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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石路面約有五人寬,兩側雜草叢生,若是遇上下雨,行走間濺起的爛泥能從腳後跟到膝蓋窩。

沿著大路走要繞行,許空山帶頭拐進小路,他來時也走的這條小路,草面上的露水被他踩過一遍,不會打濕陳晚他們的褲腳。

村里的建築多是低矮的泥土房,幾家人或圍成圈或連成片,幾乎見不到獨門獨戶的。

陳、許、劉三家原是鄰居,前幾年陳家批了新的宅基地建房,一家老小才全部搬了出去,新房跟老宅隔得不遠,幾步路的功夫。原來的宅子也沒空著,成了部分知青借住的地方。

因著這層關系,陳晚他們跟幾個知青的關系還不錯。

陳家的青磚大瓦房緊沿馬路,先經過的是老宅,劉強把陳晚的軍綠挎包取下來,從許空山手里接過自己的行李。有許空山在,他就不把人送到門口了。

「媽,我回來了。」劉強的聲音漸行漸遠,許空山拉了一把望著院牆愣神的陳晚︰「六兒,走了。」

他手勁大,自以為收了力氣,仍然把沒有防備的陳晚拉動了。

冬天集體掙工分的活不多,手腳勤快的要麼拿了刀上山砍柴,要麼扛著鋤頭侍弄自家的幾分自留地,種點蘿卜白菜之類的。

陳家的院門敞開著,陳前進夫婦正把從山上砍回來的柴碼到屋檐下面,見到陳晚,陳前進有些驚喜︰「六兒回來了。」

許空山放下挎包去幫忙,陳前進肩膀一松,成年男人合抱粗的一捆柴被許空山輕輕松松扛了起來。

「大哥、大嫂。」陳晚喊完人準備過去幫忙,被大嫂周梅攔了下來。

「我跟你大哥忙得過來。累不累?屋里有橘子,給大山拿兩個。」

陳晚估模著自己身板可能還沒那捆柴重,陳前進和許空山也都不讓他沾邊,于是听話進堂屋給許空山拿橘子去了。

橘子是周梅昨天從娘家帶回來的,平安村種的李樹,不產橘子。周梅娘家那邊半個山頭都是橘子樹,秋天的時候摘了,一部分由大隊賣給供銷社,一部分分給村里人甜甜嘴。

和劉強模出來那個舍不得吃放得焉了吧唧的橘子不同,周梅娘家的橘子個個表皮水亮,沒剝皮就能聞到橘子的清香。

許空山扛著柴健步如飛,忙熱了把棉襖一月兌,露出內里開了線的盤扣襯衣,起毛的布料不知道經過了多少次水洗,上面的補丁一個接一個,看不出衣服本身的顏色。

這麼破的衣服許空山竟然還在穿,陳晚內心百味雜陳。

他做服裝設計的時候研究過布料,稍微夸張一點,許空山正穿著的衣服快趕得上出土文物了。

蓬勃的肌肉鼓起,在衣服上撐出鮮明的弧度,許空山此刻宛如行走的荷爾蒙,陳晚悄悄模了模臉,比打針前還要燙。

砍回來的柴雖然用竹篾捆住了,但仍有不服從管教的枝丫斜出來,許空山動作快,一個不注意把衣袖勾了個巴掌長的口子,發出刺啦的聲響。

陳晚手上的橘子遞了一半,話到嘴邊說也不是不說也不是。

「哎喲,怎麼劃了這麼大一道口子,沒掛著肉吧?」周梅听見聲音看過來,這話提醒了陳晚,他放下橘子上前兩步站到許空山旁邊,雙手抓著許空山的胳膊,觀察上面有沒有受傷。

許空山的衣服明顯不合身,袖子短到遮不住手腕,陳晚的手掌直接接觸到他的皮膚,似乎能感覺到堅韌表皮下跳動的脈搏。

「沒掛著肉。」許空山回答周梅,陳晚看清他胳膊上有道紅痕,沒有破皮。

「肩膀也開線了。」周梅嘆了口氣,「大山你把衣服月兌下來嬸給你縫兩針吧。」

陳家老兩口一共生了六個孩子,陳晚是最小那個,比陳前進的大兒子陳勇飛還小了一歲多,許空山跟陳勇飛是一輩人,所以他得管陳前進和周梅叫叔嬸。

不過陳許兩家沒有親戚關系,論年紀陳晚叫許空山一聲哥也沒錯。

「不用了嬸,我回去自己縫一縫就行了。」許空山身上就剩這一件衣服,月兌下來得打赤膊了。

「跟嬸有什麼好客氣的。」周梅指著他衣服上的一個補丁,語氣里帶著笑意,「這是你自己縫的吧?針腳粗得能漏米了都,你力氣大,但縫衣服的活還得是女人來。」

「咱們家沒你能穿的衣服,你上六兒那屋把衣服月兌了讓六兒拿給我,等縫好了我再讓六兒給你送過去,費不了多少功夫。」

周梅心細,明白許空山的處境,快二十四的人了沒個知冷知熱的對象,還穿著他爸許有財淘汰下來的衣服。忙了一年到頭,掙那麼多工分孫大花那賊婆娘連件新衣服都不給人做,真是喪良心。

「那麻煩周嬸了。」許空山回去自己縫還得找孫大花討針線,到時候指定又要被說一通。雖然對他造不成什麼實質性的傷害,但誰會想主動找罵呢?

