麟的雙眼爬滿了血絲,好像好幾天沒睡過一樣,顧秋抬頭看天,應該是傍晚了,要不是她吸收靈氣的時候沒有睡過去,她都以為這是好幾天之後了。

她吞咽了一下,喉嚨很干,而且嘴里全是血腥味。

莊雪麟早有準備,他擰開一瓶水︰「喝點水。」

顧秋一看這細長的瓶子,正是從港口弄回來的那礦泉水,瓶身上寫著「新西蘭原裝進口」,瓶子高大上得仿佛裝的是什麼靈泉聖水,其實喝著也就那樣。

這瓶是沒開過的,莊雪麟擰開時她就發現了,但接到手卻是暖暖的。

她淺淺喝了一口,溫度剛好,完全不會刺激喉嚨,她這才發現自己渴極了,一點一點地喝下了大半瓶水。

後頭,醫療人員早就等著了,見她能夠清晰對答,能夠自己喝水,手也能比較靈活地活動,都狠狠松了一口氣。

要知道剛才顧秋閉著眼楮,腦袋頭發上都是血,身上也全是血,他們嚇得不行,要不是莊雪麟不讓他們踫顧秋,他們早就要開始治療了。

現在看來,他們最擔心的頭部重創的情況沒有發生。

但顧秋的頭確實是磕到了,爆炸的時候磕到的,血順著臉頰一直流進衣領里,身上的外傷也嚇人得很,他們勸道︰「顧主任,請你還是最好盡快進行治療,你的傷耽誤不起啊。」

顧秋看看自己的外傷,經過靈氣修復,這些傷口已經沒有開始那麼嚇人,都已經開始收斂和愈合了。

比起吃藥打針甚至動手術,顧秋更相信靈氣,她也沒必要吃那個苦。

尤其她現在很擔心醫生中也出現一個洗牌黨的人,畢竟上輩子,有一次她就是被弄錯了藥而差點死掉。

經過那個假接線員,她現在有點草木皆兵。

顧秋沒有和他們說什麼,直接對莊雪麟說︰「我大概撞上了洗牌黨清理叛徒的現場,我報了警,接線員讓我在原地等,然後就等來了殺我的人。」

還有這種事!

莊雪麟眼一眯,然後迅速領會了顧秋的意思,他看了看那幾個醫療人員,問顧秋︰「你不接受治療可以嗎?」

顧秋道︰「應該還行,對了,有個小孩往我腿上扎了一針什麼,我現在腿還是麻的。」

靈氣並不能完全紓解這種麻痹,倒也不是完全失去知覺,就是整條腿的知覺就好像隔了一層棉花一樣,動也勉強能動,但是會很吃力。

莊雪麟冷凝道︰「那我們先做檢查。」

他說著對顧秋伸出手。

顧秋還以為他要攙扶自己,也抬起了手,然而他卻是繞過她的肩膀和膝彎,小心翼翼地將她抱了起來。

「!」顧秋身體僵了僵,想要拒絕,但想想自己現在半身不遂的,還真是不好走路。

抱就抱吧,非常時刻嘛,正好給她省點力氣。

莊雪麟抱著她直接上了大貓的背,大貓也很乖巧地趴下來讓他上去,坐穩後,莊雪麟直接道︰「走。」

大貓站起身,輕盈地邁開爪子小跑起來。

雖然是跑步,但它每一步落下都很準,都落在地面上,避開了所有障礙物,完全不會踩到什麼東西。

醫療人員們傻眼了,急忙大喊道︰「不,不是,顧主任,還沒確定你的傷勢,你不能隨意挪動啊!」

但他們的喊聲大貓才不理呢,他們想追上去,然而他們又怎麼可能追得上這只大貓啊。

顧秋靠在莊雪麟身上,莊雪麟將她抱得很好,讓她沒有受到半點顛簸,而且大貓跑起來也非常平穩,這簡直比任何車子或者飛機都要平穩舒服得多。

她看著下方,火焰已經被撲滅,好多地方被燒焦燒毀了,爆炸的地方更是出現了一個巨大的坑,空氣中彌漫著烈火之後獨有的氣味,人們在進行著災後工作,忙碌地進進出出著。

某處,顧秋看到一具具尸體蓋著白布被排在一起。

顧秋坐起了一點,問︰「死了很多人嗎?」

莊雪麟也看過去︰「不清楚,還在調查中,我已經讓人盯著調查進程了。」

顧秋疲憊地又靠回去,低低說︰「這一次完全是沖我來的。」她苦笑,「這里的損失,無辜人員的傷亡,都是因我而起。」

莊雪麟沒有直接安慰她,拂開她臉上的頭發,小心地避開她的傷口,道︰「現在可以肯定的是,這一帶存在著洗牌黨在西武縣的大本營,如果這一次沒有暴露出來,他們會洗腦更多人,策劃出更大的陰謀。」

