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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離府養病

蘇蘊原想著讓母親把當年的事情說出來, 再借主母之手來對付大劉氏,全然沒有料到兄長和父親會出現在這里。

蘇家家主坐在廳中的位上,許是威嚴太甚, 大家伙都斂氣屏息,不敢大喘氣。

蘇雯方才在看到自己父親的那一瞬間,臉色頓時煞白。

蘇尚書因大劉氏性子溫和,柔順又端莊, 多有幾分偏心。但對于子女, 卻是全數交由妻子來管教, 除卻對嫡長子的教導外,他並不算是個稱職的父親。

蘇尚書方才正叮嚀女婿在金都之際, 好好的拓寬人脈, 好為將來升入京官做準備。

這時嫡長子走了進來, 說要與父親說幾句話, 讓庶弟蘇雋先陪他的姐夫, 然後父子倆就從屋中出來了。

出了屋子, 蘇尚書便從兒子的口中听到了二女兒毆打了六女兒的事情。

臉色頓時沉了下去, 沉聲問︰「確有此事?」

蘇長清點頭︰「母親已經在院子中處理了。」

蘇尚書眉頭緊蹙了起來, 問︰「六丫頭現在怎樣了?」

蘇長清臉色嚴肅︰「現在只听說被二妹妹弄傷了半邊臉。」

蘇尚書緊抿著唇, 眼中有怒意涌現,隨而往廳中看了一眼,道︰「這事不能讓你妹夫知道。」

蘇長清再而點頭︰「兒子明白。」

這事不能讓旁人知道,不是因包庇蘇雯, 而是對蘇府四個未出閣的姑娘都有很大的影響。

蘇尚書隨即想到後宅的事情, 妻子也在處理了,他去不去倒是沒有什麼區別。而兒子來尋他,應當不止因這一件事。

想到這, 蘇尚書道︰「你母親已經在處理了。你來尋我,不只是因為這件事吧?」

蘇長清呼了一口氣︰「我希望父親去听一听二妹妹為什麼會如此欺負六妹妹。」

蘇尚書听到兒子的話,露出了幾分疑惑,但還沒有說旁的,而是直接抬腳回主院。

父子二人到了主院的廳外,沒有立刻推門進去,而是在外听著里邊的談話。

他們是從蘇蘊哭訴自己從蘇雯出嫁後,蘇雯兩次歸家後對她欺凌那處開始听起的。

听到她說自己每次都被蘇雯虐打,蘇長清頓時愣怔了,面上閃過了震驚之色。

蘇尚書眯起了雙眼,似乎在思考著六女兒話里邊的真實性。

直到听到小劉氏提起了十六七年前的事情,蘇尚書才變了臉色。

蘇長清也听到了那些話,再而看了眼黑了臉的父親。這麼多年了,小劉氏不爭不搶,父親怎麼可能沒察覺出來半點端倪?

或者是揣著明白裝糊涂吧?

蘇長清暗暗地吐了一口氣。

若是他真的如顧時行所說的,昧著良心當做無事發生,事不關己,那麼在這蘇府就真的沒有人幫著她們母女了。

待進到廳中,關上廳門看到六妹妹的臉頰時,蘇長清是真的怒了,目光冷冷掃了一眼蘇雯。

蘇雯成了眾矢之的,感覺到嫡兄和父親都想在她身上掃過,是徹底的慌了。

蘇尚書從蘇雯的身上掃過,看向大劉氏,最後停在小劉氏的身上。

小劉氏很怕自己的丈夫,怕了十幾年了,可如今她的蘊兒都被欺負成這樣了,她還怕什麼?!

紅著眼掛著眼淚,緊緊地咬住了嘴唇,在所有人都不敢說話的時候,小劉氏一改往常懦弱的性子,再次開了口︰「當年的事情就是我方才說的那樣,我壓根就沒做過什麼下作的事情!」

蘇尚書臉色深沉,也不知信還是沒信,只是目光再看回大劉氏。

大劉氏到底裝了那麼多年了,自然不會輕易露怯。只是紅了眼,委屈地看向小劉氏︰「妹妹,我到底是哪里對不起你?我自問為了父親,為了你,我從未做過任何對不起你的事,你為何還要這麼的誣陷我?」

蘇蘊從小娘說的事情中回過了神,看向了大劉氏,覺得惡心。

小娘原本美好的這一生,竟就這麼被她毀了。

因為什麼?

是因為嫉妒嗎?不想自己為妾,而自己的親妹妹為官娘子,所以用了這種手段?