陳前進舀了盆熱水讓許空山洗了把臉,然後陳晚才領著人進屋。

「山哥你——」

陳晚剛想說你把衣服月兌下來吧,一轉頭,許空山已經把衣服掀到了頭上,明明是可以解扣子的襯衣,被他用了月兌t恤的方法。

許空山把腦袋從領口里掙出來,本來就亂的短發更炸了,張牙舞爪地支稜著,他隨手捋了幾下,收效甚微。

面對僅穿著內褲的男模,陳晚尚能做到心如止水無動于衷。而許空山只月兌了個襯衣,下半身還穿著棉褲,陳晚卻覺得渾身跟通了電似的,連骨頭都被許空山身上撲面而來的性張力浸酥了。

野性與淳樸兩種矛盾的氣質在許空山身上相交雜,形成了一種專克陳晚的誘惑力。

在農民普遍缺衣少食的六七十年代,身材健碩的許空山宛如一朵奇葩,開在了這個男性平均身高不到一米七的南方小鎮上。

所以每次有人為許空山打抱不平,責怪許有財和孫大花的所作所為不配為人父母時,孫大花都會拿許空山的體格當借口。

她要是真苛待了許空山,許空山能長這麼大個頭?

說多了她還會反過來裝可憐,哭訴許空山吃得太多,家里要揭不開鍋了。

這話讓人怎麼接?久而久之,面對許家夫婦對許空山的一些行為,村里人也只能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了。別的不提,現在這個年頭,吃飽飯的確是排在首位的。

許空山把衣袖翻好,陳晚略微平復了心跳,接過還帶著他體溫的襯衣︰「山哥你隨便坐,我給大嫂拿過去。」

陳晚低頭快步離開,把衣服交給周梅。

穿堂風吹散了他臉上的熱氣,陳晚站了一會,拿上落下的橘子返回自己的屋子。

陳晚做好了再次直面許空山身體的心理準備,結果沒想到他已經穿上了棉襖。

「山哥,吃橘子。」陳晚暗自唾棄,他失望什麼呢失望,大冬天的打赤膊把人凍著了怎麼辦?

許空山的棉襖也是穿了不少年頭的,里面的棉花都洗得發硬了,保暖效果一年比一年差,袖扣和前襟都沾著洗不掉的印記,髒是髒了點,但不邋遢。

陳晚身上的棉襖同樣穿了半個多星期了,村里人一件棉襖過冬的海了去了,許空山算干淨的。

許空山接了橘子,一手掰成兩半︰「給。」

他遞出大的那份,陳晚笑了下︰「山哥你吃吧,我嗓子疼。」

兩個橘子,許空山吃了一個,第二個說什麼也不吃了,叫陳晚留著,等嗓子不疼了再吃。

陳晚屋里的書桌和椅子是陳老爺子在世的時候打的,那時候他還小,所以尺寸做得也比普通桌椅要矮,陳晚平時坐著都嫌不夠,許空山此刻坐在他的小椅子上,長腿支出去老遠,看得陳晚十分羨慕。

為了方便,許空山沒扣棉襖的扣子,衣襟微敞,露出小片胸膛和月復肌。

「山哥你要不坐我床上吧,搭著被子比較暖和。」陳晚把自己代入許空山,不禁打了個寒顫。

「沒事,我不冷。」許空山裹了裹棉襖,他又不是鐵打的,咋可能不冷。

陳晚不想許空山步他重感冒的後塵,索性彎腰抓住他的胳膊,入手的皮膚比他手心還涼。陳晚用力,許空山紋絲不動。

「我身上髒。」許空山道出不願去陳晚床上坐的原因。

髒不髒的,能有身體重要?陳晚拉不動他,撒手取了被子罩在許空山身上︰「我又不嫌棄你。」

「六兒對我真好。」許空山的笑容讓他平添了幾分傻氣,看得陳晚眼角溢出笑意。

陳晚的被子很大,許空山一手撈著以防掉在地上。

周梅動作麻利地縫好了許空山的衣服,另外針腳粗的地方也補了幾針,站在門口喚陳晚︰「六兒,衣服我縫好了。」

陳晚開門接了衣服,一轉身,許空山正拎著他的被子使勁抖灰,一連抖了十數下,這才把被子放回床上。

許空山動作利落地月兌了棉襖,他身上的皮膚是蜜色的,陳晚能想象到觸手將會有多美妙。

他摩挲著發癢的指尖,目光貪婪而迷戀。

陳晚咽了口口水,想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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