顧秋想起那些不顧一切要拖死自己的老弱婦孺,心底發沉,沉默了片刻說︰「先等調查結果出來吧。」

大貓跑出了大棚房區,沿著馬路開始加速,路上沒有任何人敢攔它,不過後頭跟著好幾架直升機,似乎是生怕它發瘋。

但事實上,就算它現在發瘋,人類能夠對付它的手段也確實是有限得緊。

顧秋看著兩旁的事物迅速後退,這速度快得就跟坐高鐵似的,她忽然意識到什麼︰「怎麼沒有風?」

這麼快的速度,他們又完全是「敞篷」的,應該被風吹得睜不開眼楮才對。

可連冬冬的毛都沒有被吹起。

她伸出手踫了踫︰「這是,靈氣形成的屏障?你做的?」

莊雪麟道︰「嗯,沒事,你靠著我休息一會兒。」

接著他打了幾個電話,于是當大貓跑到醫院的時候,醫療團隊早就準備好了,荷槍實彈的部隊也已經將醫院給圍住了。

莊雪麟把顧秋抱下貓背,大貓慢慢變小,又變成了一只人大腿高的貓,看得其它人們又是松了口氣,又是震驚好奇不已。

莊雪麟見顧秋被他抱著,並無不適,索性無視了推車,直接抱著顧秋去檢查室。

顧秋擔心的事情,他只會更加擔心,雖然醫院已經控制起來,但萬一還有心懷不軌之人呢,他根本不敢讓顧秋離開自己的視線,最好別人都觸踫不到她。

就連做放射檢查時,醫生提醒他出去避免輻射,他也拒絕了,一定要在邊上看著。

檢查結果顯示顧秋身上有多處骨折,有的甚至發生了位移,最嚴重的是顱骨,也有骨折和皮下出血,內髒也有出血狀況,總之全身是傷,這樣一來,不住院也不行了。

不然醫生能馬上跳起來,說出一百個不住院會引發嚴重後果的可能。

而且等驗血結果出來,還要針對顧秋備注射進去的成分來用藥,而且可能後續還要抽血檢驗,于是最後顧秋還是同意住院了。

「但我不做手術。」顧秋說。

醫生有點為難︰「但顧主任你的傷要處理啊。」

該縫合縫合,該清創清創,還有腦袋上那個豁口難道就不管了嗎?感染了怎麼辦?

顧秋很堅決︰「不用。」她拒絕任何要被一群陌生人圍著,甚至還要被打麻藥的可能,此時此刻,她不會允許任何人有權折騰她的身體。

莊雪麟此時說︰「尊重病人自己的選擇吧,她現在最需要的是休息。」

醫生們看看這個男人,雖然長得很好,但冷著臉的時候真的挺嚇人的,身上一直在嗖嗖冒著寒氣一般,他們猶豫了一下,病人和病人家屬都不同意,他們還能強逼著嗎?

「不過藥水還是要打的,顧主任你失血較多,別看你現在很清醒,但血壓已經很低了,機體血灌不足,不處理不行的。」

顧秋也覺得自己失血得有點厲害,哪怕吸收了那麼多靈氣,呼吸和心跳還是無法恢復正常水平,于是點頭同意了。

很快顧秋就掛上了水,然後住進了icu。

倒不是她嚴重到這個地步,而是icu沒有別的病人,而且icu有一道鐵門,進出都要刷卡,十分嚴格,閑雜人等根本進不來,安全性有保證。

不然的話,就要騰空住院部的一整層樓,以確保她的安全,這就有點興師動眾了。

顧秋剛到icu,楊書記于書記等一些領導也來了,因為是icu,一群人進來也不好,于是只有楊于兩人床穿上隔離衣進來看望了顧秋,確定她沒有生命危險都松了口氣,讓她放寬心,好好修養,這件事的後續和種植園那邊都不用擔心,她養好傷最重要。

