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的路上,景明越想越不得勁,他蹭了蹭座椅,將身子扭成了麻花,「隊長,我還是覺得那個甲山川很可疑。」
商陸單手握著方向盤,余光瞥了他一眼,「這事到此打住,你只需要將修復好的監控給二隊就行,其他的不要多說。」
景明︰「是不是你也覺得是我異想天開了?」
商陸握著方向盤的手一緊,「小景,這世上有很多科學無法解釋的事情,我們的精力有限,不可能每件事都弄的清清楚楚。」
每個人都有秘密,有的秘密只能藏在心底,不能公之于眾。
就好比他腦子里多的那個功德系統,又好比那個手段神秘的杜若。
「甲山川若是真的可疑,日後肯定會露出破綻。但是我們現在的首要任務是找到殺害鄒勇的凶手,抓到潛藏的夏長河,告慰宋陽的在天之靈,你懂嗎?」
頓了頓,他還是安慰了他一句。
「」景明低著頭,神色沮喪,「懂。」
「隊長你給我點時間,我很快就會調整過來的。」
是他錯了,不該因為一時的好奇而忘了自己的職責和任務。
商陸將車停在了大院中,「你先上去,我抽根煙捋捋思路。」
景明點了點頭,解開安全帶下了車,將空間留給了商陸。
商陸從口袋里掏出煙盒,抽出一根,點燃,白煙繚起,很快模糊了面容。
「系統,甲山川是個穿山甲,為什麼在五味館的時候你沒有反應?」
既然不是開啟狀態,自然不能發現對方的真身。不然人家好好的批了層人皮,你不經允許就把皮給扒下來了,那人家就不等于是果奔了嗎。
妖不要面子的啊。
「為什麼?」商陸吸了一口煙,單手撐著額頭,緩緩吐出兩個煙圈,然後沒等它回答就徑自說道,「是因為要尊重妖嗎?」
系統驚了,是它表現的太明顯了還是對方的洞察力太驚人?
商陸抖了抖煙灰,按滅煙頭,「很好猜。」
「第一,你知道這世上有妖,可語氣和態度卻沒有明顯的排斥性,甚至還有你自己都沒意識到的熟稔和親近。這說明要麼你曾經和妖關系很好,要麼將你造出來的人對妖的態度很友好。」
「第二,你說過華夏有特管局,專門處理非人類案件,這說明上面對他們的態度並不是一味地否定,而是有自己的準則和規矩,像是我們使用的律法一樣。」
他的聲音低沉,因為剛吸完煙,還帶著一點點沙啞,一條條的分析,邏輯清晰明了,「第三,那個穿山甲」
他說到這里頓了一下,嘴角上揚了半個弧度,整個人靠在椅背上,慵懶又散漠,「他其實做的並不過分。」
過分的是那些不知收斂的貪婪的人類。
系統听到他的分析後風中凌亂了好一陣才找回自己的聲音,
媽呀,它這綁定的都是什麼極品宿主。
上一任胸大無腦、自私貪婪,這一任智商驚人,無私正義。在這麼處下去,自己的那點老底感覺都兜不住了。
這個問題不能深想,上個話題不能繼續,系統果斷的轉移話題。
商陸單手蓋住眼簾,薄唇扯出一抹瑰麗的弧度,笑的痞性又玩味,「查杜若。」
系統︰
系統覺得這個話題更危險了,它試圖將宿主掰回來,
「就是這樣才要查她。」商陸移開手,黑眸里盛著一汪明光,映的桃花眼愈發瀲灩,「根據已知線索,可以推斷鄒勇的扳指是被那個穿山甲拿走送給了杜若。」
系統不解︰
「我查了,結果你也看到了。」
杜若為了護著那個小妖怪,直接擺出了瞞天過海暗度陳倉的幻陣,要不是有系統幫忙,他還真就被騙過去了。
「而且我有一種直覺,她知道的會比穿山甲多。」
系統試圖挽救,
「今天看到了她的手段後我想起了之前一些被忽略過去的看似‘尋常’的小事。」商陸捏了捏手指,慢慢的說,「宋陽祭日那天她去祭拜了,現在想想,她出現在那里的動機很可疑。」
系統垂死掙扎,
「就是這樣才可疑。」商陸說,「之前讓小景查過她的資料,她今年22歲,宋陽死的時候也才19歲,那時候她正在帝都上學,從倆人的活動軌跡來看是產生不了交集的。」
「而宋家二老對她很陌生,說明她不是他們的親戚或是宋陽認識的朋友。」
「他們若是關系好,早在宋陽犧牲的第一年她就會出現而不是等到現在。」商陸接著分析,「所以最大的可能就是他們當時並不認識。」
那麼問題來了,宋陽活著的時候倆人不認識,為什麼在死了三年後又認識了呢?怎麼認識的?
