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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99 章 第 99 章

舉報信是匿名的,據田曼柔所說,她是今天早上在辦公室的地上發現的這封信,她是第一個到辦公室的,這封信還沒被其他人看過。

雖然與陳晚的見面次數不多,但田曼柔對自己這位學生的印象仍然十分深刻。比如此時,青年穿著有一定厚度的白色圓領長袖衫,下面是牛仔面料的深灰色休閑褲,褲腳卷起,露出一截罩在白襪中的腳踝,整個人看上去干淨而清新。不論在哪里,總會讓人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他身上。

滿校園里找不出第二個像穿著像陳晚這般講究的,難怪會舉報信里大部分的篇幅都圍繞著他的衣服在展開,另外一小部分內容則是他不遵守學校規定住校,而在校外租房。由此指責他作為學生不好好學習而整天貪圖享受,作風奢靡,沒有吃苦耐勞的精神,給其他同學樹立了極其反面的形象。

長此以往,學風不正,學員如何堪當國家棟梁?社會又該如何進步?

陳晚越看越覺得好笑,他穿個衣服也能和社會進步扯上關系,這位不願意透露姓名的人想象力可真夠豐富。這麼會胡編亂造,他怎麼不晚生四十年去為二十一世紀的營銷事業發光發熱呢。

營銷號需要他這樣的人才。

「陳晚你是不是跟誰產生了過節?」陳晚平靜的反應讓田曼柔對他多了幾分認可,要知道她剛看到舉報心里的內容時,心中都憤憤不平了好一陣。

「我大概知道是誰了,謝謝田老師。」陳晚一臉平靜地合上信紙,田曼柔的處理方式顯然是站在他這邊的。

這封舉報信的節骨眼出現得太過巧合,他很難不往董嘉年身上想。

南財大不住校的學生不止陳晚一個,的確陳晚的著裝在學校有些高調,但那是屬于他的自由。到底是擾亂校園風氣,抑或有人惡意抹黑,明眼人一看便知。

同時陳晚在學校的表現大家也有目共睹,他的入學成績放眼全校都稱得上頂尖,正式開課後,課堂上他認真听講,課後面對同學們的請教他毫不藏私。不過在旁人眼里,他外在的光芒蓋過了他內在的優秀,以至于出現了「擾亂校園風氣」這樣的臆測。

面對陳晚所說的「大概知道是誰」,田曼柔有些好奇,陳晚這樣的性子也會跟人交惡?

「應該不是我們學校的。」鑒于沒有證據,陳晚並未對田曼柔說出董嘉年的名字,當然這不代表他會就此忍氣吞聲,「田老師,這封舉報信我能帶走嗎?」

「你拿去吧。」田曼柔語重心長地道,「如果需要幫助可以隨時來找我,學校不會讓你平白被人污蔑的。」

現在看來這封舉報信對陳晚沒有造成什麼不好的影響,但若不把這個人揪出來,難免他再做出比寫舉報信更糟糕的事。

陳晚再次謝過田曼柔,拿著舉報信走出辦公室,他一路低頭思索著董嘉年的動機,身後朱文叫著他的名字快步追上來。

「陳晚,我總算踫上你了。」朱文手上端著飯盒,陳晚回過神,和他說了聲好久不見。

兩人自上次朱文報道後就沒踫過面,陳晚每天早上踩點到校上早自習,然後去食堂吃飯,朱文愣是堵不著人。

朱文找陳晚的主要目的是還他錢,十塊錢的學雜費加上兩毛的面,學校普通的陽春面一角錢一碗,陳晚給他加了一角的肉臊。

「你收到報社的回信了嗎?」陳晚收了十塊零兩毛,但沒要飯票。不是陳晚請不起一碗面,而是他在照顧朱文脆弱而敏感的自尊。

「收到了!」朱文語氣藏不住的激動,遂朱母所願,朱文沒有向任何人透露過他的家庭情況,以至于在同學眼里留下了孤僻不合群的印象,陳晚可以說是他唯一一位可以暢所欲言的同學。

