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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靳鳳羽洗完澡, 換上他從衣帽間扒拉除來的衣服,一律把人扶著坐到床上,問他醫藥箱在哪。剛泡完熱水, 靳鳳羽氣色有所好轉。臉上不完全是蒼白, 多了些淺淺的血色。就是還沒力氣,抬頭看著他的時候, 表情再怎麼溫和, 都掩不住渾身懨懨的感覺。听見他說話, 似乎沒反應過來。呆愣片刻,才搖了搖頭, 「我不知道。」蒼白病氣沖淡了他過盛的容貌,少了令人不敢逼視的榮光, 顯得有些乖巧溫順。跟平時的靳鳳羽, 完全不同。一律沒忍住多看了兩眼, 低聲道,「你知道麼,你現在的樣子,看著就好欺負的很吶, 像是我不管對你做點甚麼, 你都沒力氣反抗。」靳鳳羽靠在床上,笑容溫和的看著他,「那你想對我做些甚麼?」悅耳好听的聲音里, 帶著些不需言說的虛弱,讓分明最普通的笑容, 都有了些勾人心弦的味道。嘖,這男人可真是好看。就那麼輕輕笑著,都讓人心癢癢的。他單腿跪在柔軟的床鋪上, 俯身過去,離靳鳳羽近近的,近到呼吸相纏,能看清那雙眼楮上的細微褶皺。低聲道,「有好多事想對你做,但現在最想做的,是把你喂飽先。」靳鳳羽眨了眨眼,濃密縴長的睫毛扇動著,在他臉上輕輕劃過,溫柔的像陣春風拂面。就那麼被他盯著看了會,突然還笑了下,聲音特別的溫柔,「就這?」好看的眼角上挑,閃過些淡淡的戲謔,像是在說他空有賊心,卻沒那賊膽,就會佔些嘴上的便宜。感覺到被小瞧,一律不干了。撇撇嘴,伸手掐著他的臉頰,「還敢笑我,不看看你現在成甚麼樣子了,我要對你做點甚麼,你還不得玩完吶。」靳鳳羽坐在那,不躲不閃的任由他掐臉,眼神溫柔的看著他,「你說的都對,是我沒用耽擱你了。」「哼,又來這套,當哄小孩呢。」不就是比他大十歲麼,天天把他當孩子哄。有事沒事,先把錯攬在自己身上去。他有那麼不講道理麼,哼。一律撇撇嘴,從床上退了下來,「不跟你玩兒了,我還是找江魚去吧。」還沒等他轉身,靳鳳羽就拽住了他胳膊,眼神里的笑意淡去,換上了沉重的擔憂,「別單獨去找他。」一律輕哼,「咋滴,你還吃醋呀。」靳鳳羽搖頭,輕輕皺起眉頭,壓低了聲音,「一律,守在外面的那個江魚,已經不僅僅是你弟弟了。」說這話的時候,靳鳳羽的表情很沉重,拉著他手仔細的囑咐著,「他很可能會真的傷害你,不是說著玩兒的。」他不知道江魚對他做了甚麼,但自從他醒過來,就感覺自己身體如同被戳破的氣球。力氣順著破洞不斷溢出,甚至還能听到「呲呲」聲響,讓他怎麼也積攢不到足夠站起來的力量。他知道江魚曾經是一律的弟弟。但那只是曾經,如今的江魚,守在別墅外面的厲鬼,並不完全是一律的弟弟。想起剛剛別墅里發生的事,靳鳳羽忍不住緊皺了眉頭。一律看不得他這表情,伸手把皺起的眉頭撫開,「剛發生甚麼事了?」靳鳳羽笑著搖搖頭,「沒事,就是怕你對他心軟。」怎麼可能沒事?一律不信。無緣無故的,靳鳳羽不會突然跟他說這個。他想了想遇到的異常,好像從他進別墅大門,就沒看到靳鳳羽以外的活人。剛顧著找人沒注意,這會細想起來,別墅里確實安靜的不正常。那些本該在別墅里忙碌的佣人們,不見蹤影,生死不知。該不會是……江魚把他們都殺了吧?!一律跟著皺起眉,仔細觀察著靳鳳羽的表情。厲鬼殺人這事,听別人說起的感覺,跟親眼所見的是完全不同的。鬼故事的恐怖程度,不及親身經歷的百分之一。他就曾經見過很多被惡鬼纏身,活生生給嚇瘋的人。是靳鳳羽表現的太過平靜,他以為江魚只是給靳鳳羽吃了致幻、或者致狂的東西,沒做出其他的事情來。現在看來,江魚連江家的人都要趕盡殺絕,靳家別墅的人擋了他的路,哪還會有活路。嘖,一律捏緊了手指,真是麻煩。當初他從無常手里留下了江魚,如今江魚濫殺無辜,手上沾染的血腥都跟他有千絲萬縷的關系。佛祖最重因果輪回,這些事情牽扯到他,就很煩了。不過這個不算頂重要,他還小呢,以後有的是時間來消弭業障。最重要的是,江魚居然敢當著靳鳳羽的面殺人?!就算靳鳳羽的性子再堅韌,那也是血肉之軀,說不定就會被江魚的做法給嚇到。他滿心想著護人周全,不過就片刻錯眼沒看顧到,江魚就敢背著他專門對付靳鳳羽。這梁子算是徹底結下了。