然後一群人又呼啦啦地走了。

icu徹底安靜下來,顧秋已經是疲憊得要死了,換過干淨的病號服,都沒精力處理身上的傷,躺在病床上就睡了過去。

小兔子趴在她身邊,大貓則臥在床邊,猶如兩個保鏢。

莊雪麟從外面進來,兩只抬起眼楮看了看他,然後又繼續趴著去了。

莊雪麟搬了張椅子,坐在床邊,看著顧秋身上的光芒平和穩定,雖然比起平時還是暗了一點,但至少不像是剛找到她的時候那麼黯淡了。

剛找到她的那一刻,她好像一支快要熄滅的蠟燭,他的心髒都停跳了。

「都是我不好,顧秋,是我的錯。」他微不可聞地道,將手放到了她的手邊上,沒有踫觸到她,怕驚擾了她。

明明是想要保護她才過來的,卻在見到她之後還和她分開,如果這次她有個好歹,他死都難以謝罪。

他死了不要緊,這世上不缺他一個,可他的光,他的色彩,險些就湮滅在那熊熊火焰之下了。

他絕對不會再讓這種事情發生。

……

靈順區。

杜鮮東遼和游遵都在這。

莊雪麟不敢離開顧秋身邊,委托他們三個跟進後續調查,楊書記倒也理解他,又知道他竟然也能驅使得動大貓,便給他開了方便大門,讓這三人都能參與到調查的核心環節中。

時間已經是深夜,針對大棚房區的人的問話還在繼續,另一邊,臨時停尸的大棚中,法醫和警察正在研究尸體。

游遵對這個也懂一點,杜鮮和東遼就有點抓瞎,他們既不是學這個的,過去也沒和尸體打過交道,雖然末世後,他們殺喪尸很彪悍,但不等于他們能完全面不改色地面對非尸化的尸體,而且數量還這麼多。

不過現場跟著學了點,他們也能判斷出這些尸體的大致死因了。

「根據那些人口供,顧秋在公廁門口被一群老弱婦孺纏住,那些老弱婦孺就是這些尸體了。」

當時現場看熱鬧的人被炸飛了,但有一些還活了下來,被問話的時候把自己知道的全部說了,人們這才知道,第一次爆炸是怎麼回事。

弄明白了之後就是心底發寒,換成他們自己,面對一群干瘦的老弱婦孺,也不會起提防之心啊,誰知道他們會瘋了一樣撲上來死死抱住你,還帶了那麼多炸彈。

此時被指著的尸體幾乎都不完整了,有的直接就是焦黑的一塊一塊,這就很難確定身份,不過還能看出些身體特征,和供詞能對得上。

「這些被一刀斃命的、被扭斷脖子的、死于槍傷的,應該就是被顧秋殺的。」

顧秋雖然還沒錄口供,但他們這邊抓住了不少洗牌黨的人啊,他們被大貓嚇得有些失智,驚慌之下再用點手段,說出了不少東西。

爆炸之後,洗牌黨呼喚附近的組織成員都過來,然後假惺惺地組成救援隊伍展開自救,其目的就是為了不突兀地到處搜索顧秋的下落,將她徹底滅口。

而在這些人也指認,那些被殺的人,全都是他們的同黨,數量足有二十幾人。

調查人員復盤之後也是出了一身冷汗。

「也就是說,顧秋同志在爆炸後受了極重的傷,急需要幫助,但那些救援人員當中卻有著大量的洗牌黨成員,她只能躲著他們走,躲不過了就得和他們戰斗,就這樣堅持到了真正的救援到來。」

面對復盤出來的事實,人們心中生出了無盡的崇敬之情。

如果換成他們,早就在最初的爆炸中就尸骨無存了,就算僥幸沒事,也絕對逃不過洗牌黨布下的天羅地網。

「事實上以第一次爆炸的當量,要不是她用某種方式把炸彈拋上了天,她會直接死在這一波爆炸下。」

「她的實力毋庸置疑,但社會經驗還是太少了。」

從莊雪麟那邊得到的線索,他們很快鎖定了那個接線員小吳,從而得知了顧秋報警的過程。

如果不是顧秋真的听了小吳的話,留在原地等,也不會落入洗牌黨的圈套。

這也是這次事件中,顧秋犯的最大的錯誤。

換一個社會經驗豐富的人,想必就不會上當。

「畢竟還是小女生。」

「說回來,誰能想到自己報警求救的人是個叛徒呢。」

普通人選擇報警,就是因為要向警方求助,這種情況下誰會懷疑接線的人?

只能說洗牌黨太可惡,他們對于西武縣各機構的滲透太嚴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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