可用來陷害自己妹妹的男人,為什麼偏是自己的丈夫?

不管為妻為妾,只要心底對丈夫有感情的,就不會想讓旁的女子分享自己的丈夫。

是大劉氏心底沒有父親麼?

蘇蘊又看向座上的父親。他是真不知,還是裝作不知大劉氏所作所為和小娘是被冤枉的事?

小劉氏哭著哭著又笑了,似乎被刺激得有些情緒失控了︰「為什麼?姐姐你真想要我把你的丑事說出來嗎?」

看到母親這樣,蘇蘊忙握住了她的手,安撫她。

小劉氏看向自己的女兒,眼淚盛滿了眼眶,臉上也有愧疚。

「我只在意我的蘊兒相不相信,別人相不相信已經不重要了。」

蘇蘊輕點頭︰「我信小娘。」

那邊的大劉氏一愣,有些沒反應過來小劉氏手上有自己的什麼把柄。

小劉氏听到了女兒的話,臉上多了兩分釋然的笑。轉頭看向繼續道︰「我想了很久很久,想不明白你為什麼要這麼陷害我。你素來心比天高,想嫁入好人家為正妻,可為了救父親,你只能委身入蘇府做良家妾,你心中便是有怨,也不至于害我如此,可後來我想明白了。」

在所有人的目光之下,乃至大劉氏狐疑的目光之下,小劉氏再度開口︰「我怕牽連到蘊兒,也因我和父親那些年都是靠你的救濟才活下來,所以一直忍著沒把當年的事說出來。而另外一事,說出來後會讓你拿別的事情來威脅我,再讓我和蘊兒站在風口浪尖上,可如今蘊兒因我都被欺負成這樣了,我還怕什麼?大不了就是被趕出蘇府。」

大劉氏隱約知道了些什麼,心頭猛然一跳,繼而委屈道︰「妹妹你若是要誣陷我,我定然也不會默不吭聲的,我為你保守了那麼多年的秘密,我也會說出來的,而你在我哪里的東西,我也會拿出來給大家看看,看看你究竟是什麼樣的一個人。」

小劉氏似已然不懼她的威脅了,直接道︰「你說的若是大人曾把我錯認成你的事情發生之後,我寫給宋家大郎的信,我承認。」

小劉氏的話,讓人暗暗的抽了一口氣,露出了震驚之色。

蘇蘊心底雖也驚訝,但她還是緊緊握住了小娘的手。

小劉氏因女兒握著自己的手,心中的勇氣不成泄下,她再而道︰「信上,我把在蘇府發生的事情說了,道他若不介意我就繼續嫁他。可我等了幾個月都沒等到他的回信,等來的卻是你讓人告訴我,他要成親的消息,我那時才徹底死心了,認命了。可就在我生下蘊兒後,你拿出信件威脅我,我若是與你爭寵,你便把這信拿出來,屆時大人乃至所有人都會懷疑蘊兒的身世。」

說到這,她笑了笑︰「那時候我才知道,我的信根本就沒送出去過,而你不過是因我要嫁給你曾經喜歡過的人,又能做官娘子,所以才會陷害我。」

起初她不覺,可是回想那些年的細節,隱約感覺出來了。

大劉氏比宋家大郎大半歲,宋家大郎十幾歲便是秀才,而大劉氏那是也時常說他是當官的命。

那時候大劉氏听說她與宋家大郎已經定下了終身,她似乎驚得把茶水都打翻了,說了一會話後更是說不舒服,回房了。

沒過多久,她就被陷害了。

這些事也是她後來才想明白的。

廳中的人听到這話,無不震驚。

蘇雯忙指著小劉氏罵道︰「你這毒婦安的什麼心思,沒有任何的證據,就如此信口雌黃的敗壞我小娘清譽,是不是只有一張嘴就能隨便誣陷人了!」

忽然「啪」的一聲巨響把所有人都震了震,轉頭看去,只見蘇尚書臉色很沉,眼神更是晦暗不明。

方才的聲音,便是他用力一掌拍在茶桌上發出來的。

蘇尚書雖不管後宅之事,可身為一個丈夫,如今兩個妾室當著兒女的面互相揭短,揭的短還是與另外一個男人有關的,這事放在任何一個男人的身上,很難不憤怒。

大劉氏原以為拿這事出來,便能威脅小劉氏不繼續說下去,可她低估了她這個妹妹的決心。

不成想沒威脅上,還讓她反將一軍。

「大人,妾身沒有做過那樣的事情,我這確實有妹妹的信,可我那是為了不讓她被那宋家大郎羞辱,從而尋短見,我才收起來的。」大劉氏抹著眼角的淚,好不可憐,但心底總歸是慌了,被人戳中了心思的那種心慌。

蘇蘊看著大劉氏的嘴臉,覺得反胃。真如小娘所說,她若是為了個愛而不得的男人,而用那種手段殘害了自己親妹妹的一生,那她的心到底是什麼做的,竟能如此的狠?