他抿緊了嘴唇,眼神里閃動著不悅的情緒。想著靳鳳羽剛可能受到了驚嚇,他就心疼不已,再開口的時候語氣都溫和很多,「你吃午飯了麼?」靳鳳羽略愣,估計是覺得他話題轉換太快。沉默片刻後搖了搖頭,「還沒吃。」一律笑了笑,岔開這個話題,「我估計你都沒吃午飯,餓了吧,我做點吃的給你,煮面條可以嗎。」他就會煮面條,別的也不會。要不還是點外賣?他想著試試看,從包里模出手機,不出意外的沒有信號。算了,還是吃面吧。靳鳳羽緩過神來,神色溫和的看著他,「好。」只要他不去找江魚,其他不管做點甚麼都行。一律點點頭,「好,那我去煮面。」他在屋里轉了圈,找到空調遙控器,將房間的溫度調到27度,「我先去廚房看看有甚麼,你想喝水麼?」靳鳳羽靠坐在床上,聞言輕輕搖了搖頭,「辛苦了。」一律彎著嘴角笑,給他掖好被角,「那你先休息。」安頓好靳鳳羽,他徑直轉身下樓去找廚房。別墅里面特別安靜,寂靜無聲,他順手摁亮了客廳的頂燈,卻沒有甚麼用處,仍舊是光線昏暗。勉強能看得清處周圍的環境,他在樓梯口環視了圈,找到廚房走過去。半小時後,他端著裝面的瓷碗,拎著找出來的醫藥箱到靳鳳羽房里,把面碗遞過去,「要我喂你麼。」靳鳳羽略揚著頭看他,眼神溫柔,「要。」一律愣了愣,,「……我只是說笑的。」靳鳳羽仍舊笑著,「可我是認真的啊,你要說話不算話麼?一律。」一律,「……」他挺想說話不算數的,可對著靳鳳羽專注沉著的表情,拒絕的話到嘴邊,就不怎麼能夠說出口。看他猶豫,靳鳳羽再接再厲,溫和的笑著,「我胳膊都是軟的,渾身都沒有力氣,端不起來碗,筷子也拿不動,你不怕我打翻碗把面條浪費了麼?」一律低頭看著裝面的碗,同意了,「好吧。」他怕靳鳳羽吃不飽,在廚房里下了半鍋的面條,還配著綠油油的青菜,拿大號的瓷碗裝了滿碗。端在手里是挺沉的,碗要是真被打翻了,面浪費了不要緊,別把湯倒出來再給人燙出個好歹來。干脆端著碗在床上坐了,從碗里挑出來些喂到靳鳳羽嘴邊,「來,張嘴。」靳鳳羽看了他眼,費力的低下了頭,張嘴把面吃掉了,笑著低聲夸道,「好吃。」一律繼續挑面條來喂給他吃,驕傲的揚起頭,「能不好吃麼,我長到這麼大,就學會了怎麼煮面條。」從和面、拉面,再到煮,配菜、擱調料,過程熟練的很。具體不知道是哪年學會的,反正是從學會到現在,就沒吃厭過。可以說是他最喜歡吃的東西了。兩人就那麼一個喂、一個吃,很快把碗里的面條吃完,他把瓷碗拿到廚房,順便端了熱水回來。低頭去藥箱里找藥,靳鳳羽吃完面,氣色紅潤了些許,輕聲跟他商量道,「你準備怎麼對付江魚。」一律翻找著藥箱,頭也不抬,「熊孩子不听話,等會抓起來打一頓就好了,你應該吃點甚麼藥好」靳鳳羽略微往後靠著,看著他手晚上的鐐銬,眼神有些復雜。一律埋頭在藥箱里,從里面模出盒藥來,「我覺得你的癥狀像是感冒,要不咱們吃點感冒藥好了?」靳鳳羽愣了愣,隨即輕輕的笑著,「都這麼隨便的麼?」他們都心知肚明,他身上的種種毛病,都是因為江魚動的手腳,並不是吃點感冒藥,就能好的。「是啊。」一律聳聳肩,把藥盒拆開掰出兩個藥片,連同水杯一起遞給他。「病了就得吃藥,儀式感總是需要的。」靳鳳羽沒反駁,端水把藥片吞了。一律笑眯了眼楮,從袖子里模出兩片桃葉,塞到他嘴里,「真乖,這是獎勵。」桃葉入口微苦,泛著些淡淡的清香,聞著是溫和柔軟的味道,含在嘴里,卻比薄荷還清涼提神。泊泊清流順著他喉嚨,滑進肚子里,打著旋兒往氣球漏氣的地方補。五髒六腑,連帶渾身的疲憊酸軟,都被悄無生息的撫平了,重新變得生機勃勃。靳鳳羽驚訝的微微睜大了眼楮,「你給我吃……」「你給他吃了甚麼,哥哥?」江魚不知何時出現在他背後,面色陰沉的盯著他們看,黑黝黝的眼神里風雨欲來。也不等一律回復,濃郁的黑氣便化作繩索,朝著靳鳳羽的方向捆過去。想要直接把人捆過來,自己查看個究竟。一律表情嫌棄,輕輕「嘖」了聲,「還想讓你蹦會的,這麼快就來了?」伸手抓住江魚彈出的陰氣,淡淡的金光猶如藤蔓,迅速的纏繞到陰氣上,朝著江魚的方向過去。

「既然你這麼不听話,還是打一頓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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