陳晚耐心听朱文分享他的喜悅,並由衷地為他感到高興,報社的酬勞雖然不多,但足以維持他們母子的日常開銷,終有一日他能湊夠朱母的手術費的。

樂觀的心態是可以傳染人的,陳晚心情也跟著好了不少。

「我媽還等著我送飯回去,不好意思,我得先走了。」朱文不知不覺說了半天,滿懷歉意地向陳晚道別。

「好,有機會再聊。」陳晚目送他離開,感覺朱文連背影都透露著一種說不出的輕快。

陳晚沉思一番,決定把此事告訴齊仲康。他無意打擾董教授,但若是事情鬧大,董教授難免會被拉下水,畢竟陳晚現在租的他的房子。

而且陳晚有理由懷疑董嘉年寫舉報信的契機,就是因為這棟小洋房。

以上皆是出于陳晚的主觀推斷,在此之前最重要的是確認舉報信是否真的是董嘉年寫的。

陳晚挑了飯點後的時間去到齊仲康家里,他運氣好,齊仲康和沈文珺都在。

「齊教授、沈教授。」陳晚把手上的石榴遞給沈文珺,石榴是在小洋房的院子里摘的,紅彤彤地掛了一樹,陳晚上周摘了一個,酸得直皺眉,今天再嘗,總算是甜多余酸了。

「原來董教授的院子里還有石榴樹,我還是頭一回知道。」齊仲康招呼陳晚坐,他面帶笑容,以為陳晚只是來給他們送石榴的。

沈文珺拿了兩個石榴上樓給在書房寫作業的一雙兒女,陳晚向齊仲康道明來意,看到舉報信的剎那,齊仲康的笑意消失在了臉上。

「簡直無理取鬧!」齊仲康氣得甩手,怒喝聲嚇到了沈文珺,她快步走下樓梯,扶著齊仲康的胳膊問他發生了什麼事。

陳晚不否認舉報信有出自校內學生之手的可能,但顯然是董嘉年所為的可能性更大。

董嘉年的為人齊仲康知之甚少,然而這並不妨礙他將董嘉年作為首要的懷疑對象。齊仲康和陳晚的理由一樣,無他,舉報信出現的時間太過巧合罷了。

「給你添麻煩了,放心,這件事我會給你一個交代的。」齊仲康仔細看著舉報信上的字跡,似乎認定了舉報信是董嘉年所為。

「是我麻煩您了才對。」董嘉年的舉報給陳晚提了個醒,以他在學校的行事,沒有董嘉年也會有張嘉年、王嘉年,人心叵測,嫉妒令人犯紅眼病的事情也不是沒發生過。

但那又如何,他本來在做的就不是一件能低調的事。

有了齊仲康的保證,陳晚愈發不把舉報信放在心上,多分神一秒都是對他寶貴時間的浪費。

告別齊仲康,陳晚不緊不慢地走在鋪了石板的小道上,枯黃的葉片打著旋落在他的頭上,陳晚抬手拈下來,失去生機的葉脈透著秋的氣息。

陳晚昨夜穿著短袖入睡,身下是冰涼的竹席,今晨猝不及防地降了溫。蕭瑟的秋風掀起窗簾,陳晚一邊穿襯衣一邊想幸好他讓許空山帶了外套。

陳晚進教室的瞬間依舊吸引了全班的目光,他坐到王利安旁邊,襯得他身上的藏藍色外套愈發土氣。

「陳晚你怎麼有這麼多衣服?」王利安深深地羨慕了,即便他對日子過得粗糙,僅要求吃飽穿暖,但架不住陳晚天天穿新衣在他眼前晃悠,是個人都忍不住。

陳晚搬出了他的裁縫朋友,王利安倒沒想過陳晚在無中生友,他只是在感慨這樣的好事怎麼落不到自己頭上。

後天便是十一國慶,所以周六正常上課,班上的同學議論著要如何慶祝一番。田曼柔給大家宣布了一個好消息,學校今明兩天晚上都會在學校播放露天電影,想看的記得提前來佔位。

陳晚對老電影不感興趣,有那兩三個小時,他不如在家接著做衣服。

「陳晚你晚上來看電影嗎?」班上的同學紛紛表示要去,王利安考慮到陳晚不住校,沒他們方便,「要去的話我幫你佔位。」

「我不——」陳晚話說了一半,突然想到許空山說不定會回來,于是改了主意,「我還不一定,能帶朋友嗎?」

「能吧,不是露天電影嗎?」王利安愣了下,陳晚也意識到自己問了句廢話,露天電影估計校外會來不少人,怪不得田曼柔要他們早點去佔座了。

陳晚滿懷期待回了小洋房,門鎖著,失落感頓時籠上心頭,一聲幽幽的嘆息在空氣中消散。陳晚手捂了捂胸口,思念的情緒如同院中的雜草在不經意間肆意生長,當看到葉片時,盤踞的根已經佔據了心底的每一寸土地。

可憐的菜苗被雜草掩蓋,陳晚進屋放了包,學著許空山的動作蹲下來除草。

泥土的觸感粗糲而濕冷,嵌進了陳晚的甲縫,很快將他的手染成了灰色。

「六兒。」許空山一到門口就看見陳晚在院子里蹲著,身邊堆了一捧斷根的雜草,陳晚正想辦法揪著底下的根。

陳晚蹭地站了起來,顧不得手上有泥,下意識向許空山撲過去,在即將踫到他衣角的剎那反應過來,硬生生定住腳。大風小說

許空山想接住陳晚,路邊的自行車鈴聲喚醒了他的理智,這是在院子里。

溫熱的水從水龍頭里嘩嘩往外流著,許空山握著陳晚的手一臉認真地幫他清理著指甲縫里的泥。陳晚的指尖微紅,雜草的根實在太難拔了。

「山哥想看電影嗎?」陳晚對電影不感興趣,但許空山肯定會喜歡,他還記得許空山在錢舅舅家里看電視時的模樣,「我們學校今天晚上有露天電影。」

許空山果然驚訝地抬起了頭︰「什麼時候開始?」

陳晚看了眼許空山的手表,五點多,他們去食堂吃個飯過去正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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