縱使小娘性子不強硬,軟弱,被欺壓了十幾年,可這也是她的小娘,愛她無私的小娘。小娘不夠強硬,那她便強硬,不能讓人再折辱小娘。

蘇蘊抬起頭看向父親,開了口︰「父親,小娘在這十幾年來從未出過蘇府,這一事,父親大可去查,小娘是絕對沒有旁的什麼不可告人的。」

「而當年之事,女兒並不清楚,但女兒只求父親能公道。」話到最後,她繼而說道︰「今日人人都看見是二姐姐欺我,可二姐姐卻反咬是我自己傷了自己。那這事便當是我自己傷的,可小娘的事情,求父親不要輕拿輕放。」

蘇尚書聞言,看向了這個長相出眾,卻從來沒有什麼存在感的女兒,抿唇不語。

大劉氏眼淚嘩嘩地流,見眾人皆一副相信了的樣子,暗暗咬牙,隨而揚聲道︰「妹妹這般編排我,也沒人信我,那我也只能以死來證清白了!」

說著,便往柱子撞去。

蘇雯眼疾手快地抱住了她,哭喊道︰「小娘,那對母女就是想要毀了你,小娘你別讓們如了意呀!」

「一哭,二鬧,三尋死,然後此事就不了了之了,劉小娘你是如此想的吧?」蘇蘊的聲音輕柔,許是緩過來了,聲音中並沒有了哭腔,顯得冷靜了不少。

大劉氏轉頭看向她,滿臉的冤屈,淚落滿面的道︰「欲加之罪何患無辭?」

許久未說話的蘇尚書,怒聲的開了口︰「還要鬧到幾時?」

他看向大劉氏,沉聲道︰「尚未有定論,你便要死要活的,是逼著所有人都去信你說的話?」

大劉氏哭意一頓,有些慌了,听著丈夫的話,他好像知道些什麼。

蘇尚書又看向二女兒,眼神泛冷︰「你今日所做,膽大妄為,惡毒至極,待會再與你算賬。」

蘇雯怕自己的父親,听到他的話,心里也發慌。

蘇尚書收回目光,又看向蘇蘊︰「你小娘所說的事情,已過去了十七年之久,如何查?又有什麼證據?難道我要僅憑你小那幾句話,就要信了?」

蘇蘊微微抿唇。

這些事情確實已久遠,小娘也沒證據,扯來扯去怎麼也扯不清。如今把真相說出來了,會信的人怎麼都會信,而裝聾作啞的人永遠不會深究。

但今日之後,父親對大劉氏終會心懷芥蒂,恐一輩子不會消。

心思微沉之際,感覺小娘站不住了,便連忙用了些力氣扶著小娘。

小劉氏抹著淚,許是身子本來就弱,用了那麼多的氣說了那些話,已然站不穩了,半個身子的重量都壓在了女兒的身上。

她吸了吸氣,無力開口︰「大人,你如何處置我都行,但蘊兒也是大人的女兒,不求別的,只求大人也肯為她謀劃一二。」

蘇蘊不想要小娘卑微求來的謀劃,她冷靜地看向了父親,開了口︰「如父親所說,此事確實難以辨別是是非非,但今日之後,小娘在這蘇府恐待不下去了,女兒懇請父親讓女兒和小娘般出府別住。」

說到最後,她看了眼大劉氏,緩緩吐了一口氣,輕聲說︰「我怕小娘看到劉小娘會惡心,病情加重。」

劉小娘暗暗咬了咬牙,心底有火,可因方才丈夫的話,不敢再鬧。

蘇長清在旁觀了這麼一場轉折又轉折的戲,心中復雜,听到六妹妹的話,是不同意的。

離府別住,在外人眼里便是被家族棄子,人人可欺。而六妹妹生得貌美,更是容易招人窺覬,要是沒有蘇府庇護,恐怕難以安生。

母女二人在外邊住,這如何能行?

