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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00 章 第 100 章

如果說陳晚一個人走在校園里的回頭率是百分之九十,那麼帶上許空山之後的效果就是一加一大于二。經過陳晚的潛移默化,許空山在人前的表現已相當具有欺騙信,任誰也看不出他曾是一個端著盆站在牆角大口刨紅薯稀飯的人。

若胡立偉與他們的第一次見面發生在此時,那他腦海中里第一個想到的將不是山寨頭子和小書生,而是民國時期的軍閥首領與留洋歸國的富家少爺。

他們宛如割據了時空,為灰藍的色調中強勢地增添了一抹獨屬于他們的流光溢彩。

雙倍的回頭率使得陳晚收到了無數打量的眼神,他悄悄抬頭看了眼許空山的表情,心里生出一種隱秘的刺激感。這個和他走在一起的男人,是他的戀人。

正值飯點,陳晚和許空山排隊到窗口打飯,他小聲向許空山推薦著自己覺得好吃的菜。打飯的大姐仰望著許空山的大高個,下意識給他多添了一勺,陳晚見此補交了一張票。他平時飯量小,到月底學校發的飯票還剩了一些,不像王利安,拮據得連早上的饅頭都減半了。

陳晚大概能理解為什麼他的衣服在學校的銷路欠佳,最大的原因無非是沒錢,想買也有心無力。況且眾人入學時間尚短,仍處于努力適應學校新生活的階段,哪來功夫想什麼新衣服。

分析完市場因素,陳晚放平了心態,這種事情急不來的。

學校食堂的大鍋飯自然比不上國營飯店師傅的手藝,但味道也不差,連陳晚都能接受,更別提對食物要求僅一個能吃的許空山。

兩人找了空位坐下,這里不得不提一句南財大的好,在大多數高校不提供餐具與桌椅的前提下,南財大一騎絕塵,把用餐環境拉到了滿分,可把隔壁南藝的學生羨慕壞了。

毫不夸張的說,要是把全國高校的學生幸福感排一個序,南財大至少能進前三。

放露天電影的地方在學校操場,陳晚吃飯慢,等他和許空山到時前面已站滿了人。放映設備已準備就緒,最前方是白色的幕布,往後正對著放映機,旁邊圍著一圈好奇的觀眾。

天還沒黑,眼看前排是擠不進去了,陳晚干脆帶著許空山站到操場邊緣,反正許空山是全場最高的存在,沒人能擋得了他的視線。

入秋的天黑得比夏日快,夜幕漸漸降臨,操場的喧囂聲越來越大,學校附近得到消息的居民陸續趕了過來。省城雖然有電影院,但少有人舍得花錢去看,因此南財大的免費露天電影就變得極有吸引力。

南藝的學生也過來湊熱鬧了,其與眾不同的氣質讓陳晚一眼認出了他們的身份,年輕女孩們嘰嘰喳喳的,聲音如同清脆的鈴鐺,听得前面的男生頻頻回頭,然後殷勤地讓出位置。

陳晚頭一次在南大看到這麼多人,黑壓壓的,或站或蹲或坐地守在幕布的前面等待電影的開始。

放映燈投射在幕布上,喇叭發出刺刺啦啦的聲響,人群自發安靜下來。許空山目不轉楮地望著幕布,陳晚發現了他臉上的疑惑,給他大致講解了一番電影放映的原理。

「六兒你懂得真多。」許空山一開口,他身上那股淳樸勁立馬暴露無遺。因為天黑,陳晚無法看清許空山的神色,但對方的語氣已足以表明一切。

片頭曲響起,所有人的注意力都放到了電影上,來晚了的小孩拽著父親的褲腿吵著看不見,被一把抱了起來,如願地跨坐到父親的脖子上。

「爸爸我比那個人高了哈哈!」小孩指著左手邊的許空山,獲勝般地大笑。

「小聲點,再吵我下次不帶你看電影了啊。」來自父親的警告讓小孩安靜了下來,陳晚忍不住瞟了瞟許空山的肩膀,不知道坐上去會是什麼感覺。166小說

「怎麼了?」察覺到陳晚的視線,許空山轉過了頭。

「沒什麼,剛似乎看到我同學了。」陳晚編了個借口糊弄過去,他總不能告訴許空山他想試試騎他脖子是什麼感覺。

電影是戰爭題材的,時長約莫兩個小時,畫面對陳晚這種看過無數大片的人來說顯得十分粗糙,極具時代特色的劇情與配音也讓他很難入戲,若非為了陪許空山,他絕對堅持不過二十分鐘。

