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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不住, 對不住, 怪我一時大意沒看好它。」那邊捧著空魚缸的男人被這條突然發難的魚給甩了一臉的洗澡水都顧不得擦拭, 趕忙放下魚缸, 伸手來抓那條私自「越獄」還驚擾了他的顧客的小銀魚。

然而小銀魚像是成了精似的,在對方手里滑來滑去每一次都完美的避開了他的抓捕,動作間他不小心踫到了好幾次姑娘的手,到了後面男人動作愈發僵硬, 臉色漲的通紅,手足無措不知該從何下手,最後束手束腳的杵在原地沖杜若露出一個尷尬的笑容, 「姑、姑娘,不如我拿著魚缸,您配合的往里面扔一下?」

男人抹了把臉上冒出的冷汗,惴惴的問道。

杜若見他一個一米八高的大漢拘謹的跟個不足一米的孩子似的, 點了下頭, 低頭看著罪魁禍首, 手心里的小銀魚聞言身上的鱗片都炸了起來,瞪著一雙死魚眼,張嘴突出一連串的泡泡, 「不行,交給他我會沒命的!」

「本是同根生, 相煎何太急,同一片天空下修煉,互幫互助才是真理啊!」

「我不是忘恩負義的中山魚, 你救了我我會報答你的!」

小銀魚突突突的說了一頓見對方始終沉默的盯著他沒有反應,頓時更急了,感受到那個黝黑男人虎視眈眈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它一咬牙,口不擇言的說,「你要是救了我,我、我就以身相許!」

杜若微微睜大了眼楮,「???」

說完後它似乎覺得十分羞恥,忍不住將翻過尾巴蓋在了腦袋上,一抹淺淺的紅暈順著尾巴尖暈到了魚鰓,瑰麗明艷。

「不,我拒絕。」杜若抽了抽嘴角,無聲的道,然後她捏著小銀魚的尾巴將它倒提了起來,四目相視,面無表情的抬起手準備將它往魚缸里扔。

「不~」小銀魚發出了一聲歇斯底里的尖叫,聲音尖嘯穿透耳膜,看向杜若的眼神幽怨又委屈,像是被渣男拋棄了的怨婦,「我不要回到狹窄逼仄的小魚缸,我要我的星辰大海,我要我的碧海藍天,我要我廣闊無垠煙波浩渺的海底世界!」

「魚魚這麼可愛,為什麼要這麼對」

「噗嗤。」

略微渾濁的水面上濺起了一朵水花,小銀魚十分狼狽的摔在了水花上,「咕嘟」一聲吐出了一個大泡泡,阻斷了後面的話。

男人忠厚的聲音在頭頂響起,帶著如釋重負的輕松,「謝謝姑娘,給您添麻煩了,真是太不好意思了。」

小銀魚吐了一個泡泡,斜睨著他,冰涼的死魚眼中滿是桀驁和對命運的反抗,呵,愚蠢的人類,你以為我會這麼認命嗎?

不可能!

之前是我一時大意又靈氣耗盡才不小心誤入了你的漁網,現在我已經恢復了三成功力,想要逃出去簡直易如反掌!

本來本來人道主義精神我不想嚇著你們,但現在看來不祭出我的看家本領是不行了,小銀魚再次吐出一個泡泡,將自己包在了里面,然後弓起了身子,蓄勢待發。

看我三百六十度旋轉大翻身~

「老板,你這魚怎麼賣?」

「啵。」

甜軟的女聲透過重重水波和泡泡傳到了耳中,小銀魚氣勢一泄,包裹住全身的透明泡泡碎了。

它不可置信的抬起了頭,瞪大了眼楮,目光呆滯,上眼皮遮住了黑色的瞳仁,只剩下了一片純白的眼白。

看著就不怎麼聰明的亞子。

「姑娘您喜歡這魚啊?」老板起初沒反應過來,楞了一下後面色有些猶豫,這魚雖然看著傻傻的脾氣還不好,但是它長得漂亮,全身雪白宛若大海中最晶瑩剔透的那抹浪花,又是在媳婦臨產的時候被他抓住,他覺得這是一個好征兆,所以想作為禮物送給未出生的孩子。