想到這,蘇長清出聲了︰「父親,容兒子斗膽說一句。」

一直旁觀的柳大娘子把自己撇清在外,方才一句話都沒說,現在眼看兒子要摻和進去了,忙朝著兒子擠眉弄眼。

蘇尚書︰「說。」

蘇長清並未在意母親的暗示,而是直接說了︰「今日之事,很難分辨出是是非非,可劉二小娘身子孱弱,府中人多事也多,不如先把劉二小娘送到城外的宅子調養身子,至于六妹妹……」

蘇長清轉身看向蘇蘊,溫聲道︰「六妹妹你尚未嫁人,離府別住恐讓外人誤會,從而生出許多不該有的心思,還是留在家中為好。」

蘇長清的話,蘇蘊也是明白的。但想到小娘不用留在這晦氣且壓抑著小娘的地方,總該是好的。

蘇蘊看向了父親︰「請父親讓小娘離府養病。」

小劉氏這時卻慌了︰「我不走,我走了她欺負我蘊兒怎麼辦?!」

說著直接指向了大劉氏母女。

大劉氏母女二人如今是恨極了她們,如今再被指,臉色險些露出了猙獰。

蘇長清又溫聲道︰「劉二小娘莫急。」他復而看向父親︰「父親,今日之事,兒子不敢妄斷真假,但六妹妹被二妹妹毆打是事實,往前恐怕也被欺負不少,可從未有人幫過她,這事是為人父的過失。」

蘇尚書因方才的事情煩躁,听到嫡子的話,雙眸一眯︰「你有什麼想說的,直言便是。」

蘇長清道︰「六妹妹吃穿用度都比不得其她幾個妹妹,也被欺壓了那麼久,受了那麼多委屈,如今總該有些補償的,不若把六妹妹記名到母親名下,往後在蘇府也沒有人敢隨意欺辱她。」

很有可能名下多出一個女兒的柳大娘子︰……

蘇尚書目光所及六女兒臉上那可怖的劃傷,再看了眼從小被大劉氏保護得很好,養在主母院子里也沒受過什麼委屈的二女兒,心中多了幾分不喜。

「好,如你所說。」

大劉氏和蘇雯不敢相信今日一事後,那蘇蘊竟直接從庶女變成了嫡女!

蘇雯梗了一口血在喉中咽不下去,明明就是那個賤丫頭陷害的她,她怎麼能成了嫡女!?而自己出嫁的時候還是以庶女的身份嫁的!

「我不服,今日我根本就沒做錯,你們都幫著她,難道外嫁的女兒就已經不是蘇家的女兒了嗎?」蘇雯忽然在廳中喊道。

蘇尚書冷眼掃了一眼蘇雯,沒有與她多說一句話,而後再看了眼廳中的人︰「今日之事,全部不許再提。」目光從大劉氏和小劉氏身上掃過︰「你們二人方才所說,我便當做沒听說過。」