「好看嗎?」電影結束,陳晚問許空山的觀後感,許空山的回答和他想象中一樣,兩個字,好看。

四散的人群還在意猶未盡地討論著電影的劇情,陳晚放慢腳步和他們拉開距離︰「那我們明天晚上接著來看。」

明晚要放映的是另一部電影,許空山難得有休息的時候,陳晚只想讓他好好放松放松,不然他指定得給自己找事做。

「不看了。」許空山搖頭,陳晚滿臉意外︰「為什麼,你不是說喜歡嗎?」

「但你不喜歡。」許空山在看電影的過程中並沒有忽略陳晚的反應,看出來他對此不感興趣。

陳晚一時無言,他頓了頓,嘴里仿佛被許空山塞了一顆糖︰「那就不看了。院子里的石榴熟了,明天我們摘了給二姐他們送一些過去,剩下的你帶去運輸隊跟同事們分一分。」

「嗯。」許空山閑適地听著陳晚說話,比起電影,他更享受這樣和陳晚相處的時光。

看完電影,許空山回家的第一件事是生爐子燒水,降溫後從沐浴頭里的水跟著變涼,不能直接用來洗澡。陳晚上樓去將床上的竹席扯了下來,換成棉被單。

「六兒,水好了。」許空山把熱水提到樓上的洗澡間,免得陳晚上下跑。

「山哥要我幫你搓背嗎?」陳晚故技重施,試圖把許空山騙進來。

然而許空山不為所動,義正言辭地拒絕了陳晚,入秋了,他擔心陳晚感冒。回想起發燒咳嗽的痛苦,陳晚一秒歇了心思。

分開洗漱的兩人在晚上十點左右躺到了床上,陳晚穿著長袖睡衣,愜意地把頭埋進許空山的懷里,感受著他身上傳來的暖洋洋的溫度:「山哥你車學得怎麼樣了?」

「差不多了。」許空山細細說了他這段日子在運輸隊里的經歷,包括他每天學了哪些內容,吃了什麼東西,又從同事那听了什麼故事,「隊里安排我國慶後跟著老駕駛員出車。」

「國慶後?去哪里?」陳晚一咕嚕爬起來,「要多久?」

運輸隊出車,短則三五天,長則一個月,陳晚神情緊張,許空山不會第一次出車就一去一個月吧?

「去鄰省,十天左右。」作為新手,許空山不會單獨駕車,而是坐在副駕駛觀摩積累經驗,正式獨立出車最快也得兩個月,這還是他各項考核優秀的情況下。

陳晚皺眉,不是他故意往壞了想,而是駕駛大貨車的難度與危險程度都不是普通小轎車能比擬的,而且這個時代的汽車各項安全性能也不如後世那般完善,他很難不擔憂。

許空山安撫地親吻陳晚的眉眼,頭頂的燈晃得陳晚眼花,他揪著許空山的衣領閉上眼楮,努力壓下心底那些不好的幻想。

細雨悄無聲息地籠罩了清晨,陳晚一覺睡到自然醒,許空山依然維持著睡前的姿勢,一手搭在陳晚的腰上。陳晚不知道的是,許空山回來之前在運輸隊熬了一個晚上學夜間行車,所以才沒有醒的跡象。

為了不打擾許空山的好眠,陳晚異常小心地伸了伸發軟的腿。

「六兒?」許空山從喉嚨里發出一聲咕噥,陳晚沒曾想他會醒,趕緊輕輕拍了拍他的後背,像是在哄小孩一般。

這樣的方法明顯是哄不睡二十四歲的許空山的,反而讓他越發清醒。

「餓了嗎?我去做飯。」許空山撐著胳膊坐起來,他不說還好,一說陳晚就覺得肚子餓得不行。

兩人一塊下樓,陳晚打算去院子里掐點小蔥拌面吃,開門被連綿的細雨撲了滿臉,他快速沖出去掐了幾根蔥葉,交給許空山切成蔥花。

沒有臊子,陳晚煎了兩個雞蛋墊在碗底,再淋上醬油,把煮熟的面條挑起來一拌,嘴里的唾液就不受控制的溢了出來。

一碗熱騰騰的湯面下肚,陳晚額頭上出了一層薄汗,許空山承包了洗碗的活,讓陳晚忙他的去。

「六兒,有什麼要我幫忙的嗎?」陳晚做衣服的時候許空山通常是不會打擾他的,但外面雨下個不停,許空山找不到事做,閑得渾身難受。

陳晚松開縫紉機踏板,左右看看,「山哥你幫我把那邊的布裁了吧。」

許空山欣然接受了陳晚分配給他的任務,工作間只有一把椅子,他上客廳搬了把吃飯用的圓凳,在陳晚旁邊坐下。

「你左手拿著這邊……對,不用這麼用力,剪刀慢一點……」陳晚握住許空山的手,引導他裁好第一塊布。

布料上陳晚打過記號,許空山手穩,沿著線剪對他來說難度不大。

雨下了一整天,露天電影取消了,陳晚說的摘石榴給陳二姐他們送過去也被迫改到了明天——如果明天雨能停的話。

許空山裁了大半天的布,陳晚暫時放下其他的衣服,將許空山裁的布縫了出來。

「好了,山哥你穿上試試。」陳晚剪斷最後一顆紐扣的線頭,許空山有些愕然,他沒想到陳晚是給他做的。

風衣長至許空山的小腿,陳晚幫他系好腰帶,讓他照鏡子︰「自己做的衣服感覺如何?」

許空山無法用言語描繪此刻的心情,于是抬手將陳晚用力抱住轉了兩圈,以此表達他的激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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