只是——

他的余光掃過女孩濕漉漉的手心,那是被小銀魚滾過好幾圈留下的水痕,在陽光下閃著冰冷的光澤,心中愈發愧疚。

一時間進退兩難。

杜若看出了他臉上的糾結,常年和大海打交道的人直覺都比較敏銳,能一眼判斷出什麼對他有利,哪怕他現在不知道小銀魚的身份,也會下意識的抓緊。

杜若本來不是強人所難奪人所好的人,但是小銀魚開了靈智又不願意跟他走,強留在身邊只會給他們一家帶來災禍。

于是杜若從包里取出一張紙巾,慢條斯理的擦了擦手,看到她的動作後,男人眼中是神色更加糾結,就在這時,他听見對面的女孩說道,「我自幼跟人學了些相面之術,看你面相是個有福之人,子女雙全,家庭和睦。但是——」

「但是什麼?」男人下意識的問道,連思路什麼時候跟著走了都不知道。

杜若從儲物戒中掏出了兩張護身符,笑容溫暖,親和十足,聲音不疾不徐帶著讓人莫名信任的力量,「但是他們出生時有一劫難,此劫來自水中,帶著這護身符可保平安。」

她面不改色的撒謊道。

其實也不算撒謊,小銀魚是妖,新生兒本身氣息就弱,極易被妖氣沖撞傷了根基或者發生什麼不可預估的變化。

她這也是在變相的救了他的兒女。

男人下意識的接過了護身符,不知道是不是錯覺,在握住那兩張輕飄飄的黃符時,他從早上就一直隱隱不安的心居然詭異的平復下來。

「謝謝。」男人看著手里的黃符,再看看魚缸里仰著臉面無表情望著自己的小銀魚,後背忽然冒出了一道冷汗,飽經風霜的臉上閃過一絲堅毅與果決,麻利的將手中的小魚缸遞了過來,「那這魚,俺就送給姑娘了。」

杜若笑著接過魚缸,缸里的小銀魚像是劫後余生般慢慢松開了僵硬的身子,浮出水面沖著她不斷的擺著尾巴,蕩起了一連串的水花。

「道友,以後你就是我大銀的朋友了!」它動了動兩邊的魚鰭,做出了一個人性化的抱拳動作,頗有古時那種行走江湖的大俠之風。

杜若臉上的表情就有些微妙了,她懷疑這小銀魚的年紀一定不大,不然說話的語氣不可能有這麼重的中二風。

然而事實比她想的還要嚴峻。

回到五味館後,看著變成人形的小銀魚,杜若木著臉,居高臨下的俯視著地上的孩童,目光復雜。

「哇,好可愛。」涂荼看著他軟乎乎胖嘟嘟的小身子,露出了星星眼,背在後面的手指蠢蠢欲動,。

「呵,人不大口氣挺大。」朱八娘鄙視的視線落在了他不足半米的身高上,那眼神中的諷刺明晃晃的幾乎要化為實質。

小銀魚下鼓起了雙頰,肉嘟嘟的小臉像是新鮮出爐的包子,一戳能戳下去一指,「哼,你懂什麼,我正在長身體,等我長大了,我就變成——」小銀魚說著說著發現自己詞窮了,然後他拉開雙臂比劃了一下,又無奈的發現自己的短胳膊無法精確的表達自己的想法,最後失望的放了下來,但仍舊昂著頭驕傲的說,「反正會變的很大很大,大到嚇死你們!」

他的語氣鄭重嚴肅,神態也無比認真,然而在座的人都沒有當真,桂平見這個女乃女圭女圭氣的快要一佛出世二佛升天後趕緊蹲安慰,「好的好的,我們知道了,你一定很長的很高很大很勇猛。」