目光最後停在大劉氏的身上,語聲帶著寒意︰「那些信,你說當初你只是不想讓妹妹受到侮辱才留著的,如今已經過去了十六七年,你還留著做什麼?」

大劉氏聞言,瞬間明白了過來,她用信來威脅妹妹的籌碼的心思被丈夫看透了,心底頓時一涼。

嘴唇微微發顫,開了口︰「我回去後,再送還給妹妹。」

蘇尚書冷哼了一聲,然後轉頭與正妻道︰「余下的事情你來處理。」

而後站起了身子,冷著一張臉直接走出了廳子。

蘇蘊看著父親離開,想到方才的話,她心底雖不甘,可繼續鬧下去,母親這邊也討不了好,畢竟書信的事情也不能傳出去。

她明白了母親為什麼會隱忍這麼多年了,一是她性子使然,二是為了她。

蘇尚書離開後,蘇長清再次去關上了廳門。

柳大娘子暗暗呼了一口氣,看來六丫頭記名的事情也就定下了,但也無所謂,只要不是另外兩個妾室的女兒就成。

听了方才小劉氏的話,柳大娘子心中多少生出了些同情,這到底是攤上了什麼姐姐呀,這般的惡毒。

想到這,心里就偏向了小劉氏母女倆,想給她們一些補償、

開口︰「二丫頭是外嫁的女兒,我不便再做什麼懲罰,而為了不讓蘇府蒙羞,毆打姊妹也不能讓陳家人和外邊的人知道這件事,所以這懲罰……」

話語頓了頓,看向蘇雯︰「從你的私房中拿出五百兩給六丫頭,再誠懇的與六丫頭道歉。」

蘇雯瞪大了雙目︰「我憑什……」

才要說話,便立即被她小娘給拉住了,低聲提醒︰「你夫婿還在府上,不能鬧大。」

此事鬧大,被休都有可能。

而蘇長清也開口了︰「官眷毆打娘家姊妹,品行有虧,夫婿為官也會影響仕途,這事二妹妹你難道不知?」

听到這話,蘇雯心猛然一跳,忐忑地往嫡兄望去。

蘇長清冷聲反問︰「不然你以為為何高門之家除了講究出身,還講究娶妻當娶賢?」

柳大娘子又被自家兒子給戳了一下心窩,想到自己的小女兒,頓時覺得有些頭疼。心中暗道那顧候夫人遲遲不肯松口顧蘇兩家的婚事,估模著還是小女兒不夠賢惠。

那蘇雯心下恍惚,今日之事她知道自己是被冤枉的,可旁人就是認定了是她做的。她若不認下這個啞巴虧,若是繼續鬧大,虧的依舊是她。

想到這,她咬牙道︰「這事,我認了。」

朝著蘇蘊不情不願地說︰「今日之事我錯了,對不起。」

「我說的是誠懇。」柳大娘子涼涼的提醒。

蘇雯暗暗地呼了一口氣,露出了一副誠懇,心不誠的表情,道︰「六妹妹,今日是我錯了,對不起。」

蘇蘊沒有說話。

柳大娘子嘴角勾了一下,很快就掩了下去,冷著臉道︰「蘇雯,別怪我沒提醒你,別想著如何算計六丫頭。你再有下一次,蘇府只會與你斷絕關系,讓你自生自滅。好之為之吧。」

柳大娘子出言警告,隨而讓蘇雯記得把銀子送過去後,便讓她們離開。

蘇蘊扶著小娘出去了,外頭的何媽媽和初意忙上前扶住。

四人相互攙扶的回了小院。

柳大娘子讓人送了些祛瘀膏去,再讓庫房送了好些好東西過去。

因小劉氏出來的時候喝過了護心湯,所以除了身子虛弱過度,倒不至于被刺激得暈過去,可回到院子,連說話的力氣都沒有了。

蘇蘊與她說了一會,給她擦了臉後,小劉氏也就昏睡過去了。

蘇蘊從小娘的屋中出來,把今日出院子之時特意尋來的帕子遞給了初意,冷靜的道︰「把這帕子拿去燒了。」

初意接過了帕子,擔心的看向主子的臉,小聲問︰「姑娘,你這臉不會有事吧?」

蘇蘊搖頭︰「不過是被番椒辣到的,頂多會紅腫個幾日而已。」

這帕子在擠入了番椒汁水的水盆中泡了一個晚上,也沾上了辣氣。

用這帕子敷在有劃痕的臉上,自然會又紅又腫,就算是用了涼膏,再繼續用帕子踫那張臉,涼膏也無濟于事。

而且用這帕子擦眼,眼眶自然通紅,眼淚說流便流,想要多少就有多少。

就是現在,雙眼都紅腫著。

而且過去這麼久了,她還是覺得臉上火辣辣的疼,非常的不舒服,可隨即想到小娘的這麼多年的憋屈終于能指著大劉氏說出來了,卻又覺得什麼都值了。

用冷水敷了一下臉後,主母那邊讓人送來了許多東西,再而是大劉氏那邊送來的。

五百兩的銀子,還有幾封書信。

看了眼書信,蘇蘊放到了小娘的床頭。

畢竟這是小娘的隱私,她沒有看,等小娘醒了再自行處理。

或許在十幾年前,大劉氏也曾截過那宋家大郎送過小娘的信,不過被她藏了起來。

可即真的有這些信,但經過今日一事後,她不敢讓別人知道她手里有那些信,估計暗中銷毀了。

事情已經過去十幾年了,而宋家大郎的事便不要再提起了,免得小娘傷心。

待小娘去莊子之際,她便央求嫡兄排兩個守規矩的下人一同前去。而何媽媽是信得過的,到時候肯定是一塊去的。

她記名到了主母名下,算是嫡女,有這個身份,在那莊子也無人敢欺負小娘。

只是,若是真的記名到了主母名下,往後她得想更好的法子來避免說親事了。

想到這里,蘇蘊暗暗的呼了一口氣。

呼了一口氣後,蘇蘊隨即又有了疑惑。

今日,嫡兄怎會和父親一同出現在廳外?按理說只是後宅姊妹爭斗,父親應當是全權交個主母處理的,不可能前來的才是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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