系統想到了一個可能,
「為什麼不會?」商陸反問,「之前不是你說這世上有鬼的嗎?」
「你也說了是通常情況,說不準他就是那個例外。」
因為真凶未伏法,所以不能安然離開,留在人間認識了杜若,然後杜若出現在了宋家。
這才是最合理的邏輯線。
系統無法反駁,沉默了片刻後結結巴巴的的問道,
商陸︰「正面進攻,帶她來警局。」
「我知道啊。」商陸神色平靜,語氣輕松,上挑的眼尾勾出了點點笑意,那笑意融合了冷硬的五官,竟生出了幾分溫柔的錯覺,「可是那又怎樣?」
青年吊兒郎當的說道,語氣帶著少有的桀驁,「她是個人。」
是人,就要遵紀守法不是。
所以他怕個毛線啊,對方又不能殺了他。
「不過系統。」青年眼波一轉,語氣一變,帶了幾分探究,「我怎麼覺得你好像很怕她?之前認識?」
系統神經一繃,想都沒想的否認三連,打死都不能讓宿主察覺它的膽怯,馬甲決定不能掉,苟住,莫慌。
系統壓平了聲調,換回了之前的機械聲說,
商陸挑了挑眉,拖長語調,「哦」了一聲。
行吧,你說什麼就是什麼。
不過在此之前他還得做點準備,確認一件事
一個小時後,杜若坐在了警察局冰冷的審訊室中,身前的桌子上放著一杯熱氣騰騰的女乃茶,看包裝是警局門口的那家女乃茶店。
想到自己臨走前桂平看向自己那個‘你看我算的沒錯吧’的眼神,她就忍不住嘆了一口氣。
沒想到躲過了初一,居然沒躲過十五,烏鴉嘴。
「商警官。」杜若看著自從進來後就一直用一種「我早就看穿了一切的」眼神靜靜的盯著自己的商陸,後背發涼,忍不住拿起身前的女乃茶喝了一口,紅豆味的,女乃香剛好,口感醇厚香甜,是她喜歡的味道。她又喝了一口,杏眸微微彎了一下,心中微定,「你之前在電話里說的話是什麼意思?」
什麼叫想和她深入探討一下關于甲山川的監護問題,這個問題需要和她探討嗎?他是不是知道了些什麼?
商陸後背靠在椅背上,一只手搭在椅子上,整個人松松垮垮的沒了之前的板正和嚴肅,反而散漫又隨意,像是卸下了周身的防備和獠牙,露出了柔軟的溫和。
這副樣子比之前更加誘人,杜若看呆了一瞬,連吸管從嘴里掉了都沒注意。
商陸仿佛沒有注意到她的注視,徑自打開了記事本,筆尖在空白的紙張上點了點,「字面上的意思。」
他坐直了身子,眼神飽含深意的望著她,杜若看覺那種「我知道你的情況但是你卻不知道我知道」的詭異感覺又浮上了心頭,「下午送甲山川回去的見過了那里的村長,他告訴我說自己年紀大了,精力有限,請我我給甲山川找個監護人。」
商陸嘴角緩緩勾起一抹意味深長的微笑,「不如我來做甲山川的監護人吧,你覺的怎麼樣?」
杜若︰「???!!!」