「不過」桂平打量著這個蹲下來都沒有他高的女乃團子,發出了老實人獨有的傷害,「你有三歲半嗎?」

小銀魚︰「!!!」

「再重復一遍,大爺我三百歲!!!」

「哦,一條三百年的魚精居然會撞進了人類的漁網,你那修為都是被兌了水還是腦子被門給夾了?」朱八娘忍不住懟道。

幼崽什麼的,最麻煩了,皮脆血薄還不知天高地厚,天天闖禍還沒有能力收拾爛攤子。

一見到這種還沒斷女乃的幼崽,朱八娘就忍不住想起當年想起做女乃媽時被一群熊孩子支配的恐懼。

小銀魚挺起的胸脯像是被針扎破了的氣球,瞬間癟了下來,白皙的小臉上迅速的染上一抹粉紅,眼神閃爍,底氣不足,「胡、胡說。」

朱八娘本來也就是隨口一說,見到他這個樣子後眼神一動,頓時來了精神,繞著他轉了兩圈,「嘖嘖」了兩聲,「惱羞成怒了,看來我說對了。」

「說說吧,你是個什麼情況。」杜若忽然想起了之前在農貿市場上時他說的話,眼神一閃,若有所思的看著他,沒想到這平平無奇的一句話卻像是打開了某個恐怖的機關,一秒鐘之前還趾高氣昂霸氣側漏的小銀魚下一秒嘴巴一癟,陰沉沉的眼楮往下一垂,「哇」的一聲哭了起來。

隨著他的哭泣,兩條寬面條一樣的水流順著他的眼角落了下來,「嘩啦啦」的不到片刻就淹沒了地面。

「我去,水漫金山呀。」不喜歡濕潤的朱八娘「 」的一聲化作了原形跳到了桌子上,伸展著毛茸茸的八條巨腿,黑乎乎的大腦袋擠在中間,吹了吹濕漉漉的腳趾,抬起兩個燈籠大的眼楮陰森森的看著哭的不能自己的小孩。

果然,幼崽什麼的是她這輩子最討厭的生物,沒有之一。

「出什麼事了?」察覺到一股異樣的水汽在空中彌漫的湘水從水缸里露出了半截身子,剛剛從修養中醒來的她眼中還帶著兩分剛醒的迷茫和惺忪,一雙手卻條件反射的將地面上的水流給收了起來。

方才還水光瑩瑩的地面瞬間變得干燥無比,白龍見狀默默的收回了抬到一半的手指,負在身後對著湘水關切的問道,「你怎麼出來了,感覺怎麼樣?」

湘水這會已經完全清醒過來,身體化作一道水流從水缸里飛了出來,落地的時候變成了一個白衣飄飄仙子綽約的古裝美人。

「多謝龍王大人的靈氣,我的神魂現在穩固多了。」再也沒有以前那種輕飄飄的一吹就散的不真實感。

難怪水族生物都願意住在有龍的水脈。

「龍、龍王?」在湘水收了自己落在地上的眼淚的時候小銀魚就睜開了眼楮,慢慢停止了哭泣,後來听到她稱呼那個白衣青年為龍王時嚇的渾身一個激靈,打了一個哭嗝,直接啞了聲。

只余下一雙陰沉沉的大眼楮小心翼翼又惴惴不安的覷著他,露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

他說為什麼一見到他就感覺瑟瑟發抖靈魂顫抖渾身不安呢,原來是龍族。

那他方才還在他面前大放厥詞稱王稱霸豈不是關公面前耍大刀,找死?

想到這里,小銀魚雙腿一軟,「啪嘰」一聲跪坐在了地上,神情恭敬,姿態謙和,垂頭聳肩和之前的桀驁判若兩人。

「這是——」湘水听見動靜朝著這里看了過來,目露疑惑。

白龍笑了笑,聲音溫如如玉,「一個小孩子。」

想到之前的水汽,湘水了然,上前幾步將小銀魚扶了起來,取出帕子給他擦了擦眼角的淚珠,溫柔的問道,「小銀魚,你為什麼哭的這麼傷心?是遇到什麼困難了嗎?」

從未被人如此溫柔相待過的小銀魚呆呆的看著她,一時忘了言語,回過神來後整張臉瞬間漲紅,像是熟透的大蝦,還「啦啦」的往外冒著熱氣。

「我、我叫大銀。」

小銀魚小聲的糾正,然後想到了什麼,又急急的擺了擺胖乎乎的手,「不過姐姐你要是喜歡叫我小銀也可以的。」

說著,還露出了羞澀靦腆的微笑。

湘水看他的眼神愈發溫和,她嘴角噙笑,輕輕模了模他的腦袋,「小銀。」

小銀魚羞答答的應了一聲,腦門都開始「呲啦呲啦」冒熱氣了。

不過這小銀魚好歹也有三百年的道行,雖然身子快被蒸熟了,但是腦子還有那麼幾分冷靜,很快的想起來他還有一個重要任務。

于是他揚起頭,陰沉沉的死魚眼中第一次露出了明光,仿佛落滿了陽光的海面,深邃又幽靜,「姐姐,你們能幫我救救三毛嗎?」

雖然年紀小,也沒怎麼接觸過人類,但是作為妖的直覺讓他再一次在一群人中找到了最合適求助的人,他扯著湘水的袖口,認真又鄭重的祈求,聲音急切,「我們要是不去救他的話,他快要被那壞蛋打死了。」

話音一落,空氣瞬間安靜了下來,眾妖下意識的看向了杜若,杜若眯了眯眼楮,神色嚴肅,「三毛是誰?」

小銀魚也注意到大家的視線,陰沉沉的死魚眼落在了那個有著很舒服很安心的氣息的女孩身上,心中迅速有了比較,「三毛是我的好朋友,他很照顧我,並沒有因為我是妖而有所歧視,更沒有對我起過壞心。」

「他是一個像姐姐一樣溫暖又善良的好人。」小銀魚說著神情又沮喪起來,聲音也變得低落悲傷,「可他很快就要死了。」

「姐姐,你們救救他吧。」他再次發出了請求,這一次態度比之前更為虔誠認真,「只要你們能救他,讓我做什麼都可以的。」

此話一出,一道肉眼看不見的白光落在了他的身上,那白光柔和並不刺眼,卻帶著無上的浩瀚和威壓。

「這是」對天道最敏感的桂平瞪大了眼楮,看著那道白光,不可置信的說,「天道誓。」

天道誓,顧名思義,得到了天道認可並承認的誓言,一旦發出,不能反悔,不能違約,否則輕者天雷轟頂,重則元神俱滅。

但是桂平驚訝的不是小銀魚發出了這麼重的天道誓,而是天道居然會給一個小魚妖作保證,應和他的誓言。

他目光復雜又好奇的看著對一切毫無所覺的小銀魚,「你到底是什麼身份?」

小銀魚茫然的問,「啊?」什麼什麼身份,他不就是一條三百年道行的小銀魚嗎。

看他這個樣子自己都不明白,他們就更問不出什麼有用的信息了,但五味館的人卻暗暗將這點異樣記在了心底,看向小銀魚的眼神也多了幾分鄭重。

「好,我們幫你救人。」天道誓落下來的時候,杜若就有一種感覺,要答應他的請求,不然天會生氣的。

「你跟我們仔細說說那個三毛的事情。」

然後杜若他們就听到了一個格外悲傷又憤怒的故事

海市三面臨山,一面臨海,得天獨道的地理環境,使得這座城市農漁畜牧業均有涉獵,隨著旅游局的大力開發和政府的政策扶持,沿海的小漁村也漸漸改變了原來落後貧困的面貌,開始有了質的進步。

三餐溫飽,四季新衣,幼有所養,老有所依,家有余財,生活有望。

但卻有一個村子像是被詛咒似的不但沒有半分改善反而愈發貧困窮頓,吃不飽穿不暖,精神萎靡,生活沒有希望,政府每年補助扶持都以失敗告終,這個村子就跟扶不起的阿斗似的,無論輔助的人多麼才高八斗雄韜偉略,仍是一灘爛泥扶不上牆。

最後只能任由他們自生自滅了。

「現在村子里很多年輕人都出去找工作了,只剩下一些腿腳不便利的孤寡老人和不能自力更生的小孩子留在那里,再有就是一些不務正業游手好閑自暴自棄的人。」小銀魚握著拳頭,憤怒的說,「那個壞蛋就是這種不思進取好吃懶做還特別惡劣的人。」

不,或許不能稱之為人,像三毛的父親李大勇這樣的,連畜生都比他有人情味。

接近四十的人成天游手好閑,吃喝嫖賭抽樣樣俱全,做飯家務一點不沾,成天就跟古代的的貴族老爺似的,飯來張口衣來伸手,稍有不如意就對三毛也就是他唯一的兒子拳打腳踢,鮮有和顏悅色的時候。

「我活了三百年都沒見過像他那麼壞的人,簡直就該被天打雷劈。」小銀魚越說越生氣,肉嘟嘟的臉頰鼓了起來,更像是一個發面包子,「他一個成年人不養孩子不盡責任也就罷了,連小孩子的吃食都要搶,我不過就是給三毛送了些海里的魚蝦,他見到後就一股腦的奪了過去不說,還拽著三毛的領子索要更多。」

「知道是我送的後更是厚顏無恥的打起了我的主意,我當然不依,便動了動手指給了他一個教訓,幾次之後他就安分下來了,再也不敢隨便欺負三毛。只是——」

說到這里小銀魚突然停了下來,雪白的臉蛋上浮上了心虛、羞愧、憤怒和懼怕,眼神游移閃爍,低著頭支支吾吾的說不出話。

湘水不明所以,以為他是太生氣了,伸出手輕輕的拍著他的後背,柔聲安慰道,「沒事了,姐姐在這里呢。」

杜若安靜的坐在車里,一邊看著前方的道路,一邊從後視鏡里看了後座上的倆個非人生物一眼,聯想到小銀魚之前說的,心中有了猜測,「你該不會是被李大勇發現身份了吧?」

小銀魚驚訝的抬起頭,「你怎麼知道?」

這就是承認了。

湘水涉世未深,心如赤子,一時也沒想明白這里面的彎彎道道,因此在他話落的瞬間也投過來了好奇的眼神。

「你出現的時候用的是現在這副樣子吧。」杜若看著後座上露出同款驚訝的一大一小,肯定的道,小銀魚點了點頭,還是沒反應過來,于是杜若繼續解釋,「一個三歲半的孩子能幾次三番的將一個成年人戲弄于掌中,而且本身來歷成謎,身份叵測,每次出現都帶著海里常人得不到的特產,正常人都會懷疑的。」

如果小銀魚化成的人形再大些或許對方還不能輕易識別或者往靈異方面想,但是一個三歲半女乃都沒斷掉的的女乃女圭女圭能有這麼大的能力本身就是很靈異的事情,「而且你是不是只和三毛一起玩,村子里其他人都沒見過你?」

小銀魚再次點了點頭,這會他已經明白過來自己哪里出了紕漏,現在回想起來他處處都是紕漏,只是太過自大,從來沒把李大勇那個廢物放在眼里,這才陰溝里翻了船。

小銀魚的包子里變得無比嚴肅,進行了深刻的自我反思。

湘水見狀輕輕的拍了拍他的頭,看著車子拐進一條小路,而前方隱隱露出了一片村落的雛形,在濃密的暗霧中若隱若現。

這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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